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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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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书籍名:《锦颜,时好》    作者: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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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却听到厨房那头隐隐约约传出一点哀怨委屈的啜泣。

她好奇地走过去,只见是娴姨,一边理着碗盘,一边揩泪抽泣。

时好看得也难受,于是问:“娴姨,你怎么了?”

娴姨一听到是她的声音,一下子扑上来像抓着救星,颜色也立马欢喜起来:“太太,你终于回来了。”可转眼捏着她的袖子又惨痛地呜咽,“太太,你要帮帮我呀,先生要赶我走。我家里知道我有这一份工也不容易的,而且阿庄那里我也没办法交待的呀……”

“发生什么事?先生为什么要赶你走?”时好拢下她的手,轻轻问道。两个人朝夕共处也好几个月了,她见她倒比见棹西多。这位中年妇人,嘴是碎点,心却不坏。

“先生说我吃多做少,又乱说话,他说老早就想赶我走了。”娴姨见有人关切,更穷凶极恶地哭,絮絮叨叨地说:“我完全是冤枉的呀,其实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不过早饭的时候我多嘴问一句太太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有个准备,烧几个太太喜欢吃的菜……”她知道时好是只硬皮软柿子,会给她做主,心里有点小盘算:这栋房子里,向来是太太说了算,先生外头别馆林立,根本不大回来。这下时好归返,她简直如蒙大赦,真真正正松掉一大口气。

可时好一听就叹了气,面上为难地说:“娴姨,可能我也没办法帮到你。”她顿一顿,向她道出实情:“我和先生要离婚了,也就是下周的事。”

娴姨一下就停泣,口张张,瞠目结舌。

时好捏着她的手,低头轻拍一拍,一半安慰一半告诫道:“不过,我遇着机会会和先生说的,庄姨暂时回不来,家里离了你只怕也不行,他自己不也要人照顾?放心罢,他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但是,离婚的事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千万千万不要到处去乱说,知道么?否则先生真的怒起来,谁也拦不住。”

娴姨忙抹了抹脸,见还有望,连忙哽咽地说好,又有点不舍地看了一眼时好,也不知续说点什么。

这一眼叫时好心瘫得很,赶紧抽身上楼,进了书房,还是心烦意乱,密码转错了三次才开了保险柜。

玫瑰园的房产证和逸成园的摆在一起,在第二层里,里头都是她的名字,可她只单取了一本,目光却不由自主扫到第一层中间端端摆着的那只中号的蓝丝绒首饰盒,于是急急关上门,按捺不想。

可,等等,还有结婚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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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拿出来交给棹西,只好再转了密码打开。

她低头翻寻了一阵,咦?不见了!他俩的一对结婚证竟然蒸发。

时好半跪在地上,膝盖触地,又冷又硬,忍不住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她又再度小看曲棹西,这归根结底是他家,有什么东西摆在哪里怎样取得,他怎么会一无所知。

明明是她自己多事了,所有的一切,他永远上帝视觉。他看她,就像那个电影里的楚门,一只乱转的蚂蚁,一名倒霉的傀儡,一举一动尽收他眼底。对此,她并不是毫无知觉的,自然而然萌生遁意。于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两个半大不小的人,临到最后一刻还在相互原则相互惩罚相互伤害,像两个孩子一样不知轻重,稚气无比。

时好站起来,走出去,扫了一眼已经空空荡荡的大片入墙书柜,关上书房的门,本欲就这样离开,却鬼使神差去了几步之遥的卧室。

推开门,就见三只新的二十八寸灰色旅行箱立在沙发边,看似已经装得鼓满,大约全是她的东西。怎么回事,不过一年多,不知不觉里东西变得这样繁多。

时好忽然觉得棹西也算仁慈,依照他刚才的脾气和意思,这些东西倒安然摆在这里,竟然没有被全数丢掉,已是万万幸。

她眼睛尖,看到沙发底下有个黑色的东西,走过,伏□掏出来,一看,不正是前段时间棹西找得那块手机电池。那日还这样大发雷霆,怎么就粗心地掉在这种地方,这个人。

时好把它放在棹西那半边的床头柜上,就看到她放在自己床头经常睡前翻一翻的那本《边城》也半开着,安静地移了位置躺在他那头,里头她插的一枚书签也已换了页数。

那是她很喜欢的一本书。茶峒小镇,一流白溪,一条破船,一位美好的姑娘,一对执倔的兄弟,失落远走却命丧异乡的天保,和翠翠等不回或明天回的傩送……

棹西在看她的书?他最讨厌书,他的耐心至多看经济版,且仅限标题,扫完就放下,多在早饭时挤出一点时间。他说他有阅读障碍。

时好扶着床沿坐下,捡起那本书,反复地抚着发青打卷的封面,怔怔地还是掉泪,一滴落在“边”字上,一滴落在“城”字上,倒成了另一种圆满。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森冷,“你怎么还在这里。”

时好抬头,大窘,是棹西,他不知为何折回来了,于是她连忙站起来,有一点惶恐,赶紧吸了口气,低低道:“我是要走了。”然后把书小心放下,刚起步,又听到他骤然提醒道:“那是你的书。”

她眉心一紧,一本书也跟她计较起来,他什么时候刻薄成这个样子了?又退回两步,把书捞起来抱在怀里,低着头想出门去。

棹西却堵在门口,目光凝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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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像打了霜,他尖涩地说:“你哭什么,你不是应该笑么?”

时好忍无可忍,抬头逼视他,“曲棹西,你够了没有?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必要这样百般刁难我?你让开,我马上离开总可以罢。”

棹西一动不动,闭目片刻,遽然睁眼,“你沈时好自认有哪一点值得我百般刁难你?”

这还不是刁难?这还不是……?他的言语架势派头,根本就是“百般刁难”的经典教材,印成书取名叫《如何为难准下堂妻之一百招》,教尽别人怎样拆她们骨头取她们血,这本书一定大卖。

“好好,我不值得,算我自视过高。”时好伸手推一推他却岿然不动,本就心倦,忽地口一软,变作轻声求恳,“棹西,别这样行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棹西突然俯下重重抱着时好的肩,淡淡“嗯”了一声,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一言不吭。

时好觉得胛骨被挤得齐齐断掉,一对手抱着书在胸前也被棹西的胸膛撞得疼,不敢说话。

棹西闷在时好的颈里,气息迫近而热切,郁郁地说:“回来干什么,这么多天不回来,我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你又跑回来……”

时好的头被迫仰搁在棹西肩上,无奈地笑,“我实在听不出来,你这是要我回来还是要赶我出去。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

棹西两手匝得紧,闷笑一声:“我帮你找到沈婉颜,你求仁得仁,还不走?”

“闹了半天,你居然在吃小婉的醋?”时好若有似无地笑,“现在这个光景,好像是你不肯放我走。”

“沈时好!”他就是不肯抬头,又要火起来。

前一分钟还是恶棍,转眼减掉三个码,变成幼年恶棍。时好辛苦地从怀里抽出一只手,甩一甩待酸意褪了,才拍拍他的背,“你再不放,我鼻涕眼泪可全要擦你身上了。”

他死活不动,时好觉得肩上热得都发痒了,像给蒸汽烫过了一样,眉头一皱,“曲棹西,你该不会在哭罢?”

他猛地抬头,推开她,狠狠地瞪。

时好往后两个踉跄才站住,只见棹西,脸上没哭是真没哭,眼眶涨红也是真涨红,眸光里又满是一股子缠绵悱恻的幽怨,看着颇有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一招大灰狼变身小白兔,果断而顺利地勾搭得时好的那些小恻隐纷纷倾巢而出,她心里哀鸣一声,叹道,“你要是想留下我,能不能换种方法。我以为这种看准哪一个就欺负哪一个的戏码……实实在在,连小学三年级的小朋友都不用了。”真是落伍到极点。

棹西有点发懵,一下又气得爆浆,顺一口气还是背过身去,说:“我没打算留你,我也留不住你。时间到了,你要走还是走,反正归根结底你也不喜欢这栋房子,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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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到尾也没把这里当成家。”

时好看着棹西那样单调支离的背影,闻着他话里虚虚实实流露出的悲怆,一切精准异常,噗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出来,“曲棹西啊曲棹西,我还是头一回知道,你有影帝资质。”

这下,彻底点着棹西,他冲过来一把抓起时好的手腕,“沈时好,你玩我玩够没有?”

这种措手不及的质问,真是冤枉,时好摇摇头,“棹西,要结婚的是你,说离婚的是你,把我困在家里的也是你,踢我出去得还是你。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女人玩一个男人,玩人的比被玩的更艰苦卓绝一百倍的?就好比我想推你上云霄飞车,结果最后是你站在地面上在看我坐云霄飞车。你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感受。”

棹西丢下她的手,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捂面慢慢搓下,掌心里却凉,沉思状地喃:“云霄飞车?”她把自己说成是钉在桩上挨宰的羊。他复望了时好一眼,想让她离开,又不舍得,于是低下头保持姿势不动。

那一眼,时好更觉得绞心肠,瞳仁转了小半圈,走过去坐到棹西边上,推一推他,扬扬手里书,轻声问他:“这一本,好看么?”

棹西不回答,只转头轻描淡写地对她缓缓说:“沈时好,你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然后让你三天三夜出不了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