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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姑娘,他是偷(上)

书籍名:《嫁徒记》    作者:时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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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北秦郡,河东筱郡,湖下辽郡,加上石原承山是当今江湖的四大势力范围。

        承山天险一过便是官府势力为重,多年前武林势力并起,朝廷视之为忧患逐一除之,此四域能如今日也是多番较量而得。如今尚存的江湖势力多以家族为谋,各自经营以求平安。

        海外孤岛濯洲本是无名小岛,托顾氏一门的福,近一二十年来也与江湖素有来往。

        江湖都知道顾氏掌门修为卓绝、偶有怪癖、但为人爽快,对路子有求必应,看不上眼千金狗屁。

        这是江湖上各种谣传的惯例,侠之大者天下皆友,怪杰高人却只能靠缘分一个。

        但江湖毕竟只是江湖,这半江半湖里鱼龙混杂,碰上着道的,芝麻绿豆都能让他开出碗大的花;踩进暗沟里,千年莲子不过只是添淤的渣。

        照顾黎的话讲,绝顶一流的高手都是不出名的,即便出了名也大都会死在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菜瓜手里,随后便是那些菜瓜顶上高手的名头再等着被下一任菜瓜砍,他师父既是明证。

        “一个菜瓜要怎么才能砍掉一个高手,若是高手都能被菜瓜砍,那岂不是与菜瓜无异,甚至不如菜瓜了?”以桥当时便毫不避讳地问。

        顾黎拍着以桥的小脑瓜大笑,说小菜瓜开窍了;顺便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说,小菜瓜能干掉高手都是命定的,江湖最大的玄机就是这命。说完还会想要欺负下以桥的小脸,但总会被以桥有预见的躲开。

        这些所谓江湖规矩,时运命定,包括各色名头称号,不传秘术都是以桥顶厌烦的。她以前随师父出门过了趟秦郡,一路上师父与人拱手笑迎的诸多做派让她看着腻歪得紧。但自己却暗地里替顾黎收拾了一帮当面笑、背后呸的“江湖朋友”,回来又呲顾黎明明臭名远播又何必人前摆副和事佬的模样。

        顾黎笑她年轻气盛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弟,有这样贴心的徒弟在他才能人前无虑的一团和气,顺便收下不少的礼,比如面前的好酒好菜好轴卷,好墨好砚好折扇,还有过几日玉应门后山独产的包浆“美人眼”。

        自此顾黎顶着会友的名头出濯洲耍玩的时候,便总能顶着人老心宽的帽子,反正看着不爽的人暗地里自有以桥收拾,每每此时他都庆幸这样的宝贝没丢在哪家后院的伙房里,或者糊里糊涂成了混小子以飐的媳妇。

        “死老头这回你就自求多福吧。”往筱州的船上,以桥拄着船舷嘟囔。

        “这次逮你回来我也要学大师兄名正言顺的出师,不是以飐那种没出息的留书出走——看老头子你怎么开锅起伙。”说完还不忘砸了下船舷以示决心,宁海碧波之上正是春日午后难得的朗日和风。

        以桥谢过船家在筱州的码头登岸,她仔细思量过,师父会去的地方绝不会是住着被他搅和过婚事的叶家的辽郡;也不会是当过山寨寨主还留过□□的石原承山;最有可能的就是与他长期臭气相投的筱州郁氏跟秦郡的玉应门。

        作为重点目标之一,以桥一到筱州就扫荡了所有顾黎喜欢的茶社酒。

        难得顾黎对于女色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喜好,但或许是还未被以桥发觉,她思衬了一下觉得青楼之流不在搜寻范围之内。

        一一盘问过去,顾黎少时清朗俊颜引过不少名家小姐主动派媒人上门,几十年岁月历练,敛了少时轻狂锋芒,倒是越老越有味道起来,举止行动间自有份洒脱悠游其间,旧日的不羁藏在内里,想必随便让人过目不忘还是足够的。

        更何况这是江湖,他是二十岁便已扬名的清玄公子顾黎,筱州这样的繁华闹市,随便哪个酒肆的小二都能掰扯出四五十段武林轶事,更别说识出个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士。

        但以桥纳闷了,就是这样的筱州,找那样的老头子顾黎,毕竟是出濯洲的必经之地,居然连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真是干净得让人怀疑。她寻了曾经随着顾黎住过的客栈,准备住下再打探几日,至少去探一探郁氏山庄。可刚叫了壶茶,还没等凳子坐热,客栈另一头就有人吵嚷着冲她这边推搡过来。

        以桥只觉得真是诸事不顺,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个绑着手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挣脱了后面两个身着短打的守卫,栽到了以桥旁边的座位上。

        “女侠,救……救救我!”

        那男的眼窝微陷,脸上几道污迹,手腕处也被镣铐磨出两道血痕,确是身处险地。

        “他们郁氏…郁氏山庄,要拿我淬铁,拿我的血!”

        座上的男的说着声音跟腿脚都不住的颤抖起来。话音刚落,那两个守卫也随即快步跟向前来。顾以桥看了看男人手上的手镣,黝黑隐韬,凝重下银涛暗涌,确是郁氏精铁。

        郁氏一门,善制名兵利器,誉满江湖,得一件郁氏名器在手说是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美事也不为过,实为寸铁寸金。没想到原来这郁氏精铁是以人血炼就,难怪前几次自己炼化石头时随便捡了师父的一把短匕,想是郁氏给的必定结实些,却废了几块好石头,原来是这郁氏的东西不太干净。

        想到自己一炉的好石头就那么废了,以桥不禁皱了皱眉,那边的两个守卫想是以为以桥要来参合,赶忙笑道:“姑娘莫听这厮胡吣,我们确是郁氏山庄的不错,不过是逮这个偷了东西的小贼回去复命罢了。”

        以桥从开始就没打算掺和这档子事,听到这更是觉得麻烦,随即略有不满地撇了一眼座上之人。

        “他们才胡说,我是我爹为了还赌债,卖给他们郁家当三年苦力,谁知道,这群嗜血魔头!”说着说着那男的倒还激动起来,指着两个守卫高声叫嚷。

        以桥愈发得觉得心烦,低声问了句:“你几岁了?”

        那男的一脸错愕。

        “看你也有二十好几了吧,随随便便就让自己的赌鬼老爹卖来卖去,还能一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如今落到这幅田地也是活该。反正你当初必定想这身血肉都是你赌鬼老爹给的,如今卖力也是卖,卖血也是卖,你既然同意了他卖,又有什么分别。”

        座上那男的听完一愣,对面的两个守卫却依旧笑着解释他确实是个偷儿。

        以桥并不在意只是转向一旁傻看热闹的小二催了催自己要的茶,再不理睬其他。两名守卫尴尬一笑,任凭那男的叫嚷女侠救命硬是把他拉扯着出了门。

        一阵骚乱趋于平静,直到以桥提起包裹准备到柜台付定,这才印证了那两个守卫的话——那混蛋果然是偷儿,还是个手艺不错的偷儿。

        以桥嘱咐掌柜替自己留房,自己却背起包袱奔出门去,她早就知道那三人中没一个说得实话。

        自己此行为逮师父,连平日跟师父出门替师父清路掩饰用的软剑都未带在身上,只带了一些随身暗器,不想惹麻烦自不怕别人认出自己是可驱御四行的顾氏弟子——她甚至巴不得别人认出来,闯了祸也好快些逼老头子出来。

        既然如此,如何那带镣的扑上前来便喊女侠,她最不屑别人赞她宇间英气,那些敛气收性的把戏自己入门两年就玩得滚瓜烂熟。

        再来,郁氏家门对自己立命的本钱最是看重,非郁氏以为可交之人得见郁氏名器都难如登天,若非自己是跟了偏偏与郁氏交好了十几年的顾黎,估计连郁氏精铁长成什么样都要编排许久;如此精贵之物,如何会只是为了锁一个衰命的小贼,其中明显有诈。

        以桥顺着郁氏山庄的方向一路追去,边追边想管他是不是什么紧要人物,如今你在姑娘眼皮子底下惹了我以桥姑娘,就别再想片叶不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