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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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灭他们的远大包袱，男儿血性。
而她们单薄的身体根本无法孕育健康的下一代，她们只是一群不是生产的废物。
除了罪恶的欲望，别的什么也不能满足。
而唐朝的皇帝，却把他最宠爱的女子也送了过来。
或许可汗以为这是一种懦弱消极的做法，可阿史那思摩却觉得这里面满是阴谋和危险。
李世民是个很能打仗和用兵的人，然而即使可汗这样羞辱挑衅，他依然不肯动武，这说明什么？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相反，他的脾气一贯是刚烈火爆的。
他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为的必然是更大的图谋。
一个能为了做皇帝而杀掉自己兄弟的男人，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为什么可汗偏偏就看不到呢？
阿史那思摩皱起眉，暗暗叹了口气。
“夹毕特勤，还要这样走几天？”低低柔和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一回头，就看着那个漂亮男人。
今天的天没有戴冠，只用了金丝绣边的发带包着髻。高高立起的胡领大髦将他原本消瘦的脸庞包的更加尖小。修长的手上戴着手套，握着一条马鞭。
保护的还真是周到。
阿史那思摩撇了撇嘴。真不明白这么个娇贵公子何必出这么趟苦差，他就该待在烧了香，满室金玉珍玩，美婢艳妾的屋子里，调琴弄瑟，吟诗作赋，才是正经。
“阿史那思摩。”他抬着头报上自己的名字。
“嗯？”男人歪着头看他，不解。
“我的名字，就可以叫我的名字，不用老是夹毕特勤的叫我。”他解释道。
反正，他本来就对这称呼很不满。
“阿史那？你长的可不大像突劂人呢。”男子轻撩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微微弯起的眼角，有种特别妩媚的风情。
这原本是个略带嘲讽的笑，却带着让人心痒的意味。
阿史那思摩心里不快，别开头又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
“不用你来提醒我。”他口气一硬。
“思摩。”男人轻轻唤他。
不似汉人的读法，也不似突劂的读法，两个音节被连在一起像吟诗一般从他嘴里吐出。
“晴朗的天空被你藏在眼睛里了。难怪，这天要下雨。”男人笑着说，手里的马鞭轻轻敲着。
阿史那思摩回过头，看着他。
“好蓝的颜色，真漂亮，我喜欢。”男人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赞叹。
阿史那思摩面无表情。
心却乱了。
这见鬼的男人说的什么见鬼的胡话。
怎么能用漂亮这种词套在他身上。
他喜欢不喜欢关他什么屁事？
“还要在走十天才能到。”他扯开话题，硬梆梆回答。
“嗯？”男人又不解，睁大眼看着他。
他不解释，别过头。
“哦。”男人回过神，恍然大悟的叹了一声。
４６ 遇袭
夜晚果然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盖过了一切声音，天黑的不见五指。
帐篷里灯火燃了灯，阿史那思摩绞着热面巾擦脸。
水盆里光影晃动，他怔怔看着。
晴朗的天空。
那人说他的眼睛是晴朗的天空。
他嘴角浅浅一动，不露痕迹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不过，转眼想到正是这眼睛的眼睛让他无法被阿史那族人认同，又让他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将手里的面巾恨恨扔进水盆里，打碎那一片蔚蓝晴空，他气呼呼跳上榻，手枕着头。
那人就在隔壁，他是否在等待着晴朗的天？
阿史那思摩辗转反侧，无意识的胡乱思量。
“夹毕特勤，出事了。”帐篷门突然被撩开，咄别挫满身是水，冲进来大吼一声。
阿史那思摩一下从榻上跳下，伸手抄起放在身边的刀。
“怎么回事？”他问。
“有人偷袭。”咄别挫用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道。
阿史那思摩皱皱眉。
“走。”他一挥手里的刀，大步冲出帐篷。
外面的雨有如瓢泼，一冲出去，人就被淋湿了大半。
茫茫雨幕之中，三波人混战一团，刀戈撞击之声，拳头挥打之声，各人呼喊惨叫之声，混合着哗啦啦的雨声，乱成一团。
朝隔壁的帐篷望去，整队的唐朝士兵已经井然有序的围了一圈，手持刀戈严阵以待。
这是一队训练有素，非常强悍的士兵。
阿史那思摩皱了皱眉。
看的出来，李世民很在乎这个晋阳县主的安危。
只是，既然这么在乎，又何必把她往别的男子怀里送呢？
没给他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刀光剑影之中，已经有人冲了出来，朝他这边扑杀而来。
呛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刀出鞘。
雨幕中，扑面而来的狰狞面孔。
他利落挥刀，对手应声而落，惨叫声连哗哗的雨声也不能掩盖。
雨水落下，立刻将刀上的血迹冲刷掉，地上一条血沟。
杀人，死人，再熟悉不过的事情而已。
转动手腕，阿史那思摩提着刀冲了上去。
突袭而来的这披人都裹着黑巾，想掩饰身份。
一开始，他怀疑是唐朝人。可能是李世民根本不想履行承诺，想要中途搞破坏，抢回女人和财物。
/>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李世民不是这种反复小人，从贞观元年起，他答应给的就从来没有少过。没必要这次玩花样。或许这晋阳县主他确实嬖爱万分，但这个男子应该能明白，江山和女人孰轻孰重。
而且，这些人的身型，武器，和搏斗的方式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他们……
阿史那思摩眉一拧，几刀砍杀其中一个偷袭匪徒，脚踩着他的尸体，用刀挑开包在头上的黑布。
“是特勒人！”咄别挫惊呼。
“他们反了，特勒人狼子野心，反了。”
阿史那思摩恨恨的将脚下的尸体踢开。
雨幕中，几条黑影朝他们两人围了上来。
阿史那思摩和咄别挫背靠背，提着刀奋力拼杀，突出重围。
“这段时间，铁勒的薛延陀气焰很是嚣张，四处给我们找麻烦。没想到，他们打主意竟然打到唐朝贡品上来了。”咄别挫愤愤道，用雨水刷洗着刀上的血。
“薛延陀的心早就已经野了，他是不把我们阿史那族放在眼里了。”阿史那思摩冷冷一笑，他懒的洗刀，任雨水冲洗，雨水混着血水从刀尖滴落，仿佛断了线的珍珠。
他这次带来的虽然不是草原上最好的士兵，但也个个都是血性男儿。特勒人来的不多，才两个小队而已，现在已经被杀的七零八落，不成气候。
“差不多了几收拾一下，拿药给大家，再煮上一大锅肉汤，给大伙暖暖身。”他吩咐咄别挫。
“特勤放心吧，剩下的不足为惧。”咄别挫也甩了甩满头的雨水。
见局势已经稳定，他伸手抹了抹满脸的雨水，准备回帐篷去。正抬脚往回走了两步，猛就听到大雨中一声尖叫划破夜色。
“是燕儿。”他急转身，抬头望去。
“是从唐朝人的帐篷那儿来的。”咄别挫也急了。
一眼望去，原本整齐排列严阵以待的唐朝军队已经混乱一团，和同样包着黑布的人混战在一起。
原来特勒人分了两路，他们这边的不过是吸引注意力，真实的实力是压在了唐朝人这边。
两人来不及细想，立刻狂奔而去。
杀开一条血路，他冲到帐篷前，正要撩帘，一团黑影从里面跌出。
他急忙退开。
是个特勒人，捂着手臂跌倒在泥水里。
一道雪白的光跟随而出。
那是一柄唐刀，雪亮笔直的刀身又薄又亮，在黑夜里闪着寒光。
而握着刀的手，纤细却沉稳。
他一怔。
跌倒在泥水里的特勒人抬头看到阿史那思摩，在地上一个翻滚跳起，举着刀扑面而来。
寒光转瞬就来到面前，阿史那思摩这才回神，急忙举刀挡在面前。
兵器撞击，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阴险的特勒人一击不中，从怀里拔出匕首，狠很刺来。
他伸手去挡。
没等那匕首刺到，铁勒人突然惨叫一声，仰天倒下。
雨幕中，那握着唐刀的纤手利落的从铁勒人背后抽出刀。
冰冷面容在夜色中，宛如那佛国修罗。
纤手翻转，雪白的唐刀划破雨丝，好一把锋利的刀。
不过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些了，两人立刻叠在一起，背靠着，和围上来的铁勒人拼杀。
不能让他小看了他。阿史那思摩咬着牙暗想。
方才欠了他一个人情，已经是种耻辱了。
这男子，不只是漂亮而已。
他杀的起劲，想要一雪前耻，找回尊严。
“思摩。”燕儿瘸着腿从帐篷里探出半个身体，大叫他的名字。
真是添乱。他心里一阵懊恼。
“进去。”那漂亮男子低喝一声，伸手一把将人推了回去。
他感激看他一眼，也就这男子能制住他这个尽找麻烦的小妹妹了。
男子无暇理会，他手里的刀虽然够锋利，但显然，他的耐力很差。看起来有些支持不住了。
这让阿史那思摩觉得好受了些。
他不是先前看起来那么厉害，至少耐力他比不上自己。
心情复杂着，他下手越发狠烈，将围住他的两个铁勒人砍死，抽出手去提那漂亮男子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