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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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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得倾诉旧时情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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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前辈……”

        “什么人!”

        金鹊儿翻身坐起,抓紧铁袖,却见站在面前的是赛罕,回想起从前的种种,心中不免难过,又落下泪来。

        赛罕叹道:“前辈方才一面睡着一面哭,想是梦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

        “你浸足时辰了么!”金鹊儿厉声道。

        “已经早上了,也不知前辈早上吃些什么……前辈!”赛罕说着突然下跪行礼,“前辈万万要告诉我出谷的路!”

        “……你当真喜欢那姑娘?”金鹊儿颇感欣慰:这孩子果真同他的父汗一般有情有义,只是他的父汗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将要一统天下的汗王,也不知自己还能否再见到他……

        赛罕听罢笑了笑:“这话前辈已经问过一次了,赛罕也已经回答过,答案前辈已经知晓,又何需再问?”

        “倘若这姑娘真值得让你如此痴情,想必也是错不了的,更何况她还是大汗的女儿……大汗就没有给她指婚么?”

        “大汗只是有这个意思,但并未昭告天下……”赛罕想起了那个经常被人们提到的名字“图那”,心中不禁一阵不快,只想着快些救出赵心玉,然后好生会一会这个叫图那的人。

        金鹊儿忍住笑,心想着这孩子倒也执著,便又想了一想,道:“我不仅可以助你走出这谷去,更可助你娶到那姑娘,只是,你要应我三个条件。”

        “漫说三件,三十件也依得!”

        “其一,你出了谷去,不可对他人说起这里的事!”

        “我依。”

        “其二,我要到军中见大汗。”

        “前辈乃侠义之人,这个我自然也依!”

        “这其三么……”金鹊儿说着眼神即刻凛冽起来,直直地盯着赛罕,“你不可负了那姑娘,否则,你永远也出不了这谷去!”

        赛罕自是不明白金鹊儿说这“其三”时的举动,不过就算她不说,自己也断不会那么做:既痴情于一个女人,自然就要到底,否则始乱终弃,便真真儿的比那陈世美了!

        赛罕笑道:“前辈即使不说,我也会这般做:即便她不是什么大元的公主,我对她也始终如一,——只要大汗还未对天下宣布驸马的人选,我亦会一直如此。自然,若驸马的人选是我,那便更不用说了!”

        “既是这样,走罢!”金鹊儿说着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与赛罕一同出了木屋。

        金鹊儿已经十八年未踏出过这里一步,而今的离开,也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日思夜想了十八年的人:她以为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却又神仙般地来到自己面前,真真儿地是自己那十八年未曾相见的孩儿!莫非冥冥之中真的有长生天在庇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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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时山。

        “大哥,她说咱们的饭菜粗,两天都不吃咱们给她送过去的东西了,倒是把院子里恁多果树给摘了个干净。怎么办?”风老二端着被赵心玉摔碎了的盆碗,一脸无奈。

        风老大看着那些碎片,皱了皱眉:“她还会爬树?”

        “岂止是爬树!她一发起怒来什么东西都敢砸,咱们已经有好几位兄弟被她打伤了。大哥,你怎么劫回来这么个货色?”

        “狗屁!你懂什么!”风老大喝道,“她可是忽必烈的女儿,只要她在这里,咱们要多少钱也是有的!再说了,她的姿色也算不错,待钱一到手,咱们兄弟到别处去过逍遥的日子,娶了她当压寨夫人也不错!”

        风老二嘿嘿一笑:“大哥既是有这种想法,何不现在就去办了?反正她现在在咱们手里,也不会去给那忽必烈报信。说不定大哥一办,她就真的从了呢……”

        “好!”不等对方说完,风老大真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其实,虽依了兄弟的话去做那缺德的事,可风老大这心里何尝不害怕!他只知赵心玉是公主,若是将她劫了来,向她的老子要银子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那忽必烈也定不敢贸然向这里出兵:有他的宝贝女儿在此,莫非他还是什么也不顾的?故此,有了这个宝贝在手里就不愁没有银子花,若是娶她做了压寨夫人那岂不更是一步登天!

        只是,这山贼草寇的脑子果然不是那么灵光,风老大也没有想到,像赵心玉这般烈性的女子是断不会服从他的,纵然用什么手段也是徒劳。也因他想不到,所以也就一路往囚禁着烈火的房间而来。

        此时赵心玉正仔细地用簪子将才下来的果子的皮削净,这两天吃了许多果子,虽有些乏味,却总比吃那山贼草寇的饭要好!想着,才要将削了一半皮的果子送到口里,却忽地感到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心里一惊,一抬头,见风老大已经站在面前了,想着说也无用,便冷笑了一下,继续削着果皮。

        风老大倒也不恼,蹲下来看着她,待她将果皮削净了,正要往嘴里送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只是吃果子,不枯燥么?”

        赵心玉不理会他,用力挣开他的手,背过身去吃果子。

        风老大笑了笑,站起身来动手解自己的衣服:“我让你吃些更好的东西!反正你的父汗也是要拿银子来赎你的,你又何苦受这份罪?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保你……哎哟!”

        风老大正面中了赵心玉掷来的一块碎砖,鲜血登时自额角流了下来,心中不禁恼怒,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恶声道:“劝你还是老实点,莫非要我用强的不成!”说着就要去扯她的衣服。

        赵心玉举起手里的簪子就是一刺,风老大顿时疼得放开了手。赵心玉则趁机退到墙一边,想着自己既不会武功也不会暗器,若再僵持下去岂非真要被他污辱!便将心一横,簪子掉了个个儿,对着自己的喉咙。

        “妈的!老子还没有到不了手的女人!”

        风老大怒喝着,依旧扑了上来。赵心玉微微一笑,已准备赴死,两只手紧紧握住簪子的一头,双眼一闭,照着自己的喉咙就刺了下去!

        不料在簪子才触到她的皮肤之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喽罗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手捂着肚子,像是受了重伤,一个跟头跌在风老大面前。

        “大哥……山下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闯进来了……说是……说是要平了咱们……咱们的山寨……”话未说完就已气绝身亡!

        赵心玉听罢可是将心放了下来:若是这般,定是有人来救自己了!只是这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她委实想不到是谁。

        “你还不快去看看?”赵心玉得意地笑着。

        “回来定要收拾了你!”风老大狠狠地说着,忙忙的去了。

        见对方出去了,赵心玉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连忙扯下衣服一角,将已经血流不止的脖子包好。

        天时山被赛罕带来的精兵围了个严实,喽啰草寇岂是这些兵王的对手?而赛罕自己也与金鹊儿一前一后地杀上山来。赛罕的马刀锋利无比,所划过之处自是鲜血飞溅;金鹊儿的铁袖看似柔软,却能削金断玉,真真儿赛过那金丝环刀!

        二人就这样一路杀上山来,到了贼首风老大住的院子时,他才刚刚穿戴好了战时的衣服并拿了兵器出来,见二人已在院子里放倒了一片人,心里吃惊不小,没想到对方竟能这么快到这里来,莫非自己手下的那些弟兄都是吃干饭的?

        风老大镇定了一下,回身向兄弟风老二使了个眼色,自己便举刀向赛罕砍来,而风老二直奔了金鹊儿。

        金鹊儿本是背对着他,还未转身,就见地上有个人影向自己这边移来,便是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就待这个影子将刀举起来的时候,猛地反腕将一记铁袖打了出去,正中对方胸骨,直打得风老二当场毙命!

        “兄弟!”

        见亲兄弟被杀,还算有些手足之情的风老大恼怒不已,出手更是凶狠,恨不能一刀便将赛罕劈成两半!

        “被你劫来的那姑娘在哪里?”赛罕压住他的刀,急急地问。

        怒火攻心的风老大故意激他,阴阳怪气地笑道:“还能在哪里?被我吃了!味道不错!这会子怕是已经哭成泪人儿了罢。咂咂咂,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呢……”

        赛罕没有说话,却恨得牙根痒痒,手下微一用力,左手握住对方的刀柄一个反转,右手压了下去,只听“噗”的一声,两柄刀交叉着砍进风老大的颈窝,斗大的脑袋顿时落在地上乱滚!

        “赛罕!”

        又惊又喜的呼喊传来,赛罕忙循声望去,只见在院子门口,已浑身是血的赵心玉两手分别持一把薄片大斧,想是这里的小喽罗们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粗布,血虽然已经不流了,但还是将白白的布染得通红。

        赛罕何曾见过如此狼狈的人儿!当即扔了手里的刀奔了过去,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地看着,心急如焚的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赵心玉这才将心彻底地放了下来,“咣当”一声将斧子扔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你终于来了……你若再不来,我就真的死了……”

        “说的什么话!谁许你死了!便是长生天答应了,我也定要和他讲个道理去!”赛罕激动得要落下泪来。

        赵心玉惨淡一笑:“那混蛋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当真就死在这里了……”话未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前辈,我先行一步了!”

        赛罕顾不得许多,只与身后的金鹊儿简单地说了一句,便抱起人儿飞也似的向山下奔去,一路上不停歇,所带起来的风竟将许多花草都卷在半空里。

        “这孩子……”

        见赛罕不知所措的样子,金鹊儿有喜有忧:喜,十八年前的那个小娃儿而今也成人了,有了心爱的女人自然是件好事;忧,自己是说了要见忽必烈,可若真的见了,要说些什么……

        金鹊儿就这样一路想着,与赛罕来到山下,忙忙地跨上马,一路向着大帐飞奔而来。

        赵心玉因终于脱了险,这心也放了下来,一路上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回了大帐,却早已经不省人事。赛罕也来不及禀报,一路往忽必烈处而来。见到满身是血的义女,忽必烈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吩咐太医准备上好的药浴,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医好。

        “大汗!”待赵心玉被送去医治了,赛罕这才稍稍地放下心来,便也不顾金鹊儿及桑格夫妇在场,倒身便拜,“赛罕未能将公主毫发无伤地送回,实乃死罪,望大汗恕罪!”

        忽必烈叹道:“紫鸳鸯尚且有被乌鸦捉弄的时候,许是长生天顾及天下苍生,而稍稍忽视了玉儿罢……这个且不说,自你一进来我便觉出了,你身上是什么香气?”

        原来,纵然赛罕在山上经过了激烈拼杀,且一路飞奔着也出了不少的汗,但也不知那蜻蜓谷的莲花池中放了什么东西,过了这么久,还是香气依然,不过并不同于女人用的香,而是那种清新淡雅的草药味,甜丝丝清凉凉的。

        “我……”赛罕竟一时语塞,因为已应了金鹊儿不将谷中的事情说出去。

        “大汗不必怀疑,”金鹊儿在面纱的遮掩下甜甜地笑着,“这位少侠只是在寻找公主的途中误被我饲养的毒蜻蜓咬伤,我只是将他在我的药池中浸了几个时辰而已。这位少侠现在已是百毒不侵,所以身上才会有药的香气。”

        金鹊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忽必烈竟然全都信了:“如此说来,他竟险些丧命?”

        金鹊儿看了看赛罕,意味深长地对忽必烈说:“这位少侠是百毒不侵之身,武功也是不错,聪、慧、德、礼也不在他人之下。而萨仁公主既具汉人女子的知书达理,又具元人女子的果敢泼辣,且一身凛冽。大汗若是不将公主许配与合适的人选,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方才忽必烈就见她与赛罕同来,又听她说了什么“药池”的事情,如今她又说出这番话,那怎不知道她说的“合适的人选”是谁?只是现在桑格夫妇也在身边,何况自己又委实喜爱图那与赛罕二人,实难抉择。

        见忽必烈现在就开始为难起来,金鹊儿也预感到那个叫“图那”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便将话题一转,笑道:“不知大汗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着要如何赏赐你们,”忽必烈有些感激金鹊儿的机智,忙忙地顺了下来,“此次为救我的义女,仙子也是费了心思,我定是要重赏于你的!”

        赏?再多的赏赐,弥补得了这许多年的苦楚么?只是在这自责当中她也在怪自己:当初若是早早的出来,怕早就找到自己的孩子了,孩子现在还不是一样陷于战争之中?——若成了大元的驸马,岂有不征战南北的道理?

        见金鹊儿沉默不语,忽必烈以为她不好说出口,便转向赛罕:“你想要什么赏赐?此番你竟也险些丧命,若不重赏与你,连玉儿也不应的。”

        赛罕闻听忽必烈要给自己赏赐,险些将自己最想要的脱口而出,幸而金鹊仙子早早地看出他的意思,不经意地踩了他长袍的下摆一下,方才没有说出来。

        赛罕拜道:“赛罕未能将公主毫发无伤地送回,本已是大罪,再不敢要什么赏赐!若大汗能让赛罕活将下来,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忽必烈叹道:“你此次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可那次,我并非是去救什么人,而是打猎,也是像你这般,中了不知所谓的毒,也是这样,被一位仙子般的人所救,许多年了,也不知她的生死如何……”说着说着,黯然神伤,眼里透出来的竟是让人怜悯的凄悲。

        孛儿只斤忽必烈,大元的开朝皇帝,草原上的一只雄鹰,竟也能有这种神情,这若非是真实的情感所在,哪里能有这般的神色?只是这样一个草原上的“巴特尔”,有了这般神情,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那我便向大汗要一件东西,”金鹊儿幽幽地说,“但我在深山幽谷中生活了许久,金银珠宝自是用不上,我也不喜吃些牛羊肉之类的东西。不若大汗将随身带着的鞭子赐与我,得了汗王赏赐的东西,也有些光彩的。”

        忽必烈笑道:“不燥不贪。你若是个男子,我定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一同打江山!”

        “大汗已然得了大半的天下,将来统一了中原,却是更难……”金鹊儿的话意似说似不说。

        “此话怎讲?”忽必烈倒是好奇。

        “守业更比创业难,”金鹊儿此话一出,便再也不将话题往这上面引,先过去将赛罕掺了起来,柔声道,“大汗要赏赐你东西,你如何不要?驳了他的面子,可是轻君之罪。”

        忽必烈此时真真儿地想知道金鹊儿的话意,这等“轻君”的民间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但他并不觉得此人的做法有何不妥,相反地,觉得冥冥之中好似有人在指引着自己,来告诉自己这个人确在为自己着想。

        十八年前的那个人,忽必烈并没有忘记,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何处,过得如何,甚至,连生死都是个未知……

        忽必烈轻叹一口气,微微理了一下心情,笑道:“赛罕,你救了我的义女,是应得赏赐的,你若什么也不要,便是说大元高贵的萨仁公主什么也不值……”

        “赛罕不敢!”赛罕心里一惊,随即想了想,拜道,“赛罕也不看中那些金银珠宝、布帛牛羊,可若能留在大汗身边,为大汗的创业、守业尽力,实乃赛罕一生的荣幸!而且赛罕许久以前便听得‘远征将军’的大名,此次若能亲见,也是一大幸事!”

        忽必烈这时正喝着茶,听到他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意外得将刚喝进去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你、你再说一遍方才的话!”忽必烈面上咳着,心里却觉得好笑:若让他与“远征将军”相见,那不是要打起架来?

        赛罕见自己说出那句话来,忽必烈却有如此的反应,便知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思,如若不然,又怎会颇不平静?但细细一想也是好的,现在知晓了,也算得告诉对方自己已钟情于萨仁公主了。

        想着,赛罕又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赛罕愿留在大汗身边,为大元效力!”

        “你方才说想要见什么人?”

        “远征将军!”赛罕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定要看一看这“远征将军”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竟能博得人儿的芳心!

        忽必烈听罢哈哈大笑:“好!且先不说你能不能见到他,你既想留在我的身边,官职可是没有的,如何……”

        “只要能留在大汗身边,不要官职也罢!”

        只要能与那“远征将军”一决高下,不要官职也罢!

        这才是赛罕心里真真儿地想着的东西。

        忽必烈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可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明说,只是应了赛罕的请求,随后将终日不离身的一条鞭子赐予了金鹊儿。

        受赏完毕,赛罕也顾不得许多,便忙忙地奔了赵心玉住的帐子,见她已然睡下,甜甜地睡着的样子着实让人爱怜,便轻轻地摆了摆手,恳请周围的下人及尾随而来的金鹊儿暂离一会子,现在可是难得的自己与赵心玉独处的机会。

        下人们听话地退了出去,金鹊儿虽也退出,心里却是百般滋味:自己与孩儿十八年未曾相见,如今面对面地站到一起却不能相认:大元而今已攻下南宋的要城襄阳,接下来必定要再攻临安,若然现在相认,待到作战时必定会顾及左右,岂不是扰乱心境?更何况若是相认了,赵心玉便成了赛罕的妹妹,这天下哪有兄长娶妹妹的道理?

        “你和你的父汗不一样,他虽重情,却得了天下,而你,要失去多少东西。你如何偏是他的儿子,而今竟让我们母子不能相认……”

        金鹊儿喃喃地说着,与十八年前不同的是现在并未流下泪来,并不是泪水已经流干,只因现在平静了许多:忽必烈的成就,赛罕的平安,这对于她来说已是莫大的幸福。

        金鹊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帐子,而赛罕此时正紧张地守在赵心玉的床边,只盼着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

        赵心玉身上虽未中毒,但也是受了惊吓,又加上受了伤,忽地一下子离了险境,心里极大放松,难免就会昏睡上一阵。此时的她也确是安静地睡着,才浸过药浴后的幽香自她的身体散出,长长的睫毛与白皙的皮肤相映成景,几缕刘海儿紧贴在额角,娇弱的样子让人更加心生爱怜。

        赛罕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以前他何曾有过这等的机会、这等的心境?

        “学蒙文……哼……万民伞……大笨蛋……笨蛋……”

        赵心玉喃喃地说着,看样子是梦到了什么,但绝不是噩梦:嘴角弯出了可爱的弧线,这像是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么?

        赛罕虽不忍再打搅人儿睡觉,可也舍不得离开:这等近近地相处可是他盼了许多时候的,哪肯轻易罢手了?但眼下也不是再亲近的时候,只得轻轻离开床边坐到椅子上,天马行空般地想象着自己与图那相见时的情景:若只论武功,他是不怕对方的,可自己生来拙嘴笨腮,聪明是聪明,但只会直直地说出些话儿来,若惹了人儿不高兴也是未可定的事情,若是对方因此钻了空子,那怕是只有两条路可选了:要么大汗指婚,要么,就用武力来解决好了……

        “哎哟!睡得真好……膀子怎地还有些儿疼的,怪乎太医的医术没了么……你怎地在这里?”赵心玉慢慢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赛罕坐在自己的对面,整个帐子中除了自己与他竟再没别人了,心里便有些别扭。

        “听大汗说过你能睡,果然不假呢!”赛罕笑着挪了过来,细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放下心来,“你又不会武功,如何从那里出来的?”

        赵心玉得意地笑笑:“抓住两把斧子见人就胡乱砍,恁谁都以为我疯了呢!能出来就好了,管那么多!”

        赛罕不由得从心底里更加喜欢起眼前的人儿来:若是换了别的女子,休说是被劫到贼窝,怕是在路上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哪里还能拿着斧子到处跑?这等的泼辣果敢,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赛罕深深地看着她,话中有话地说:“莫非公主就没有想过我会来?”

        “大笨蛋不在,也只有你了。”

        不知怎地,赵心玉想起了图那:自己若是在襄阳遇到这种事情,那来救自己的定是他罢。

        “我想回襄阳……”赵心玉不知在想些什么,喃喃地说着。

        赛罕皱了皱眉:“公主若是要回,赛罕自当拼死保护。可公主重伤未愈,如何能……”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赵心玉想要一下子驳回他,气道,“告诉你,我就是要回!一定要回!父汗若是应了,你说什么也没有用!!”说着就要跳下床来。

        赛罕哪里敢阻拦她?也没想到她会想到图那,只当她是想家了,忙伸手拦道:“公主下令,赛罕哪有不从的道理?”说着一抱拳,“赛罕这就去办!”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赵心玉似乎也没有想到什么,只是不觉地就说出想要回襄阳,也料定忽必烈会应她的请求:自成了大元的公主以来,她还没有要求过什么,此次“任性”地要回襄阳,应也是忽必烈求之不得的:一来,宝贝义女终于提出事情要他去做了;二来,离开襄阳时日已久,虽有每十日一封的信来通报情况,终也不是自己亲见,还是回去看看的放心;三者,更可让图那与赛罕相见,宝贝义女如何选择,就要看她自己了。

        她想的也是不错的,而事实也是如此,忽必烈听了赛罕的禀报后,爽快地应了,并允他一同回去。赛罕听闻自是喜不自胜:得见“远征将军”,岂非是一件大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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