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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铁匠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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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神秘人

书籍名:《小铁匠手札》    作者:燃水
    《小铁匠手札》章节: 21 神秘人,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我的嘴里冒出了一些求救声,但被他的唇封住,只能发出猫般低鸣的呜呜声,我双手在能触及的地方不断摸索。

        终于拾到了一样能脱离的东西,我立刻把它向火鸿君头上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过后,我唇上的力道马上消失了,火鸿君目无表情地抬起头,慢慢直起身子,他的右手还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在他无神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突然倒在地上。

        我吓得忙看看手上的东西,是盛干果的一个青铜罐子,我抖索着把那个东西放回桌面,警惕地往后看看。

        院子离剑客们看守者的地方有些远,我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人冲进来。

        可火鸿君已经仰面躺在地上,他紧闭双眼,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慢慢靠近他,双手凑到他的人中,在我还没确认是否有呼吸出来时,火鸿君的脑袋呼地一偏,吐出一堆污物。

        夹杂着酒宴上那些山珍的酒味一下子朝我的鼻子里冲,一下子,青草的香味,初秋凉风的滋味一下子全没了,我把外面的袍子脱了下来,帮火鸿君擦去嘴边的污物,我的指尖再次感受到火鸿君唇间淡淡的温度,可他却双眉紧皱,眼睛根本不打算睁开。

        我拖着他的肩把他横过来一些,这事情我干得可是很熟练,因为娘拖不动爹肥胖的身体,这事都交到我的身上。

        我蹲下,把火鸿君的脑袋靠到肩膀,再把他两手拉过来勾住我的脖子,我咬咬牙,四肢撑在地上,把重心慢慢往下移,双腿一沉,猛地一提,半个身体摇摇晃晃地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刚刚火鸿君给我灌下的两杯酒,我的小腿有些发软,火鸿君的身材比我要高上许多,我咬着下唇,牙齿咯咯咯地抖动,双眼鼓出,终于一使劲站了起来。

        现在火鸿君身体所有的力量都靠在我的身上,就像背了足有两担子煤那么重的背篓,我颤着脚一步一步往远处的阁楼走去,可这个院子实在太大,我的额头一直往外冒着汗,但脚下的路却没延伸多少,那幢楼阁就这么立在那儿,好像跟月亮是连接在一起的。

        “唔。”火鸿君梦呓了一声,他的脑袋一动,哎呦一声后,他就把我砸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正落在我的怀里,黑发散乱地披在我的胸口,他就像个婴儿般沉睡着,呼吸声很轻。

        待我把手从他脑后□□时,才发现手上沾了些鲜血,我才注意到火鸿君的黑发间渗出一片血迹,这些就是我刚刚干的好事。

        我只得把火鸿君放下,这种情形我也不敢呼叫外边的人进来帮忙,想了很久后,我决定把他的被褥全都搬过来。

        于是那一晚,我来来回回地从他的房间搬被子,把他这个大个子像轱辘一般翻转,好让他睡在褥子上,最后当我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后,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蜷着身子靠在一棵小树旁,火鸿君安稳地躺在那片树荫下,他的身体被棉被紧紧裹住,只露出一张凝重却俊逸的脸。

        我的脑袋晕乎乎的,一往自己手肘上一靠,很快便睡着了。

        当我似乎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跌宕了好几遍后,我的眼皮终于费力地睁开了。

        颈部被一块柔柔的东西托着,就像躺在云上一样,我翻了个身,竟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

        那男人穿着一身宽大的素衣,背对着我坐在案前,他正握笔写着什么,案上满是一卷又一卷的书简,背影非常眼熟,他听到后方的响动,转过身。

        是火鸿君,他的身上正铺了一层清晨的阳光,麦色的肌肤把那层光衬托得更加耀眼。

        “你醒了。”他平持着嘴角道。

        目光一落到他的唇,我马上把目光别开,昨夜他强势的吻让我的嘴唇能很快回忆起那种感觉,我低头看看,竟发现自己睡在他那张雕刻精美的鱼形睡塌上。

        我连忙下了床,可当我跟踏在同一块绳形塌上时,突然感到一阵尴尬。

        我探究似地看着他的眼,他脸上的表情与平日无异,也许他早就忘了昨晚酒醉的时候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我匆忙向他行了个礼,想赶快从这个房间离开,可他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容不得我有半点妄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终于开口道。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说哪件事。

        “我和雪姬,你当时说了什么吧。”他现在神色从容,不紧不慢,“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得乖乖地坐到离他一尺远的地方。

        “之前来偷白虎骨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座石像。”我小声道,身体往后挪了挪,他现在清醒着,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过火的事。

        “哦。”火鸿君应了一声,他仍然定定地看着我。

        “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猛地抬头,又对上了他的嘴唇。

        “你喝醉了,一时不小心,恩,跌倒我身上,这…”我无序地说着,突然被他打断了。

        “是我的过错。”他道。

        我惊讶地看着火鸿君的脸,他对我微微俯了下身,脸上全无神色,可我从不知道,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会这样轻易地向我道歉,我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难得我要说,我不在意,不要把这件事往心里去,还是说,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正当我露着一脸傻呵呵的笑容脑中的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时,火鸿君起身,靠近了我。

        他坐到离我很近的地方,冷冰冰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道。

        “他是你的恋人吗。”他道,很快又说,“欧阳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到欧阳谦,之前在打铁时他似乎也提到过一次,想到欧阳谦,我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动着,我有些恼怒地想把那个不安分的器官给摘下来。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摇头。

        那我和欧阳谦又是什么关系呢,恐怕连伙伴,好友都不是,如果他真的欺骗了我,杀了欧阳签的话。

        我看到火鸿君慢慢把眸子收了回去,他起身踱回到刚刚的书案旁,再次坐了下来,但还是正对着我。

        “你愿意当我的妾室吗。”他突然这样说道。

        接下去的一整天,我的脑子都乱哄哄的,我坐在小板凳上,帮其它匠人拉着风炉,风炉的声响在我耳边时而扬起,时而落下,我的左半边的脸被火苗炙烤得滚烫。

        “娶你当妾室的理由你应该知道。”火鸿君意味深长地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似乎什么也不打算说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要娶这样的我,在他吻我的那个夜晚我也是灰头土脸的,就像上官说的,我只适合坐在铁架旁,被火烧到浑身像炭那么黑,况且他不是爱着雪姬吗,为什么…妾室…

        旁边一个铁匠当的一下敲下铁锤,我突然想到了一点。

        妾室,没错,只是妾室,而不是夫人,他只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可为什么又要挑选我呢,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两人间的秘密吗…

        “铁花!小心!”右上方传来一记吼声,我没来得及抬头,一片大的火星就噼噼啪啪地往我手上落去,我的手背马上被烧得起了几个泡。

        “铁花,你今天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快去,快去拿到水下冲冲!”那个匠人把我从板凳上扯起来。

        我把手泡在水桶里,看着水面倒映着的我黑不溜秋的影子,更加想不通为什么了。

        火鸿君说如果有了答复可以随时去找他,我遥望着剑轩阁后方那座寝房,却想冲进去问明白为什么,我没有他聪明,他没有表情的脸和没有表情的言语根本让我无法猜透他是什么意思。

        我在草丛中走着,草似乎越来越深,我的脚步每迈一步都有点困难。

        要是欧阳谦在这就好了,我不懂的事情他都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可是…

        正想着,突然我的脚跟似乎踩到了一个东西。

        在我没来得及回头时,一双有力的手已经蒙住了我的嘴,他另一只手熟稔地把我的两手勾到后方,一下子,我就被固定住了。

        千绮教过我,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用头仰后去砸身后的人,可那人似乎早有准备,我以仰头,他顺着我的姿势把手一转,我就仰着脸被他控制住。

        “别出声!”他道。

        我听到他隐隐的喘气声,仰着半个脸看去,我能看到他入鬓的剑眉和警惕的双眸,还有薄薄的嘴唇,突然我感到蒙着我嘴唇的手有些湿润,我低头一看,就发现从指缝中渗出了几缕流动的鲜血。

        我点点头,我们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对望着,终于在眼神中达成了协议,他把我捂着的嘴松开,另一只手还是把我的双腕铐在一起。

        “你是谁?”我轻声问,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把我的头按了下去。

        透过长长的草芥,我看到了一群提着灯笼的士卒,他们排着长队在湖上的曲桥间,在穿廊间走动,大声说着什么。

        我想他们在找的人就是他。

        我一回头,他的脸离我很近,我才看到他的脸有些清瘦,双颊上打上了坚毅的阴影,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袍子,头发有些散乱。

        “刺客?!”我问。

        我注意到他腰间的那把匕首。

        他摇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只凝视他英气的脸我就相信了他的回答。

        “你能告诉我出口在哪么?”他松开了铐着我的手。

        他大可以把匕首抵在我的喉口,命令我带他出去,可他只是喘着气看着我,双眼有些焦灼,我这才看到从他那件不合身的袍子下隐隐地能见到一抹殷红。

        “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又补充了一句。

        夜风吹得周围的草丛沙沙作响,前方又是一队红色的灯笼而过,我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可他依旧执着地看着我。

        我拉着他走过熟悉的几条小径,月光把我们穿行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喘息声一直旋绕在我的耳边,伴着竹叶摩擦的声音。

        “翻过这座墙就出去了。”我说,四周找寻有没有类似木桶,箱子之类的东西,谁知我松手才没多久,一回头,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谢谢你。”从墙头传来一阵轻语。

        我抬头,他已经上了墙檐,奇怪的是,那些瓦片在他的重量下阕没有咯咯的响动,而仍旧安稳地排列着,他的黑发顺势垂下,我见他嘴角弯了弯,对我露出一丝笑容。

        待我再一眨眼时,他已经不见踪影,只有白墙黑瓦还有高挂在空中的一轮明月。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我打了一天的铁,本想照例去剑轩阁,可手中莫名多了这么个东西。

        “昂昂~”那头驴子亲昵地甩着它的灰尾巴,对我龇牙一笑。

        听说今天是火鸿君母亲的忌日,被哄了很久,雪姬才不甘不愿地和她的媚儿分开,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步也不要离开媚儿的身边,我的背上背了一个滑稽的背篓,里边放满了媚儿的草粮,我带着它在琴房后边的那片空草地上,那儿有一个小小的茅草房,是雪姬为了心爱的宠物特地盖造的。

        “好了,该回去了。”我瞅着驴子的脸,实在无法像雪姬那样称呼它为“媚儿”。

        驴子冲我傻傻地一笑,扬起蹄子继续在草地上走,脖子上的铃铛一响一响。

        我看看天,已经布满了乌云,看来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雨,一朵厚重的云朵一飘过,天色就整个暗了下去。

        我把绳子一收,驴子不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走上前,手在它两只前蹄下方一勾,就把它拦腰抱了起来。

        驴子昂昂地叫着,大概是被雪姬宠惯了,它的大耳朵不断扑扇着,双眼习惯性地做出哀怜的形状。

        “跟我撒娇没用!”我轻轻拍了下它的屁股,把他放到了茅屋里边,将它栓在房柱上。

        这间茅屋虽说是给驴子住的,但一眼看去满是叠得高高的稻草,跟我在村里的那间屋子差不多大,我累得一下子躺在草堆里,身边的木桶里放满了削好的胡萝卜,我顺手拾了一根丢到驴子脚边。

        它扇着尾巴边吃边无聊地打转,茅屋里没有点灯,外边的那片天地被云压得黑漆漆的,一点也不像是白天。

        我打了个哈欠,双眼无意识地看着茅屋靠里边的一角,那儿更是全部融进了黑暗中。

        突然,从连绵着的稻草堆中出现了一丝光亮,接着,一张人脸从草堆中慢慢晃了出来。

        我吓得一下子起身,看着那个东西。

        光源被稻草挡住了,只看到昏暗的灯光把这个人脸的下骸,鼻子,还有半个脸的轮廓都打上了令人恐惧的阴影,那个人脸阴沉地发出嘿嘿的笑声,在茅屋里诡异地飘动着。

        我皱皱眉,突然觉得这个被照亮的五官有些熟悉,薄嘴唇,高鼻梁,还有埋在黑暗中的眼睛,都再熟悉不过。

        “你在干什么?”我三两步跑过去,走到那个人脸面前。

        那人脸起初还作出原先吓人的姿势,他终于把放在脸下的灯笼举了起来,那五官马上拼成了一副天真的媚笑。

        “真没意思,铁花你怎么就不害怕呢。”他说着,挠挠头从稻草堆中走出。

        欧阳谦仍旧穿着一身白衣,但腰间却别了一枚玉佩,他头上的冠歪歪斜斜地垂着,虽然上面还镶着一些翡翠样子的东西。

        他见我在打量他的装束,歪了下嘴。

        “这个是大王赏赐的,不能不戴在身上。我今天回来,听说你牵着雪姬的驴到处走,就在这儿等你了,没想到你们晃到现在才回来,我小睡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扮鬼来吓你比较有趣。”他眯眼一笑,头上一根稻草随即落地。

        外面白光一闪,突然轰的一声,一声巨雷猛地炸开,驴子惊得嚎叫一声,四蹄乱点。

        “啊!”我吓得一下子抓住离我最近的那个东西,我娘说,我最像女孩子的一点就是怕雷,也许这和我娘生我的时候是个雷雨天有关。

        外面的雷还是轰隆隆地狂炸着,一片又一片地白光横扫整片草地,小茅屋此时显得渺小无比,我浑身哆嗦着,死死揪着手中的布片。

        我的背部慢慢感到一阵温暖,一阵轻轻的力道过后,我就跌到了欧阳谦的怀里,我的手还死死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久违了的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现在完全环绕了我,我的额头触到了他的下巴,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

        雷终于停了,但随即就是倾泻而下的大雨,我浑身僵直地站在他,四周都被欧阳谦包围,我看不到雨点有多大,只听到它们从屋檐下敲到地面的啪啪的响声。

        “大王封我做了官。”我听到欧阳谦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边际飘来,他这次说话的语气比往常柔和了很多,却听不出里边戏谑的成分,“铁花,我是想说…”

        雨还在哗哗地下,天色却突然间亮了起来,一种暧昧的又带着些温暖的氛围似乎随着周围的黑暗那样无力地消失着,我逐渐看清了靠着的白衣,还有欧阳谦的黑发。

        “我有事要问你。”我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可心中似乎有一千只手紧紧抓着欧阳谦。

        欧阳谦漂亮的眼眸一转,嘴角又恢复了往常的弧度。

        “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好吧,你先说,看你猴急的样子。”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这些天对欧阳谦的依靠,爱恋,怀疑一直占据着我脑子大部分,我知道现在我还不问出口,它会把我逼疯的。

        “我听说。”我咽了咽口水,“我听说你杀了欧阳签,就是我未婚的丈夫。”

        我的话一出口,我们俩就像同时被丢进了冰窟窿里那样,欧阳谦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显得很僵硬。

        “你从哪听说的。”他淡淡地说,没有一口否认。

        我有些焦急了,难道那个最坏的结局会成真吗…

        “我在溪边,听到了你跟晴奴说的话。”我说,“是你亲口说的。”

        我盯着欧阳谦的表情,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接着埋在阴影下的脸终于抬了起来。

        “就是这样。”他眼睛毫不避忌地直视着我,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不笑的欧阳谦让我觉得他刚刚是撕下了一层面具,现在他的唇形平持着,脸上也看不出酒窝的痕迹,那双眼睛深得可怕。

        “为什么?”我压住心头泛起的凉意,问。


  />        “那个欧阳签是个无赖。”他道,“四年前的一天,我和我师傅在屯苍郡的郊外遇到了他,当时他十分落魄,像个乞丐那样蹲在田边,那天我们靠戏法刚赚了一些钱,于是带他去了一个小酒庄吃了点东西。”

        欧阳谦语速很快地说着,似乎要将这段回忆快点叙说完。

        “师傅?”我捉到了他说的这个词,“你从来没跟我提到过你有师傅。”

        “他死了。”欧阳谦轻轻说道,他的头微微抬高,唇角抿了一下。

        外面的雨继续狂暴地下,欧阳谦的声音一句句都像是掉到了水中,在我心里激起一片回荡。

        “我生来就被丢到路边,被师傅捡到,他帮我取了名字,我会的所有戏法都经由他一步步教导与训练。他老人家心地善良,听说欧阳签与和我同姓,连名的音都一样,于是就对他少了些防备,还让他在我们在郊外的一个茅庐中休息一夜。”欧阳谦环顾了下四周,补充道,“那个茅庐就跟这儿差不多。”

        “欧阳签说他原本在金陵做竹子生意,但被奸商陷害血本无归,并对师傅再三感谢,可没想到,在我出去买食物时,他只为了师傅兜里那么几个贝币就生了歹意,当我买了包子回到草庐时,他正在那个小房间翻箱倒柜,而师傅已经被他杀死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师傅的白发全被鲜血浸没的场景,他已经是个七旬老人,我曾想过用他交给我的技艺赚上很多钱,为他买上一座大宅,让他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可欧阳签却那么干脆地…”欧阳谦的眼神非常黯淡,他宽大的衣袖将手背盖住。

        “所以,你杀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出口。

        欧阳谦干脆地点头,他伸出了手指:“只有七个贝币,他就为了七个贝币就要了我师傅的命,我从来没有后悔杀了那个混账。”

        欧阳谦的故事讲完了,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们间那种冰冷的氛围却越来越凝重。

        “你,会相信我的吧?”欧阳谦嘴角微微上扬,随着他接下去的笑容,刚刚的回忆似乎马上被他丢弃开,他的肩头放松了,向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向我伸出的那只白皙的手,我问过他两遍,他也是这样满脸风轻云淡地就把事情否定了,现在他脸上依旧是这个表情,又像挂上了一副好看的面具,我却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捉弄过我无数次,而每一次我都会轻易地上当。

        而这一次,我应该相信他吗…

        欧阳谦等待着我的回答,他的眼神看上去是那样无辜。

        “那你一点也不恨我吗?我可是欧阳签未过门的妻子…”

        “他做的事与你何干。”欧阳谦风轻云淡地说了这句话,让我惊讶这世间真的会有这样豁达的人吗。

        “我得好好想想。”我对他道,看到他脸上划过一丝失望,我忙接着道,“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对了,你刚刚接下去要说什么?”

        “啊,那个啊。”欧阳谦动了动嘴,双眼往上一瞥,接着整个人又沉静下,他嘴角微微地扬着,用刚刚那种柔和的语气道。

        “等你想明白了,我再告诉你吧。”

        我看到欧阳谦漂亮的眼睛盈盈闪动,看得我心又烦乱了起来,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不见他的地方好好想想。

        我对他点点头,接着往外面走去,草庐外大雨还在噼噼啪啪地下着,欧阳谦叫了我几声,大抵是说让我留在这儿等到雨停了再走。

        欧阳谦前倾的身体被我的眼神推了回来,他一身白衣地站在那儿,我看了他一眼,一头扎进雨中。

        雨水很快就把我全身都浸透了,我的脑子乱糟糟的,死去的欧阳签会是什么样子,欧阳谦又是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欧阳签的,如果欧阳签不在这世上,那今后我要何去何从…

        裙子贴在双腿,让我挪不开步子,我这才听到后方传来的一阵跑动声。

        难道是欧阳谦…他还是追过来了吗,我回头一看,却惊讶地站在原地。

        来人居然是上官锦。

        她艳丽的脸庞被雨水冲得很狼狈,一向整齐的发髻现在也顺着发丝全都贴到了她的头上,她身上漂亮的红裙也与我一样紧紧裹着她的身体,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小跑到我面前。

        “你这个煤炭,跑那么快…”她大口喘气,胸口一起一伏。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打量着她有些发白的脸,“你不是装病让你爹同意你去王城吗…”

        我突然想到,既然欧阳谦已经回来,那么上官锦自然不必再跟上官先生纠结要不要去王城的事了。

        “我告诉你。”上官锦恢复了呼吸,可从发间流下的雨水让她呛了一下,她上前一步,直视着我。

        “欧阳谦得到了大王的赏识,所以我爹也不再反对,不过几天他就会向火鸿君上聘。”上官俯视着我,眼角满是蔑视,“刚刚我在草庐外面都看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抱着你,但是即使他出于很不寻常的原因喜欢你,我也不准你把他抢走!”

        她加重了“很不寻常”这几个字。

        我吸了口气,现在我们两人就像两只落汤鸡般,在雨中对视着。

        “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我看着上官锦,虽然我不认为她说欧阳谦喜欢我这件事是真的。

        上官锦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脚下一滑,就跌坐在地。

        “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上官锦道,她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双手环抱在胸前。

        “刚刚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听到了欧阳谦杀人的事。”她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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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虽然他说是失手杀了你的丈夫,但都是四年前的事了,就算他没有说谎,我也能安排一些人做些假的证供…”她说着,嘴角越扬越上,“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看着上官锦的笑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欧阳谦供出去,难道欧阳竹大叔一家跟上官家有什么交情?

        上官锦恼怒地想把刚站起的我再推一把,我往旁边一闪,她踉跄了几步。

        “我要你离开他!不然我就把欧阳谦送进牢房里,我若是不能跟他在一起,那谁都不可以跟他在一起!”上官锦的眼中闪着愤怒,双眼坚定地看着我,“况且是他杀了你订了亲的丈夫吧,你要能真无耻地跟他在一起,你丈夫的冤魂一定会每晚都缠着你!”

        我浑身一颤,上官锦有一句话说对了,欧阳谦杀了欧阳签是事实,欧阳竹大叔一向待我们家不薄,不论怎么说,我都不可能与欧阳谦在一起,况且上官锦正拿这个秘密在威胁我,她宁愿将欧阳谦毁掉也不愿意把他让你别人。

        “你怎么肯定我离开了他就会爱上你?”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上官锦鄙夷地看着我,她自信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不知是雨小了还是站在雨中太久,那些雨滴砸在我身上我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会和欧阳谦怎么样,但你要是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我看着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