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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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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施得妙计在青楼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金马刀玉步摇》章节:第三十七章 施得妙计在青楼,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图那的“夜半敲锣”之操练新法委实奏效,自那次训话之后,将士们确是细细地查找了不足,夜晚睡觉更加警觉,倘若有睡觉死沉之人,便在睡前将一条细绳系于腿上,另一端放在门口,而弓箭、火药等物就放在墙边,若真有敌军来袭,另一人在门口处将细绳狠狠一拉,死睡之人便可立即惊醒,更可速速地出征。

        不过,这法子虽然奏效,将士们却是更累,纵然过些时候便能习惯,可无奈于才刚刚开始,便是有气力之人,也有些倦的。图那等人陪同操练暂且不提,将士们的辛苦也都被赵心玉等看在眼里,于是这一日便叫了王莲儿、张宁宁等女眷,一同来在了后厨,要亲自做些可口的饭菜犒劳将士们。

        “这冬菇厚厚的,若是煮不熟,吃了可是要中毒的!”赵心玉一面细细地将冬菇切成薄薄的片,一面嘱咐着做饭的士兵。

        士兵看看在另一边忙着的王莲儿和张宁宁,心里已是担惊受怕得不行,便对赵心玉颤声道:“如此粗俗的地方,两位将军夫人来此下厨,已是让小的受宠若惊了,哪里还能让公主亲自如此?这不是折煞小的了么……”

        “将那边的肉骨拿来!”赵心玉似没有听到一样。

        “公主,小的……”

        “你说了,我便会回去的么?”赵心玉双眸一凌。

        士兵吓得不行,忙忙地行礼:“小的罪该万死!再也不提此事了!还望公主以千金之体为重,莫要为小的们……”

        “将篮子里的蒿子、野菜和果子拿来!”

        “……是!”

        士兵何曾见过如此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便是忽必烈,向麾下的将领们敬酒的时候也是要不失威武之风的,纵然这会子对方是公主,可却全然没有让人厌烦的颐指气使之气,倒叫这些士兵们太不习惯。

        做罢了自己这边的活计,张宁宁抱了女儿过来,向赵心玉笑道:“难不成你今日做错了什么,要做些事情,让兀良哈将军高兴么?”

        赵心玉皱眉道:“做什么我要让他高兴?这只是我自己想着的罢了。也是我和九哥去了临安城,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若不然将士们也不会如此的累,亲自下厨做些可口的吃食难道不应该么?”

        “便是应该,你也把他们吓到了,”王莲儿笑道。

        赵心玉拿起一粒糖块去逗张宁宁怀中的女娃娃,道:“我如何倒将他们吓住了?若这样便将他们吓住,那我去和百姓收庄稼,他们又该如何呢!他们论些战术、兵法的,我听着也厌烦,总归又没有事情做,不若去民间看看也是好的。”

        “你总是这般,大婚日可定了?”

        赵心玉愣了一下,似是苦笑着:“不用大婚也罢,这时候还是好好地待天下太平了罢。”

        张宁宁奇道:“你已年近双十了,大汗如何反倒不急?”

        赵心玉笑道:“天下不太平,恁谁也不能安心的,若在此时大婚,百姓要如何看待?万民伞岂非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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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古人进驻襄阳时候已然不短,但因徐子成叛变、杨思偷袭等事情,军队也休整了些时日,更何况也要熟悉宋人的操练之法,又加上史天泽的仙逝,种种事情下来,时候已然入冬,虽不若数九寒天那般寒冷,凉意却也更浓了。

        “自草原征战中原以来,已有近五年时间了罢……”库里台大会上,忽必烈感叹道,“而今中原大多城池虽已入我手,但临安、崖山等地却还是飘摇不定,史丞相也已被长生天召唤了去。宋人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可至今临安这个天子的都城仍不是大元的,委实让人担心。我已定了主意:既数九寒天之时,盔甲、兵器等物越发冰冷笨重而不适于行军打仗,不若就在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既不寒冷,也不炎热,在此时攻下临安,方为上上之策。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此计甚好!”阿尔斯楞笑道,“不过,宋人的军队也是些血肉之躯,如何不晓得春暖花开之时最为妥当?他们若是有了计谋也未可定。”

        忽必烈点头道:“这倒是了……”说着看向图那,却不说话。

        图那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若直接让自己说出来,也难免失了汗王的威风。想罢,便行礼道:“九王爷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宋人军队虽有愚昧之徒,却也有精忠报国之将,定会想到我们会在天暖之时攻打临安。不过现在可稍放心:临安城新任守备陈天虎,据探子来报说,此人并非是可用之才,全当是朽木一棵,难登大雅之堂,虽在南海有些功绩,却也不被朝廷看好,又加此次调来兵荒马乱的临安,心中自然更加不悦。此等庸才,须让他长久在临安为好,若此时杀掉他,倘若换个同他一样的庸才还算罢了,若是将那文天祥、陆秀夫等真真儿地报国良将调来此处,攻下临安便是难上加难!”

        赵心玉听罢摇头道:“他的脖子上又不是长了牛头,自己还不会逃么?”

        阿尔斯楞笑道:“他若逃了,自然是在临安不得安生了,若是安生了,他也是不逃的。”

        赵心玉撇撇嘴:“难不成还要将他伺候得皇帝一般?”

        “虽不如此,倒也差不多了,”阿尔斯楞说罢看向图那,“你如此说,可是已经有主意了?”

        图那顿了顿,先是看看赵心玉,复又看看忽必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忽必烈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这主意是别人听不得的?”

        图那苦笑道:“听得是听得,只怕是说将出来,公主又会怪罪。”

        赵心玉白了他一眼:“你既说了这话,不说出来,我才是真的怪罪!”

        “既是如此,也就不瞒了罢……”图那似是费了很大的力,才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许多年前,宋人便有‘梁山起义’之说,宋江等人为能顺利招安,便去了风月场所,对名妓李师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其在皇帝面前美言,以便招安。此事虽已过去,但如今既然陈天虎是个庸才,定也会流连风月场所,不若对他施以美人之计,将他稳在临安,岂非就了了一件大事?”

        赵心玉原为汉人,自然听过“梁山起义”的事情,也晓得个中的细节,想当年名妓李师师的名字江淮两岸也是人尽皆知的,曾有人称她为“义妓”,虽出身青楼,却不似一般风尘女子那般只懂得迎来送往。当年宋江等人前去青楼找她,也实在是无奈之举,那不过是为了顺利招安罢了。可如今这等事情落在自己眼前,恁地还是身边之人要去风月场所去说服那些女子,细想来,虽在劝着自己相信图那不是那等寻花问柳之徒,可堂堂一员远征将军,竟要去那种地方,想来竟是有些不堪!

        “按你的法子,谁可担当此重任啊?”赵心玉有些酸酸地说着。

        韩忱鹳向来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忙忙地抢白道:“他既这样说了,必是他自己要去的!”

        “我几时说要自己去了!”图那猛然沉声,唬住了韩忱鹳,遂对忽必烈说道,“依我看来,卜远卜将军实为此次的不二人选。”

        卜远着实一愣,旋即笑道:“你可是在说笑?”

        图那笑道:“如此大的事情,你可看出我在说笑么?”

        “那你是如何?”

        图那叹道:“史丞相已然仙逝,不若,他才是最好的人选。若要劝得迎来送往的青楼女子为国出力,只会说些好话儿是断断不可的,虽要施以重金,也要将这天下的道理给她讲明,否则若是说不动她,她再将话儿传将出去,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大哥你饱读诗书,既有文人墨客的书卷之气,又不乏江湖人的直爽,若是换了衣服,恁谁也难猜出你是作甚的。青楼女子见过的人自然多,她若是想要看透眼前的人,必要和他多说些话儿,相信以大哥你的才智,定可劝得她为国出力!——纵然是青楼女子,在乱世之中又有多少恩客愿意时时与她们在一起?这便是劝她们归顺的正经了。”

        卜远叹道:“你也将我说得太好了些。纵然话是不错,可我要如何对宁宁说?她不想些旁的,这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我去对她说好了!”赵心玉因图那不会去那种地方说降而高兴起来。

        忽必烈也笑道:“我才听了明白,方才也在想着。不若这样,我下一道旨意如何?既是我允了你去的,她自然也不会想旁的东西,你岂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卜远忙行礼道:“卜远岂敢要大汗的旨意!既是二弟出了好法子,大汗和公主又都允了,卜远也断没有不从的道理!不日便起身去往临安,还望在临行前多吃上几碗酒才好!”

        “怎地像要被斩了一样?”韩忱鹳歪头看了看他,又看看图那,“如何不说我才最应该去?难不成我就是个不会说话的?”

        图那笑了笑,摇头道:“你惯会说话不假,只怕是到了那种地方,假戏真做,让我如何给弟媳一个交代啊?”

        韩忱鹳撇嘴道:“你若去了倒好,端的公主也跟了去,还要扮成男子,你们岂非就是兄弟了?”

        众人听着这些玩笑话,都笑了起来,这议事的库里台大会一时间也变得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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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城内。

        昔日的南海镇守陈天虎自是不知忽必烈等的新计谋,只当他们还是在襄阳城中休整兵将们,一时间被吓得不敢出来了,而他自己也不愿去学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杨思:敌人没捉了来,倒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少享受了多少世间的荣华富贵?身在乱世之中,还是要先保了自己的好。于是日复一日地这般想着,心气儿更是没了,花天酒地的事情做得更多,自然也少不了风月场所,虽不时地有操练,却也只是做个样子给城中的百姓看罢了,而百姓们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哪个的心里不是明镜儿似的?

        他这里逍遥自在着,卜远却早已换了装束来了临安。换掉武装的他,此时身着淡青色团绣锦缎长袍,内穿白色绒布紧口长衫及长裤,足蹬轻快的薄底云靴;将头发束起,发根处箍有一个似冰雪般洁白的和田玉制成的发箍。早将行李放在客栈的他,此时手中只拿了一把坠有玉饰的折扇,腰间的带子上,一边垂着玉坠,一边垂着装有碎银的袋子。如此装扮,真真儿地似那宋人的富家纨绔。

        “你本就生得一张书生气的脸,如今换了这身,更似那寻花问柳的常客了!”

        临行前,韩忱鹳和他如此玩笑道。

        想到此,卜远不禁苦笑了一下,稍稍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装扮,自己也觉得很是不适,可无奈于到风月场所的人,若非是极大的官宦,又有哪个是穿了武装去的?

        方才已在街上走了一遭,青楼楚馆也见了一些,但大抵相同,门口处虽装红扮绿,并有有莺莺燕燕在此揽客,却都妖艳得很,根本不似那些名妓之所在,琴香墨气、书卷画香更是半点全无。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还要去问人家么?”

        卜远有些为难地自语着:他可委实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但装一装还是学得来的,只是现在连地方也找不到,纵然想说些什么,可哪里有地方啊?话虽然不合适,但也有些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

        又穿过一条街,依旧没有见到似名妓所在的地方,而此时也近傍晚,又走了整整一天,卜远不禁觉得腹中甚是饥饿,便想先填饱了肚子,许是到了晚些时候,那些寻花问柳之人才多起来,也许跟着这些人便能找到名妓所在。想着,便转身进了路边的一家饭庄,——这饭庄大得很,装潢也是不错,想来能来这里的人应也都是些达官显贵,兴许还能听到些有用的话。

        “小二!酒不多要,快快上些吃的是正经!先来二斤牛肉,一大碗阳春面!”卜远说着甩出一块碎银。

        ——休要看换了衣装,这征战沙场的武将的饭量,恁谁也是装不出来的。

        店小二乐得得了银子,自然颠颠儿地去了。一会子,牛肉、面都已端了上来,并一壶好的绍兴花雕。卜远看了看那壶酒,虽有些馋,却还是将其推的远些,又将店小二叫了过来。

        “我几时要了酒吃?”卜远故意皱着眉。

        临安城内本就人多事杂,故此这里的店小二见过的人自然也较其他地方的多些。所以当卜远问出话来的时候,店小二也只当他这个纨绔以为这酒不好,便满脸堆笑地:“爷,这可是本店最好的酒了,您是没吃,一吃,便知了……”

        “我几时要了酒?”卜远再次问他。

        店小二道:“爷,您是没要,可来我们这里的客官,大多都要这种酒的。小的虽然眼拙,却也看出您是个善酒之人,——不若如何生得这般有气力的样子?怎地能吃酒的今日反而不吃了?难不成有旁的事情?”

        此话一语说中卜远的心里,随之,一个法子也涌上心头。

        “你如何知道?”卜远“啪”地一声打开扇子摇着,淡淡一笑。

        听卜远如此问话,店小二反而笑了:“爷,方才小的就说了:小的虽然眼拙,看人却还是不错的。只因这南来北往的人多了,看的人自然也就多,便练出这‘一眼识人’的功夫来。爷您虽然生得面皮白净,可若是那富家的纨绔,何曾有您这般侠气?旁的不讲,爷,您要是扮,也要扮得像些……”说着指指卜远的腰间,“若真是个浪荡子,如何没有个把相好的送的香囊?”

        卜远一愣,旋即低头看了看腰间,笑道:“是了,想来是拙荆没有做罢……哎,在问你酒的事情,如何扯远了?”

        店小二又笑道:“爷,这您还听不出来么?才说了您有侠气,这江湖上的人,饭量自然大得很:二斤牛肉一大碗面,恁是小的这样的两个,一顿也吃不下的。再者,江湖人,又有哪个不会吃酒的?想来您是有重要的事要办,怕酒误了事罢。”

        “这才是正经……”卜远说着看看四周,见人都离得较远,才示意店小二靠得近了些,“在下正有事情要向小二哥请教……”说着,慢慢自袋子中摸出一块碎银,暗暗递与对方。

        店小二看着那锭银子,霎时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愣愣地说:“爷,您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道是……”卜远顿了顿,委实不愿将下面的话说出来,“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爷,小的明白了!”店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登时将心放在了肚子里,先前以为他要问什么要紧的事情,此时可全然不顾了。

        卜远大大咧咧地摇着扇子,笑道:“哦?你可明白了什么?”

        店小二笑道:“爷何必花如此重金?方才来的时候,定也路过了几家,绝色也是不少的,如何花这个钱?”边说,却边将那银子细细地收了起来。

        卜远笑了笑:“庸脂俗粉,岂可登得大雅之堂?”

        店小二顿了顿,似是好好地思考了一番:“爷,您中意什么样子的,尽管说,小的看的人多了,这种事情自然也知道些。”

        卜远笑道:“不要什么样子的,自然美的便好。只是我想的,却是旁的人帮不得忙的,你只需告诉我在什么地方便好。”

        店小二也见过许多寻花问柳的人,向他请教哪里有绝色花魁的人也是不少,但可不曾见过卜远这般麻烦的人,只是询问个风尘女子,怎地要费上许多口舌?心下里便想着对方应是个难得的财神爷,也就高兴起来:“请讲。”

        “自古便有官宦钟情于名妓的典故,不知这临安城的新任守备陈天虎陈大人,可钟情哪一家的姑娘?”

        店小二险些笑出声来:“爷,这您可算是问对人了!不过话也说回来,这整个临安城的人,又有哪个认他做是父母官?不过都是这里的人,忍住不说罢了。”

        “哦?怎地他这般不堪么?”

        “整日花天酒地,哪里有个父母官的样子?想是蒙古人打进来了,大家都投降了才罢!”店小二狠狠地骂了两句,方才说道,“他最近常去的是临安城里最大的一家,叫‘翠温楼’,听说那里的新当家花魁玉芙儿,生得是好生娇艳,并又懂得琴棋书画,甚知世间道理,比那些个庸脂俗粉不知强了多少!只是她有些清傲,端的那陈天虎去了十数次,竟连她的床都没有上得!爷,您要是个喜吃硬骨头的,倒可去一试……”

        卜远一面细细听着,一面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也合当他的脑子快,少时去了,要说哪些话儿,他已都默默地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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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温楼,确是临安城内有名的青楼,因在临安城驻军所在的县内,因此更是名流如织,也难怪那陈天虎也要跑来寻乐子了。

        用罢晚饭,卜远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来了这里。人还未走近,已嗅得阵阵扑鼻的胭脂香气,并有燕语莺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在装饰气派的牌楼处,六七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揽客,时而做娇羞状,时而又笑得花枝乱颤,似花儿迎风的样子着实吸引了不少寻花问柳之人。卜远见了也不禁叹着:这几个揽客的尚且穿金戴银,休要说是花魁了,便是这翠温楼里寻常接客的姑娘又当如何呢!

        想着,卜远便向牌楼处走去,因见同他一样往这里来的一些纨绔们手里也有扇子,只是炫耀似的把玩着,便也学了他们的样子,将扇子在手中转起来。因他早就为来这里做了准备,又加上今日这扮相真真儿地和那寻花问柳之徒无异,手里的扇子也被他玩转起来,一时间竟显得他是诸多青楼楚馆的常客。

        “回去之后,自要好生向宁宁请罪……”他这心里着实无奈。

        他这里想着,已然来到牌楼处。见在牌楼后几丈远的地方,方是气派的独栋木楼,共有三层,皆是楠木所制,筑楼便不说花费多少了,单说那楼间的花儿朵儿、红绸绿莺的装饰,就不知有多少恩客的银子在此了。镶金匾额上“翠温楼”三个金色大字,在红底的映衬下更显得耀眼夺目。


>        卜远才看清了这些,正要迈步向里走去,忽觉得胳膊被人拽住,扭头看去,却是在牌楼处揽客的一个姑娘。

        这姑娘扮得着实似风中的一朵花儿,笑起来也是醉人得很:“这位官人,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罢?”说着挽住卜远的胳膊,更是娇笑起来,“这第一次来,岂有直接进去的道理?”

        “哦?难不成还要我在这里等上一等不成?”卜远嘻嘻笑着,捏了一下对方的下巴。

        “官人看来是等不得了呢!”另几个揽客的姑娘也围了上来。

        “那要我如何?”卜远一手揽了一个,依旧笑得很是开心。

        方才拽住他的姑娘笑道:“凡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须得将我们几个姐妹嘴上的胭脂全吃遍了,方可进去呢!”说着真就欺身过来,将两片薄薄的樱唇凑了上去,“官人觉得如何?”

        卜远何曾受过这个!纵然他是武将,可与妻子亲热之时也不敢太过造次,恐辱没了道德廉耻。可今日在这里被莺莺燕燕围得是水泄不通,休要说是亲热,他本无来这里之意,此时便更是不知所措了。不过,也端的他见过大场面,此时倒也能应付一番。

        “哦?我若是不吃,又当如何呢?”卜远捏住她的下巴,尽力让自己显得更似老手一般。

        “官人这双眼睛,能吃人呢……”这一招当真有用,揽客的姑娘凝视着他那散发出春色的眼睛,心肝竟有些颤起来,旋即抛去媚笑,“官人若是不吃,只怕是这一进去,受不得里面的香气,要被推出来的。先吃了胭脂,便好些的。”

        卜远虽在看着眼前的几个妖艳女子,心里却在怨着图那,不禁想着不日回到襄阳去,定将他灌了烂醉,端的他出了这样的主意,却叫自己来这里受罪,若是那真真儿地登徒浪子倒还好些,只可惜他这心里本就没有这样的意思,如今却遇了,岂非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吃胭脂”,不就是一亲芳泽么?还要在这大街之上……

        想着,卜远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故作委曲求全的样子,笑道:“几位姐姐可饶了我罢。这香气我自是习惯了的,可不会被推出来。倒是几位姐姐站了这半日,可是辛苦了……”边说边自袖袋里摸出几片银叶子,展在手中,“姐姐们若是肯放过我,明日自然还有的。”

        揽客的姑娘们见他竟这般大方,自是欢喜不已,纷纷拿了那银叶子,其中一个笑道:“看来官人真真儿地等不得了,想着在我们这里吃了胭脂,一会子进去了便吃不消呢!”

        另一个也道:“端的他说‘明日还有’,想来是要在这里一夜呢!”

        “一夜……官人若是能应付,多要几个姐妹作陪也无防。”

        “姐姐们,可放过我罢,放过我罢……”

        卜远一面作揖一面向楼里退去,已到门口,还未及转过身来,便被门里的一个姑娘拽了进去。回身看时,也是打扮得妖艳入目一流,不似名妓那般清傲。便想着不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口舌,忙忙地寻到那玉芙儿才是正经!想着便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