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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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和慕容的那场据说后来是砸了，但是他看前半还是不错的，可圈可点，等到中期她开始有败相的时候，他觉得对她专业方面的了解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才走。
演戏其实和交战差不多。两个高手过招会很精彩，一面倒的战况也很无聊，他现在反正闲着，姑且和新人对战一次吧！
编剧脑子有病！这是看了剧本以后的第一反映。男女主角的所有感情历程都给写了一遍，难怪这么多客串演员。不但是上次慕容那个“前男友”，连“前前男友”和“初恋男友”、“前女友”什么的都轮番上场了，这次……要出场的是男主角的初恋……
顾默先是被雷，然后想要内牛。可是偶像在这里她又不好太过火，于是忍了。
稍微就角色意见交流了一下，顾默从前没有过这种经验，只是看着剧本和小叶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还是在偶像的启发下稍微说了一点。沈程见她确实不太懂，又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她不过是和叶之星一起上过几堂表演课而已，顿时好奇心就更重了起来。
这场戏是讲男主角在医院偶然遇到之前的初恋，当时两人的感情其实算是无疾而终吧？初恋是主动提出的一方，所以男主角有些小纠结，而初恋却很坚决。
“你……还好吧？”一刹那的眼神交汇之后，先开口的是沈程。他微微有些迟疑，表情里有关切，有惊讶，有期待，也有着淡淡的悲伤。
顾默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有些勉强的意思，却很明媚，微微的伤感是对过去的怀恋，她懂得，这个表情的基调不是阴沉的，一定不是。
“很久没见了。”沈程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似的，嗫嚅了一会才这么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这凳子代表的是医院的长椅，在本来的场景上，周围应该有一些穿梭的人流。“要……呃……有空聊几句么？”
恳求？是的。老师说过，表演的时候除了以你自己对剧本的理解之外，还要对对方理解，这样才能够配合，才能事倍功半，她要先学会看对方的体会与表达，然后将自己的体会表达给对方，形成一个良好的互动。小叶也正是卡在这里，他不喜欢与人交流，肢体是，眼神是，语言是……沈程表达给她的信息是他恳求她希望与她倾谈，这与剧本上是完全符合的。于是她也微微迟疑了一下，淡淡微笑表示礼貌地同意了，然后坐了下来。
沈程纠结了一下，看着地板，好像是男主角有些慌乱，正在组织语言，“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然后抬眼急切地看向她，那意思很像是说“你去了哪里？我一直都在挂念你。”但却没有说，只是望着她。
顾默的右手用力握了握自己的左手，表示下了一个决心，然后抬头望向沈程，微微偏头笑着，比方才更加明媚：“读了一些书，去了一些地方，现在我很好，你呢？”她的眼光坦白直接，让人想隐藏心事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也……还不错。”沈程的眼神有些阴郁，眉头比方才纠结了几分，仿佛为了什么有些心痛，“换了新的工作，而且，明年我会结婚。”
那是因为他担心说出来以后，初恋会伤心吧？顾默记得剧本上面只写了寥寥几句，但他的眼神复杂得多，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能说。顾默皱了一下眉，表示有些疑惑：“真的吗？可是之前我听说——”她说到这里又立即停止，掩饰无意中的漏嘴。
沈程不再说话了。
剧本这里写着，男主角的内心活动是：“她之前听说我……的事？她有向别人打听过？她都知道些什么？”同时又有一些恼怒，“明明都在想念我，明明都放不下我，为什么这些年来都没联络？”
顾默被沈程眼里的深情震撼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样地凝望着她，让她觉得被感动了。虽然她明明心里还在纠结这个死男主角都要和女主角结婚了还那么多情地看着初恋做什么，但是她却觉得如果她自己真的是那个初恋，一定不会觉得多情是一种罪过。
沈程的眼睛里面写着疑惑，写着痛心，还有……错过。
是的，他们错过了。他们明明曾经相爱，曾经彼此挂念，或许是因为太年轻，或许是因为冲动而分开，但现在却已经真真切切地错过了。
顾默觉得她错过沈程了。于是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沈程吓了一跳。剧本里的初恋是个性格坚强，敢爱敢恨且感情丰沛的女孩子，但并不代表她爱哭。至少，她不应该在至今仍然爱着的男人面前哭，顾默的表达是错误的，但他马上又明白，这是顾默对他的表现的理解，她认为初恋的内心应该有如此的感受。虽然不符合剧本，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他也不能够肯定观众到底喜欢的是哪一种初恋。
他想伸手替她抹去眼泪，但却迟疑了一下，转而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来，递上前。
剧本里本是没有这样的情节的，因为初恋不会哭，所以没有手帕，没有擦眼泪。
但是顾默抓过手帕，用力捏在手心，吸了吸鼻子以后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带着哭腔说：“我听说，你过得不太好。可是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问候你，就一直拖延到现在。现在我看到你很好，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她再度抿了抿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虽然还纠结在眼底，却还是勉强自己不要哭，然后接着说，“我本来心情也很好的，不过现在有点不好了，既然是这样，我们还是以后不要见了。”
她说着那样冷漠的话，却一再有感情的波动，她瞳仁里闪动的亮光让沈程微微有些动容，甚至于皱起了眉头，这样情感复杂的角色……原著中是个简单的性格来的，她这样处理会不会有些问题？但既然搭档已经这样表现了，他必须给予回应才是，只是极力想办法将她从不该出现的感觉里带出来，回到正轨。
“你……是不是……还爱着我？”沈程问。
“或许吧，但那不重要了。”顾默说着，已经不哭了，却有一滴眼泪瞬间滚落。
沈程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爱是一个人的事，相爱才是两个人的事。”她苦笑了一下，再度吸了吸鼻子，“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爱过谁呢？谁知道？这种事情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你们是相爱的就行了，反正……当初是我不要你的。”
原著里面男主角应该是很心痛，却渐渐为初恋的明确断绝而开始释怀，但经过顾默变了味道的演绎，他倒觉得哭笑不得，心里却真的微微有些心疼起来——那样一个女孩子，明明对于感情还只是懵懂的，却倔强地坚持按照自己的目标前行，不后悔，也不犹豫，他既羡慕，又赞叹，可惜没有和男主角在一起。但反过来说，男主角真的配得上她么？
沈程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点淡笑，无奈而无语，只能看着她调皮地笑笑，然后对他挥手道别，最后转身决然走开，除了睫毛上还挂着的半滴眼泪与红眼圈以外，几乎看不出她走前也是伤心过的。
沈程在心里暗笑。这样的初恋，与其说是坚定地想得开，不如说是性格多变吧？一直到顾默再度怯怯地走过来，等着他对上段做一个评论，他才回过神。
沈程再度坐回到椅子上去，拍拍旁边的座位，叫顾默也坐。
顾默乖乖地坐了，却忐忑不安。
“为什么做保姆？”沈程突然问。
顾默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以为沈程会说她刚才什么地方对或者不对，什么地方的台词错了或者什么的。“没为什么呀！”
“别的工作不好吗？”沈程依旧和蔼地问。
顾默见他的神色实在是很平静，没什么端倪，只得照实说：“每天工作不多，又可以拿到每个月5000块，是我找过的最好的工作了，还是熟人介绍的。”
轮到沈程愣了，他的保姆和助理什么的大都是之前行业内的前辈，也或者是对明星生涯充满向往的后辈或粉丝，却没想到会有这种本与娱乐圈完全不搭的人闯了进来，且是充满那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有没有想过也当个演员呢？”
顾默这次真的呆了。
上次偶像叫她过去看慕容与女主角的表演，却给她看到慕容发脾气，那分明是肯定她的演技，虽然比慕容烂多了，但却比女主角强。而现在他说的这些话……那个意思是在邀请？“你在邀请我？”
这一行不乏前辈提携新人，甚至提携自己的亲戚朋友，沈大牌这种身份，只要他稍微说几句好话，就顶上别人奋斗好几年了，这是整个片场里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可是……为什么不是小叶而是她？“我不想当明星啊！”
沈程刚要答话，却听到她的下一句，好奇心大盛：“可是我觉得你很有天赋。”是的，她是上过表演课，但，学过表演的人多得是，何况她只是个保姆，老师教她能有多细心？必定顶多是个旁听吧？虽然耳濡目染的机会她是有，但往日里见她总是跑腿，分明是很难有偷师的机会，天赋是后天训练也无法比拟的珍宝，她拥有让千千万万人抢破脑袋的宝藏却毫不珍惜。
“我比较希望小叶出名。”她真诚地说，“如果说，我把我的机会让给小叶，你可以替他说几句好话么？”
沈程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交易么？那个叶什么的表演他也看过，很一般，因为他几乎没印象，只是觉得自己看过罢了，他只是希望一个会演戏的人去做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叫一个不会演戏的人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