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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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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书籍名:《鬼子进村》    作者:丁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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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据点鬼子出操,一个鬼子扛着机枪,压得实在支持不住,另一个日军士兵心痛他,便替他扛着,被军官看见,过去便踢了他三脚,还罚这个士兵扛着机枪,围操场跑了三圈。驻安国据点日军中队长,因一个伍长经常不行礼,竟砍了他一刀。

            老兵打骂新兵。驻这一地区4个日军大队,有的大队新兵达250人左右,占总人数一半以上。新兵受老兵打骂,简直是家常便饭。其二,生活困难。

            日本兵是习惯吃大米的,结果却很少吃到大米,驻无极一带日本兵只有十分之三的主食是大米,其余为麦子、棒子。安国一带日本兵每天吃两顿饭,每人一小瓷碗,根本吃不饱,主食里大米不到一半,菜汤也不够。衣服也多是前年的,破烂不堪。吸烟也没钱,一个日本兵向一个伪军讨钱,伪军给了他2元,深深地鞠了一个大躬才走。汽车也没汽油,都烧木炭,走时要推一段才行。因为缺钱,日本兵到处抢劫。驻定县刘家村岗楼一个日军士兵,追逐一名妇女,没追上,就要放火烧房子,村里人过去劝阻,说:“太君的衣服破了,”那日本兵说:“金票的没有。”村里人忙说:“我的金票的有,给你换衣服吧,”给了50元完事。其三,思念家乡。

            侵略者的悲哀(5)

            平日挨打受气,生活又不好,自然思念家乡。1942年11月,驻崔岭据点一个日本兵,在监视抓来的老乡干活时,看见一个十三四岁很精神的小孩,便不住与他闹着玩,老乡问他:“你有小孩的?”那日本兵便掉下泪来。另一据点有个日本兵很沉闷,不爱说话。但一有人问他“你有几个小孩”时,他便哭起来,并用手比划着说:三个的,这么高的一个,这么高的一个,随说随哭。崔希哲说,现在被抓去干活的老乡都学会了,只要想歇着就问监工的日本兵家里情况,一问鬼子肯定大哭,老乡们便可乘机歇会儿。其四,厌战怕死。

            驻西伯苹据点一个日本兵,自己跑到村里认中国人做干妈。后来听说要调走到太平洋战场去,便大哭起来,说:“远远的,死了死了的,见不着娘了。”还让各村联络员联名保他,结果最后还是被调走了。驻定县辛庄岗楼的日本兵,在李亲顾战斗时,吓的路都不会走了,叫伪军给扶回来,说:“你们慢慢的扶着我走,我死了死了的有。”一步一喘地回到岗楼。驻伍仁桥据点的日本兵一次出发作战,十几个新兵一边走一边哭,磨蹭着不愿去,军官拿着指挥刀恐吓着说:“快快的。”驻安国日军长江部队一个伍长,不愿出发作战,每日只是喝酒。并对维持会的中国人说:“我不是长江部队,是酒的部队。”还说,“我们乱七八糟的没有。”意思是说他没祸害过老百姓。“八路军、老百姓、干部,我的乱七八糟的一回没有,伍仁桥太君每天乱七八糟的,死了死了的有,安国大太君,大大的死了死了的有。”驻在县城里的日军,新兵,生活还算紧张,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跑步,作操,训练。完后才回去洗漱吃饭。住在岗楼的日本兵,生活则散漫多了,早上也不起,晚上甚至也不站岗。喝酒,唱日本歌,找伪军或维持会的人打牌,雇城里妓女,意志消沉。其实,当年驻扎在中国的日本兵,通常有两种表现,一种是上面所说的意志消沉,厌战怕死。而还

            有一种,则是杀人成性,心理变态。水野靖夫回忆说,当年在中国犯下的罪行。许多是由“已在当地生活达五六年之久的老兵干的。因为随着战争的拖长,这些老兵对何时能回日本的希望已经渺茫,他们的心已变得残酷无情,意志已颓靡不振,每当出发的时候,他们就以‘肚子痛’或‘腿痛’的理由,拒绝服从上级的命令,这种情形已开始出现。在这些老兵眼中,已把所谓上级的命令即‘天皇的命令’一词看做是一句废话。军官们对这些老兵也是束手无策的。”

            水野靖夫还说:“如果遇到这种既残酷无情又颓靡不振的士兵那就该倒霉了。他们的残暴行为简直达到了丧失人性的程度:有时把女人的肚子豁开;或把刺刀捅入女人的性器;有时还把刺刀刺进男人的胸膛;或活生生把头给砍下来。还有的士兵把姑娘奸污之后,还进行百般侮辱,借此取乐。对他们这些人来讲,人已成为比其他兽类更有意思的动物。有时他们把人绑在柱子上,用火把人活活烧死,似乎也认为是最有意思的惊险行为。”

            不过,杀个人和杀只鸡毕竟还是不一样,日本人杀人杀多了,心里也是害怕,甚至疑神疑鬼,吓出病来。新乐县妇救会干部梁振英,穷苦人家出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织布纺线,做衣做袜样样会。家里给她找了个连裤腰带都不会系的地主家傻儿子,她心一横跑回娘家,后来就参加了革命。因她个头很高,皮肤光洁,当地老乡都亲切地叫她“大个儿梁”,1940年10月,年仅18岁的梁振英不幸被捕,鬼子一见是年轻美貌的姑娘,立刻兽性发作:“花姑娘的干活,花姑娘的干活……”乱吼叫起来,把梁振英连拖带拉弄回据点。到了据点,梁振英被认出是抗日干部,日本人先来软的,再来硬的,放洋狗咬她,反被她一脚踢翻,日本兵想污辱她,她拼命反抗,撞掉一个鬼子两颗门牙。鬼子用杠子压、火钳烙、用打破口的酒瓶压在乳房上旋转、用刀子割……最后活活把她给折磨死了。

            梁振英死后的一天深夜,在岗楼上站岗的日本兵忽然一声嚎叫,栽了下来,摔了个半死,其他日本兵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只听那摔得半死不活的日本兵惊恐未定地叫道:“女八路活了,一脚把我踢下来,看……她来了。”据这个日本兵描述,复活的女八路身高丈余,披头散发,浑身是血,骨肠在外,怒目圆瞪。不几天,又一个日本兵从岗楼上摔了下来,摔死了。又过了几天,一个日本兵去送信,挂在马镫上让惊马拖死了。这一下,日本兵们都吓坏了,不要说打仗,连晚上睡觉都成了问题。据点里的日军小队长吉子咸言急了,在据点外修了个丈余高三棱形木制墓碑,上

            面刻着“共产党梁女士之神位”几个字,日本兵持枪守灵,吉子小队长率队祭奠,还请来巫婆、神汉、道士,跳大神、做道场,闹得沸沸扬扬,不亦乐乎。

            水野靖夫说,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杀人狂,骨子里也时时感到恐怖,因为“不知在何时何地就要受到报复。只要有一个目击者或死者的骨肉兄弟还活着,这种危险就存在着。甚至母亲怀里的婴儿,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变成复仇的厉鬼。”水野靖夫说,“那些在越南战场上曾杀过吃奶婴儿的美国兵的心理,我是能够完全理解的。侵略者的恐怖,就是如此。”冀中大平原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上千个炮楼。里头住着几十个甚至几个日本兵。白天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的日本兵,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似乎十分威风。到了晚上,一个人站在炮楼顶上,望着黑乎乎的四周——那里住的都是中国人,一种孤立无援的恐怖油然而生。每一个中国人:卖菜的农民,小商人,甚至伪军士兵,都是潜在的敌人,只要一不留神,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后面挨上一镰刀或一锄头。远处传来的一声狗叫,都会让人神经紧张到极点。每时每刻都生存在异民族仇恨的目光之中,没法不感到紧张和恐怖。那些十六七岁的新兵,闻着散发着血腥味的土地,望着公路旁被烧毁的还依稀可辨认出锅台和土炕的房子,向着日本的方向流着眼泪在心中默默祝愿:啊,爸爸妈妈,我还活着,还活着,让我早日回家吧。恐怖,苦闷,无助,这就是当年那些日本兵的心理状态。真是侵略者的悲哀啊!

            侵略者的悲哀(6)

            民兵炸毁敌人的碉堡

            参考文献:①《抗日战争史》,何理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②《华北治安战》,日本防卫厅战史室编,中译本,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③《肃宁革命史料》,第2期,中共肃宁县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1986年铅印本。④《火线剧社在冀中》,中国华侨出版社,1994年版。

            ⑤《冀中人民抗日斗争资料》,第44期、第24期、第35期、第36期、第33期、第45期、第13期、第22期、第47期,冀中人民抗日斗争史资料研究会,1985年铅印本。⑥《古城外的斗争》,保定地委党史征编办公室编,1987年铅印本。

            ⑦《滹沱河畔的战火(续)》,海潮出版社,1993年版。

            ⑧《滹沱河风云——回忆安平“五一”反“扫荡”斗争》,张根生著,吉林文史出版社,1985年版。

            ⑨《夕下拾零》,华岳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

            ⑩《冀中抗日政权七项五年总结》,中共党史出版社,1994年版。

            《年轻的时候》,华岳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

            《离乱与安宁》,许明著,华岳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

            《程子华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版。

            《杨成武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版。

            《星火燎原》,第六辑、第七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年版。

            《聂荣臻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版。

            《连天烽火》,华岳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