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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第9节

书籍名:《书香天下词》    作者:曦宁若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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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做的梦是正的,下半夜做的梦是反的,曦雨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一向对种种传说当故事听,从不当真。

        “怎么还不来?都快晌午了。”曦雨等得有些心焦,林子晏一向勤勉,往往都来得比她早,走得比她晚,不过今天一直到现在都没见他人影。

        似月给她换上热茶,心道林公子要是想躲过这一劫的话,最好短时间内不要和这位小姑奶奶照面,等她恢复正常了再来“上工”吧。

        晌午也过去了、下午也过去了,一直到了傍晚彩霞漫天,林子晏也没有出现。

        “哼,算他好运。”曦雨悻悻地站起身,准备回家。

        似月在心底为林公子松了一口气,并暗自感叹林子晏的好运气。

        “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书阁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曦雨恶狠狠地狞笑。

        似月打了个冷颤,希望林公子的好运气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虽然她这个小小的婢女帮不上他什么忙,但也会怀着怜悯之心为他暗暗祈祷的:姑娘想出来的“酷刑”,实在是太可怕了。

        琼瑶经典台词(一)

        曦雨终于等到了林子晏。

        “来啦?”雇主笑眯眯,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是。”雇工浑身的肌肉立刻绷紧,心知肯定有诈。那天晚上他失态,以这位千金小姐平日的脾性,会这么若无其事那才叫有鬼。

        “林公子坐。”雇主继续笑。

        “凤小姐客气了。”雇工撩起袍子下摆,在椅子上坐下,戒慎地盯着对面软榻上的美人儿。

        “林公子近日可好?我舅公有话,要我转告给你。”雇主漫不经心地掸着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哦?国师有何话?”雇工双目一亮,随即脸上又浮起戒备之色。

        “舅公说,那天晚上赢的东西都不是凡物,笔筒和扇子都有用,叫你不要束之高阁。还有,哪天有空了就带着那个‘最好的奖品’上国师府去,让他也见识见识。”雇主慵懒的语调里带着兴奋。

        “多谢姑娘。”

        “好了,似月上茶!”雇主端正一下自己的坐姿,眼里开始迸出兴奋的光芒。

        似月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林子晏面前,带着无尽的怜悯看了他一眼。

        雇工被那奇怪的一眼弄得汗毛直竖,再看看曦雨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小姐……太客气了。在下愧不敢领。”

        “放心,那茶里没下药。”雇主笑眯眯地开口:“只是让你润润喉,待会儿才好为本小姐读书呀。”

        林子晏第一次知道了“如坐针毡”是什么样的感觉,就连当年他第一次面对端阳大长公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坐立不安过。

        “好了,既然你喝过了茶、润过了喉,咱们就开始吧?”雇主递过来一张纸:“今天读这个给我听。”

        雇工接过,只想赶快读完,然后去看自己的书,立刻开始念:“你明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那么崇高,那么尊贵!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在我心中有你这样的地位!我尊敬你,怜惜你,爱你,仰慕你,想你,弄得自己已经快要四分五裂,快要崩溃了,这种感情里怎会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我怎会欺负你?侮辱你?我的所行所为,只是情不自禁!五年以来,我苦苦压抑自己对你的感情,这种折磨,已经让我千疮百孔,遍体鳞伤!我要逃,你不许我逃!我要走,你不许……我……走……!”

        “怎么了?继续呀!”雇主仿佛没有听到雇工那最后根本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声音,若无其事地提醒。

        雇工完全是咬牙切齿了:“在码头上,你说我听不见你心底的声音,我为了这句话,不顾所有的委屈痛苦,毅然回来,而你,却像躲避一条毒蛇一样的躲开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等你的一个眼神,等你的一句话或一个暗示,等得多么心焦吗?你弄得我神魂颠倒,生不如死,现在,你还倒打一靶,说我在欺负你!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你太绝情了!”

        雇主皱眉:“没什么感情啊……没表现出琼瑶奶奶想要的那种感觉。再来一遍吧。”

        “比起念这个,我更想再掐你一次。”雇工用那种阴森森、冷冰冰的音调说。

        “你敢再掐我一次,下次你就还念这个。”雇主毫不退缩。

        林子晏额角爆起超大的十字路口,摔门而去。

        曦雨在里面哈哈大笑,觉得这十几天来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刻这么轻松愉快过。

        “姑娘何苦要这么作弄林公子。”似月进来,不禁为可怜的林公子说了句话。

        “似月,”曦雨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而疲惫:“我遇到了一件事,让我精疲力尽、心惊胆战的一件事,我得抒解一下压力,要不然会出心理问题的。”

        “那我这就吩咐小四请大夫去。”似月立刻行动。

        “别别别,这不是大夫能治的。”曦雨忙拦住她:“这次也是该林子晏倒霉,他正巧撞到了这个枪口上。我现在已经好了,不用去。”

        似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头雾水地下去了。

        “琼瑶经典台词果然有效,不愧是天雷中的九天神雷啊。”屋里曦雨喃喃自语,心情愉快地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

        阴历二月,春光初露,柳发嫩芽、新草绒绒,正是好时节。

        自从读了那一大段“琼瑶经典台词”之后,林子晏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出现,却僵着一张脸,并拒绝为曦雨读书。

        两人再度大吵一架,自元宵夜后便带着尴尬僵硬的气氛,现在完全降至了冰点。曦雨觉得此人的心眼儿实在是小,林子晏则觉得应该有个人来好好管教一下凤曦雨,虽然同在书阁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两人再未说过一句话,本来七天一次的“博辩”也停掉了。

        唉,不得不说,世界上有的人天生是冤家对头,和平相处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地难能可贵……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逢上巳节日,全家一起到渭川水边游玩踏青,顺便避邪除秽,借初春草木清新之气来祛除邪气。渭川水边搭起了一顶顶彩篷,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曦宁因渤海郡王之事闷闷不乐,但为了不让长辈担忧而强颜欢笑,曦展故意耍宝逗妹妹开心,终于让她开怀了一些。欢宴还未开始,众人在河边柳林中漫步说笑,看锦锦和桂圆逗趣玩耍,分外惬意。

        突然,柳树林中飞出一道黑影,直扑曦雨。

        众人大惊失色,有几个胆小的丫鬟两腿打颤——那黑影是一只速度极快的黑豹子,吃人的猛兽!

        曦雨的叫声:“别怕,不要慌,这只豹子我认得,它不伤人的。”

        众人再定睛一看,只见那黑豹子迅捷无比地从曦雨怀中叼走了桂圆,此刻正闲闲地卧在柔软的草地上,把桂圆放在它两前肢的中间,怜爱地舔着桂圆雪白的毛皮。

        桂圆也高兴地伸头去蹭黑豹子的下颚。

        “这是皓首书阁的另一只灵兽,和咱们家桂圆最要好了。今儿大概是跟着它主人来的,它和桂圆一样通人性、不伤人,就是性子有些骄傲。不打紧的。”曦雨解释安慰道。

        “原来如此。”凤老夫人和茉莉惊魂未定,脸色还有些苍白:“好神俊的豹子,丫头们也被它给吓着了。我和你嫂嫂也走得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你和宁儿再散一会儿罢。”

        曦雨屈膝答应了,凤老夫人和茉莉带着丫鬟们先回彩蓬营地去,只留下似月和丹朱跟着两位小姐。

        曦宁尚不敢靠近,远远地站在柳树下面,曦雨走过去,拍拍那只黑豹子的头:“龙眼,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

        龙眼转头舔舔她的手,低呜了两声,仿佛是在打招呼。

        曦雨又笑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玩,我们往别处走走,一会儿记得把我家桂圆送回去啊。”

        龙眼点点头。

        曦雨又叮嘱了桂圆不要太淘气,便转身向曦宁走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首问道:“龙眼,你那讨人厌的主人是不是也来了?”

        龙眼点点头,琥珀色的眼中带上了笑意。

        曦雨的脸马上沉了下来,真是,一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心情马上就变坏,林子晏就是老天专门生来和她作对的。

        宴席上没见着林子晏,这也不奇怪——端阳大长公主在座,他避开也很正常,只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连龙眼也不见。

        宴饮过后,端阳公主为未婚的公子小姐们洒净水祈福。曦宁排在曦雨前面,端阳公主先赞曦宁:“秉娴宁秀丽之气,凤府好生有福。”又特意挑起水中漂浮的兰瓣洒在曦宁身上,低声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曦宁恭谨下拜,曦雨眼尖地瞅见渤海郡王身子晃了晃,玉盆中的水险些洒出来,不由在心里冷笑暗道活该。

        曦宁受过赐福,便退到一边去,曦雨接着上前,向端阳大长公主施礼。

        端阳大长公主亦赞她:“清美超逸,又带汝父书香风采,不让汝母少时。”语毕也挑起一片兰瓣洒在她头颈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哈?曦雨有些愣神,端阳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但后面还有人等着,她依例拜谢,退下来百思不得其解。这祈福词因人而定,端阳公主向山阴公主说的是“兰蕙高洁,百邪辟易”,向曦宁说的是“桑之未落,其叶沃若”,这两个都好理解,怎么偏偏给自己来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呢?她不觉得这一句很适合……

        祈福结束,几位皇族便先走了,年纪稍大些的长辈们也先回,水边的气氛顿时更加轻松起来。曦宁陪着祖母先回府去,曦展和茉莉一对儿小夫妻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甜甜蜜蜜了,曦雨看天色不早,便打发似月去寻他们,自己往柳林子里去找龙眼和桂圆。

        曦雨手执垂柳,随手轻扫着脚下的草丛,一边漫步在柳林里,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便好奇地一探,只见几个公子哥儿把一个人围在中间,肆意嘲笑。

        “……不过是端阳公主厌恶的一只小老鼠,母亲又是个勾引主子的贱货,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耀武扬威……”

        “哈哈哈……看他的穷酸样儿,连件丝绸衣服都穿不起……”

        “可怜呀可怜,堂堂端阳公唯一的子嗣,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人在那里装腔作势地表怜悯。

        曦雨怒从心起,疾步抢到林子晏身前,手中柳枝“唰”一下抽在最后说话的那人脸上。

        立刻鸦雀无声了。

        被抽的人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孔,呆呆地看着曦雨,仿佛不敢相信一位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会动手打人。

        曦雨把手一伸,怒指那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皇族清誉!”

        啊?刚回过神的众人再次愣住。

        曦雨冷笑:“林公子一片孝心,要为故去的父母祈福,端阳大长公主感其诚心,特意收拾家庙让林公子尽孝。翻翻你家的圣贤书去,有哪家祝祷祈福的孝子是穿罗裹绫的?谁不知道端阳大长公主娴淑温厚、慈蔼良善,听你话中的意思,是暗指端阳公主亏待了庶出之子,若是传扬出去,这是多大的罪名?诋毁皇族清誉,你承担得起吗?”

        无人说话。

        曦雨抖抖柳枝:“渤海郡王是陛下的亲堂弟,犯了错还不是被重打,待我回去了把此话一宣扬,可就不是打一顿能了的事。”说着又冷笑:“林公子的生母既然为端阳公留下了血脉,就是公府的侧室夫人,要有不是,也轮不到你们来说,何况是恶言侮辱!一个个都是大家子教养大的,真是一群硕鼠!胡不遄死!”

        那几个人恼羞成怒:“这林子晏是你什么人?勾搭的奸夫?”

        曦雨气极反笑:“勾搭的奸夫?他也配?倒是你们,竟不是硕鼠,连畜牲也不如!”

        忽然身后林中一声低吼,一道黑影蹿出来,向那几个公子哥扑去,那几人吓得惊叫着仓皇逃窜。

        龙眼把口中叼着的桂圆送到曦雨手里,曦雨笑靥如花,摸摸它的脑袋:“好龙眼,你真是帅透了!”

        龙眼得意地昂头,走到自己的主人身边。

        曦雨看也不看林子晏,抱着桂圆转身就走,林子晏在后面默默地跟上。

        眼看快要走到柳林边缘了,林子晏方开口:“那些人都是各家庶出的儿子,在家里被冷落,没什么本事,你不必怕他们报复。”

        曦雨不理他。

        林子晏继续:“既然不待见我,怎么不说我是你的书童?我虽然不尊贵,但好歹是公府出身,你若说出来,从此我的笑话就又多了一桩。”

        曦雨回身冷笑:“做我的书童,要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随口能吟出警句、信手能拈来华章,你能吗?”

        林子晏不吭声。

        曦雨接着:“别忘了,书童是和似月一个级别的,你,充其量算个读书郎罢了。”

        说完抱着桂圆拂袖而去。

        林子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龙眼在他身边,同情地昂头用鼻子碰了碰主人的手,以表安慰。

        第二日,曦雨再到皓首书阁去,一推门,便见林子晏坐在自己房间里,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全神贯注地读。

        “你来做甚么?”曦雨毫不客气。

        “上工。”林子晏平平静静地说。

        曦雨皱皱眉头:“如果是为昨天我替你出头的事,那大可不必。那是我自愿的,又不是你求我的。”

        “人无信不立,前些日子倒是我的不是。”林子晏放下手中书本。

        曦雨想了想:“好吧,昨儿我也奚落了你,咱们就算扯平。只是若再有第二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林子晏点点头,不语。

        曦雨开始翻找书籍,边在心中叹息:林子晏也不容易,昨儿明明去了还不敢在公开场合和嫡母一起出现,又被那些人渣如此作践。也怪不得他心里有阴影,算了,上次也整过他了,人家又主动认错,本姑娘又何必揪着不放?

        房间内重新响起低沉优雅的声音,似月在外面听见,脸上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桃林内,龙眼和桂圆正在嬉闹,扬起无数桃花瓣。

        窗外春光正好。

        “读书郎”卷完

        唐诗(二)

        “雍德十二年三月三十一日,子晏自京城返林氏祖地,众友于朱雀大街上桐实居为其饯行。余于此宴初见凤三公子,观其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知其为女子而不带丝毫脂粉气,果然超逸于众人。

        余欲作一书,记雍德年间轶事,望众友题名。夏桢曰‘实录’,太过肃穆;崞父曰‘逸闻’,则市井之气过重。其余人各有说法,皆不合,惟凤三笑言:‘何不称‘朝华夕拾’?众人皆称妙,子晏又沉思:‘不若《朝花夕拾》。’遂定。”

        ——李憬《朝花夕拾》

        “怎么样?”曦雨对着穿衣大镜捋一下额发,得意洋洋地转过身问。

        曦宁和茉莉很配合地捧场:“俊!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昨天曦雨就对茉莉说了,要着男装去参加一个聚会,时间紧来不及现做男装,请茉莉把曦展少时的衣裳翻两件出来凑合一下。

        茉莉对这个小姑的惊世骇俗离经叛道早已见怪不怪,估摸着曦雨的身量,从箱子里翻出曦展十四五岁的几件袍子,再比照着曦雨的身材修改了一下。

        曦展在一边酸酸地:“能不俊吗?你嫂嫂都没让丫鬟们碰,愣是亲自忙了大半夜。”亲昵地搂住茉莉:“可怜为夫独守空房,好寂寞啊。”

        茉莉虽然已经不像新婚时那样羞涩,但此时面对丈夫的厚脸皮,仍然微微红了脸:“小姑们都在这里呢!你还是兄长,羞不羞?”

        曦展笑着放开她,再看看镜子前面左顾右盼的曦雨,感叹道:“自从表妹回来家里,我觉得头上多了好多白头发……”

        一边正帮曦雨准备配饰的似月闻言,用带着同病相怜的眼光看了一眼大公子。

        “说什么呢!阿雨只是年纪还小些,调皮了一点,将来大了自然会好。你是长兄如父,怎么可以这么说妹妹?”茉莉用手肘狠狠顶了他一下,起身拿起小巧的剪刀把曦雨腰边的线头剪掉。

        年纪小些?调皮一点?曦展和曦宁的嘴角一起开始抽。

        ……如果你知道阿雨都做了哪些“奇货可居”的生意,你就不会说她年纪还小了。

        ……如果你知道阿雨平常都在看什么书,你就不会说她“调皮了一点”了。

        兄妹二人不约而同地腹诽。

        “还是嫂嫂对我好。”曦雨搂住茉莉,在她肩上幸福地蹭蹭

        “姑妈不在,长嫂如母,阿雨又这么善解人意,自然要多疼你。”茉莉笑,这位小姑活泼爽朗,待人厚道,值得长辈们厚待,她自然也从心里喜欢。

        曦雨再在穿衣镜中照一照:圆领长褶通身样式,是纯白的丝绸质地,衣裳前后绣了六个金丝柳叶湖青紫葳的大团花,同样的小团花在袖口和下摆又绣了十二个。湖蓝束口袖,又镶上了金色缠枝花纹,大红腰带上嵌了三块白玉,又用曦展少时用的一顶小小金冠束发,脚上登了一双青面白地的小缎靴。

        “我想着你是要去给人饯行,不宜穿红色,正巧这套白的是春秋两季的正装,拿出来你穿最适合。只白的又素净犯忌讳,这红色腰带配上,才显得庄重。”茉莉放下小剪刀,退后两步打量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看,可把你比下去了。”曦宁推推曦展,赞叹地看着面前不带一丝脂粉气,却又秀美俊丽的美公子。

        “阿雨这么出去走一圈儿,恐怕整个京城的女子都要犯相思了。”曦展摸摸下巴,也感叹道。

        “这位小娘子,小生年方十八,未曾婚娶,家有良田百亩、土地千顷,上无公婆侍奉、下无油瓶拖累,敢问小娘子家住何方?小生好去提亲~~”曦雨拉起茉莉的手,含情脉脉地念白。

        曦展的脸顿时黑了,一把抢过自家老婆的玉手:“勾引别家小娘子去!这是我家夫人!”

        “哎呀呀,小娘子,你丈夫好凶!将来定要打老婆,你还是跟了我吧!”曦雨一惊一乍地看着曦展,继续委屈地念白。

        曦展怒瞪她,茉莉和曦宁笑得花枝乱颤。

        彤云进来:“有位林公子在府外等,说是和三姑娘约好了的。”

        众人止住笑声,知道林子晏先来凤府接她,至酒楼再将她引见给朋友们。茉莉走过来整整她衣领,有些担心:“幸好他们是在咱家的酒楼里饯行,否则还真不放心让你去。在外头要谨言慎行,自己的闺誉要紧。”

        闺誉?曦雨眨眨眼,她以为经过了梅花宴,她已经没有“闺誉”这种东西了。

        “真是的,”茉莉继续埋怨:“他们一群男子饯行,虽说当中大多是和咱家相熟的,你一个女孩子,偏要去凑这个热闹,似月又不能跟着。去就去吧,隔帘坐、见识一番也就罢了,你还偏要扮男装,真是顽皮。”

        曦雨再度眨眨眼,谁让女扮男装是穿越女必做的事之一呢?她不过是顺应潮流啦。

        茉莉叮嘱又叮嘱,曦雨都乖乖点头,曦展和曦宁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