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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青年文摘精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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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书籍名:《2009年青年文摘精编版》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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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笑声里,我知道我已成熟。我已有了一种特别的量具,它不量谷物只量感受。我已经爱过,恨过,欢笑过,哭泣过,体味过,彻悟过……细细想来,

        便知晴日多于阴雨,收获多于劳作。

        到了冬日,那生命的黄昏,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只是隔着窗子,看飘飞的雪花、落寞的田野,或是光秃树枝上的数点寒鸦?不,我还可以在炉子里加上几块木柴,使屋子更加温暖。我将冷静地检点自己:我为什么失败,我做错过什么,我欠过别人什么……

        再没有可能纠正已经成为往事的过错。一个生命不可能再有一次四季。但我还是有事情好做,我将把这一切记录下来,人们无聊的时候,不妨读来解闷。怀恨我的人,也可以幸灾乐祸地骂道:活该!聪明的人也许会说这是多余;刻薄的人也许会演绎出一把利剑,将我一条条地切割。但我相信,多数人将会理解,他们将会公正地判断我曾做过的一切。

        在生命的黄昏里,哀叹和寂寞的,将不会是我!

        (张剑峰摘自2006年9月20日

        《广州日报》,季平图)

        摘自:《青年文摘(绿版)》2006年11期  作者:张  洁

        巴甘的蝴蝶

        人说巴甘长得像女孩:粉红的脸蛋上有一层黄绒毛,笑起来眼睛像弓一样弯着。

        他家在内蒙古东科尔沁的赫热塔拉村,春冬萧瑟,夏天才像草原。大片绿草上,黄花先开,6片小花瓣贴在地皮上,马都踩不死。铃兰花等到矢车菊开败才绽放。每到这个时候,巴甘比大人还忙,他采一朵铃兰花,跑几步蹲下,再采红火苗似的萨日朗花。那时他三四岁,还穿着开裆裤,经常露出两瓣屁股。

        妈妈说:“老天爷弄错了,巴甘怎么成了男孩儿呢?他是闺女。”妈妈告诉巴甘不要揪花,说花会疼。他就把花连土挖出来,浇点水,随便栽到什么地方。这些地方包括箱子里,大舅江其布的烟荷包里,收音机后面,还有西屋的皮靴里。到了冬天,屋里还能发现干燥裂缝的泥蛋蛋,上面有指痕和干得像烟叶一样的小花。

        巴甘的父亲敏山被火车撞死了。他和妈妈乌银花一起生活,庄稼活——比如割玉米,由大舅江其布帮忙。大舅独身,只有一匹3岁的雪青色骟马。妈妈死后,大舅搬过来和巴甘过。

        妈妈得的不知是什么病,其实巴甘也不知什么叫“病”。妈妈躺在炕上,什么活都不干,额头上蒙一块折叠的蓝色湿毛巾。许多人陆续来看望她,包括从来没见过面、穿一件可笑的红风衣的80岁的老太太,穿旧铁路制服的人,手指肚裂口贴满白色胶布的人。这些人拿来点心和自己家种的西红柿,拿来斯琴毕力格的歌唱磁带,妈妈像看不见。平时别说点心,就是塑料的绿发夹,她也会惊喜地捧在手里。

        “巴甘,拿过去吃吧!”妈妈指着有嫦娥图案的点心盒子,说罢阖目。不管这些人什么时间进来,什么时间走,也不管他们临走时久久凝视的目光。巴甘坐在红堂柜下面的小板凳上,用草编辫子,听大人说话,但他听不懂。有时妈妈和大舅说话,把巴甘撵出屋。他偷听,妈妈哭,一声盖过一声,舅舅无语。这就是“病”?

        晚上,巴甘躺在妈妈身边。妈妈摸他头顶的两个旋儿,看他的耳朵、鼻子,捏他的小胖手。

        “巴甘,妈妈要走了。”

        “去哪里?”

        “妈妈到了那个地方,就不再回来了。”

        巴甘警惕地坐起身。

        “巴甘,每个人有一天都要出远门,去一个地方。爸爸不是这样的吗?”

        巴甘问:“那我要去哪里?”

        “你哪里也不去,和大舅在一起。我走了之后,每年夏天变成蝴蝶来看你。”

        变成蝴蝶?妈妈这么神奇,她以前为什么不说呢?

        “我可以告诉别人吗?”巴甘问。

        妈妈摇头。过了一会儿,说:“有一天,村里人来咱们家,把我抬走。那时候我已经不说话,也不睁眼睛了。你不要哭,也不要喊我。我不是能变成蝴蝶吗?”

        “变成蝴蝶就说不出话?”

        妈妈躺着点头,泪从眼角拉成长条流进耳朵。

        她说得真准。有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邻居桑杰的奶奶带巴甘到西屋,抱着他。几个人把妈妈抬出去,在外面,有人掀开她脸上的纱巾,妈妈的脸太白了。人们忙乱着,雨靴踩得到处是泥,江其布舅舅蹲着,用手捏巴甘颤抖的肩头。

        摘自:《青年文摘(绿版)》2006年11期  作者:鲍尔吉·原野

        信客

        记得早年在乡间,对外的通信往来主要依靠一种特殊职业的人:信客。

        信客为远行者们效力,自己却是最困苦的远行者。一身破衣旧衫,满脸风尘,状如乞丐。在很长的时期中,信客沉重的脚步,是乡村和城市的纽带。

        一次,村里一户人家的姑娘要出嫁,姑娘的父亲在上海谋生,托老信客带来两匹红绸。老信客正好要给远亲送一份札,就裁下窄窄的一条红绸捆扎礼品,图个好看。没想到上海那位又托另一个人给家里带来口信,说收到红绸后看看两头有没有画着小圆圈,以防信客做手脚。这一下信客就栽了跟头,四乡立即传开他的丑闻,以前叫他带过东西的各家都在回忆疑点,好像他家的一切都来自克扣。但他的家,破烂灰暗,值钱的东西一无所有。

        老信客申辩不清,满脸凄伤,拿起那把剪红绸的剪刀直扎自己的手。第二天,他掂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找到了同村刚从上海落魄回来的年轻人,进门便说:“我名誉糟蹋了,可这乡间不能没有信客。”

        整整两天,老信客细声慢气地告诉他附近四乡哪些人在外面,乡下各家的门怎么找,城里各人的谋生处该怎么走。说到几个城市里的路线时十分艰难,不断在纸上画出图样。这位年轻人连外出谋生的人也大半不识,老信客说了又说,比了又比,连他们各人的脾气习惯也作了介绍。

        从头至尾,年轻人都没有答应过接班。可是听老人讲了这么多,讲得这么细,他也不再回绝。老人最后的嘱咐是扬了扬这只扎伤了的手,说“信客信客就在一个信字,千万别学我”。

        年轻人想到老人今后的生活,说自己赚了钱要接济他。老人说:“不。我去看坟场,能糊口。我臭了,你挨着我也会把你惹臭。”

        老信客本来就单人一身,从此再也没有回村。  (付乐摘自《余秋雨人生哲学》,上海人民出版社)

        摘自:《青年文摘(绿版)》2006年11期  作者:余秋雨

        神秘文具优惠券

        “本城最昂贵的文具店!”>
        一天打开信箱,从一堆垃圾中见到这个宣传卡。我以为“最昂贵”的文具店,应在纽约第五街,或者东京银座。怎会是香港铜锣湾旧区一条横街的二楼?

        铜锣湾的繁华,已是金玉其外了。今年已有很多店铺和大型百货公司纷纷歇业。目前,最后冲剌的名店正进行二折减价大清货,以期促销,关门大吉。

        这样的一家文具店?还标榜“最昂贵”?一开口便下逐客令似的。一定是无聊的戏弄邮件。

        它上面又附了优惠券。

        “凭券购物五折(只限一种)”。

        “最人气货品:胶水”。

        什么?最受欢迎的东西,是微不足道的胶水?开玩笑!

        “恭喜,阁下是本店一千人当中选出的一位幸运儿……”

        我没放在心上。《读者文摘》对所有收件人都说类似的话,劝你“勿失良机”。

        星期天,到时代广场地库买肝酱和黑稞麦健康包,路过这条横街。正过马路,忽地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附近。司机打开车门,我见到本城一位富豪上了二楼。

        正纳闷儿,又见一位红歌星,刻意穿得很低调,夹克牛仔裤,还戴了渔夫帽。舞台上的风情和魅力不知所踪。她神情哀伤地,也闪身上了二楼。

        二楼,便是那家神秘文具店的所在!

        岁晚收炉,家家经营惨淡,它的顾客非富则贵?都是名人?我好奇地决定上去一看。若是黑店,我有揭秘题材。

        上楼梯当儿,本城一位喜剧影帝匆匆赶过我前头。他看来满怀心事。

        推开门,一个挂铃丁零零地响了。只有一名穿着前卫、黑衣黑裤、剪了IT人平头的男子在推介货品。他比所有人都倨傲,嘴脸木然,不可一世。

        店中已有好些贵客,一些是大人物,一些是专业人士,还有惯于穿着肚兜去酒会的名媛,今天衣物覆盖范围是她在“社交版”见报的10倍,几乎比包裹木乃伊还要厚重。

        她说:“我要一把剔刀。”

        店主(“气派”应是店主而非店员吧)说:“要剔哪个部分的?”

        “割手就可以了。”她强调,“他经常骂我身材假,整容效果差,不但打击我自信,还打我……”

        “这把吧。”他说,“割腕用,大量出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