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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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问。
“重新保管那叠信的一周后,我找借口去了塞西利奥家,说继承人收到东西后应在银行开具的清单上再次确认签名。塞西利奥先生在签到最后一样‘信件’时犹豫了一下。”
“他发现了?”
“没有。他问我是不是指捆成信件样的地契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从未翻过那捆信——然后他就签了。我向他描述了一下大致外形,他没注意听,他的手下进来刚好有事汇报,他嗯嗯两声后就把我打发走了。”
“难怪你刚才说打电话问埃弗莱斯是汲取以前的教训。”我点点头,突发奇想:“但,也许,老霍尼维尔存放的只是相像而已,毕竟你只知道一捆信,不了解里面到底是什么对吗?”
荣格脸色腾地红起来:“您怎能怀疑我们的专业!每样单独进保险柜的货物,我们都有自己的识别方法。您只是不知道而已!”
好吧好吧,看他一激动,称呼都由“你”改成“您”了,我马上表示自己因对他专业不熟而产生的疑问理应道歉,他这才擦了把汗,又强调一句:“绝对是同一样东西没错!”
“那么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擎天总结道:“一开始东西应由老塞交给小塞,结果中途失踪,并且因某种原因到了老霍手里;老霍存入你家银行,死后该传给小霍的时候,东西又失踪,落入一看似毫不相干的老人之手。老人死了,东西再次莫名其妙回到你手中。”
“对对,正是这样。”荣格连连点头。
“问题是,”擎天指出:“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荣格把信札推到他面前:“帮我存入银行。”
擎天眨眨眼:“这事儿你不能自己做?”
“哦老兄,你知道我们办这种事很严格。”
“但我不明白你把它存进去有什么意义。老人已经死了不是吗?”
荣格放低了声调道:“我认为这信包含了一个大秘密,老人之所以死也许正是因为它。你想想看,知道了它在银行后,总有什么人会设法将它取走——”
“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敌人。”
“对,趁此我就可以弄明白——”
“没有我的钥匙和身份认证,我倒想知道有谁能从瑞士银行取走东西。”
“当然我对我们银行的安全系统有充分信心,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只是可能会连累你有危险……”
擎天突然问:“到现在为止你也没看过这东西吗?”
荣格摇摇头。
“那好,我来看看。”
荣格大吃一惊,急急阻止他:“你是绅士,怎能这样做?”
擎天笑道:“事情一片混沌让人摸不着头脑,你不觉得与其干等着未知之数,还不如直接从可行的地方动手?”
“但、但是——”
“好吧,因为你的职业道德我也不勉强你看了,作为继任委托人的我瞧瞧总可以吧。”
荣格手僵了半天,终于道:“我想你是对的。”
出于好奇,我也忍不住看起来。
一共三十来封信,多数用英文,一些是无聊的商业信函,一些是平平无奇的私人来往信件。
半天过去,我们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真是奇了怪了,”擎天不解道,“要我是塞西利奥,我就直接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不能这么说我的朋友,”荣格话语间透出笑意:“秘密总是隐藏在深处的,不是吗?好吧,不管怎么样,你答应了我的请求?”
“没问题。”擎天道。
荣格走后我们就整件事情讨论了一下,不过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瞎想。擎天打电话订餐,让他们直接把饭菜送上来。不久后房门轻响,一位侍应生推着餐车出现。
“您好。”他道。
“你好。”
擎天重新对起他的电脑,我走到壁炉旁,想倒点儿苏打水。
这时我从一侧的镜子里发现一件怪事。
那个侍应生一边摆着刀叉,眼睛的余光却不断扫向我们的方向。我因为面向壁炉所以是正背对着他,而擎天呈侧背式。他又瞄了瞄我们,舔一下嘴唇,往旁边放置信件的小圆桌移了移。
他的目光似乎粘到了信件包裹上。
他又移了移。
我看见他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我猛然咳嗽一声,转过身来。
他迅速把臂弯处折着的餐布打开,做铺桌状,反应甚是灵敏。
我走过去,在小圆桌与餐桌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你叫什么?”
他收回目光,“萨齐尔,小姐。”
“新来的?”
“是。”
“本地人?”
“不,不是。”
我问得飞快,他答得亦十分流利。我再看他一眼:“弄好了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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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略略躬身,片刻后走了。
“怎么啦?”从我们一问一答起,擎天已经注意。
我喃喃道:“也许是我神经过敏,看谁都对那些信有兴趣了。”
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我不知道是什么惊醒了我——可能有什么声音?
慢慢集中思绪,同时眼睛渐渐适应黑暗。
月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透过薄薄的纱帘,万籁俱静中,我更加确认隐约哪儿有声响。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阳台上。
我一跃而起。
那黑影没往里看,他遽闪而过,居然从我的阳台翻到另一个相邻的阳台上去了!
我推开门,认出他来时的方向——那应当是擎天的套房。
刚寻思着是否要去敲他房门,电话铃响,我一看:“喂,你房间进贼啦?”
“没错,有人对那包裹似乎极感兴趣。”手机里传来擎天冷静的声音。
“东西被拿走了?”
“表面看来如此。”
“哇,那怎么对荣格交待?你还笑!”
他出现在他的阳台,一手环胸,我听见他道:“不必着急。”
“我是为你着急!”
“我不是毫发无伤么。”
“还笑——算了算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回去睡觉了。”
“哎呀穿云别生气,他拿走的是我随便找点东西冒充的假货。”
“咦?”
他朝我笑:“难道以为我是吃素的?”
第二天一早以我的想法是赶紧把东西存了省心,但擎天显然不这样认为。他先找到饭店经理说昨晚有一名侍者偷偷溜入他的房间行窃,经理花容失色赶紧找人,结果叫萨齐尔的如轻烟般不见踪影,这更加证明了此人做贼心虚。
收拾行李出门,我说:“你简直就是在敲诈那可怜的经理。”
擎天说哪里哪里。我说可以把马丁尼兹当家常住的可不多,他说不敢当不敢当。
我接着问为什么去苏黎世,即使戛纳没有分行也可以找个近点有分行的嘛。擎天回答说苏黎世离得也不远。
话说以前无聊的时候看007,里面讲特务如果还可以相信人的话,那么他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瑞士银行家。
“所谓世界排名第一的安全,是不是对于某些特殊人物特殊情况下真的可以采用匿名帐户?”坐在晃悠悠的缓慢的电车里,我问擎天。
他失笑:“这可不是侦探小说或特工电影,即使再敏感的身份,也要经过银行严格的、国际上承认的身份条规认证。”
“啊,那还谈什么保密。”
“怎么不保密?从踏入银行的那刻起,所有与银行发生的一切行为都是你的秘密,哪怕你最后没有开户。同样,即便在取消了账户之后,你的个人信息仍然是一个秘密,只要没有触犯法律,这些秘密会烂在银行里。”
“这样啊——”我拖长了声音:“你这次打算开个新帐户么?”
擎天摇头,“每个人只许以他的真实姓名开一次,我可以再要个保险箱。”
说到保险箱我又来了兴趣:“是不是那种验指纹验啥啥的东东?”
“没那么神秘,只有最原始的锁和钥匙。”
“它长什么样?”
“和一般公文箱并无区别。”
我被打击了,“啊啊啊为什么呀,为什么感觉高科技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呀?”
“高科技有时并不可靠——何况现在黑客那么多。”
我无语,呆看了半天窗外后又不死心地问:“那他们说钥匙是可以世代相传的这一点总没有错吧。”
“嗯哼。”他点头,突然左手拉住我旋风般站起,右手拎住皮包,整个人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电车上并没有很多人,司机仿若未见车厢里的情况,继续往前开。
形势不妙。
我们面前直直走来三名彪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