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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翎雪-易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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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断翎雪-易钗》    作者: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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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便还你……”

        她踢门进去,哐当一声大响,吓得鹧鸪一颤,再不敢吱声,眼看着她哐地一声又将门关上。洛小丁拿着药走进内室,将药包打开来,两包药共一十二副,鹧鸪煎了一副,还剩下十一副药。她坐在桌边将药包一一打开,逐一将里面的几味药一点点选了出来,那几味药她虽极熟悉,却也足足选了一个时辰。

        洛小丁选得双眼发花,站起来伸伸懒腰,将选出来的药拿纸包了,塞入怀中,又将方才的汤药都包好,随手锁在柜中,正要开门出去,却见鹧鸪端了药碗走进来:“三公子,药好了。”

        她急着出门,心头好不耐烦,道:“放在桌上,我回来再喝。”

        鹧鸪却不依不饶,道:“城主说了,要三公子趁热喝!”

        洛小丁哭笑不得,只得接过药碗,她耐住性子坐下,慢悠悠道:“你去忙你的,我慢慢喝。”

        鹧鸪恍然大悟,笑道:“哦,我知道了,三公子原来怕苦……”

        这句话正合了洛小丁心意,她唇边由不住漾出一抹浅笑:“嗯,你去拿些蜜糖水来。”

        鹧鸪笑嘻嘻走出去,她才跨出门槛,洛小丁回手便将一碗药泼进了墙边的花盆里。

        洛小丁怕给师父看见,便从后角门出去,穿过两座庭院,出了取松院,一路往南走,这一段路她走得极熟,走过两道街衢,便到了霍不修的药楼。她也不走正门,直接从墙头上翻了进去。

        因以往常来此地,她对霍师伯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在院子里左转右拐,一会儿工夫便摸到了后面的药房里,这间药房其实是霍不修的备用药房,一向很少有人来,洛小丁无意中发现后便常过来,也曾被霍不修撞到过几次,但霍师伯性子和善,见了她也不予责怪,反而指点她辨认草药,洛小丁颖慧好学,时日一久,竟也略通一些医理。

        药房中一个人也没有,洛小丁将方才捡出的几味药拿出来,找到药屉上相应的药名,将那些药放进去,而后又在药柜中另拿了几味药出来,拿小铜秤称好了分量,各自包好,揣到怀里开门出来。

        她本想沿着原路退回,临走忽然想起件事来,于是便往霍师伯的书房走去。转过一道影壁,是一座庭院,庭院内便是霍师伯的书房,书房门开着,只往下撂着厚棉帘。

        洛小丁轻轻撩开门帘往里面瞧,里面静悄悄的,外面两间屋一个人也没有,靠里那间的门也关着,不知道有人没有。洛小丁大着胆子走进去,在东壁四座书架上翻翻找找,她记得那本医书是《灵枢》,但是过了这么久,一时也记不起到底放在哪里,只得挨个地看过去,最后在书架靠里的最上面找到了那本书。

        她翻开书找到自己要看的那一页,边看边记,正看得入迷,忽然听得里间的门喀地一响,竟打了开来,接着便听到说话声。

        “这件事全凭城主安排,霍某没什么说的,只要无损浮云城名誉便成。”这是霍师伯。

        继而便听到李玄矶的声音:“无论怎样,也不能委屈了元宵,此事我还需斟酌,霍先生请放心。”

        这一惊非同小可,洛小丁呆在当地不敢动,一颗心怦怦直跳,后面两人再说什么,竟全听不进去,心中只想:“怎么师父来了这里?他不是在跟大师兄他们议事吗?”这天底下偏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偷看一本书都能被抓个正着,真正倒霉之极。

        她靠墙站着,拿书遮住脸,只盼师父走快一点,这样就不能留意到她。只听脚步声渐渐走近,霍然便在书架旁顿住。洛小丁暗叫:“完了完了……师父看见我了。”那边良久没有动静,洛小丁微微侧脸,透过书缝看去,果见李玄矶站在书架那一头,正朝她这边看,眼见李玄矶的目光冷冷瞥过来,她只得将手里的书丢下,走了出去。

        李玄矶面色铁青,望着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小丁低头望地:“我……我来看霍师伯。”

        这样的事情霍不修并不止撞见过一次,觉得有趣,捋着颌下胡子直笑:“是来看我的书吧?”

        被他拆穿,洛小丁有些羞窘:“是看师伯……顺道看书。”

        霍不修笑道:“要看什么书?拿去看便是。”

        “哦,好……已经,已经看完了。”洛小丁心头惴惴,抬眼看看李玄矶,师父虽再没说话,神色却已极为不对,隐有风雷之势。

        第一卷  13.禁足

        霍不修留李玄矶师徒二人在他那里用午饭,李玄矶推说事务繁忙告辞出来,师父一走,洛小丁哪还敢留着,慌忙也跟霍师伯告辞。霍不修笑道:“小丁啊,今日你霍伯母同元宵不在,改日霍师伯请你来吃你伯母亲手做的芙蓉糕。”

        洛小丁连连答应,一边跑得飞快,跟在李玄矶身后乖乖回了取松院。

        李玄矶径直往书阁里走,洛小丁心知这顿责骂是无论如何逃不过了,只得跟了进去。才进门,便听李玄矶怒声喝道:“把门关上!”语声极大,分明已怒不可遏。

        洛小丁心头狂跳,回身将书阁门关好。

        李玄矶靠着躺椅闭目坐了一阵,心绪略平了些,坐直身问她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去霍师伯那里,到底是去干什么?”

        洛小丁结结巴巴道:“我……我,真的是去看书。”

        “果真是去看书?”李玄矶拧眉切齿,“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我最恨就是你欺瞒狡骗……”

        洛小丁心头一颤,转来转去竟又提到那件事情,一步错,便步步错,凭她怎样挽回,师父也是不信她了。她只觉身子一点点冷上来,眼望着李玄矶,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玄矶见她不说话,一张脸孔全无血色,眼中蕴满悲伤绝望之色,不由得又恨又怜,闭目长长叹了口气,生生将一腔怒火压了下去,对她摆手道:“你既说是真,我便暂且信你一回,你先回去罢。”语声中满含倦意,竟像是疲累已极。

        洛小丁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走到躺椅边抓着扶手缓缓跪下去,仰头看着李玄矶道:“师父,我去霍师伯那里并不只是看了书……我,我还偷了几味药……”说到后面,自知有错,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慢慢垂了下去。

        “你……你偷药做什么?”李玄矶又是气又是惊,又是无可奈何,眼望洛小丁大觉头疼。

        洛小丁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师父,江阁主开的那两剂药,弟子不能服,所以……我换了药。”

        李玄矶一怔,渐渐悟出她语中深意,摇头道:“你不能……总是如此,须知万事万物,总要循天道,若逆而行之,日后必结苦果,我只怕你吃不消……”眼见洛小丁渐渐红了脸,玉脂一般的面颊上竟是绯红的一片,这话便再也说不下去,叹道,“罢了,你既不愿意服,那便由你……可是……”
r  />        洛小丁闻言,面露喜色,不待他说完,便道:“多谢师父。”

        李玄矶朝她扬扬手:“回去吧!”

        洛小丁起身朝师父躬身一礼,返身欲走,李玄矶却忽地坐了起来,唤道:“小丁……”

        “嗯?”洛小丁驻足,转身回头。

        “过阵子……你去……”李玄矶欲言又止,斟酌半晌,出口所言却成了别的话,“这一阵子,你还是少出去为妙。”语声淡而无澜,甚至还含了几分温存,却仍有警示的意味。

        洛小丁微怔,随即道:“是,弟子明白。”

        李玄矶面色渐冷,再不说话,背转身不看她,挥手叫她出去。

        洛小丁回到房中,将偷来的那几味药混入先前的药包之中,照旧还给鹧鸪,鹧鸪拿了药去,仍旧每日按时煎给她服用。

        之后的几日过得还算平静,李玄矶叫秦管家带话,命她不必每日过去请安。洛小丁闲来无事,便去书阁看书。接近年关,又逢尚悲云大婚,李玄矶整日忙碌,并没空到书阁来,偌大的书阁之中便常常只有洛小丁一人,师徒二人虽同住在一个院中,却已有些日子没碰过面。

        尚悲云的婚期定在仲月二十八,大概也在忙于婚事,一直没有过来找她。洛小丁每日来往于书阁厢房之间,再不涉足取松院外一步,只从丫鬟鹧鸪的口中知道外面的一点事情。鹧鸪说的吞吞吐吐,显然是有所顾忌,洛小丁也不追问,心里猜了个八九分,想想又觉好笑又觉好气。

        她倒不知道仲月二十八这日子竟那么好,连大师伯裴玄义都要赶着这日子来娶小妾。大师伯是师祖裴子庆的长子,也不知为什么,师祖临终前竟宁愿将城主之位传于李玄矶,也不肯传给自己的儿子。裴玄义历来与师父不和,经此更添嫌隙,凡事总跟李玄矶对着干,如今这样,无非是要师父难堪,想来师父这些日子一定在为此事头痛。

        那一日他去找霍师伯应该是为着这事情,以往大师伯只要来跟他闹,师父最后都会妥协,以求得个安稳,免得裴玄义闹得鸡犬不宁。洛小丁猜,这一次师父多半也会如此,看来大师兄的婚期是要往后推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一向是师父的行事原则。

        洛小丁在书阁里坐着,想一回叹一回,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有几分替师父悬心,隐约还有一丝喜悦,这喜悦来得莫名其妙,竟让她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大师兄不能如期完婚,她不觉得遗憾,反而生出这份心来,实在是……有些可鄙。

        如今浮云城里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能有什么关系呢?什么都不需要她,什么都不容她插手。一切都那么索然无趣,在这懒怠无味的时光里,洛小丁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对着满屋子的书发了一早的呆,接近晌午时分,才起身往自己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