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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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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遇贤良三人结义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金马刀玉步摇》章节:第二章 遇贤良三人结义,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时至秋日,黄昏时的襄阳城显得分外妖娆。在街上行走的多是旅客或江湖人士,当地的人已少得很了。襄阳城的小吃很是有名,在黄昏落日的当儿,走在街上,或坐下来吃一碗面,或喝碗浆,都是很不错的。

        只是图那更关心的似乎是此时仍满大街转悠的宋军,要么两三个一起闲逛,要么一个人遛遛达达地巡逻,这让他见了感到甚是可惜:纵然宋人有文天祥和陆秀夫这样的忠臣良将,可毕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想了好一会子,他才猛然想到方才就已感到有些饥肠辘辘了,于是四下看了看,寻了一个卖汤面的小摊坐了下来,要了一大碗牛肉面和一坛米酒,开始大快朵颐。

        “什么天和地的,老子不管!真是没个道理了!你们成天在街上转悠,就是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老子花钱养的就是你们这些人?真他娘的没天理了……”

        “别他妈就找我一个人行不行?恁地那么多人,你怎地就不问!”

        “就他娘的找你了!”

        “别惹急了爷爷!”

        “老子就惹了,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人……”

        “……怎地吃个面都不痛快?”看着许多人纷纷向前涌去,图那也是好奇:这是什么热闹?于是匆匆吃完了面,酒还剩下很多,也不管了,放下一块碎银后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前面路口处已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图那凭着人高马大,几下便挤到圈子最里面。

        只见在人群当中有两个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个是做小买卖的,旁边的木板上放着几只烤得焦黄的童子鸡,木板上面的钩子上挂着几条鸡腿,小贩的手中举着一锭银子,看上去足有七八两重,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拽住一个人的胳膊。

        被小贩揪住的这个人穿着虽有些褶皱却还算干净的兵服,头上略歪地戴着兵帽,一只手攥着长矛,另一只手举着一只烤鸡,虽不能再抓住其他的东西,但表情已是十分不悦,似马上就要爆发;身形虽然有些富态,却很白净,这在兵卒当中很是少见。

        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兵卒的脸上真真儿地挂不住了,伸脚轻轻一绊,将对方挣开,大步向人群外走去,边走边喊:“银子老子今儿不拿了!——换好散碎的,明天再来!”

        小贩大叫道:“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上街明抢是不行,怕我们看了不好,可你们这般倒还不如明抢!我们百姓做小生意的,一天多了也不过个一二百文,一两银子不到,你却拿了这一大锭来让我找散碎的!东西你拿走了,还不能说你没给银子!明儿再来了,找个理由又把这锭银子取走,东西岂不就白给你了么!”嚷嚷了好一通,见对方虽站住不走了,却也不回头,便索性向人群喊道,“说什么抗击外敌的人,根本废物一个!连百姓都不放过,他们还能行军打仗么?我看,不如咱们都投靠了蒙古人吧,反正现在小皇帝能顶个鸟用?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要天天给他们这些人供吃供喝的……”

        “老子就是没带碎银子!”兵卒强压怒火,大步走了回来,将烤鸡重重地砸到板子上,怒道,“东西给你!”说着伸手抓回那锭银子,“再说,老子可不客气了!”

        小贩冷笑道:“你们这些人,何时客气过……”

        “找揍……”

        “不就是一只鸡、一块银子的事么,何必呢……”图那及时上前抓住兵卒已经举起来的拳头,笑道,“这位兄弟,别冲动。”

        “我冲动个屁!”兵卒狠狠地放下手,“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这太他妈不讲道理了罢!”说着又转向小贩,将自己的钱袋掏了出来,弄了个底儿朝天,果然又滚出来几锭大分量的银子,却不见散碎的,连个铜板也没有。

        小贩见了仍是撇嘴:“显摆什么?我才说了,你就是想白拿东西……”

        “听好了!”兵卒喝道,“我们每个月的饷钱只有二两银子,这些我积了好几个月!现在兵荒马乱的,这些钱拿回去给我娘买点吃的喝的!想着她岁数大了,碎银子不好拿也不好算计,才到银庄去换了整的。本想着买点好吃的回去孝敬她老人家,没想到全让你小子给搅了!”

        听了这番话,小贩虽有些动摇,可嘴上还是硬得很:“说什么瞎话来骗人!今儿你要是拿不出碎银子来可别想走!”

        “出门在外……”图那没容兵卒再说话,自腰间的褡裢里取出一小锭金元宝递给小贩,笑道,“若买了你的摊子,这个够了么?这位兵兄弟孝心可嘉,钱都给了娘,自己自然就没有了。在下也是出门在外的,也没带许多碎银子。这金锭子就送你了,也不用找给在下碎钱,”说着拿起摊子上的油纸,包了两只烤鸡和几条鸡腿,道,“买东西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休要再纠缠了,”说罢又转向那个兵卒,“这位兄弟,可否愿意同在下吃上几杯?”

        兵卒抱拳道:“韩忱鹳!阁下尊姓大名?”

        图那笑道:“穷孩子没名字。我姓涂。”

        “涂大哥!家里吃几杯罢,今日的事情若没有你,还不知要纠缠到几时。”

        “好!走!”

        看着图那和这个叫韩忱鹳的兵卒抱着东西走了,小贩还在攥着手里的金锭子发愣,说不清今天究竟撞了什么邪,想着方才若是没有闹一下,现在也没有这一锭金子。想到这里,不快竟也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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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忱鹳的家就在襄阳城内,房子不多,只三间,正房住着母亲陈氏,他自己住在东房,由于尚未娶妻,所以偌大的院子显得很是空旷,——没有做活的人。再加上已是秋天,院中堆满了扫在一起的枯叶,甚是冷清。院中也没有鸡鸭等活物,只有挂在房檐下的几串红椒和玉米。陈氏以靠给富人家做衣服为生,韩忱鹳曾不止一次地说自己的饷银够养活两个人了,让母亲休要再受苦,可陈氏也总想多攒些银子给儿子娶媳妇用。一来二去的,韩忱鹳拗不过母亲,也只得作罢了。

        “来来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略填填肚子还过得去的,”陈氏招呼图那坐到饭桌边,边说边端上来几碗菜,都是些青菜萝卜之类的东西,只有图那和韩忱鹳带回来的那两只烤鸡和鸡腿,被她剁了一剁,和玉米粒一起炖了。

        图那笑道:“大娘休要客气,倒叫晚辈不好意思了。”

        “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如此讲究的人,更不要客气才是!”

        “哈,究竟也是正经路子的钱,花着倒也顺手……”

        “不论如何,”韩忱鹳说着端起酒碗,“涂大哥,今日若不是你,‘兵卒闹事’也未可定了!若真如此,我和我娘定都没饭吃了,——军令如山倒,休看我们现在的将军带兵打仗不行,欺负起我们这些兵来,手段可是厉害得很……”

        “休要说这个!”陈氏有些紧张起来。

        韩忱鹳说道:“怕什么的!难不成这天底下说真话还要遭天谴了不成?涂大哥,看你也是爽直之人,今日我也把话都说了,怎地也要把这口鸟气吐出来!”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恨声道,,“谁不知参军者是要抗击外敌的?蒙古人来犯,旁的地方不说,襄阳城乃是通往临安的重要城池,可徐二狗他简直不是个东西,哪里就能成襄阳城的守备将军了!”

        图那一笑:“‘徐二狗’?”

        “就是我们的将军,徐子成,”韩忱鹳也觉得这个称呼实在可乐,“大家都厌烦他,故此暗地里都这么叫。襄阳是通往临安的重要城池,蒙古人若想夺取临安,必得经过这里。我们早向徐二狗说过要加强城里城外的防备,可他哪里肯听!他觉得只要城里的人多了,上边来看,自然觉得他这个守备将军做事得当,当赏。可事实如何!有了这许多兵,他竟让这些人什么都可以不做!这些兵,真正有本事的少之又少,想往上攀的,要么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要么会些特别的,都能高升。在徐二狗看来,人多了便是好事!”

        图那道:“‘特别’?那韩兄弟你……”

        “我参军之前是勤行。几个月前徐二狗到酒楼吃饭,许是我做的菜合他的口味,他竟然就问我要不要参军。我当时就想,勤行几个月也攒不了一两银子,倘若成了兵卒的话一个月的饷银就是二两,这么想着,就去了。可谁晓得他徐二狗竟是个有名无能的将军!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做我的饭!”韩忱鹳越说越气,又接连喝了几大口酒,愤愤地说,“方才在街上,那小子说的有些话也不无道理。若是宋人所有的将军士兵都是如此,倒还不如一同投靠了蒙古人!不是骨子里便想投敌叛国的,只是你看看现在老百姓过的日子,如此的世道,如此的将军,无能的小皇帝,老百姓还有活路么!我可不是什么酸秀才,世道乱了,恁谁都活不下去,我又何尝能过上安稳日子了!连个温床的老婆都还没娶……”

        韩忱鹳越说越激动,陈氏早已将酒菜给他们备足而自己到上房去了,图那一边听他激愤地说着,一边自己琢磨开了,慢慢地,一个法子在他心中渐渐形成……

        “简直他妈不是人!!”猛然地,韩忱鹳一敲桌子,将图那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韩兄弟休怒,我现在可要对你说句话……”图那稍理了一下思绪,笑道,“我想参军。”

        韩忱鹳愣了,皱了皱眉,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来的好,徐二狗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非现在还是他的兵,我老早便让他见阎王爷去了!哪怕是投降蒙古人,百姓的日子也会过得比现在好得多。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见了现在的皇帝给百姓做什么了么?”

        图那笑道:“你来猜一猜,我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

        “我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自小和爹娘一同给大户人家做苦工,吃苦受累自不必说了。个把月前,娘病了,爹自后厨偷了肉给她吃,结果便遭到一通毒打!我实在气不过,就让娘带着爹偷偷躲进一座深山里。我则趁半夜先拿了东家一些值钱的东西,然后放了一把火……哈,估计他家已没有活口了……”说到这里,图那还颇动感情地苦笑了一下,“一下子杀掉这许多人,我倒是堪比那刽子手了……”

        “正是有了这些畜生,百姓才过不上好日子!恶人么,死就死了,”韩忱鹳安慰道,“不过,你若是参了军,你爹娘可怎么办?”

        “我把偷出来的大部分钱财给了他们,就想自己出来躲一躲,——万一官府怀疑,也不会连累双亲。我只想着过个一年半载的,等这件事情淡了再回去。若我能立下什么战功,就算日后这件事情再被世人想起,那时我已高官厚禄,大官们也奈何不得了。”

        “这话虽是在理,可在徐二狗的手下你要想高官厚禄,那可比登天还难呐!”

        “有口饭吃就行了。再说,他还能抢了我的功是咋的?我……”图那说着端起酒碗,一只手慢慢地转着它,正当韩忱鹳奇怪他如何突然不说话了,只见那只碗猛地一颤,旋即成了粉末!

        韩忱鹳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把碗里的酒浪费了。”

        图那笑道:“若他真是那样的人,我看,倒也不必叫他‘徐二狗’了,直接改叫‘徐二’岂不是好?”

        “为何?”

        “没有‘狗’字,他连狗也不如!”

        “哈哈哈哈……”顿时,韩忱鹳笑得前仰后合,不禁更佩服起眼前这个人来,“哎呀,涂大哥!没想到你不光是有了一身武功和豪气呐,这骂起人来,连个脏字都不吐的!小弟佩服!佩服至极!”

        “不是我机灵,而是你们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图那故意板住脸谦虚着,心里可是高兴的很:若襄阳城真有那么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守备,是百姓的不幸,却使自己方便了许多:一来可毫无顾忌地打探到这城的消息,二来万一事情不顺,败露了身份,杀掉这样一个庸人,也不会感到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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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兄弟,虽听你说了这个徐二的事情,可怎会如此顺利啊?”



        第二天早上,韩忱鹳果然带图那到军营见徐子成,不晓内情的图那本以为对方会刁难自己一番,不成想十分顺利就进来了。事情如此顺利,他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双手捧着的军服、军帽和兵器,以及还在想着自己怎地就成了教头?难不成这个徐子成真就连狗不如,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做事竟如此草率?

        韩忱鹳叹道:“这下算见识了罢,兄弟们为什么都厌烦他。他最多也就是个官而已,可若论起真本事来,未必能比得上他手下的兵……哎,你刚才不也一下就举起几百斤的石头吗?这算真本事!”

        图那笑道:“可若比他高的大官来了,我还得算是他徐二的兵?”

        韩忱鹳苦笑道:“你算是清楚了……”

        二人就这样一路说着,来到教头住的院子里。韩忱鹳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本不应住在这里,可供士兵住的房间似乎不够了,就只能把他安排到教头的房间里。

        推门进屋,图那将行李放到自己的床上,先去换了衣服,随后正与韩忱鹳说话时,见从门口大步走进一个人。

        但见进来的这个人身材与图那相差无几,只是面皮略白,五官端正,虽算不上十分英俊,却也有着几分潇洒之气。与图那和韩忱鹳不同的是,这个人虽穿着教头的衣服,可眉宇之间透出来的却是浓浓的书卷之气。

        韩忱鹳忙起身介绍:“卜远,和你一样,是教头,”随机转向刚进来的人,“新来的教头,姓涂,没名字。”

        这个叫卜远的教头笑道:“也不知道是涂大哥还是涂老弟……既然来了这里,就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了,有什么事就说话,免得受欺负。”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图那抱拳谢道。

        说来,图那自是不怕做什么刺探军情的事情,不过,倘若真与对方成了生死之交,到时岂不是进退两难?卜远的一句“有什么事就说话,免得受欺负”让他甚是感动。想着自己在草原上某生活近二十年,还未曾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纵然得到了忽必烈的赏识,让一些人刮目相看,可在他看来,也不过也是得了个“驸马”的头衔。

        想到这里,图那叹道:“事情韩兄弟都已同我说了……”

        卜远一愣,未等他说完,便转身向韩忱鹳道:“你把徐二狗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韩忱鹳笑道:“说了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来了?”

        卜远甚是不解,又问图那:“你既都知晓了,如何还要在襄阳城参军?我们是没有办法,家人都在这里,若是外逃,兵荒马乱的,可逃到哪里去呢……”

        “既然以后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我就都说了罢!”

        于是,图那故意一声长叹,将昨晚说与韩忱鹳的话又说与了卜远,而且似乎更加传神,让人察觉不到半点虚假。

        听罢图那的“身世”,卜远不禁叹道:“到底这天下还是苦人儿多!我自幼就在这襄阳城中,见惯了乱世。本想着不参军,仔细读书,考取个功名,带爹娘离开这里。可虽说书读了不少,哪里有考取功名的机会啊?蒙古、女真、辽国、波斯……哪一个不是看中了中原这块肥肉!于是就参了军,想着能把敌人赶将出去,可现在一看,有什么用啊?这个徐子成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欺负起手底下的兵来却很有手段。几次蒙古兵来袭,他都不迎战,紧闭城门了事,结果苦的还是老百姓!就是这种人,还年年得到朝廷的赏赐,想来定是那些想要高攀于他的奸猾之人,向朝廷谎报了他的战绩,——若真如实得报,这襄阳城的守备怕是早就换了!我看,朝廷也未必不知道他,只是懒得理睬这样的人。仗打起来,大官可以逃,富贾商人们可以逃,可老百姓往哪儿逃啊?若朝廷一直如此,我情愿投降蒙古人,只说我‘投敌叛国’也罢,可也总算能让百姓有个出路!”

        听罢卜远的这番话,图那脑中又闪过一个法子:既他们都有投降之意,又有卜远方才的话,韩忱鹳也是个有情有义有心之人,那何不……

        于是,图那噌地站了起来,一手抓住卜远,一手抓住韩忱鹳,激动不已:“二位兄弟,既然我们如此投缘,何不就此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在这乱世之中找个依靠!二位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韩忱鹳喜不自胜,“一早便知你是个侠义之人,有情有义,我韩忱鹳今生能与你结拜兄弟,真乃人生第一大幸事!”说着转向卜远,“你意下如何?”

        卜远顿了顿,并未说话,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便搬了香案香炉来,笑道:“我没他那么多话……志同道合的人能在一起,本身已是缘分,如能结拜,便更是老天的安排了。能认涂兄这样的人做兄弟,我如何不同意!”

        于是,三人搭好了简易的香案,叩首天地,共念誓词。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三人今日在这里结为异姓兄弟:卜远为兄,涂姓次之,韩忱鹳为弟。自此之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天神共厌!!”词毕,叩首之。

        这一拜,虽不及桃园三结义那般豪气,兄弟情谊却是真真地。此后,图那、卜远、韩忱鹳像亲兄弟般地,同生死共患难,一路辅佐忽必烈夺取天下,成就霸业,此事往后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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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掠过,轻撩起门口的帘子。图那稍稍紧了紧衣服,放下手中的兵书,来到窗前。

        透过窗子,望着院子里亮如白昼的灯火和一排排士兵,他似乎又想起了这几个月来不知多少次想起的事情:自己离开草原已有几个月的时间,虽忘不掉草原上的种种,但毕竟来到异乡,除了对父母及家乡事物的眷恋,他最想念的,还是那一抹草原的靓丽:美丽的标娜公主……

        “不知要到几时……”

        图那重重地叹了口气,旋即又谨慎地看了看窗外,确认没有人靠近之后,才关上窗子,来到书案边,磨墨执笔,细细思考一番后,果断下笔。

        的确,来到襄阳已两月有余,不过他似乎并不急着刺探军情,而是着重地和那些宋人的将领、士兵们称兄道弟地打成一片。且不说卜远和韩忱鹳对徐子成有如何如何的不满,这两个月里,他听到的大多也都是些关于徐子成的“功绩”,看来是民意不可违,如此一来,夺取襄阳城更是指日可待。

        图那虽生得威猛,心地却善良的很,自然不愿滥杀无辜,故此次出征,即便是宋军将领,他也不愿武断下刀:能降则降,——将有才之人为我所用,岂不更好?

        于是,他便将自己所想一一写了下来,完毕,吩咐心腹侍卫将信连夜送往大元,务必亲自交到忽必烈手里!

        其实此番前来,他早已顾不上个人的生死,只想着大元能够早日完成统一大业,能够天下太平,没有乱世,自然是世人所求,自己若能为这样的事情尽力,也算得长生天对自己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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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好!图那,我没有看错他!”

        不日,忽必烈便收到了襄阳城的来信,得知图那做得一切后,在大加赞赏的同时也深深地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量和智慧,他不仅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无所畏惧,更有着羚羊一样的智慧:在拼命奔跑的时候,还能够清楚路线,不会迷失方向,——目前来说还不属于大元领土的中原,好玩的地方可是多的很……

        于是,忽必烈在大喜之余是摆酒庆祝,虽现在还未完成自己的霸业,但图那的出色已让他看到了莫大的希望,自然也就更不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决断:大元的驸马,除了这个勇敢的年轻人,难道还会有旁的人么?

        他自是为大元的前途着想,故在酒宴之上除了赞赏图那外,说的都是些关乎前途的话,而此时标娜则只是静静地坐着,虽与图那相识时间不长,似只有“一面之缘”,但此时也总是想着对方。此番更是相隔这么远,思念之情难免更浓。

        “父汗……”标娜幽幽地说道,“若只是在城内打探还好,可什么事情都要他一人抉择,逃脱的话也只一人。不过,时机一旦成熟,真个要夺取襄阳城,他一个人难道敌得过千军万马么?”

        忽必烈笑道:“怎么,我的女儿,你一直在关心他么?”

        “哪个关心他!”忽必烈的话是说中了标娜的心,可女子的矜持却真个让她红起脸来,“我才不要关心他!我只是想父汗有那么多能臣巧将,真个要立功请赏,应该也有他们的份!如何只将这功劳给他一人!父汗,你倒是觉得谁适合去?总归图那现在襄阳,不会回来调兵。”

        “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如此焦急可是为了哪般啊?”

        “我……”标娜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跺脚道,“我只是说个道理么……”

        “没有说你没有道理,”忽必烈打断她的话,沉思了一会子,道,“统一中原确非一朝一夕之事,图那虽是我的女婿,却并未立下战功,让他带兵的话,确不能服众,如此一来……”想了想,对身边的侍卫说,“宣史丞相吧。”

        侍卫应了,忙出大帐宣旨,不多时,便有一身着白色袍子的人进来大帐行礼,此人生得并不像蒙古人那般威猛,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宋人的书卷之气,但腰后配着的一柄宝刀却着实说明了此人的身份。

        “微臣史天泽参见大汗!”进来的人深行一礼。

        “史丞相……”忽必烈示意对方在旁边坐下,对众人说道,“丞相来到这里已经五年有余,所立下的战功绝不亚于任何一位草原巴特尔!此次统一中原,势必还要得到丞相的良策……”说罢,命人斟满了两杯马奶酒,亲自端着酒杯,走下高座,来到史天泽面前。

        史天泽连忙站起接过酒杯:“大汗这是……微臣如何敢当!!”

        “这杯酒,我早就该敬你了!”忽必烈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史天泽如何敢怠慢,也忙将酒喝干了。

        忽必烈再次示意他坐下,坐回上首,说道:“丞相为我大元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何奖励也不为过。现在,宋人的江山已经风雨飘摇,民不聊生!我有意将宋人的江山收于我大元,自然需要不少文臣武将。我未来的女婿图那已经到襄阳去了,我相信他会带来更好的消息!只是,现在除了大元,女真、高丽、大食等国也对中原虎视眈眈,倘若这些国家在我们之前夺取中原,我们虽可坐收渔利,可大元之威风又哪里显得出了?况且,若图那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女儿一定会伤心的……”

        标娜连忙抢白:“父汗又怎会知道我伤心呢!”

        忽必烈微微一笑:“难道你不伤心么?”

        “我……”标娜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下头去。

        忽必烈顿了顿,又说:“史丞相深知行军打仗的道理,所以此次,我想派他去襄阳,与图那里应外合,一举夺得这座城池!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还没有人回答,标娜立刻拍起手来:“好啊好啊!史丞相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这次他去,我最放心了!”随即转向史天泽,端起桌上的酒杯,“丞相,此次有你相助,图那定会给父汗带来更好的消息,——不过你可不要和他抢功,不然的话,父汗宽恕你,我也不饶你的!”

        史天泽笑道:“公主哪里话!承蒙大汗和公主信任,微臣此次前去,必将竭尽所能为大元效力。驸马英雄气概,微臣还要仰仗驸马的栽培,怎可抢功?”说罢,将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继而向忽必烈行礼道,“请大汗放心,微臣必将行军打仗之事细细想好,倘若不为大元效力,也是长生天所不允的!只是……”

        忽必烈奇道:“‘只是’什么?”

        “恕微臣斗胆,”史天泽顿了一顿,旋即说道,“只是现在时候匆忙,纵然大汗的队伍千军万马,可若选出精兵强将来,也是要有些时候的。所以,不若用上月余的时间去计划此事。此外,襄阳的天气不比大元,时常温暖,故此,不论将军或者士兵,都要有适应的一些时间。”

        忽必烈沉思道:“丞相说得有理……那,该如何做呢。”

        史天泽道:“依微臣看,应先做好安排,选出精兵强将。襄阳远离大元,为不引起敌军注意,应将人马分散开来前进,最后汇合在襄阳城,到了那时,再与驸马里应外合,一来可避免打草惊蛇,二来也可保了驸马平安无事。”

        史天泽才将话说完,标娜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多谢丞相的好法子!父汗这次让你出征协助,当真是选对了人,若是让旁的人去,说不准想不出好法子不说,还要让远征将军担心,真真儿地是累赘!”

        史天泽笑道:“请公主放心,微臣一定让驸马毫发无伤地回来,否则微臣就提头来见公主!”

        “我要你的头干什么!”标娜脸一红,忙忙地坐到一边去了。

        不过,话虽如此,嘴上也强硬,她到底还是真的担心图那的,虽只有一面之缘,这心里也总是想着,说不出来的担心。她自己也想着:这是害了相思病还是别的什么症状,只是在这样的思念之中,总感觉这上天的安排是否太快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