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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七章 舍生忘死 患难共(中)

书籍名:《凤舞京华》    作者:花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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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的思路有些混乱,他是从一个老得掉渣的问题开始的,开始就是“你知道么?”然后他仿佛渐渐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段曾经痛不堪言的过往。

        “……或许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客栈的竞拍,白虎的竞拍,甚至是江湖上的买卖,我都不在乎,其实我是在逃避,逃避一些已经过去的仇恨,那是我答应太奶奶的,忘记那些可怕的回忆,忘记报仇,让自己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孝顺的人。

        可是我并不快乐,二十多年来,我一直都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乖孙子,却一直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逃避权贵,逃避纷争,成了我每日必须遵守的规则,怕的就是有朝一日遇上自己的仇人,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或许你听不到,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或许你对我的过去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我在说话能够减轻你的疼痛,那么我更要告诉你,你给我的时间真的太少,让我没有机会让你了解我。”静说着将疏桐的手放至自己脸上轻轻贴着。

        “在我4岁那年,我的父亲死了!太奶奶带着我和母亲躲在荆棘丛中,浑身被扎得千疮百孔,我没有吭一声,因为我亲眼看着父亲被人砍成了几段,害怕得忘记了哭泣。那个杀手的左太阳穴有一颗红志,那一年我才四岁,但是我却深深地记住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亲人死去得恐怖,那是一种温暖被抽离,希望被抛弃,仅剩绝望和恐惧之感。

        两年后,那刺客对我们穷追不舍,太奶奶成为了人质,母亲被强行带走前提出要亲自杀死我,我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她的刀闪着一种凄绝的亮光,她靠近我,将冰冷的刀扎进了我的身体,她揉着我的脑袋轻轻对我说:‘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那一年我六岁,我倒在地上,我以为我会死去!但是我没有!母亲巧妙的将刀躲开了身体的内脏!我知道母亲只有亲手杀我才能救得我!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得恐怖,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而今我遇到了另外一种恐惧,那是一种把生命掏空的,把灵魂抽离的感觉,我看着你,靠近你,想着你,那种感觉便会愈加强烈,我明明知道你体内有一种剧毒却还是止了你的血,因为我害怕你失血过多会马上离我而去……我让你疼痛着,却是想多留你些时间,我不想不经过努力就失去你!……”

        静的大眼湿湿的,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东西,包括疏桐的容颜,可是在他心底依旧清晰,他抚摸着她的面颊,心中有一种绝望,从他看到绿珠的神色那会他就应该预想到结局了。

        疏桐的眼角划下了泪,那泪似乎含在眼眶很久很久了,实在承载不了,晶莹地如同水滴轻轻滑落,悄无声息。

        门咿呀一声被推了开,敢情阿珠在门口也等了很久,听静说的没了声音才推门进来,眼睛红红的,她用绿衫袖子一擦,埋怨了句:“今儿的火烧得太旺了,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将止血药放了好,拿出一个碗来,上头滴满清水,她跪在静得跟前将刀递上,道:“庄主,请容绿珠大胆,想要取少夫人的血样!”

        静定了定情绪纳闷道:“你想做什么?”

        绿珠道:“庄主您也看到了,少夫人不仅失血过多,而且内含慢性西域奇毒曼佗罗之吻,天下罕见,剧毒从额头伤口而入却被包扎,从手上流出,却未清理干净,要在毒性未侵入五脏六腑之前去除尚有救,想要去毒,除了解药外还有一个办法是放血!”

        静想了想道:“你是想一边放血一边替她输血?有合适的血么?”

        绿珠爽朗地笑道:“不担心,这里就有四个人,还是有希望的,先试试,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血!我先来!”

        静爷心里仿佛有了希望,眼中一丝喜悦,慌忙阻止道:“不可,你是女子,体魄还不够健壮,怕是有损身体!还是我来吧?”

        绿珠不依:“爷,你说啥呢!阿珠身体棒的很,老虎我都不怕!”说罢便往手指上割了一刀,将血滴入碗中,小心在疏桐的手指尖上扎了一针,挤出了鲜血,可惜两滴血不能融合,绿珠叹了口气道:“不成!”

        疏桐虽然迷糊却还是有一点意识在,她强迫自己挣开了双眼,诧异她们的思维,完全超越了滴血验亲的不科学,知道不同的人只要是血型相通还是有可能融合的!

        静扶起了疏桐,小心翼翼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小童还是个孩子就免了,青鬼也被叫了上来,惊喜的是刚好融合,只不过似乎有一点点的怪异,静不放心,坚决要试试自己的,绿珠只好让他试,他们都紧张地看着,两滴血慢慢地靠近,又排斥开来,又慢慢靠近,就像一个漫长的故事,最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绿珠发出一声惊喜地呼喊:“少夫人有救了,真是天意!天意如此!”

        静稍稍欣慰,所谓天意,在他们的习俗中,男女婚嫁要经过一个奇怪的仪式,就是男方和女方都在手腕上划一道口子,手贴着手拜祭天地,意为血脉相连,从此同为一家人,是个很隆重的仪式,如此以来绿珠这般想自然是别有意义!

        疏桐对静道:“你会有危险的,甚至会死,你知不知道!”疏桐很难想象,他们没有针筒没有仪器怎么可能成功,自己排异会死倒也罢,可不能死还拉上一个!

        静抓着她的肩膀热切地道:“你可以说这样的傻话呢?曼佗罗之吻不是一般的毒,毒发之时万分痛苦如万蚁噬心,生不如死!你不可以放弃!我们试一试!好么?”静几乎是在恳求了。

        疏桐擦了擦眼睛,道:“可是我在担心你,我死不算什么!可我不想你为我死!”

        静欣慰地笑了笑,他替疏桐擦了擦眼泪道:“傻姑娘,我不会死的,静殇魂不是一般的人,不会死!”静很诚恳,他的双眼饱含着不顾一切的热力。

        绿珠拿出一根纤细的芦苇杆由芦苇杆当导管,她刚刚出去时候早就让小童用大锅蒸了一翻,烛火,丝绵,木盆,火钳,一样不少,为了使血液流得快些,循环得快些,静用轻功将自己倒立起来,疏桐的另一个手,鲜血缓缓流了出来滴在木盆中,黑色的,触目惊心。

        疏桐抬着眼,看着静,静不时朝她笑笑似是很轻松,可是黑血流了很多未见得转淡,疏桐几乎想要弃管,若是静出了事她怕是万死也难辞其疚,可是静一直用关切地眼神鼓励她:“再一会就好了,你看血已经微红了!”

        静的脸色已经苍白,疏桐眼红得跟兔子一般,她欠他太多了!呼听绿珠惊呼道:“快了快了!红了!红了!”疏桐见那鲜血虽是比原来好转了许多倍,但是要完全去毒,看这情形就算是抽干了静的血也不可能,她实在不能忍受,静再这样任性会死,疏桐猛地低头咬下了芦苇管!静翻身下来,竟没有站稳,他头晕目选地看着疏桐,充满不解!

        看着静深情的眼,疏桐忍不住颤抖地捧起他的脸同样真诚地告诉他:“我不会死的,就算是余毒未清,我也决不会死的,相信我!静!不要再坚持!”  她眼中的倔强燃烧着,却是盈满了泪。

        静默默和疏桐相视了些许时候,两个人由灼灼的眼神渐渐转为柔和,彼此都退让了一步,桐低头轻道:“静,谢谢你!”声音还残留着哽咽的余味,“或许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我们都不会有危险!”

        静的卷发缭乱,乌黑中透着褐黄,那满是汗水的脸上镶嵌着炯炯的明眸让人不敢直视,仿佛浑身都要被燃烧,他的唇轻颤了一下吃力道:“那你告诉我,下毒之人是谁?只要拿到解药!”

        桐心中也思索过这个问题,伤口是东风胤替她扎的,她想不明白他的动机,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疏桐不希望静贸然地去找他麻烦,况且静此刻更需要休息,他的血失得过多,怕是要完全康复要有一些时日。

        疏桐端过乌米粥,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不觉得烫了,她慢慢递到静的嘴边,静浑身颤动了一下,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不可思异,他仿佛做梦一般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仿佛一眨眼,这个梦就会醒。

        疏桐见其如此,浅笑了一下,静惊得回过神来,慌忙端过碗想要自己来,未料手颤抖地连个碗也拿不住,疏桐轻道:“粥烫,我来拿着,你吃!”

        静乖乖地吃着她送来的粥,每一次他都看着疏桐轻轻吹粥的样子,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吃了粥,感觉浑身都是睡意,便趴在桐的床沿沉沉睡了去,疏桐的身影在他眼中渐渐模糊,那是一种无力的感觉,睡意来得太猛烈。

        疏桐放下了碗对着绿珠道:“阿珠姑娘麻烦你照顾静了!他醒了,让他多吃些乌米红枣粥!告诉他我不会有事的,让他不必记挂!”疏桐的毒血被清理了大半,顿时有了精神。

        阿珠奇怪道:“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呢?也不同爷一道回去么?您的毒虽然缓和了但是还未清除呢!”

        疏桐回头笑道:“对不起,我不是少夫人!谢谢你!”她看着静,他是个好人,怕是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绿珠愕然,但还是跟在背后紧紧叫着:“少夫人!少夫人!您的伤?……”绿珠在后头焦急着,“这可咋办?静爷醒了怎么交代呢!”她的手焦急地搓着围裙,眼珠不停地转溜着。

        疏桐走至西道的路口,地上的蒿草长得极为茂盛,可以遮挡半个人身呢,忽然,她被一一个坚硬的物体击中。

        她低头一瞧,是一枚红枣?

        她四下环顾着,果然,星宿正在不远处看着她,手中摇着一根狗尾巴草。

        疏桐笑道:“星宿?你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是找你有事情!”星宿双手自然的放在跨上,走了过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布条来,说道:“给!”

        “这是什么?”

        “皇冢的图纸!”

        “??”疏桐愣了几秒钟,“怎么会有这么多图纸?”

        星宿道:“事不宜迟,你快送去给他!但愿还来得及!”

        “到底哪一张是真的?”

        星宿笑道:“我这张可和其他几张不一样,首先东风胤给鸣的那张确实是真的图纸,但是我这张更为详尽!”

        “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我本就不赞同他去皇冢,因为那是去送死!”

        “有图纸也会有危险?”疏桐惊讶不已。

        “那是自然,图纸上只标明了哪里有机关,而我这张多了破解之法!不过墓口千斤石那里当年师父建造的时候,我发烧了并没有参与,也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你送去给他不是更加快捷?”

        “他曾经问我要过,我没给他,我不做让人去送死的事情,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看着他死!由你拿去,这样也就不算违背了当初我不给他的初衷!”

        “有人来了,快点藏好!我走了!”星宿说完话便腾空翻了几翻,轻功飞踏,没了踪影。

        脚步声渐进,来人娇嗔道:“你跑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疏桐刚好将星宿给的图纸揣入了怀中。她转过身道:“是小青啊,你知道皇冢怎么去吗?”

        小青警觉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我……我只是不放心鸣……不如你同我一道看看他去?”

        “也好!”小青嘻嘻笑着,说不出的奇怪。

        “我知道怎么去!你随我来吧!”没多久,他就找了两匹马儿,自己奔在前头,让疏桐跟在后头,他怕疏桐骑得不稳,便用一根绳索儿套住了疏桐的马头。

        皇冢建在城东的山地中,四周密林布局颇有讲究,外围皆是阔叶梧桐,中层便是雪松,再往里是荆棘灌木,最后便是海石榴,有名贵的白底红纹相间的白十八学士,具深红光泽,鲜艳无比的五鹤捧珠,以及一树多色,变幻万千的苍悟幻境,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儿的娇艳的花朵,清香阵阵,冲淡了陵墓阴沉的气氛。

        期间小青离开了会,说是去探路,没多久便回了来,说是看守的人换了班,正好趁此刻进去。

        果然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疏桐心中起疑,皇冢怎可无人看守,莫非是对冢内的机关如此有信心?疏桐踩着地上的落叶,每一声似乎都要停下来查看四周的动静,生怕中了埋伏,小青也万分小心,不离疏桐左右。

        渐渐看到了皇冢上面圆形的祭台,全是用乳白色的秘色瓷砌成,反光不甚明显,大概是参入了粗质沙砾的缘故,近看也不过是一米来高,不知道底下的墓穴会不会宽敞些,疏桐留了心弯下腰来从侧面水平望去,真是看到几个脚印。

        小青的眼光骤然闪现一种猎杀的狠辣,他似一头猎豹躬着背搜寻着一切潜在的危险,见小青如此神色,疏桐也不禁向环视了四周,密林中仿佛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一般,令人心生凉意。

        疏桐走上了祭台,顺着那脚印一步步迈向中央,直到脚印的消失,地上一个龙首似仰天长啸,仿佛要从地底呼啸而出直冲苍天,龙头口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龙珠突在那里,疏桐好奇地踩了上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祭坛裂开了血盆大口,一条台阶通向不可知的深处,底下油灯闪耀着。疏桐正欲唤那小青过来瞧瞧,忽见小青正在自己的身后,近在咫尺,形同鬼魅,疏桐惊惧的瞳孔中燃烧出了小青怨恨的眼神,那种拨皮抽筋,掏心挖肺之恨。

        疏桐似乎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惊呼:“小青?”

        小青诡异地抽出一句话来:“你会谢谢我的!”他揪住疏桐的衣襟,铁扇向疏桐的脖子抹去。

        疏桐发现自己的整个心脏都在抽搐着,鬼门关的开合就在一刹那,她急中生智抱住小青的身子,似乎有一种绵软,尽全力向墓穴倒去。

        小青惊恐,飞起一脚踢在疏桐的小腹上,挣脱了开来,血盆大口猛得合上了,小青笑得尖刻:“活埋?你自找的!等有人再次踏开这个石门,你们早就已是一对枯骨!”他拨了一下龙的眼珠,墓地的千斤顶顿时合了上,此石一合室内的空气便与世隔绝了开来。

        小青拍了拍手,四周钻出一行人来,他吩咐道:“如若他们命大出了来,或是有人从外头开启此门,格杀勿论!”他笑得让人心悸,一个十足的女人的声音,她轻轻揭下了脸上的□□。

        那人有着和心然一模一样的脸恐。细眉如钩,双眼微眯,散着寒光,唇薄如纸,犹如刀刻在岩壁上的犀利,她眼睛向树丛一闪,见一绿衣人仓皇向外逃去,手中亮闪闪的五星银镖,和着风似狼牙一般狠狠扎进了绿衣人的背部,绿衣人一个扑腾,便没了踪影。

        那个绿衫的姑娘正是阿珠,她怕没法子向静爷交代便偷偷跟了来,怎奈被那个冒牌的小青发觉,背部中了毒镖,疼痛难忍,她一个扑腾倒地,却与一个青衫的男子撞了个满怀,嘿,不就是她们家新来的伙计么?

        阿珠一瞪眼睛,道:“有人冒充你将疏姑娘带走了,你是我们的帮工,这个事故可是非同小可!”

        小青见一座大山压到他身上正要尖叫却被阿珠死死捂住了嘴,他叽里咕噜小声道:“拿开你的脏手!”

        “你不叫我就拿开!”阿珠的脸蛋红红的,却是满头大汗。

        “不叫就不叫!”小青在阿珠放开手的刹那,一下子推开了她,噌得坐了起来,担担身上得灰尘,直道,“脏死了!好脏!你多久没洗手了?”

        他拿出镜子自己擦拭着自己的嘴脸。突然又发现衣裳也脏了,还有血迹,他埋怨道:“你多久没换衣服了?把奴家的衣裳都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