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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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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睽违》    作者:兜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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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手上的力道加重,痛得咬住下唇——她怕他只当游戏,又怕他执着不屈;她推开他,却又不甘心彻底放手;她已然沉迷于这样迷醉的触感,却仍要保持高洁姿态。她适才明白,原来女人就是贱,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也一样是贱。

贱!青青恼怒起来,使劲扯紧薄被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被子里沉闷湿热的空气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眼前已不是全然一片漆黑,一来一去,有朦胧画面一晃而过,青青的心陡然一紧,她只盼这旖旎梦魇能早些结束——她又看见衡逸,那一抹熟悉的略带稚气的笑。

如斯长夜,漫漫无边。

衡逸侧躺着,眼前是一对略显臃肿的乳&房,他将自己埋入这一堆柔软肥腻的皮肉间,闭着眼,脑中全然空白。

他抬起手,握住女人的堆挤的乳@肉,恣意地带着孩童式的恶意将手中已显露出松弛老态的乳@房搓揉出怪异形状,身旁的女人疼痛,或是饥渴,却都压抑着,只发出细微呻吟,任他拉扯她的乳&头,撕咬她细腻的皮肤。

女人生来包容,她也一样,以宽容与慈悲的内心,以男女交@媾的方式,以承受痛苦的忍耐,苦苦地,一如既往地,抚慰着她身旁永远也长不大的男孩子。

她叫碧凡,衡逸应当记得这个名字,这便是对她而言,最骄傲也是最幸福的事情。

她十二岁进宫,十五岁那年,衡逸出生,她一路看着他长大,她是他的奴仆、女婢、长者,也是他的女人,他的第一个女人。

她在心底重复着她于衡逸的这一点特别之处,企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已知的与未知的命运,已逝去的与还未到来的岁月。

她爱他,仰望他,却时刻盼望着他亦能够了解她的爱,值得她的仰望。

衡逸其实很安然,除了玩耍戏弄碧凡硕大浑&圆的乳@房,再没有多余动作,此刻他低下头,侧脸贴着碧凡平滑小腹,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的手指,绕着她的玲珑肚脐,划过一圈,又一圈,继而散开,涟漪般层层荡漾,一圈接一圈,荡漾在她的心尖上。

她心似水,粼粼一池春水,来自被他搅得酥麻的四肢百骸,在腹中汇聚成溪,含着羞涩与渴望,从甬@道流出。那晶莹液体,也曾经过她的心,女人的心。

衡逸皱着眉,指尖慢慢从肚脐滑过小腹,再缓缓地,缓缓地滑过一丛浓密的黑色的毛发,最终到达泛滥成灾的地点。

碧凡的呼吸急促,发出似有还无的呻@吟,轻飘飘散在空中。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指腹来来回回描摹着女人鲜与人见的另一张面孔。那些最惑人的线条,令人欲@仙欲&死的轮廓,教人流连忘返的触感。那一处,他曾被紧紧包裹的一处,世间男人最渴望的一处,他的手指追随着器官生长的弧度侵入,一寸一寸,渐渐深入,他听见碧凡媚到骨子里的求饶声,他看见溢满手心的晶亮汁液,此刻心中,却出奇平静。

他突然问:“女人……什么能打动一个女人?”

碧凡抓紧床褥,弓起身子,如垂死的鱼儿一般。

“或者说,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衡逸再入一指,对于碧凡的沉默,他有些许恼怒,两指深入,胡乱搅动,碧凡“呜呜”地哭了起来,在这样极致的快乐与淋漓的痛苦里翻腾,她这样无力,只能呜咽着说:“珍惜。”

衡逸撤了手,不顾碧凡被高悬起来的情@欲,抬起头,凑过来,压在碧凡身上,问:“珍惜?何为珍惜?”

碧凡望着帐顶上水中追逐的游鱼,忽而叹息道:“奴婢不知,因为……奴婢不曾被人珍惜,不知珍惜究竟是何种滋味。”

衡逸翻身,仰卧在床上,静默无言,半晌才道:“碧凡,你下去吧。”

碧凡裸着身子,下床,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重重地,狠狠地叩头,“是。”

青青从□梦靥中惊醒,一切仿佛真实存在,就在这张锦绣床褥上,她衣衫半褪,他满眼欲@望,他压着她,狂乱的亲吻,肆虐似的揉&搓,还有,还有她的渴望,她的苦痛呻&吟,那绵绵语调,分明欲拒还迎。

青青惊惧,掀开被子,去触下身,摸索到一片湿滑粘稠,她吓得躲到角落。萍儿听见响动,持一盏琉璃宫灯,挑起帘子来看,借着昏黄光亮,青青这才看清,床褥上一朵粉白色山茶花已开出殷红色泽——血染的颜色。

未及时日,葵水已至。

青青为自己的焦躁寻了出口,一切莫名,都因葵水将至,血亏体虚。

然而,女人与男人,其实都起源于葵水。

没有女人,便没有葵水,没有葵水,则不再有女人,更无须说,男人。

这一切相似于鸡与蛋的关系,复杂纠结,分不出左右先后。尘世间万事万物,大都如此,千丝万缕,难以计较,不如做一叶障目之人,享井底之蛙式的快乐。

只是,青青仍年轻,即使丢失对未来的憧憬,她仍年轻,所以,她不会明白。

她会犯错,即将。

待她错过,痛苦过,便会明白,会了然。道理浅显,她听过,却不以为然。

人,大都如此。

劫数

劫数

【四月,牡丹王。芍药相于阶。罂粟满。木香上升。杜鹃归。荼穈香梦。】

窗外织起了绵绵雨幕,针脚细密,布局完满,就着蔚蓝天空,层层白云,倒是一幅秀丽图画。

从花朝节至今,大约已有两个月不见衡逸,青青的生活依旧安逸,平静到没有兴致去思考旁人的事情。

她渐渐忘了,衡逸的眼睛与衡逸的执拗。

承贤话她乃绝情人,绝在速忘。

是日,青青在屋里闷的难受,便唤了左右侍婢,出门赏雨景去。

在御花园里绕上一圈,无趣得很,青青秉着孩儿心性,时下做了决断,要去正殿瞧瞧天子大朝。

可就这么一次任性,青青的人生,便似黄河决堤,滚滚倾覆,磅礴汹涌,再不能回头。

青青遇到赵四扬,就如同世间所有女子都会遇上那么一个男人。错过了,生命似古井无波,结识了,便是翻天覆地的劫难。

青青想,她大概是在劫难逃的,因为她心甘情愿。

青青到了正殿,大朝已然散了,殿里三三两两结群走出些正经颜色的男人来。青青站在不远处小亭内,树木掩映,雨幕缠绵,难教人发现。她瞧着各人面孔,心下对出他们的姓名背景,也觉是个不错的游戏。

她记性极好,但凡是大宴里见过的官员,无论隔了多少时日,模模糊糊都能记得。正时,左安仁已跟在其父身后走出,细白皮囊,三角眼,菱形唇,斯斯文文书生模样,经过青青近处时,却侧眼一瞥,恰巧对上青青略带笑意的眼,便就舒展眉目,扬起嘴角,又见他上前与左丞相耳语几句,竟朝这边来了。

青青心里一紧,眉头蹙了起来,她不惯与人亲近,左安仁这人,她没甚好感,自是不想应付,正欲离去,忽而听得前边一声叫嚷,那人被侍卫驾着,嘴里却不停歇,大吼道:“左庆诚,你私吞军饷,圈地占屋,诬陷忠良,你枉为人臣!皇天后土,苍天为鉴,定有你服罪认诛的一日!”

青青听那骂声,朗朗如洪钟,却又带着几分文气,来来去去,不过几句无力话语,觉着好奇,抬眼望去,那人头戴乌纱帽,身着六品画彪补服,颀长身姿,略黑肤色,深刻眉眼,高挺鼻梁,削薄嘴唇,虽只是二十三四年纪,但有勃勃英气,威武不凡。

不自觉地,青青捏紧了手中小圆扇。

她认得他,去年年初祭祀大典上惊鸿一瞥,后来得知,乃是开国元勋赵成曾孙,只不过,赵成乃正一品右柱国,怎得赵四扬才及六品百户,正思虑,那厢赵四扬已被侍卫按在长凳上,噼噼啪啪地打起了板子。

那赵四扬也不吭声,闷闷地扛着二十大板,青青看着,莫名心惊,一回头,左安仁已缓步上来,朝她一拜,道:“臣左安仁见过公主。”

她扬了扬小扇,隐去焦灼心绪,“大人多礼了。”

左安仁起身,笑道:“公主今日好兴致。”

青青瞧他清朗面容,笑起来却虚浮得很,似油脂敷面,滑腻烦人,而身后那“啪啪”落下的板子,更是教她心惊,便也懒得理会,侧脸又去看赵四扬。不想左安仁上前一步,在她身后道:“这赵四扬倒是个没脑子的。”

闻言,没来得及思考,青青便已回头看他,眼神凌厉,见左安仁明显的一惊,即刻敛去怒容,柔和笑道:“哦?何以见得?”

左安仁惊愕于青青陡然间的变化,顿了顿,整理措辞,方才开口道:“今日早朝,赵四扬在殿上无礼放荡,诬蔑我父,幸而圣上明察,罚了赵四扬二十大板。”

青青挑眉:“是么?”才二十大板,不似左丞相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作风。

左安仁道:“也就是看在他曾祖的面上,不然岂是二十大板就能了脱的?”

青青瞧着他鄙夷的表情,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愤然来,也顾不得许多,讥讽话语便脱口而出:“可不是?扰了许多人的繁华绮梦。”

左安仁抬眼,恰逢青青斜睨而来的目光,浅淡笑容中含着一丝讥诮,清澈眼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捎带出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他心似水,无风起浪,阵阵涟漪,都源自她眼波流转。

而青青,自然是浑然不觉,转眼又将目光落在赵四扬身上,远远看他僵直的身子,二十大板落下,竟是一声不吭,末了仍兀自站起,亦不需人扶,对着空落落的正殿,跪下,磕头谢恩,大约是疼得狠了,半晌,他才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