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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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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红色风暴》    作者:汤姆·克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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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还需要二十次?而眼前这种时候,难道这还不够吗?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西方世界可能会不给我们购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这位共党理论家问道。

            “什么时候资本主义国家曾拒绝卖给我们——”

            “什么时候资本主义国家曾有过这种好机会可对付我们?”总书记表示他的意见:“这是第一次西方国家有能力可在一年之内扳倒我们,如果他们现在也阻止我们购买谷类呢?”

            沙吉托夫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苏联全国的农作物今年又歉收,过去十一年来,已经是第七次了。苏联必须大量购买大麦,而且今年全球只有美国和加拿大是可靠的来源。南半球的恶劣气候已经损失阿根廷的收成,对澳洲的收成也有影响,而美国和加拿大则保持了他们惯有的收获记录。即使是现在确保购买的谈判仍在华盛顿和渥太华进行,美国人没有问题,只是美元的高涨使得他们的谷类价格偏高,且谷类须费好几个月才能完成装运。沙吉托夫怀疑,在这危机的关头,这些谷物会有多么容易就被美国以“技术困难”为藉口而减缓装船或完全停止装船。

            他环视会议桌上的二十二个人,其中只有十三人是真正有权做决策的,而其中的一人不在场。他们都沉默地想象着一个景况:苏联的二亿五千万工人与农人都在挨饿并且处于黑暗中,同时红军部队、内政部,以及KGB,发现他们的燃料补给受到了限制,并且他们的训练与机动力也因燃料补给不足而受到限制。

            苏联中央政治局委员会是全世界最有权势的,比西方那些同职位的人要有权得多。他们不须要对任何人负责——不须要对共党中央委员会,不须要对最高苏维埃,当然也就更不须要对全国人民负责了。他们已经多年未曾在莫斯科街上走过,他们总是坐在由私人司机驾驶的手造汽车里,进出他们在莫斯科的豪华公寓,或是市外的华丽别墅。他们在专为精英设立且有卫兵守护的商店里购物;在专为精英设立的医院里就诊。就因为他们享有所有特权,这些人便认为他们是自己命运的主宰。

            直到这一刻,他们开始受到打击,就像所有的人一样也受制于命运。他们无上的个人权力只使得他们更加无法逃避。

            他们周围的百姓挨饿受冻,人们唯一丰富的日用品就是上了油漆的徽章和歌颂苏联进步与团结的口号。沙吉托夫知道这个会议桌上有某些人的确相信那些口号,有时候他自己也是,主要是为了向他尊崇理想主义的青年时代致敬。但是苏俄的进步并没有喂饱他的国民,而且苏联的团结能在挨饿、寒冷、黑暗中的人民心中持续多久?他们会以在西伯利亚森林中的飞弹为荣吗?会以每年生产数以千计的战车及枪炮为荣吗?他们会望着有敬礼号太空站的天空而感觉受到鼓舞吗?他们会怀疑特权份子吃的是那一种食物吗?不到一年以前,沙吉托夫还是一名地方党部的头子,在列宁格勒他曾经很仔细听过他的幕僚们形容排队等候购买两条面包、牙膏、鞋子的人们所说的笑话和抱怨。即使当时他与苏联现实生活的艰困面颇有一段距离,沙吉托夫仍不免常常怀疑,有一天一般工人的负担会不会超过他们所能承受的程度;那时候他会知道吗?现在他会指导吗?这里的这些老人又会知道吗?

            伟大的工人阶级虽然没有对每一件事抱怨,这些群众,这些在工厂或集体农场内辛劳工作的无名男女,他们真正的思想隐藏在无笑容的面具后面。政治局的这些人告诉自己:工人与农人并没有嫉妒他们的领导人因为负有重责大任而得到的奢华公寓,毕竟,全国人的生活已经明显地改善,这才是最扎实的。但是这种扎实即将破灭,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当时还不晓得,这些人却知道。

            国防部长打破沉默,“我们必须取得更多石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否则就是经济衰退,人民挨饿、国防力量减弱,其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我们无法购买石油。”一名候选委员指出。

            “那么我们就必需夺取。”

            马里兰州密德堡

            巴伯·托兰德对着他的蛋糕皱眉;我不应该吃甜点,这位情报分析家提醒自己。但是国家安全局的供应处每星期只提供一次甜点,而且好吃的蛋糕又是他最喜欢的,再说它只有两百卡洛里,回家多做五分钟踩脚踏车就行了。

            “巴伯,你对报上的评论有什么想法?”一位同僚问道。

            “你是说油田事件?”托兰德再检查这人的保防阶级章,他还不够资格知道卫星情报。“看来他们给自己弄了一场不小的火灾。”

            “你还没有看过正式报告?”

            “我们就说报上漏出的消息是得自比我还高的保防阶级吧!”

            “最高机密——新闻界?”两个人大笑。

            “就是这么回事。报上的故事有我还未看到的资料。”他说。他说的大部分是实话。火灾被扑灭了,在他这一部门的人正在推测为什么俄国人能这么快就灭了大火。“应该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有上百万的人民在暑假是拥上街道。不是吗?”

            “是不太可能。蛋糕怎么样?”

            “不错。”托兰德微笑答道,他已经在想,需不需要多花时间做踩脚踏车的运动。

            苏俄莫斯科

            政治局委员会在第二天早上九点三十分重新开会,双层玻璃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被大雪蒙住,雪花落在原本已经有半公尺积雪的地面上,雪又开始下了。今晚在高尔基公园山丘会有人滑雪橇,沙吉托夫想着,他们会清除两个已冻结湖面上的积雪,以便在灯光及柴科夫斯基和普罗高菲夫的音乐中溜冰。莫斯科的市民会笑饮伏特加酒,愉快地享受着寒冷气氛,而完全不知道此地正在讨论的,将会改变他们生活的重大事件。

            政治局委员会议已于前一天下午四时宣布休会,只有其中五人参加国防会议,即使身为政治局中的一员,也不是全都能参与制订决策的核心团体。

            在会议室尽头远远地俯视这群人的是一幅列宁的全身肖像——苏联共产主义的革命先圣,他丰满的前额向后仰,仿佛整个人在清风中挺立,他锐利的眼光似乎望着他那严肃的脸曾自信地宣布光荣未来,那个马列主义的“科学”所谓的一个“历史上不可避免的未来”。一个光荣的未来,什么未来?沙吉托夫不禁自问,我们的革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的党变成了什么样子?这是列宁同志原先所希望的吗?

            沙吉托夫看着总书记,这位西方世界一直认为主控全局的“年轻人”,即使现在对西方仍有影响力。他能成为党内最高头目颇令一些人感到惊讶,包括沙吉托夫在内。沙吉托夫想着,西方人士仍对他抱着希望,就像我们从前一样。他亲自抵达莫斯科就足以迅速改变这个情况了。然而又是另一个梦想的破灭。这个人多年以来一直以笑脸面对农业上的失败,如今又要将他表面的魅力展现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他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这个会议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但是在他手上的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任务。要爬到这个位置,他已经被迫作下许多交易。即使是他安插在中央政治局的这些五、六十岁的“年轻”人,也都各有自己受制于其前任政府的地方。事情并没有任何改变。

            西方世界似乎从不了解这一点,从赫鲁雪夫之后一人独裁的政体已经瓦解;因为老一辈党员仍鲜明地记得一人独裁的危险性,年轻的一辈也曾听过在斯大林之下的大整肃,这足以在他们心里留下教训。军队也记得赫鲁晓夫对其阶级制度所做的事。在中央政治局里就像在蛮荒丛林里一样,唯一的法则就是求生存,而所有的集体安全就掌握在集体统治里。就因为如此,被选为担任总书记之职的人,大半不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出来,而是因为他在党内的经验——这个党并不鼓励人们太过于出众。就像布里滋涅夫、安德洛波夫、契尔年柯一样,这位现任的领袖缺乏力量以他自己的意志来支配这个房间内的决策。为了保住他的位置,他必须妥协。真正的权力集团是无形的东西,是人员之间的关系,随着环境以及利益而改变的忠诚,真正的权力是掌握在当的本身。

            党掌管一切,但是已不再是只顾一个人的意志,它已经变成了一种利益的集合,被在这里的十二个人把持着。国防部有自己的利益,KGB、重工业部、甚至于农业部,也都各有自己的利益,每一份利益都拥有各自的权力招牌,而每一个权力的头子都与其他头子结盟,以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总书记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指派效忠于他的人来填补因为他人死亡而空缺的职位。他会不会像他的前任总书记一样,也学会了解在这个桌上的忠心是很容易消失的。现在他仍担负着妥协的重担,因为他自己的人尚未完全部署好,总书记只是一个集团中最高位的成员,这个集团可以轻易叫他下台,就像对赫鲁雪夫一样。如果西方人知道“强有力的”总书记其实只是其他人的决策之执行者,他们会怎么说?即使现在,他也不愿率先发言。

            “同志们,”国防部长开始说:“苏联必须有石油,至少要比我们生产的多二亿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