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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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的泪珠从菡萏的脸上滑落，落在地上，渗入泥土，开出一瞬间的莲花。
红莲玄女的泪水，多么珍贵，多么美丽。
可是此时此刻，又有谁回来珍惜这眼泪，欣赏这眼泪？
她那个笑语妍妍，温柔多情的郎，去了哪里？
苏九真！
连想起这个名字，都让她觉得心痛，可痛过了，泛上来的却还是甜蜜。
她甜蜜的毒药。
为了他，她抛弃了玄女的自尊自爱。为了他，她背叛了瑶池王母。为了他，她连身为玄女的慈悲戒律都不要了。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是要他。
可他却也终于不要她了。
为什么？
是因为她没有守住这山海居么？
是，她应该守护这属于他和她的家。可这是家么？这只是一个寄居之所，这怎么可能是家。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愿意为了这个寄居之所，愿意为了这些丑陋不堪的妖怪，去守护它。
可是她能么？对手是玄天子，她能有什么胜算？
要她粉身碎骨么？要她魂飞魄散么？
可以。
是不是这样他就不会抛弃她？是不是这样他就会回来？
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
因为他没有回来。
她等了又等，从希望到绝望，再从绝望中生出希望，然后再到绝望，一次又一次。却依然没有等到他。
她不怕等，无尽的生命，她等得起。
倘若这就是他的惩罚，她也甘愿。
因为她爱他，爱的太深，所以卑微。
她爱的太深，太投入，付出的太多，血本无归。就像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赌徒，除了继续赌下去，别无它路。因为一旦不赌了，不爱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她愿意等，可是脸上的禁咒却等不了。
这贪得无厌的邪魔早已经习惯了索求，时间一到立刻就发作。丑陋的邪虫毫不客气的在她半边脸颊上盘旋扭曲，耀武扬威，就像一个无赖，肆意的卖弄着它那些恶毒的伎俩。
这奇痒把菡萏从无尽的绝望中拽起，又狠狠的投入到无尽的恐惧之中。
她怎么会忘了，她并非一无所有，还有这可怕的恐惧形影相随，无法摆脱。
这是第一次，她这样的丑态暴露在阳光之下。即便没有一个活人在旁边观看，她还是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给看穿。那每一缕阳光都是最正直的目光，看着她，看着她这个所谓的玄女的真实丑态。
不，不要看。
她伸手掩面，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
明明是温暖的阳光，可招摇在她的身上，却让她不停的发抖，感到恐惧和痛苦。
是的，她已经成了邪魔，怎么还能曝露在阳光之下。
这滋养万物生长的纯阳之光，正是邪魔的克星。
想到这儿，她却突然生出一个想法，猛地撤开手，把自己的脸曝露在灿烂的阳光下。
看吧，看这邪魔的丑陋。让这丑陋曝露在烈日之下，接受这火的炙烤。
她宁愿毁容，哪怕面目全非，也要摆脱这邪魔的控制。
因为她受够了。
可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