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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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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书籍名:《夏天很久很久以前》    作者:Helena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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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眶迅速湛湿起来。

        ‘佩佩…’高至平见到我的模样也露出不忍的神情,我想,如果他不够坚强,或许下一秒他也要落泪了:‘佩佩,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还会为相同的问题争吵下去,我也一定会一遍一遍地伤害你,我不要,你能懂吗?’

        我讷讷地摇头,有滴泪,在我的唇边粉碎,我立刻尝到伤楚的滋味。

        ‘佩佩,别这样……’

        ‘不要…’一直处在恓惶中的我终于可以发出声音,却是一阵因为激动而呼吸不过的可怕哮喘:‘你不要…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要……’

        ‘佩佩,佩佩,你不要哭,不要哭,你把药带出来了吗?药在哪里?’

        药当然有,我可以不让气喘发作,可是又该怎么让心痛停止呢?

        那个一直默默照顾我的高至平说要分手,我低垂着头,伤心到不想面对残酷的他:‘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分手的话…?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我其实懂的,真的,只是我不愿自己那么聪明。

        ‘你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特别到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不会说这种感受,我就是不能一再伤害从小就认识的人,我做不到,也许是太珍惜我们这几年一直很单纯的感觉,也许是……我真的不知道,佩佩,我不能再和你交往了……’

        深深阖上双眼,斗大的泪珠一颗颗浇灌在发芽的青草上,它们还在成长茁壮,我的世界却已分崩离析,脑海那隆隆耳鸣和胸口愈发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高至平你这个大骗子!我看不起你!’

        ‘佩佩…’他伸出颤抖的手,触碰我湿润的脸颊,不再给予多余的拥抱:‘我们说声再见,好不好…?’

        我又摇摇头,抗拒地掩住耳朵,不要……我不要道别……不想听道别的话………

        夕阳沉没地平线的美丽是如此壮观,我看不见,那一刻,我的心脏疼痛得无法再承受一滴眼泪的重量。

        那天,是5月25日,梅雨季的前夕,天空,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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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25egg2004-09-07,  20:30

        班上和我的周遭,不多久开始流传着我和高至平分手的私语,有个版本还直指小芸就是第三者,我的身边无端端多出一群为我抱不平的姐妹淘。

        我不了解他们是怎么得知我们的来龙去脉,从我不眠的黑眼圈吗?还是我频频缺课?又或者是我游魂般在校园流连的形单影只呢?

        ‘分手’两个字,根本不足以代表我和高至平的分离,它不能说尽我和高至平的故事。

        我认识几个高至平那边的朋友,辗转听说,他也过得不很好。

        分手后第三天,我果真搬出了公寓,小芸没有问原因,搬家公司搬走属于我的行李那天,她并没有回来。我离开的前一晚,小芸曾经趁我打包行李的时候唤了一声‘恩佩’,我抬起身面对她,我的眼眶红红的,她也是,我不晓得她是为了什么而哭,那无所谓了。她看着我,紧闭嘴巴,又是那种很多话想说的神情,但我不要她道歉,不要听任何的安慰,我又低下身继续把衣服一件件放入纸箱,小芸站一会儿,回房去了,我想她这辈子是说不出她到底想要说什么。我们两个死党在彼此没有道别的情况下从此渐行渐远。

        我搬回家里住,妈妈不过问太多,她情绪最近焦躁了些,我想她也有自己的麻烦。

        现在,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在我最悲惨的窘境还能无动于衷地落井下石。

        ‘糟透了。’林以翰将社刊在他铁面无私的面前搁下:‘你的专栏。’

        我得承认,他的话很伤人。我坐在系馆外的大阶梯,脸是埋进膝盖里的,鸵鸟逃避一切危险的姿态,静静地让他指责我。

        ‘你不会自己都看不出来吧!文句不通顺,排版也乱七八糟。’

        ‘……’

        他见我一直不吭声,索性拿社刊往我头顶打:‘与其自怜自艾,倒不如振作起来把你的工作搞好,还有你的各科小心别被当了。’

        当他说到‘振作起来’的时候,我的眼泪不自禁掉了下去,背部微微抽搐起来,林以翰没辄,把我方才被他打乱的头发抚摸得更乱:

        ‘再哭下去,你的眼睛肯定会报废。’

        ‘……所以我才不敢让你看我的脸嘛……’

        ‘你又不能这样躲一辈子。’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的眼睛不报废掉……’

        ‘不去想他就好了。’

        ‘那除非把我的头剁掉。’

        ‘其实,连我都能明白你男朋友的意思,套句买卖的术语,见好就收,他算挺理智的。’

        ‘所以…我是一支不被看好的股票吗…?’

        我哽咽地问,他以一种体贴的方式回答:‘是他不想失去更多。’

        然后,林以翰没再说话了,又过些时候,我脸上的泪痕风干,才肯自膝盖中抬头,林以翰就像我亲哥哥一样还坐在身边陪我,眺望着热闹的篮球场,他连侧脸都好看。

        ‘你有多难过,我绝对不可能知道,不过,起码我知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明白。’

        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啊!我晓得不能一直耽溺感伤,晓得学业千万要顾好,也晓得饭要大口大口地吃下去,我都晓得,只是……只是我又不是无敌铁金钢之类的人物。

        ‘换个角度想,在你还没有认识他以前,他并未喜欢你,失恋,只是曾经被赋予的感情回收了,你其实没有失去生命的任何一部份。’他的亲切竟和奶奶如出一辙。

        如果没有高至平,我会不会喜欢上林以翰?这个问题是无法成立的,因为林以翰对我的意义远比高至平的替代品还要大上许多许多。

        我在深夜思索林以翰丢给我的课题,想着想着竟有了困意,真不可思议,我已经失眠三个礼拜,今天却强烈地渴望睡眠,彷彿有好多年都不曾睡过。

        睡饱了,也就有了不认输的力气,我不相信那个从小和我一起在乡下长大的高至平会那么无情,他的善良连奶奶都赞赏有嘉,只要我一难过,他就会来了。

        隔天,我一个人到了台大,有高至平在的学校。<br  />
        早晨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是漉湿的,不过风里已经晒出和煦的温度,我还闻到花儿努力绽放的清香,迎面吹着,很舒服!

        比起接到高至平第一通电话,比起他向我告白的那个日子,比起他生涩亲吻我的瞬息,比起他对我说出‘分手’两个字,火红的凤凰花树下,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

        很快,我在人群中发现高至平的踪影,学生川流,他很慢才发现我,原本正和两个男同学谈笑着什么精采话题,后来看见我,那双黝黑的眼吃惊地睁大。

        我的头发在春天快要过去的季节长到了腰上十公分左右,风一来,便会在我周围轻盈起舞,这阵气流,满载我生平最大最大的勇气。他向同学交待几句,他的同学也朝我寻来,乱尴尬地认出我是高至平的前女友。

        ‘嗨!’

        抢先我一步,高至平出声向我打招呼,清爽的笑容绽放在他沉稳许多的脸孔。

        ‘会不会打扰你?’

        我变得客气了,他回头瞧瞧正要离开的同学,挥挥手,又转回来:

        ‘不会,我没课了,只是晚些有事。佩佩你…’

        他还叫我‘佩佩’,好温暖的音调喔……

        ‘我们…’我们的距离,两公尺,是前年夏天我规定的长度,我极渴望能再深深靠近:‘我们能不能不要分手?’

        他错愕住,我连呼吸也停止了,稍后定睛在他所流露的挣扎之色,却叫我意外,不对,不该是这样啊……我来,不是要让他为难的。

        ‘我只是觉得…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可以的,不一定要分手啊!我和你…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对不对?既然这样,我们别分手,高至平,我们一定……’

        我自己闭了嘴,高至平正凝望我,他瞳底隐隐烁亮的悲伤与坚定适时阻止了我的天真。

        ‘佩佩,’他说:‘已经够了。’

        他用温柔的语气叫我佩佩,他用残忍的叹息告诉我已经够了。

        不是没预想过他还是会拒绝我,我也会做最坏的打算呀!如果他真的要甩掉我,以后,一定一见面就对他不客气地比中指、一定在他的诅咒娃娃上钉满一万个钉子、一定会交到比他优秀十倍的男朋友、一定要把他狠狠地踩在我脚下………现在,我又把那些报复的手段林林总总在心底念过一遍,没想到就快念出眼眶里的眼泪。

        原来,失恋并不是最伤心,最伤心的是要自己放弃,他说已经够了,我不得不放手。

        太过份了,我那么喜欢你………

        ‘高至平!’

        有人喊着他名字,我自混乱的思绪中看去,越过他,见到一位甜美的女孩子捧抱一堆书,穿着洁白短裙,快跑的脚步略有外八之嫌,就在我认出她的同时,小芸也立刻打住,她张大嘴,受到的惊吓似乎比我要多。

        高至平的视线自小芸身上再移转到我这边的时候,他的不知所措是那样昭然若揭,我轮流注视着他和小芸,大彻大悟,彷彿先前所有盲点都一扫而空,彷彿有人痛快地赏我一巴掌,我看得很清楚,我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