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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7.策论,大师兄(下)

书籍名:《嫁徒记》    作者:时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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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桥经由夏沧介绍已经认识了冬解,不止认识还被她十分熟络地称为妹妹,如果只是眼前倒不是什么错事,只是以桥往前想想比顾黎老头子还老,往后想想比将来的自己还年轻就觉得不顺。

        虽说是被琼銮硬留在岛上,但在这岛上不用做饭也不用管一门上下大小事务,对以桥来说确实是后来才发现的极具吸引力的一点。而且这位师父师父的师父除了脾气不好,手艺却很不错,教起人来也是颇有心得。虽然没有比较不好夸人家是因材施教,但总比教一遍就闪人、再去问就拍手的顾黎好些。

        当然,新师尊上任,难免挑挑旧师父的毛病。

        琼銮:“剑法零落也就算了,怎么凡是杀招都使不全?”

        以桥:“大概一直在街头帮师父打混混,又不让打死,养成了不好的习惯。”

        琼銮:“风火之术虽有威力但灵动不足,可会其他?”

        以桥:“不会,御火成球对我而言已经很难了,像二师兄那种华而不实的招我最讨厌了。”

        琼銮:“既然法术修炼不到家,为何不以形助势?”

        以桥:“师父也说过,不过上蹿下跳太招摇,翻来转去什么的拉风过头了。”

        琼銮:“只有轻功还不错,只是怎么不像本门功夫?”

        以桥:“师父嫌本门轻功跑得慢,说遇到强敌危险,把我送去玉应门跟井叔学的。”

        于是乎,曾经名震天下的以施术华美,身法轻盈出名的清玄公子仅在嫡传弟子这一代就出现了多种不同的承传,而顾以桥这种可谓是其中最朴实的一个。

        虽然琼銮瞧着井家教的步法也还过得去,可怎么也比不上自家飞襟流袖的看家轻功厉害吧,不过显然顾黎用所谓的“跑得慢”代替“懒得教”在以桥那确是很受用的。

        “嗯,别的就先算了,十天内先把这招使出来。”琼銮说着挥出三道风刃,形似镰刀,是御风之术中不难的一招,只是对于只会用风墙之类的以桥来说规格过小,反而不太容易了。

        “那个……师尊,这个……我不太擅长。”

        琼銮挑了下眉,随手又换了一招,以桥脚底立刻爬起了一条火蛇,恣意游走了两圈随后就消失了。

        “既善驱火就这个吧。”话是如此,这一招不过是驱火易形,也是不难的一招,只是对于只会用火墙之类的顾以桥来说,仍旧是力所不及。

        “那个……师尊,这个……我也不太会。”

        琼銮转身,背手言道:“既觉得不会,就去试试翻来转去、上蹿下跳,这两招可不算什么华而不实的拉风招式。”

        只有这一刻,以桥确实在这一刹那想念了一下甩手掌柜老头子顾黎。不过在为这个念头羞愧不已的下一刻,她便立刻做了自我反省——毕竟驱御四行之术,只有自己是不翻来转去上蹿下跳的,而眼前这位师尊华而不实的拉风招式一定也是会不少的,所谓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就是她跟郁处霆这种识人不明遇人不淑。

        就这样直到第十日的晚上,顾以桥在坚持己见未果的情况下,终于不得不重新爬回到以形助势的道路上。果不其然两三次就掌握了其中要领,只是御风要靠斑泪灵石,驱火要靠断空;而且靠斑泪灵石使出的风刃极快极厉,靠断空招出的火蛇煞有火龙之势。

        看着自己渐渐同以飐走上了同一条道路,顾以桥心痛不已,一念之下决定重新攥回斑泪灵石,果然立刻使出了蔫蔫的火蛇,以桥见此甚是欣慰,心道:“这才像我的样子。”随后安心回树屋睡觉。

        其实除了以形助势外,驱御四行还可以以言助势。只不过小小的以桥在见识过井家手执“虞衡”劈山定石时念的四六对仗句子后,就再也不肯地喊出诸如“烧他”,“吹他”之类的原本喊得极有气势的话。当时顾黎见以桥再也不一边施术一边喊“烧他烧他”还十分遗憾,只是几次劝说也没有结果只好放手。

        这段时间里的郁处霆已经从一日一餐顺利归位回一日三餐,只是一日三餐只能管饱不能解痛。等到郁处霆浑身酸痛地回到药庐,卸下被以飐捆在身上的各色负重后,以飐仍旧没有回来。不过不出所料,等处霆爬到山顶,顾以飐依旧还在习惯的树杈上靠着手看夜景。

        “二哥,今晚月色不错呀。”

        “大初一的,别找抽。”

        “二哥,今天晚上有点热哈。”

        “才四月,你热就脱光一边凉快去。”

        “二哥,山下的萤火虫还是不少呀。”

        “说了三遍了,是药虫,你家萤火虫冒红光?”

        “二哥,你天天看着一个地方不累吗?”

        “累,何止累,但跟你说话更累。”

        “二哥,其实你这几天都在耍我撒气吧。”

        “终于发现了,赶紧掩面而泣回筱州找爹去吧。”

        “二哥,之前你给我吃什么醒梦,是不是这些天的事我将来都不会记得了。”

        “嗯,要不是我看你吃了逆心丹转性,这几天你大概被我药死七八十回了。”

        “那就好,我也觉得这些天的我不大像我,不记得也好。”

        “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到底有完没完了?”

        “我今天想起了一些事,怕以后忘了,所以想跟你说,因为话题有点沉重,所以铺垫一下。”

        “说吧,最好够沉重,要不明天有你沉重的。”

        “那我说了——二哥,我娘说过,像你这样,一直不动,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话音刚落,郁处霆就立刻感觉到了这个话题的沉重,因为顾以飐从树上一脚飞踢压倒他后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都一动不动。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脸还在土里的郁处霆决定再给他的生命一些沉重的东西。

        “二哥……只动了一动,又一直不动,也是无补于事的。”

        于是他的生命继续顺利的沉重了。

        第二天,顾以桥顺利的在琼銮面前展出了属于自己风格的火蛇与风刃,继而没有意外的在琼銮的强制令后又用“断空”重演了一遍,随后就收到了冬解的拍手叫好、以及琼銮的下不为例。因此例一开一发不可收拾,随后的几十日以桥只好在遵循自己风格练习与遵循世俗眼光演示的矛盾中度过,只是驱御风火两术功力大进,尤以驱火为善,但因为功进过快常常需要丢掉“断空”反观自己实力来找寻平衡。

        还是这个第二天,因为昨晚沉重的话题郁处霆被虐了一整天,但以此刻的他并不能理解自己被虐的理由,所以就在这第二天的晚上又挑了一遍,且较之前日之欠抽更为甚之。

        “二哥,今日没有铺垫。但如果你还是一直不动,以桥姑娘会被我娶回家的。”

        顾以飐此刻只觉得很是哭笑不得,“你不会以为送点花花草草、酸杏甜枣就能娶桥丫头回家吧?”

        郁处霆眼睛一瞪,原来被发现了。

        没错,被发现了,而且这一点连以飐也不得不觉得佩服——他们家的桥丫头被顾黎搞的从小什么都不缺,江湖珍宝都被拿来当日常用品,唯一嗜好就是收集点石头,这还是在大师兄以澍的培养下养成的;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就是只喜欢收集点石头的以桥丫头居然开始戴头饰吃零食了,而且还养成了诸如观星、打草结等一系列不知所谓的习惯,且不一例外都是在眼前这个武功甚为平平的郁处霆的怂恿下养成的。

        以飐从树上蹦下来,叹了一口气揽住郁处霆的肩膀,决定还是来一次语重心长。

        “郁家小子,这些送这送那的招数是祁姨教你的吗?”

        郁处霆摇头,“我爹教的,而且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教的,八成是借着顾叔的药才想起来的,只记得八个字——鲸吞蚕食、日久生情。”

        顾以飐又是一叹,“那你总该知道世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叫一见钟情、矢志不渝吧。”

        看他的反应,果然是忽略了这种存在。

        “别怪二哥我灭你志气,论日久论蚕食,你小子差远了。不提别人,就是你们家那个对头玉应门,也比你早了几年了。更别说人家爹可是拐着叶家小姐私奔的主儿,你爹不过打败了我家老头子而已,而且里面大多是你娘的功劳。”

        这一点是郁处霆考虑之外的。

        “你知道为什么桥丫头特别喜欢呆在那树屋里头吗?”

        郁处霆摇头,果然自己每次都是一去树屋就能碰到以桥,这么想才发现原来她很喜欢那个树屋。

        “哎……因为世界上有个叫做顾以澍的家伙,那家伙给桥丫头在濯洲后山就建了这么一个树屋,所以我才很没志气也在这儿学人家建了一个。果不其然,只能模仿而不能超越。”

        郁处霆恍然大悟,果然这是大手笔,比起花花草草甜杏酸枣高出许多,而且排他性极强,没有给别人留任何余地。

        “二哥,那个顾以澍……莫非……”

        “嗯,就是我师哥。”

        “听冬姐姐说,要成亲了?”

        “幸好桥丫头不知道。”

        “知道了不是更好?”

        “你没听过得不到的才最好!”

        “那,贵师兄到底好不好?”

        “好。”

        “怎么好?”

        “好到以桥刚进门时,我还跟她抢过一阵。”

        “……师,兄?”

        “你懂什么。”

        “那现在怎么改师妹了?”

        “老头子本来说把桥丫头给我当媳妇的。”

        “……?”

        “失去的比得不到的更好。”

        “那顾叔说你留书出走,其实是因为打不过大师兄自卑的咯?”

        “你都活着我有什么好自卑的。”

        “那打得过么?”

        “……”

        “打得过?”

        “……”

        “打不过?”

        “……”

        “到底打不打得过?!”

        一牙新月下,两人的对话终于在顾以飐打压、郁处霆挨打的过程中结束了。对于跟大师兄到底打得打不过这个问题,其实是顾以飐无法回答从而成为禁忌的话题之一。因为顾以飐何以忽然一日留书出走,其原因之一就是自打入门以来就没有好好跟大师兄顾以澍较量过,小时候是没这个心思,大了是没这个机会。

        顾以飐心情不爽的自己踱回药庐,心中想起郁处霆问他的话不免又一阵咬牙。

        “那个叫大师兄的家伙从来都不跟我玩真格的,以至于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我都默认成我是打不过他的。尽管我八成是打不过的,但无论怎么想都太卑鄙了。”

        月轮中升,依旧躺在地上的郁处霆对他心中的这个想法也表示赞同。不过“不战而屈人之兵”,跟娘教的大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卑鄙什么的,自然算不上,算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