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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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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书籍名:《贝克街的歌谣》    作者:刘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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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不出将要发生什么,这毕竟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威胁我的生命,看不到她的表情,这让我心里更没底,手掌不住地往外冒冷汗。现在的肖本娜就像是拉满了弦的弓箭,稍稍受到一点波动,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我尽量将身体前倾,之后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刺激了她,同时也准备着随时逃跑。

            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了,我们僵持了快五分钟,精神已经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了。我感觉这是我经历过的最长的五分钟,因为从刚才她停止说话的时候开始,我便随时有可能会毙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趁她还在下决心,我要先下手为强。生死一霎那,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失手。我仔细观察,寻找她意志最薄弱的时刻。据说人在呼气的时候,精神的注意力要比吸气的时候涣散一些。我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她的喘气声。渐渐的,我听出了她的呼吸中夹杂了一点抽泣的声音。

            夫人?

            刘先生,你说得没错,人是我杀的,泽多也是我嫁祸的。但你只知道过程,却不了解原因。

            夫人愿意说吗?

            肖本娜转过身,果然眼睛有些晕红之色。她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微叹了一口气:

            我年轻的时候,的确与泽多互相喜欢过,但命运难为,没办法我只能嫁到莱布德斯家。刚开始的时候,我整天闷闷不乐,但彼特对我真的很好,每天都想尽办法逗我开心。慢慢的,我被他打动了,心想有个这么好的丈夫疼爱我,这辈子已经是很幸运了。打那之后,我们过了半年幸福美好的日子。但没想到,也许是报应吧,竟然让我发现了彼特与琳恩有奸情。我没有戳破,可心里实在很难受,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再不发泄的话我会疯的,于是我便找了泽多,对他倾述。他那时真的就像是一个平安的避风港,安慰我,劝解我。我以为找到了可以让我依靠的朋友,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找他。可我万万没想到,一个月后,他竟然将我讲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彼特。彼特知道后,便离开了我,搬到伦敦贝克街的酒吧去了,每年只有他父亲容易病发的那几个月才会回来,而且只住在客房,不肯与我同床。虽然说莱布德斯家实力雄厚,不愁吃不愁穿,想要什么有什么。但我一个女人,能要什么呢,我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丈夫的爱。在别人的眼里,都羡慕我天生富贵,嫁得好人家,但谁又能理解我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有多难受。这一切都是因为琳恩和泽多的错,要是没有他们,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本来这一切我也都认了,怎么说也是我不对在先。但是没想到,彼特死了之后,琳恩又去诱惑泽多和复雷戈,想要一起谋害我侵吞家产。我不出手,就会被他们杀死。不管彼特怎么误会我,毕竟夫妻一场,我们膝下无子,万一我死了,莱布德斯家前年的家业就要落入外姓人手里。我能怎么办?我知道刘先生是个好人,并不想真的揭发你。我原本打算,要回酒吧之后就自己搬到伦敦去住,毕竟那里是他的居所。至于本家古堡,就交给桑普老管家打理吧。万一有个不幸,我被警察捉到了,也无所谓,反正我丈夫死了,仇也报了,坐牢不坐牢的,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但没想到,桑普竟然出事了。为了先夫的家业,我现在绝不能到监狱里去。先生弄明白吗?

            果然,临时编出来的谎话就是漏洞百出的。肖本娜的杀人动机我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但决不会是像她讲的那样。看看手边的那张结婚照,照片里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决不是一个不愿嫁的女人能够拥有的。而且刚到古堡的那天,泽多便已经对我说了彼特会住在伦敦的原因,此时此刻,我宁愿相信泽多的话。再说如果只是单单为了缅怀先夫的话,会有人出这么大的手笔吗,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得到酒吧。看来她是认为硬的不行,所以改用眼泪战术了。刚才的僵持,想必是在挤眼泪吧。

            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不如找个双方都能妥协的办法。

            我本想戳破她的谎言,但又怕真的把她逼急了,不但自己性命不保,还要连累他人。眼下还是先将她稳住,我好能全身而退。

            好,只要先生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我绝不会告发先生,至于酒吧……

            酒吧的问题,我很坚决。夫人会不会告发我,我并不在乎,反正来此之前我就一直在逃亡。我想要的,也并不是钱财。

            那就请刘先生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宣扬出去,但你要把泽多从警场那边放出来。只要夫人做到,我必定守口如瓶,而且马上离开本家古堡。

            刘先生,你不肯让出酒吧,还要命我放了泽多。不觉得这里面有点太不公平了吗?

            没办法,我的条件很坚决,不能退步。除了酒吧,夫人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好,这可是你说的。

            我虽没有夫人那么高的身份地位,但也会说话算话。还有什么条件?说吧!

            好,刘先生果然是正人君子,信守承诺。酒吧我不要了,泽多我也可以放了。至于警场方面,你我都是带罪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互保。怎么样?

            夫人会这么优待我?

            别着急,我的条件还没有说,酒吧虽然不要了,但我要另一样东西。

            好,这要我有的,夫人喜欢尽可拿去。

            我要你来的时候,手里提的那口箱子。

            鸢尾花箱?酒吧得不到,她竟然把目光转移到了这里。当初琳恩看这箱子的眼神就不对,现在肖本娜又认可放弃酒吧来索取它。这鸢尾花箱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本以为伦敦的遭遇是因为鸢尾花箱,而本家古堡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伦敦贝克街酒吧的。现在看来,这两者之间并非没有关系。那肖本娜的目的到底是哪一个呢?是因为酒吧得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还是一开始她要的东西就是鸢尾花箱,酒吧只是一个幌子,用来逼我说出那句“除了酒吧其他什么都可以拿去”的承诺。我还以为已经将肖本娜逼到了决路,自己掌握了谈判的条件。没想到她突然出了这么一招,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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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为什么要我的箱子?

            原因刘先生不用知道,就权当我喜欢古董好了。

            看来鸢尾花箱里面的秘密绝不亚于伦敦酒吧。目前泽多和桑普都对我说明了贝克街酒吧的重要性,至于鸢尾花箱,除了琳恩的眼神以外,并没有什么人表示了对它的兴趣。算了,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以救人脱身要紧。酒吧给了她就要不回来了,鸢尾花箱,怎么说也是个小东西,万一今后发现了它的价值,大不了再回来偷。我已做了决定,刚要开口,却被肖本娜抢了先声:

            先生还在考虑?我想这箱子并非贵国的东西,刘先生应该也是捡来的吧。那既然是捡来的,又何必如此在意呢?这样,我再给先生一个优惠好了。

            我本想就这样妥协了,好在她先说话了。那就先听听她的优惠是什么吧。

            夫人请说。

            我知道先生很喜欢那口箱子,但它毕竟只是个死物。如果先生能够割爱,我可以将罗娜的监护人转到先生名下。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胜利。我几乎达到了所有的目的,唯一的代价就是失去了鸢尾花箱。无所谓了,我的烦心事已经很多,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至于把罗娜带走,到底是不是为她好,我现在还不敢肯定。留下她,肖本娜不一定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呢。但是带她走,我的未来也是危险重重。还是我太大意了,害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刘先生。

            我还没有走到三层,就听到有人在下面叫我。看到那身白色的西装,我便知道等着我的人是复雷戈。

            复雷戈管家,有事吗?

            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问您。

            可以。在这儿?

            方便的话,能来我房间吗?

            呃……我能带着罗娜一起吗?

            这……

            明天我就会带她离开这里,您放心吧。

            好,那我在房间等您。

            我回到房间,便叫上罗娜一起去复雷戈那里。一路上我没有告诉她关于监护人的问题,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先生,你确定我可以一起去啊?

            复雷戈答应了的。放心吧,先生不会骗你的。

            嗯,我知道,先生对我最好了。

            已经这样了,还是下决心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好她吧。这孩子这么信任我,我又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身处险境。

            只敲了一下,复雷戈就来开门了。能令他如此着急,想必是桑普尸体的事情吧。

            请进来吧。

            艾而菲先生晚上好!

            罗娜还是有些拘谨,刚一进门,就向复雷戈行了一个礼。

            不用客气了,坐吧。

            复雷戈的房间不大,因为被隔成了里外两个屋子。我让罗娜到里面的屋子去看电视,自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喝着牛奶,等待复雷戈的问题。

            刘先生,为了不耽误您的时间,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是关于您父亲的事情吧。

            不错。我问过了看门的女佣和警卫,都说您当时去向他们了解了一些情况。关于您问的事情,我也都打听了,但是没有分析出什么东西来。您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也许可以。

            什么意思?

            我需要先问您几个问题,如果我认为可以告诉您,我必定会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