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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翎雪-易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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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籍名:《断翎雪-易钗》    作者: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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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身让过他,便往前去。

        阙金寒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来羞辱她,这兴头才上来,哪里肯放她走?一伸手便去拽她手臂,他出手甚快,洛小丁来不及思考,只下意识往一旁让,同一时间,手臂上扬,手腕翻转,呼地便朝后挥了出去。

        这一挥去势凶猛,竟直往阙金寒脸上而去,阙金寒没想到洛小丁竟会动上了真功夫,微微一怔,只来得及仰脸后避,便听“啪”地一声脆响,脖颈上已狠狠挨了一下。

        阙金寒只觉脖子上火辣辣地疼,一愕之下,已然大怒,冲着洛小丁直扑过去。洛小丁原只是自卫,实没想到竟将他打中,眼见阙金寒扬拳扑来,手扶栏杆往外疾纵而出,从廊道跳至花园当中。

        阙金寒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正要翻过廊杆追上前去,廊道那头忽然冲过来一人,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却是尚悲云,两个人武功都不弱,阙金寒一时竟挣脱不开,对着院子里的洛小丁破口大骂:“洛小丁,你个混帐东西,竟然敢打我!”

        尚悲云先前见洛小丁生气走掉,心里不安,于是便赶过来看看,谁知一来便看见两人动手,他怕闹得不可开交,慌忙上前将阙金寒拉住。

        旁边的小厮仆鬟见此,立刻便有人跑去偏厅报信,李玄矶正与霍不修夫妇说得投契,忽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随后脚步声疾响,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跑进来道:“城主……不好了,二公子跟三公子在花园那边打起来了。”

        李玄矶脸色微变,对霍不修夫妇歉然道:“让你们看笑话了,二位先坐一会,我过去看看。”带着小厮出了偏厅,往后花园疾行而去。

        待到了那里,只见阙金寒满脸紫胀,挣扎着要往廊道外的庭院里去,因被尚悲云抱住,苦于脱不了身,气恼不已,只是怒声喊:“放开……大师兄你放开我……”一面却冲院里喊,“洛小丁,你有种别走。”

        李玄矶往院中扫了一眼,洛小丁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院中花树下,没事人般望着檐下花灯,阙金寒不停口出恶语,她也不应声,仿佛整件事与她全无关系。

        尚悲云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见李玄矶,忙对阙金寒道:“师父来了。”阙金寒闻言一愣,立刻便安分下来。

        李玄矶长身立于当地,只站在那里,便已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眼望二人沉声道:“悲云,这是怎么回事?”

        尚悲云松开阙金寒,站直身道:“师父……他……他们……”他随后跟来,并不知阙洛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一时之间竟答不上来。阙金寒脑子快,一回手抱住尚悲云肩膀,笑道:“师父,我们……我们这是在切磋武艺。”

        李玄矶的目光自尚悲云身上移到阙金寒脸上,继而便转到院中洛小丁身上,环顾一周后又落回阙金寒脸上,语声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切磋武艺?那输赢胜负如何?”

        阙金寒笑道:“只是过了几招而已,并没有分出输赢来。”

        李玄矶哼一声,道:“要不要继续打下去分出输赢?”

        阙金寒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李玄矶道:“既是如此,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要陪霍师伯说话?还不快去。”话虽客气,语声中却已分明有了怒意。

        阙金寒见师父变了脸色,再不敢嬉皮笑脸,连忙应一声是,拔脚便走。

        洛小丁这时才慢悠悠走过来,翻身跳过廊杆,靠着廊柱站定。

        尚悲云望一望她,又望望师父,心里颇有些担忧,他心里深知,即便这次是阙金寒的错,吃亏的人多半还是洛小丁,毕竟阙金寒在外地驻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李玄矶最多叱责几句便罢。

        可洛小丁——他实在弄不懂师父对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思?若说不好,师父总还是事事为她着想,若说好,偏又不肯重用她,取松院里还时不时传出洛小丁被师父责骂的消息,每每叫他悬心不已。

        “师父……小丁他……”尚悲云开口想为洛小丁辩解几句,却又觉不妥,阙金寒都已说是切磋武艺了,再说岂非要弄巧成拙。

        李玄矶瞅着洛小丁看了一阵,摇头叹气:“你若不舒服,便回房里去,别在外面乱晃。”

        洛小丁垂首应道:“是!弟子告退。”又朝尚悲云道,“小丁方才失礼了,还请师兄、师嫂勿怪。”

        尚悲云愣了一下,等她转身走远,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她说的是那荷包之事,想起自己答应了她,却又未能做到,不免有些羞愧,心头一时变得沉甸甸的。那件事原本就是元宵多事惹出来的,如今她竟全怪在洛小丁身上,也难怪小丁生气。他心里想:“小丁不喜欢薛师妹,总要想个法子断了薛师妹这个念想。”

        第一卷  26.祭祖

        年事紧锣密鼓地准备,各地分舵纷纷送来敬礼,那几日里洛小丁总能收到师父转赠的物品,大到远从外邦来的珍宝,小至香囊扇珠之类,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件白狐狸皮大氅,毛色纯白,无一丝杂色不说,最难得是完全看不出拼接的痕迹,做工精妙,浑然天成,与寻常那些的狐氅色泽手感大不相同。鹧鸪兴冲冲地抱回来,叫她来看,洛小丁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罢,道:“收着吧,我又不出门,并没有什么机会穿。”

        鹧鸪笑道:“怎么没有?过两日便是除夕,要去宗祠祭拜呢。”洛小丁看她一眼,便不说什么。

        到了除夕这日早上,取松院新油了桃符,换了门神,联对,挂牌,焕然一新。鹧鸪死活要将那件白狐狸皮大氅给洛小丁披上,说是城主特意交待了的。洛小丁只好由她,穿戴齐整之后去前面等师父出来,好一起前往宗祠。

        秦管家见洛小丁过来,忙将她让进前厅,道:“城主有事还没过来,三公子先等一等。”

        洛小丁走进厅内,一眼看到桌上放着一把黄绢缠裹的刀,她怔了怔,已然认出那是断翎刀,那把刀被师父收回多日,她也一直没敢再问,却不知师父今日因何事将刀拿出?最初跟随师父学武时,她所使的兵器换过多次,皆因力气过小无法上手,被李玄矶骂过多次。

        李玄矶虽是生气,却也无奈,这才拿断翎刀给她试了一试,没想竟十分称手,洛小丁自此才算有了兵器。断翎刀带在她身边四年,只除了就寝沐浴之时取下,几乎是须臾片刻不离她身,恰如最亲密的伙伴,这时候再看到,只觉眼中潮气上涌,看了一阵还是没敢上前去拿,反而刻意走远了一些。

        洛小丁坐了一阵还不见师父来,便走到门口探头朝外面张望,望了一阵却见李玄矶带了阙金寒从前面仪门回来,她微觉诧异,又见两人神情都颇凝重,心头便觉有些不妙,见二人走近,她也来不及深想,慌忙上前向师父打揖问候。

        李玄矶望着洛小丁微微一愣,眸光一霎那间几欲凝滞,洛小丁站在他面前,雪白的狐氅衬得她乌鬓雪颜,只闲闲而立,那种容光已令人屏息。只是一瞬,他眸中光彩便已暗沉下去,不动声色地朝她点了点头,举步走入厅内。

        阙金寒也跟着走入,从洛小丁面前走过时,斜斜睨了她一眼,眼中颇有些衅意,这些日子阙金寒虽常出入取松院,但洛小丁一听他来便闭门不出,李玄矶知道两人不对,也不唤她前去,是以阙金寒一直未能报得那一掌之仇,他心里念念不忘,这时见面自是格外眼红,但碍于师父威严,也就不敢说什么,只瞪着她看。

        洛小丁见他眼中尽是恨意,也不以为然,形容只淡淡的,转眼去看别处。

        李玄矶侧目瞟阙金寒一眼,眼底滑过一抹异色,他在桌边坐下,对洛小丁道:“这把刀你还是带在身上,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付。”

        洛小丁微一错愕,随即谢过师父,上前从桌上取了那把刀佩在腰间钩带上,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是出了什么事?”

        李玄矶瞅她一眼,微有些不耐,道:“到了祠堂放机灵点便是,其余事情不要多问。”他顿了顿,望着洛小丁的眼中隐有挑剔责难之色,“你难道没有别的衣裳,偏只穿这一件?”

        洛小丁登时红了脸,想起先前鹧鸪之话,又觉委屈,却也不敢分辩,低头道:“弟子这就去换!”

        她疾疾往门外走,还未走至门口,便听李玄矶道:“回来,既穿上了又换什么?来来回回折腾,难道大家伙都只等你一个人?”

        洛小丁只好站住,师父这一番话几令她无地自容,偏又是在阙金寒面前,一时之间只觉手足都无处安放,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才好。师父当着阙金寒之面责骂于她,可算称了他的心意,如今阙金寒是如何得意?她不用看便已想得到。

        正羞惭不已,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尚悲云自外面急匆匆走进来,李玄矶一见他便问:“事情都妥了么?”

        尚悲云道:“都已安排妥当。”

        李玄矶面色微缓,道:“这就好,祠堂那边如何?”

        尚悲云道:“我带人仔细查看了一番,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城门都已派人严加看守,决不放一人出城,陈主事同那批工匠也已着人暗中盯住,但有异动,立刻禀报,师父请放心。”

        李玄矶颔首道:“嗯,如此甚好,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尚悲云肃容道:“悲云明白!”

        李玄矶转头看看阙金寒,道:“金寒,祭礼之时,你见机行事便是。”

        阙金寒拱手应道:“弟子遵命。”李玄矶满意点头,见洛小丁在后面垂首而立,神情间略有寂寥之色,便又补了一句,“你也一样……”

        洛小丁惶然抬头,见师父正看着她,方知是说自己,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