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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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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籍名:《鬼子进村》    作者:丁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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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时期的交通战,除客观上敌我力量过于悬殊外,从主观上讲,对敌总结受我‘百团大战’大破击打击的教训,而于1941年初提出‘新交通政策’,分块修路、筑碉、挖沟、浚河细碎分割,步步为营,先‘蚕食’十分区,后对其他区边缘同时分块‘蚕食’的阴谋诡计,认识不很够,也是一个历史教训。”他还说,当时对敌“充实了新的内容”的交通战,“我各部队并未及时引起重视,甚至视若无睹、漠不关心;或者只看到敌人暂时的一些成就而夸大之,消极悲观。”■药是好药,可惜开晚了一点

            打仗,是斗勇,更是斗智。好比下围棋,双方都要争主动权。老是人家得“先手”,老是跟着对方落子,事情就不好办了。当年,延安的毛泽东,太行山上的彭德怀、聂荣臻、刘伯承、邓小平,冀中的吕正操、程子华,都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摆脱日本人这一套“新交通政策”、“治安强化运动”和“蚕食”造成的被动局面?聪明的指挥员不会坐在那里苦思冥想,而是非常善于

            总结现实中的经验教训。这应包括两个方面:从历史中学习,即从过去的现实中总结经验。向百姓学习,即总结现实中百姓创造的好办法。

            比如说“敌进我进”,就是当时采取的新的对策。聂荣臻回忆说:这个时期,我一直在考虑,敌人进来了,我们的根据地日益缩小,单靠反“扫荡”、反“封锁”、反“蚕食”斗争,总是处于被动地位,已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我们一些同志对敌人“蚕食”进攻的严重性,在认识方面也有一些问题。有的对敌人这种缓慢进行的攻势比较轻视,感到无所谓;有的则在敌人推行的“堡垒政策”面前,感到束手无策。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究竟怎么办?经过反复考虑,我感到,只有向“敌后之敌后”发展,才有出路。就是说,敌进我进,你朝我这里来,我就到你那里去,我们钻到你后面活动,搞得你不得安宁……只有到敌后的敌后去,文章才能做活。我们本来就处在敌后,到“敌后之敌后”,是指到边区根据地周围敌人统治下的地区去活动。

            “四一年可就不同啰……”(12)

            聂荣臻的这个办法,是根据内战时期反“围剿”的历史经验提出来的。1942年1月,在晋察冀分局召开的分区以上会议上,聂荣臻阐述了他的观点,他说:目前敌人正加紧挖沟筑堡,逐步向我基本区“蚕食”压缩,步步推进,我根据地日益缩小,对此必须引起严重注意,深入切实地研究对策。当前敌人基本上是分散配备,在第一线据点堡垒主要配备日军,侧后则多为伪军。堡垒推进,敌后空隙增大,民族战争又有广泛的社会基础,政治上敌人孤立,我们占绝对优势。因此,我们转到封锁线外向敌后展开活动,将可能收到大的效果。

            聂荣臻讲,“这时,就已经有了到敌后之敌后去的初步想法,只是那时候的说法是‘到敌人侧后去开展游击战争。’”此次会议后,“我们的一些地区队和县游击队纷纷深入敌人后方,广泛进行游击活动,收到了明显的效果。”

            彭德怀也在考虑这个问题,1941年11月1日,彭德怀、邓小平、刘伯承、左权等中共北方局成员,在清漳河畔一个名叫下南会的村子,召开北方局扩大会议。会议一开始,彭德怀首先指出:“我们的许多机关未能及时识破敌寇这一新阴谋的严重性,因而在斗争中表现出许多缺点,甚至犯了一些错误,使某些地区遭受了一些不必要的损失。今天召集这个会的意思,就是针对着敌寇的新阴谋,根据中央指示,重新考

            虑我们的对敌斗争政策,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就在这次会议上,彭德怀提出八路军和游击队应有计划地到敌占区去组织秘密武装。不过这时还未有谈到具体的方式,具体的口号。会后,彭德怀不断找人谈话、查看各地的报告,心里的想法愈来愈明确。

            冀中区报告说,有的侦察员依靠群众的掩护,可以在敌人警戒森严的保定城内一住就是好几天。

            三八六旅旅长陈赓说,该旅有一个连,在敌占区活动了很久,从刺探情报到破坏交通,搞了很多名堂。

            冀南有一批干部到北方局来学习,彭德怀问他们:“敌人封锁那么严,你们是怎么跑来的?”他们回答说:“是从‘维持村’过来的,在那些村子里,还可以召开抗日会哩!”晋察冀军区报告,1941年夏,军区组织有武力掩护的宣传队,到敌后去开展政治攻势,名为“武装宣传队”,效果很好。

            ……

            这许许多多的信息告诉彭德怀:敌人的后方是大有文章可作的。大部队进不去了,可以派小部队去。纯粹的工作队站不住了,可以派武装工作队去。敌人从四面八方来

            挤压我们的地盘,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了。也应该去搞乱敌人的地盘。1942年1月,彭德怀正式提出组织武装工作队到敌占区活动的建议。根据彭德怀的建议,2月,中共北方局和八路军野战政治部联合下了一个文,规定每个军分区(旅)要组织一个到两个30人至50人的武装工作队,队长和政委由政治上强、又懂得军事、相当于地委或强的县委书纪的干部担任,另配以知识分子及懂日文日语的干部。到敌占区去,发动群众,开展政治的、军事的、经济的、文化的全面的对敌斗争。并提出“敌进我进!”、“向敌后的敌后进军”的口号。5月4日,又由彭德怀授意,左权执笔,起草了北方局和华北军分会共同签署的,发往华北全党全军的《关于反对敌人蚕食政策的指示》。明确提出各地(特别是平原地区)的正规军,以1/3或1/2的力量,以连、营为单位,分散到各县活动,发挥武装工作队的作用,加强地方武装及民兵游击小组的建设。

            你利用“点”、“线”封锁的“囚笼政策”来蚕食我们的根据地,我们也要让你的老巢四处冒烟,八方告急。

            你开展所谓“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包括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各方面的“治安强化运动”来搞我们,我们也要派人到你们的地盘开展全面的进攻。

            现在我们都已知道,这一对策在抗战最艰苦的岁月起了很大的作用。聂荣臻指出,到敌人后方去这一方针,“是一个重大的战略决策,对打破敌人‘封锁’、‘蚕食’,变被动为主动,恢复根据地,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看过小说《敌后武工队》的人,大概都不会忘记当年武工队把日本人搞得多么狼狈吧?”

            从现有的资料看,“敌进我进”的策略、武工队的作法是彭德怀首先提出来的。历史,应记住彭老总这一功绩。

            “敌进我进”的对策,虽说早在1942年2月就已正式见诸文件,但如同现在的许多政策一样。政策本身虽说是好政策,但要真正变成群众的行动,是要有一个过程的。正如聂荣臻指出的,“到‘敌后之敌后’,有个发展过程。开始,还是处于有行动但不是很自觉的状态。”更不要说,有的地区有的部队,连这种“很不自觉”的行动都还没有。1941年,许多人还沉浸在“百团大战”的胜利声中,觉得只有打大仗才过瘾,小打小闹没意思。当年任晋察冀军区五团政委的肖锋,曾生动、具体地描述了当年五团干部、战士的思想情绪,很有典型意义。他写道:一天,军区来人到我们团检查工作,我正在汇报,八连副指导员曹振国同志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说他早上带着半个班出去执行侦察任务,走到觉石院村北,看见一群鬼子押着民夫在山上修炮楼,还抢着吃东西,他们六条三八枪同时瞄准,突然开火,一下把鬼子打倒四个,剩下的拔起腿就往碉堡跟前跑,半路又给放倒了一个。听了这个报告,军区来的同志很重视,认为这是消灭敌人的好办法,值得推广。可是,我却不以为然地问曹振国同志:“缴来了枪没有?”他低声回答说:“没有!”我冷冷地说:“没有缴到枪,只撂倒几个人,算个什么了不起的奇闻!”

            “四一年可就不同啰……”(13)

            当时我这样讲,倒不是专门给曹振国同志泼冷水。主要是自己思想上扭着一个大疙瘩,觉得那样零打碎敲解决不了大问题,还认为主力团用不着去干那些小手小脚的营生。

            肖锋说,当时“全团经常保持着三四千人。武器大部是崭新发亮的日本造,接连着几仗也都打得不错,不仅边区人民大加赞扬,就是在附近敌人的心目中,也有一定的名望。正定、获鹿等敌占区的群众,有时夜间向根据地运送公粮路过敌人的据点,炮楼上的伪军一问:‘干什么的?’下面就大模大样地回答:‘五团的,你问什么!’伪军们听了之后,就再不敢吭声了。”肖锋说,正因五团有一定名气在1941年前后,部队的骄气“相当严重”,他说:

            有一次,部队驻在北白雁村,我到二连去有事,见院子里围着一堆人,他们正在摆我团“过五关斩六将”的历史。我一走过去,就有人得意地问:“政委,你说咱们团一次能包打多少日本鬼子?”另几个人就抢着回答,有的说:“一个大队,”有的说:“再多点也能包下来。”我也没有细嚼一下这些话的味道,就乘着他们的高兴,顺口附和地说:“一个大队也行,再多一点也行,反正是打大仗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