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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四章 当机立断 离魂挽(上)

书籍名:《凤舞京华》    作者:花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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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盘冒着白气的菜依次在圆桌上排开,疏桐着人揭开了盖。

        四周鸦雀无声,他们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食物。

        顾清粗粗一看,居然都是白白嫩嫩的馒头做成,心中不免焦急起来,但仔细一看却也吓了一跳,那馒头居然捏成了字状,按照排列念来却是:万岁万寿无疆  ,万岁福如东海。

        纳闷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谁敢说这菜不好?谁敢吃这菜?谁又能说这菜不值一万两银,莫说是一万两,就是十万两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顾清心中极为震撼!那雷打不动的古板脸此刻却洋溢着一种刻板的笑。疏桐此举怕是让京华楼的名气再度飙升,正合爷的意思,说不定,皇上也将慕名而来。

        正当众位大人尴尬万分,进退两难之际,黄天从楼上缓步下来,一派淡定的神色,他绕着疏桐走了一圈,靠得极近,他在疏桐耳畔吹了口气,笑道:“果真是一个好对手!失礼了!这里是二十万银,这顿绝妙的大餐算是疏老板卖黄某的面子特别订做的,黄某总不能让众位大人难看,是不?”

        顾清在疏桐耳边轻道:“如此大的数目,我们根本无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开!”

        “明白!”疏桐心道,好个黄天,连结帐也可以找个整人的法子,莫说二十万两,连五万两她都没有办法对得开。

        正在这时,一伙计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递上一纸道:“疏老板,您在静水钱庄存的钱到期了,老爷问您,要不要续存?总共是十九万银!”

        疏桐放眼望去,果然,见静在偏远的餐桌边上朝她微笑呢。正打算接纳下来,却见一只手将银票抢了去,径自走到静爷的桌前猛得在他面前一放,道:“我家主人说了,你的钱继续存放在你的钱庄里!”

        “影子!”疏桐诧异。

        随后但见数张银票从楼上厢房处飘落,顾清飞身踏桌几个回合就尽数接到手中,递于疏桐道:“疏老板,大东家说刚好有零头,就找了给他吧!”

        疏桐见阁楼上一扇微启的窗悄悄合了拢,溢满银灰光泽的面具一闪而过。

        黄天接过银票,若无其事地将它们放入了袖口,笑道:“我差点忘记了,疏老板,你的一个奇怪的盒子还在我的府第呢,真不巧,忘记带出来了!若是您觉得不甚要紧的话,那十日之后我便将其砸烂丢弃了!若您觉得有必要拿回去的话,那么在下恭候疏老板亲自光临寒舍!”

        黄天的眼睛一直盯看着疏桐的脸,仿佛在掂量着这东西在她心中的分量。

        疏桐退却一步,心中百般不愿,怎奈那管里病毒的生命力极强,如若被释放出来怕是要带来灭顶之灾,她迟疑了片刻道:“那改日请黄老板多多指教!”

        黄天大笑着离去,似乎探得了她的心思!

        待打发走了黄天,疏桐这才奔静爷处招呼!

        静的笑容一如既往得明媚和温暖,那双大眼尤其招人喜欢,温和又充满感情,很难不被他吸引。

        两人见了几次后也就渐渐熟络起来,疏桐很自然地替他斟酒,也没有之前那般拘束了,疏桐问道:“静爷恰巧路过此地?”

        静陶醉地抿了口酒才道:“非也,是特地来的!你这里真够热闹的,连菜市口的大妈都赶来瞧了呢!我岂能错过!你可不知道,这客栈、酒肆、茶楼的消息散播地像风一样快!这等壮举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静爷……让您笑话了!”疏桐有些尴尬,这等事竟然流传得那样快。

        “我岂会笑话呢!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聪慧的女子了!”静毫不掩饰地赞赏道。

        “静爷过奖了!”疏桐听得那样的赞赏,却不受用,她潜藏在骨子里头的那股反抗精神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她除了明天负责京华楼的运营,还时常为突发事件提心吊胆。

        疏桐猛喝了口酒,呛得咳了起来。

        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出一块粗制的方帕擦去她嘴角的酒汁。

        疏桐心里猛地动了一下,他是那样自然而又情不自禁,令她心口含暖,让她觉得真实,让她几近落泪。

        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问道:“你有什么难处?我可帮得上忙?”

        疏桐只得又挂上笑容,这让她怎么说呢!只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疲惫!”

        静端详了她低垂的脸,沉沉吸了几口气,道了句:“你知道么,你笑的样子如花绽放,却让人不敢近得一步!你不笑的样子,如蕾含羞,却真实而平静。”

        疏桐看着静粗旷明朗的双目,不得不佩服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他讲得一针见血!一个如此有地位的男子却也这般善解人意,着实让人对他的过去产生好奇。

        疏桐道:“那我以后见你就不笑了,板着个脸!”疏桐板起脸,做了个十足的鬼脸,结果反将自己逗笑了开去。

        静竟瞧得十分痴迷,迷一样的女子,可以勇敢,可以聪明,可以忧伤,可以调皮。

        静走的时候还是一匹马,一个人,简单洒脱。

        疏桐瞅着他的背影沉思着,京华楼确实是个奇妙的地方,送走讨厌的人,送走喜欢的人,送走各种不相干的人,一个个皆是过客,剩下一些似有似无的离愁,蔓延得快,散得也快。

        疏桐踌躇于窗际,见寂四端着剩饭菜,小心地进入沁园,这猪圈又不是那个方向,楼里给每个员工的伙食都是按照足量分配的,没有理由寂四因为还没有吃饱而食一些残羹冷炙!尽管心中纳闷,但也没来得及跟近瞧个究竟。

        因为有个人偷偷进了厨房,好似开张那日主动讨工作的星宿,疏桐正愁逮不着他呢,如今好不容易发觉了,她气极败坏地直冲过去,看她不好好教训这个不出工又不出力的小子!她才不管他是琴圣还是琴神呢,长得帅也不顶用!

        一见他,疏桐马上就将他给揪住了,她老大不客气道:“星宿先生,您已经好几天旷工了!你说你白天去哪里了?晚上又不好好呆着又去哪里了?有请假么?有原由么?”

        星宿满脸委屈地转过脸,一脸憔悴的样子,他道:“在下喜好夜里望风,飞檐走壁,快意人生,白天只顾着睡觉了,尔等没有一个来呼唤我!一日三餐也不知会一声!在下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家伙的肚子确实叫得十分响亮。

        疏桐将他拽到了厨房,边问他:“你不会去当了梁上君子吧?像您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应该洁身自好!”

        星宿紧抱着他的琴心里犯嘀咕,这女人也真是的,说话大声,拽人生疼,斥人直接!一个女人能这样么?!!

        他见了一个万字形的馒头抓来便啃,塞得满嘴都是,鼓着腮膀道:“在下却是去当梁上君子了,不过是个正人君子,在下上梁却不顺手牵羊!”

        “别告诉我,你上梁给人弹琴赚兼职元宝去了!”

        “非也非也,在下只是奉献爱心去了!”星宿说完双手勾勒出一个心的形状放在胸口,这个动作没持续多久,又抓起一个福字形的馒头啃了起来,还夸着:“这馒头样子怪,却好吃!”

        好家伙,这星宿胃口到大,就着汤水尽然将十二个带字的满头吃得一个不剩,吃完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他边吃,边看着疏桐笑着,让人忍俊不禁。也不好再去为难他了。

        夜里,星宿照旧出行,手中提着个香袋,怀中抱着琴。他没有蒙面只是将头发披散了开来,遮住了半个面颊,面色在皓月下略显凄凉,他笑起来十分可爱,但在神情凝重的时刻让人不敢去亲近他,恍如一尊神像,眉宇之间镶嵌着沟壑般的沧桑。

        他提气往屋顶一纵,像只幽灵一样在人间蒸发了,他去了哪里?为何要偷偷摸摸?奉献爱心需要像贼一样么?

        疏桐速速打开后门,追了出去,尽管知道追不上,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个方向。

        每个人都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鸣是如此,星宿也如此。她来京华楼之后发生的一些细微之事不止一次地给她强烈的探究感,这种未知使她无法真正融入到他们之中,原本生活习性,言谈举止已经有了一翻隔阂,诸如男女之间不可太过亲近,顾清对她持忽冷忽热的观望态度,加之种种秘密穿梭其中使得她的处境更加扑朔迷离,许多时候她只能去做,却不能问“why?”

        鬼使神差般,她踱到了鸣的蓝苑。好奇心人人皆有,更何况她从事研究比任何人都具有这种职业习惯,只是也正是她这种职业习惯使得她行事并不张扬,或许她适合探究物,但不适合探究人,她站在门外,却不晓得如何去取得自己需要的信息,她明明知道所有问题都可以从鸣身上打开缺口,但是她谨慎地认为有些事情隐藏必然有其原因。

        鸣的房门依然洞敞。他同上次那样伏案,只不过此翻他在看书,手中握着一只笔,瞧着斯斯文文,做事极为专注。

        正当疏桐迟疑着离去之时,里头之人狡黠地道:“你可是再次路过此地?”

        疏桐一怔,猛然忆起上回之事,颇觉气恼,此人说话尽不给人留余地,实在可恨!

        她直接站到了他的案前,气鼓鼓地盯看着他!

        鸣神色内敛,举手投足间得体柔和而不失威严,他指了指桌边的椅子道了句:“坐!”

        一阵沉默。

        屋内灯火昏暗,烛火随着疏桐带入的门风而跳跃着,张望着。

        他抬头看了疏桐一眼,道:“你可是有话想问我?”

        疏桐点点头,总算到正点上了。

        鸣一扯嘴角,尽是有点玩味的奚落:“只屑点头?在我面前便不会说话了?瞧你同静爷和星宿倒是说得挺热乎!”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有些尖锐,看得疏桐心慌,原来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鸣继续道:“有件事情我要事先提醒你,倘若静殇魂向你提亲,你知道应当如何处理!静水山庄不能同京华楼有任何瓜葛!”

        疏桐心中咯噔一下,不知发生了何事,鸣怎会突然提到这?尽管她没有想过要和静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这般堂而皇之地阻止到底令她心中不愉快,他又不是她爹妈,这纯属越权管理!她的心里活动颇为激烈,但是表面上还是平静得很!

        鸣打量着疏桐,她进来了!倔强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坐,这是在违抗他么?当真是个大胆的女子!  鸣的笔一个抖动,圈歪了书上的脚注,他的脸在灯火下有些金黄,他看了疏桐半晌,才道:“你只肖管理好这个楼,其他无需操心!”

        “可是我觉得并非那样简单,许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工具!”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工具!”鸣打量着她道,“从你为了顾清开罪三皇子,从你为了三皇子挡刀,我就知道你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你加入了自己的情感,这于公于私都很危险。”

        “那你为何要留我到现在?”

        “因为工具再锋利它终究是一个工具,会损坏,会被丢弃!你可明白?”

        疏桐听得更加糊涂了,既然于公于私都很危险他还是要留着她,他想干什么?

        鸣沉吟了片刻道:“我们是商人,经商之人言谈说辞谨慎些自然不会有错!”

        真个狡猾,说话滴水不漏,疏桐心里暗暗道。

        ×××

        夜里已经开始降露,虫子在花圃中轻轻唱着。

        疏桐闻着夜色的清香,一路踏过小石,匆忙回房,她相信一切都会顺畅起来,她心中的疑惑也将会一点一点被解开。。

        她走到一半停住了,见房门前一个人在那里徘徊,定睛一瞧是寂四。

        那寂四一见她,飞奔下台阶扑通一声跪在疏桐跟前,他的眼里满是惊慌之色,他哀求着:“疏老板,请你救救她,求您了!”他不顾男女之嫌,蓦得站了起来,拿住疏桐的手拉着就跑。

        疏桐莫名其妙随着寂四绕过一条条的长廊,赶至花池边,见一女子蒙着头蜷曲在地上,影子举着大刀,怒吼着:“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抬起头来!”

        影子眼中杀气很盛,疏桐轻轻拨开了他的刀,那个女子将脸埋进了疏桐的怀里,轻轻哭诉着:“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阿旺听得声响,来不及放下烫水就冲了出来,眼中满是焦急:“疏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疏桐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来不及细问,要在影子的刀下活命似乎得付出代价的,毕竟影子是鸣的人!而影子要杀的人也一定有原因,而这个原因或多或少涉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可是面对寂四那样恳求的眼神,疏桐于心不忍,不能见死不救。

        她当机立断,一个趔趄撞了阿旺,趁机掉出一张银票来,阿旺手不稳,哗的一声,沸水扑得那个姑娘满脸红肿,那女子哀号着满地打滚,疏桐骂道:“好个小贼,竟敢到京华楼行窃!看不好好教训你!”

        那个女子捧着灼痛的脸,满眼都是泪水看得人好生心疼,只见她拉着疏桐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疏老板,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疏老板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吧!”

        疏桐的心又何尝是铁打的,疏桐拿出绢帕轻擦着她的脸道:“疼么?小小年纪偷东西就是不对。阿旺,你也太不小心,偷东西是她不对,你烫伤了她是咱的不是。寂四,先带这姑娘进去瞧瞧伤势,再好好看押起来!”

        阿旺哑巴吃黄莲,急得满面通红,这哪里是他泼的呀!

        疏桐瞧着影子狐疑的眼神道:“小贼应当送去官府,自行杀了惹上官司反为不美!”

        影子迟疑了会,才默默将刀放回刀鞘,他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但是他此刻却多说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