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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阳光阴影

书籍名:《爱是飘零》    作者:五月蔷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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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落的青春》正在紧张的排练中。从拿到剧本开始,每天早十点到晚六点,易楚楚都要去省歌舞团报到。按说,除了主演,每个配角的戏份并不重,记台词,琢磨动作表情什么的,自行在家练着,到时再一凑戏就行了。

        可是,人家话剧团派驻的指导老师不这样想。话剧团的一干演员都是专业科班出身,中戏的,上戏的,不管老少中青,工作态度都非常严谨认真,字字句句都要琢磨语气、腔调、轻重缓急,把抽调的省歌舞团的一帮小年轻,都快整疯了。

        这不,于指导又在训话了:“表达高兴,不是必须要‘啊’地一声抒情,表达‘痛苦’,也不是叫你抹一把眼泪,相反,有时你什么都不说,只用表情动作,就可以表达得更感人,更淋漓尽致。明白了吗?”

        小年轻都只有20来岁,平时只参加群舞,合奏之类的,哪会话剧那一些个套路,现在要求他们正儿八经地表演,几乎就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

        易楚楚在这些人中,年龄算是比较大的。分到的任务是一段小提琴独奏,只要拉好自己的曲子就OK,因此,对老师的挑剔,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感,反而如局外人,兴致勃勃地看师生斗智半勇。

        “呃,易楚楚,我看你倒挺有表演潜质的,你过来。”于指导指头一伸把楚楚点出列。

        “啊?我?”易楚楚十分诧异。

        “你学过表演吗?没有?这样吧,我们来假想这样一个场景:有甲、乙两个男生都在追求你,你觉得他们各有各的优点,但是又必须选择其中一个。你把那种矛盾无奈的心理,用你的表情和动作表现出来。”

        楚楚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开了个小差,于指导就看出什么了吗?她的脸顿时红霞飞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旁边的小年轻正围着想看热闹呢,一见易楚楚的样子,不由”呦呦“地哄笑起来。于老师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们轰走了。

        “于老师,我不会表演的,真的不会。”易楚楚两只手一起摇。

        “刚才有一阵你进入梦游状态,在你的脸上,我看到的是举棋不定、患得患失!我猜得对不对?”于指导凑到楚楚耳边,悄声说。

        心,猛地狂跳起来。

        两个人坐在场地边的凳子上,稍稍聊了一会,易楚楚这才知道,于大姐还取得过心理学研究生课程进修班结业证书。“人一有心事,就会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我虽然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患得患失,但我希望你能很快解决问题,一门心思地投入排练中。我可能还会给你安排个角色。我看得出来,你真的有天赋。”

        易楚楚此刻已经不敢多话了,只一个劲地点头。正好这时到点了,大家陆续离开。

        七月初的天气,当真是说变就变。老天爷大概被憋闷太久了,这时就开始发起火来,电闪雷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暴雨随即就倾泄而下。易楚楚运气不错,在地铁上没淋着,不过,现在正和一大堆人挤在地铁口等雨停。

        手机忽然在包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高明:“HI!”

        “楚楚,你在哪儿?淋到雨了吗?”听筒里声音太大,方圆1米的人都能听出焦急。

        “没有,我正在地铁站呢,出不去。等一会儿吧。”

        “哪个站?我来接你?”

        “不用了,这么大的雨呢。你下班了吗?”声音尽量地压低,免得打扰了周围的人。

        “我已经在宿舍了。刚下了面条,可香啦,闻到了吗?”

        易楚楚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你别开玩笑了,我都快饿死了!”

        “那你在地铁站先吃点东西嘛!”

        “嗯,好。我挂了。BYE!”

        收了线,易楚楚忽然心里空落落的。是啊,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呢?那个地方,还是所谓的“家”么?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那个“家”,就如欧之洋张开的双臂。回去,代表仍然逃不开他的束缚,只有不回去,似乎才能喻示自由。

        虽然欧之洋承诺和太太谈判,许她以美好的未来,但无望的守候,无望的结局,都不是她希望的。她可以以身相许,报答欧之洋的恩泽,却从未奢望过,转正后的一生相守。

        何况她已经遇到了她的最爱,如果可以,她愿意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和他同甘共苦,生老病死,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的爱啊!

        时间就像一双魔手,能抹去世间的一切,快乐、痛苦、健康、财富甚至感情。此刻,外面暴雨如注,忽然间就阻截了回家的路,让易楚楚顷刻之间,生出不想回到那个地方的强烈愿望,尤其是今夜。

        好吧,就让自己暂时逃离,找个陌生安静的角落,仔仔细细地梳理一下,过往、今生,还有来世。

        是该到了清醒抉择的时候了。

        于是,易楚楚吃过一碗米线后,就径直上了地铁站上面的SHOPPINGMAIL,在超市买了一点生活用品,还买了一条裙子。在高明租到房子之前,她想试一试,离开了御景花园的生活,她能不能过得下去。

        紧临购物街的就是一家快捷酒店。易楚楚进去,用身份证开了一间房。站在8楼的窗边,俯视繁华依然的夜景,聆听雨打窗棱的声音,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仿佛终于跳离一个迷圈,用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她并不知道,就在仅隔两三站路的御景国际花园的九楼,有一个人影正焦灼地踱来踱去,不停地拨打她的手机。关机。他喘着粗气,心中焦躁、愤怒、担心、无奈的情绪在集结膨胀,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雨后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路两边的行道树的叶子上,时不时地滴下还来不及蒸发的水珠。旭日初升,光线柔和,为这座城市勾勒出美丽的金色线条。

        还不到七点半,欧之洋已经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吞云吐雾。左手边的落地窗,依然被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掩着,只有沙发边的可调节落地灯,发出昏黄微弱的光。

        他的眼睛因充血,以及烟雾的熏染,而显得呆滞生涩,眼眶下面一大片淤青,显示出他没有得到很好的睡眠。过去的一夜,他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也没有见到易楚楚的影子。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也正因为猝不及防,更让他愤懑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书桌上,易楚楚送给他作为48岁生日礼物的一只汉白玉白菜笔筒,带着欧之洋的恼与恨,不幸成了一堆碎片。他的心里,并没有因此好受一点,仍然像有几百只猫,在毫不留情地抓挠,吞噬他的耐心。

        一想到此刻,易楚楚流连在另一个怀抱,而且是一个“三无”(无钱、无房、无车)男人的怀抱,他的牙齿就咬得“格格”作响。

        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他花了14年,用了太多的心血和精力,还有财力,将孤零的小花蕾培育成一朵拥有惊世骇俗的美丽的雪莲花,原指望他能独自享有,滋润他日渐枯萎的生命力,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这样毫不费劲地撷取了他的劳动果实。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昨晚,他兴冲冲地赶去御景国际花园,想在出国公干前,两个人好好地吃个饭,聊聊,重温久违的甜蜜感觉。万没想到易楚楚竟然过了子夜都不见人影。等到凌晨一点,他终于明白,易楚楚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他终于还是回了自己的家。雨仍然下得很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一刻不停地在忙乎,有一阵,他忽然有一种把雨刮器掰成两半的冲动。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大旅行箱放在玄关。只要他一个电话,蔡静就会把他出差的行李收拾好。分门别类,放在固定的箱内位置。连每天换的衬衣,配什么领带,配什么鞋子,都会用小纸片写好,放在每个衬衣的口袋里。

        蔡静早已经睡了。她每天晚上十点前上床,看一会儿书,然后一觉睡到天亮。但是她有个习惯,中间不能被吵醒,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因此,多年来,欧之洋也很习惯晚归时尽量地轻手轻脚,不打扰蔡静的美梦。

        他胡乱地刷了牙,洗了把脸,澡也没有洗,就换上睡衣躺下了。身体已经疲倦至极,可是他的脑海却异常地活跃,无数种念头闪现,无数种策略应对,终成一团乱麻,找不到一根清晰的头绪。

        一直折腾到四点多,才迷糊了一下,六点钟却又醒来。他索性下床,冲了个澡。出来时见蔡静也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七点钟,他站在门口跟蔡静道别,拖着两个箱子,下楼开车来到公司。

        如果今天不是有重要安排,他真想找到省歌舞团,截住易楚楚问个明白。

        手机仍然没有开。他只好再给易楚楚发短信:楚楚,我今天要出发去美国和加拿大考察,约十天回来。你会想我吗?

        他看着蓝色背景下的一个小信封被发送了出去,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字里行间看不出一点点被折磨了一夜的怨恨,这就是中年男人跟年轻男孩的区别。

        八点十分了。他站起身,拉开了那面厚重的窗帘,七月的阳光顿时洒落一地。他打开门和窗,让室内的空气形成对流。这时负责打扫办公室的小章轻轻地敲门,得到许可后走进来,她显然被满屋子的烟味冲了两步,也不敢问什么,赶紧倒掉了烟灰缸里的烟头,并手脚麻利地擦桌拖地。上班铃响之前退了出去。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办公室主任戴向诚的电话:“老戴,你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戴向诚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讲义夹,里边还有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一看到欧之洋就赶紧打招呼:“欧总,您找我有事?”

        见欧之洋轻轻颌首,他打开讲义夹接着说:“今天的工作是这样安排的:上午十点,江副省长来宏博指导工作,全程陪同;下午两点半,减排节能的现场会在礼堂召开;下午六点钟,公司车送你去机场。”

        “老戴,你知道高明是怎样一个人吗?”冷不丁地,欧之洋冒出这句话。

        老戴吓了一跳,心想,噢,敢情领导一点没把汇报的工作听进去。可是,他一大早地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脑子飞转,看看欧之洋铁青的脸,他忽然想还是撇开关系吧:“不熟。”

        “老戴,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找个人帮我查查这个小子的底细。注意:绝对保密!”

        “是!”很果断地答允,从不多问一句。欧之洋看着戴向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此时,易楚楚仍在酒店的床上,躺着不想动。她也是考虑来考虑去,还起身找到酒店的信纸,深更半夜地坐在床上,用一枝小铅笔头在纸上罗列依赖欧之洋的优缺点,以及离开欧之洋的优缺点。这才发现,得到与失去,就像一根藤蔓上的双生花,总是相伴而行。得失之间,关键还得看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她真正在意的应该就是在灿烂的阳光下,手拉着手的踏实感。这一点,高明可以做到,而欧之洋就不可能做到。从上次他许下水中月一般的承诺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

        其实她当真不想拆散他的家庭。在欧之洋的生命里,她不过是颗流星,倏忽而过,只留下一道光影,也许时间久一点,连个痕迹都不会找到。

        可是,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坚决主动地提分手,所以只好逃避。

        电视节目很无聊。她打开手机,一下跳出N多则短信。她这才知道昨晚阴差阳错,让欧之洋扑了个空。从短信的字面上,看不出任何责怪的意思。一点遗憾,一点失望,还夹杂着一点庆幸。

        易楚楚也说不清此刻的感受。爱多少,恨多少,有时候真的不是一言两语就能道尽的。昨晚无意间玩的“失踪”,就当成诀别的战书吧。

        忽然,一则发自23:45的高明的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楚楚,我还是没能把好消息藏到明天——猜猜我今天的成绩!!!

        估计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23:55又发了一条:今天我去签了租房合同!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真的?易楚楚高兴得一跃而起。真是及时雨啊!她不愿意发短信了,拿起手机就拨:“高明,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一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