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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青年文摘精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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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书籍名:《2009年青年文摘精编版》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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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干什么都不是红口白牙,成不成也都是一笔人情债。但不能推辞。同学不拿我当外人……

        于是,我越来越发现,“不把你当外人”这种原本朴素而亲切的情谊,正在被精明世故的当代人演绎为一种神奇的武器,这种武器试图以杀人不见血的力量直接闯入你最柔软善良的领地,将你在一分钟之内发展成为他的“自己人”,然后,他便可以将“自己人”应尽的义务顺畅地传达到你的肩上——一个传统的荣誉称号,已经成为一句可怕的开场白,一句为施压于人的冠语,一句恶俗的交际辞令了。

        后来,我又悲痛欲绝地发现,这句话说得最多的,居然是老公。臭袜子满屋飞,玄关处的鞋子从来没放好过,你正和他聊着天他一歪头已经睡着,更要命的是,他还当众说你的新发型难看,批你的服装搭配牛头不对马嘴……总之,所有的粗糙、不雅、顽劣和轻慢,在你面前都暴露无遗。而我对这一切的微词,他的解释往往就那么一句:“还不是不把你当外人。”

        一次,他故伎重演,我终于恼羞成怒,逮住由头便开始发威:“如果不把我当外人就意味着对我的要求熟视无睹,对我的辛苦熟视无睹,对我的心情熟视无睹,对我的自尊熟视无睹,对我的一切熟视无睹,那你就干脆把我当外人好了!”

        还有许多台词呼之欲出:按你的逻辑,我也不想把你当外人了,早餐不熬你爱喝的玉米粥;洗衣不搓你汗渍顽强的衣领;下厨时不满身油烟地做那道红烧回锅肉……我不想干的,多着呢。但我止住。因为老公说了一句:“那年你住院,我不是也没拿你当外人吗?”

        是的。我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两年前,我小病住院。就是这个黑黝黝的胡子拉碴的男人,他打车带我上医院,从挂号开始,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跟着,抽血的时候,他轻转我的头,对我说:“别怕。”手术之后,发生了最难以启齿的便秘,因为没有拆线不能使劲,他把着我如同小孩子,问题解决时欢呼雀跃:“出来了!出来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把我当外人。忽然想,是否也可以这样理解,日常生活里,其实他真的也是没把我当外人?因为我的存在,对他就意味着最宽敞,最松弛,最自在,最真实,最无遮无拦的家。而我对他,也一样。不然不会有这么河东狮吼的一仗。

        所谓的不当外人,似乎也应该如此:施时不外,受时也不外;求时不外,助时也不外;给时不外,要时也不外;亲时不外,骂时也不外。

        这才是最具意义的“不是外人”,是内人,自己之内,心灵之内的,那个人。

        能当得起“不是外人”的人,有几个呢?

        若有一天,再碰到那些因为一时之需就随随便便把我不当外人的人,我一定要认真地回敬他:“请你把我当外人。”

        (季泽青摘自2006年2月15日《中国青年报》)

        摘自:《青年文摘(绿版)》2006年04期  作者:乔  叶

        生活的一种

        院再小也要栽柳,柳必垂。晓起推窗,如见仙人曳裙侍立;月升中天,又似仙人临镜梳发。蓬屋常伴仙人,不以门前未留小车辙印而憾。能明灭萤火,能观风行。三月生绒花,数朵过墙头,好静收过路女儿争捉之笑。

        吃酒只备小盅,小盅浅醉,能推开人事、生计、狗咬、索账之恼。能行乐,吟东坡“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以残墙补远山,以水盆盛太阳,敲之熟铜声。能嘿嘿笑,笑到无声时已袒胸睡卧柳下。小儿知趣,待半小时后以唾液蘸其双乳,凉透心臆即醒,自不误了上班。

        出游踏无名山水,省却门票,不看人亦不被人看。脚往哪儿,路往哪儿,喜瞧峋岩勾心斗角,倾听风前鸟叫声硬。云在山头登上山头云却更远了,遂吸清新空气,意尽而归。归来自有文章作,不会与他人同,既可再次意游,又可赚几个稿费。补回那一双龙须草鞋钱。

        读闲杂书,不必规矩,坐也可,站也可,卧也可。偶向墙根,水蚀斑驳,瞥一点而逮形象,即与书中人、物合,愈看愈肖。或听室外黄鹂,莺莺恰恰能辨鸟语。

        与人交,淡,淡至无味,而观知极味人。可邀来者游华山“朽朽桥头”,敢亡命过之将“××到此一游”书于桥那边崖上者,不可近交。不爱惜自己性命焉能爱人?可暗示一女子寄求爱信,立即复函意欲去偷鸡摸狗者不交。接信不复冷若冰霜者亦不交,心没同情岂有真心?门前冷落,恰好,能植竹看风行,能养菊赏瘦,能识雀爪文。七月长夏睡翻身觉,醒来能知“知了”声了之时。

        养生不养猫,猫狐媚。不养蛐蛐儿,蛐蛐儿斗殴残忍。可养蜘蛛,清晨见一丝斜挂檐前不必挑,明日便有纵横交错,复明日则网精美如妇人发罩。出门望天,天有经纬而自检行为,朝露落雨后出日,银珠满缀,齐放光芒,一个太阳生无数太阳。墙角有旧网亦不必扫,让灰尘蒙落,日久绳粗,如老树盘根,可作立体壁画,读传统,读现代,常读常新。

        要日记,就记梦。梦醒夜半,不可睁目,慢慢坐起回忆静伏人睡,梦复续之。梦如前世生活,或行善,或凶杀,或作乐,或受苦,记其迹体验心境以察现实,以我观我而我自知,自知乃于嚣烦尘世则自立。

        出门挂锁,锁宜旧,旧锁能避蟊贼破损门;屋中箱柜可在锁孔插上钥匙,贼来能保全箱柜完好。

        (王奉国摘自《朋友》,重庆出版社)

        摘自:《青年文摘(绿版)》2006年04期  作者:贾平凹

        争夺

        中午下了课,接到通知,下午4点整还要参加一个会议。

        3点59分,我准时到了会场。在整整两个钟头里,我和其他的人一样聆听、发问和讨论,只是觉得特别的心平气和,并且,常常控制不住那唇边的一抹笑意。在我快乐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我刚才去了哪里。

        我去了一趟海边,那个来回有一个钟头车程的海边,那个在初夏季节里特别清爽特别细致的海边。有太阳,但是也有厚厚的云层,所以阳光刚刚能使我觉得暖和,刚刚能使海水在岩礁之间闪着碎亮的光;有风,但是也有好多高高的木麻黄,所以风吹过来时就添了一分温柔,吹过去的时候又多了一分转折。

        细细的沙丘上丛生着藤蔓植物,低矮的绿叶间开着粉紫色的小花。我把鞋子脱了,赤足从温热的沙上走过。不是假日,海边空无一人,海浪的声音因而显得特别有节奏,沙丘也特别洁净特别细柔。我稍微计算了一下,大概有50分钟的时间可以由我自己支配。于是,选了沙丘上背风的一面斜坡,懒懒地躺了下来,用一种散漫的心情,我在初夏的海边听风,听浪,听那远远的唱着歌的木麻黄。

        50分钟过去了以后,我就站了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细沙,穿上鞋子,很快地走回车上,很快地重新回到尘世,重新和周遭的一切有了接触。

        在会议桌前,在聆听和询问之间,总会有几次恍惚的刹那,在那个时候好像那海浪的声音、海水的颜色、海风的触摸仍然环绕着我,仍然温柔地跟随着我,使我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

        我的快乐不过只是因为在这天下午,向生命做了一个小小的争夺,夺回一些我原该享有却一直不能享有的生活。

        (罗坤摘自《席慕蓉作品集》)

        摘自:《青年文摘(绿版)》2006年04期  作者:(台湾)席慕蓉

        志愿者

        编译/苏肯

        40岁的家庭主妇墩子每天都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为了打发时间,墩子准备找份工作干干或者参加成人文化讲座。可是出去工作,必然要受辛苦,参加文化讲座呢,又要花钱。正在伤脑筋的时候,一向热衷于志愿者活动的佐藤夫人建议墩子参加她组织的志愿者活动。志愿者活动说出去又好听,又不用花钱,还能为不幸的人们带来快乐,简直太有意义了。墩子立刻打起精神,向佐藤夫人问道:“那是什么内容的志愿者活动呢?”

        “现在的计划,是用我们的力量去温暖镇上那些一个人孤独生活的老人。一月拜访他们几次,拉拉家常,给他们带点好吃的饭菜。没什么难的。”

        “这样啊,我也能做。”就这样,墩子参加了佐藤夫人组织的志愿者活动。墩子的志愿者对象是75岁的片桐老人,他原来是一名教师,夫人已经去世了,女儿也出嫁了,一个人过着孤独的生活。

        墩子立刻做了自己拿手的豆腐包寿司,兴冲冲地去了片桐老人家。接触了几次之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墩子絮絮叨叨拉家常时,片桐老人是一个绝好的倾听者。对于墩子做的饭菜,片桐老人也是赞不绝口。

        两个月之后,墩子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开朗,墩子家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轻松,丈夫和儿子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天,对好久没登门的佐藤夫人,墩子一个劲儿地感谢道:“我现在才知道为别人做一点事情是这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