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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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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女丞相:红妆娇》    作者:九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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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会杀你。”龙锦腾从衣袖中拿出一支发簪,握起她的手,交到了她手上,“朕赐予你灵珠花,好让爱卿方便去紫州。”

“灵珠花!”君澜眼里有了惊人的诧异,双睫轻颤着,不可思议——为何他赐予她灵珠花?这个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生如此怪异?

看到她一惊一诧的表情,龙锦腾嘴角浮起的的笑容越发得莫测,“爱卿可要早日回来,朕在锦都等你回来。”

君澜身子微微一颤,忍不住冷意惊颤,却是镇定地点了点头。

别离何归(一)  (1)

昏黄的烛火在房间里摇曳着,凉风从窗户穿入,烛光几下摇晃。

案桌边的两人凝神注视着桌上的羊皮图,时不时指手点画着。这次的商量从傍晚时分开始,已经持续到了晚上。红烛即将烧残,然而两人浑然不觉。

“我们从锦都东门出城,那里去往沧山,梁家旁系的人应该不会在那段路上埋伏。”楚天敛伸手指向东门,沿着羊皮上的红线划向沧山点旁的一个蓝点上,“今早我已亲自查探了这段路,只有这里不通往沧山,直达青州的闽嘉镇,这是条捷径,三天后便可以到达。”

话一顿,他忽地抬眼,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灯下的女子,轻声:“到了这里,希望君相换上女儿装。”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竟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君澜惊愕,抬头的那刻,烛火摇曳了一下,被烛光一迫,女子惊讶的眼睛里兀自闪着动人的光芒,楚天敛眼里微微一动,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断崖下的那晚。

烛火下的女子微敛着秀眉,沉吟着。

两人有了短暂的沉默,楚天敛低下头去,眼神盲目地看着羊皮图,正想开口解释,君澜已抢先,声音里有着了然:“还是将军想得周到,就照将军的意思。”

楚天敛点了点头,眼睛却是木木地看着案几上的羊皮,只觉图上有序的点和线在视线里都纷乱起来。

失神了片刻,他一敛神色,抬手指向了青州后面的一个点上,低声续道:“经过青州后,我们改走水路,到达月州。”

君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图上细细的淡蓝蜿蜒着,她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了淡蓝线旁的红叉上,问道:“为何只有这里是被叉起来?”

楚天敛眼里陡然一亮,微微笑了起来:“这里是天云商行的一个分舵,也许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商行。”

“天云商行!”君澜诧异地抬起了头,眼里从惊讶转为惊喜,然而却只是一瞬,便随着烛光暗淡下来。

天云商行是沧海大陆上最大的商行,虽混迹于江湖之中,然而它和江湖上的黑白两道却是毫无瓜葛,行走于各国,独立存在于沧海大陆上,兴盛了几十年却无人敢挑衅云天商行,与它相抗衡,包括任何一个国家的朝廷。然而奇怪的是,不管是江湖中的帮派,还是朝廷都没有对其拉拢的意向。

让君澜惊喜的是,云天商行与其他商行不同,它不但世代经商,而且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只要云天商行接下的镖,整个沧海大陆上没人敢动它分毫。

让君澜担忧的是,云天商行并不是无偿帮助任何人,它需要雇主交换一件既是自己最重要,也有一定存在价值的东西。

这样一个奇怪的商行,却无人知晓真正的主人是谁。

别离何归(一)  (2)

相对于君澜一刹那的惊喜,楚天敛却是一直凝重的,原本停在月州的手指又回到了青州的点上,语气凝重:“但是要过青州,我们必须通过城门才能找天云商行帮忙,也许这里早已让梁家旁系的人控制了。”随着说话,手指按在点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楚天敛的眼色越发凝重。

君澜沉默地听着,心中也跟着沉重起来。

那里早已让人控制,要不然奉命而去的钦差也不会在这里突然失踪。那些人为了宗主之位,真的是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连朝廷命官都敢……

一念及此,寒意便层层冒起。

烛光暗淡,昏黄的光在房里影影绰绰着,光影投在墙面上,不断徘徊着。

房间里沉静而窒息,两人的神色异常慎重,因为楚天敛的那一席话,房里又陷入了沉寂。

两人都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也许还没到达紫州,他们两人就已沦为刀下魂。

沉默中,楚天敛微微抬起头来,眼前的人低头看着桌上的图,双睫微垂,如同蝶翼,在眼睑下投下了淡淡的睫影。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无端地轻松起来,仿佛有一道暖流涌入心田,细细密密。

如若两人真的不幸丧命,黄泉路上两人彼此相陪,他也是欣慰的。

黯淡的烛火忽然亮了一亮,他抬头。素衣白袍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掌了灯,正挑着烛芯,一滴烛泪蜿蜒着流下来。

铜壶滴漏,红烛高烧。烛光映着女子的脸靥,衬得她如玉般洁白的肌肤有了几分血色。

楚天敛忽然就敛去了凝重之色,凝视着灯下的男装女子竟忍不住微微有了笑容。

“将军?”掌完灯的君澜重新回到案边,却见他脸带笑意,往她这边看过来,只觉奇怪。

“啊?”楚天敛一阵窘迫,脸上忽然浮现了几分郝色,连忙低头,低声,“我们继续。”

君澜还未反应过来,他手指迅速划向月州上方的另一个点,续道:“只要我们过了青州的城门,到达月州,就立刻去云天商行,有了云天的庇护,我们就可以过蓝州,抵达紫州。”

君澜不由颔首,神色却一凛,语气沉重:“但到了紫州,也许更加危险了。”

楚天敛同样凝重地点头,正待说什么,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君公子,是我,沾衣。”

君澜抬头,转脸看向门外,轻声应道:“沾衣,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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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衣推门而入,门扉被推开时,高空明月的清辉无声穿入,刹那照亮了暗淡的房间。两人这才发觉,夜幕早已降临,惨淡的月光盈满了整个黑夜。

“沾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君澜将案上的羊皮卷起,问她。

别离何归(一)  (3)

“公子,你带我去紫州吧。”沾衣忽然跪下,期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这是干什么!”君澜惊愕,连忙俯身扶起她,“快给我起来!”

沾衣却挣扎了一下,一动不动地跪着,看着她的眼神恳求而坚定:“公子,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奇}我也想为义父做点事,{书}好好报答他老人家。”{网}见君澜仍是不赞同地神色,她一叠声地说道:“义父是在紫州收养沾衣的,对于紫州,我比较熟悉,也可以帮上你和楚将军。”

“不行!”君澜不容置喙地拒绝,语气里有了略微的怒意,“这次去紫州凶多吉少,也许我们都会死在那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公子……”沾衣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仿佛什么都不顾了,“不,公子,我一定要去,我死都要去!”

听得她那样决绝的语气,君澜眼里充满了叹息,仍是摇了摇头,正想开口,一旁的楚天敛眼里却有亮光一闪,忽然发话:“君相,就让她去吧,也许她可以帮忙。”

“不——”

“梁姑娘,你要做好赴死的准备。”他蓦然打断了君澜的语声,转向跪在地上抽泣的沾衣。

盈满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沾衣胡乱拭去泪水,眼里有了欣喜的光:“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君澜不由叹息,伸手扶起她,“今晚你好好准备,明早我们就上路。”

沾衣起身,脸上舒展了笑容:“我早已收拾好了。”

别离何归(二)  (1)

夜已深沉,月华如水,宛转流泻在漆黑的天幕下,宛如轻薄的缎纱。

楚天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君澜敛衽一礼:“君相,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辞。”

“将军慢走,回去好好休息。”君澜点头,脸上也有了微微的倦容,转向沾衣,“你也去睡觉吧。”



红烛已快燃尽,微弱的火舌舔着烛芯,宛如开放的红色花朵,在黯淡的房间里艳丽盛放着。

君澜收好羊皮图,残烛暗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随风潜入了黑夜里。

目光顺着一线青烟向窗外望去,月色朦胧,在淡月清辉的沐浴下,树影随着不远处的水波轻轻摇晃着,水月的清光映照在窗棂上,不住地徘徊荡漾。

她怔怔出了神,明日离开这里,不知何时能回来,即便回来了,等待她的也只是一卷圣旨。

从怀中拿出灵珠花,君澜在窗边的椅榻上躺了下来,轻轻摩挲起发簪。

如雪般晶莹剔透的花瓣上绵延着特殊细碎的花纹,密密簇拥着中间那颗璀璨夺目的龙珠,怒放在月光下,宛如九天瑶池上一朵圣洁的冰莲。

君澜将灵珠花揣在怀里,嘴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灵珠花集天地万物的灵气,魑魅魍魉为之避邪,它亦是东锦国的圣花,代表着信任与高洁。

她恐怕是东锦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赐予灵珠花的人吧?

君澜微微合上了眼,波光月影下,灵珠花发出了淡淡的圣光,窥探似的掠过她的脸。

龙锦腾,到底是何意?



悠悠明月在高空上缓缓游移,柔润的月辉弥漫夜幕。高塔之上,云雾缭绕,狂烈的长风掠过塔身,猎舞在浩瀚夜幕中。

高塔的最顶端,两人临风而立,衣袂猎猎舞动,始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