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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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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书籍名:《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    作者: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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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数村人再次冲击副立井,又掀翻20多辆矿车,使事件进一步升级。

            中午时分有些村民冲进华昌焦煤公司的职工食堂哄抢食物、灶具等物品,还打伤了食堂经理。晚上又打砸职工澡堂,捣烂华昌办公楼的玻璃,还将一辆吉普掀翻,哄抢了里边的烟酒。华昌为保护公司财产,让职工办公楼楼顶放置石头、瓦块、棍棒等,部分职工头戴头盔,手持棍棒,在楼顶和重要部位、重点路段把守,使不明究竟的上千名围观群众为之大哗。傍晚时分华昌数十名职工,戴着头盔,手持棍棒冲出来,汹汹然,大声喊“打”,有近20名群众当即冲进厂区与之互扔石块。更多群众就像过年一样,围在厂区外边看热闹。

            丢了羊,不是羊不听话,是因为羊圈破了个洞,补窟窿是个技术活,方法失当,会补上个小窟窿,捅出个更大的窟窿。自然不能头疼医头,还须去除病灶。

            “这里有一个病灶,”和治国沉思着说,“华昌的问题是历史欠账久拖不还又欠下新账,群众认为县里不帮老百姓说话,偏袒企业,帮华昌公司赖账。一村平善的百姓因此被逼成刁民。值得深思。群众提合理要求是对的,想多要补偿也可以理解。华昌强占便道拖着遗留问题不解决是不对的。群众通过正当手段维权无可非议,可让我感到痛心和难过的是,为什么农民在维权时总是伴随着暴力和破坏?为什么本来是农民自己有理的事,做着做着就把有理的事也做成没理的了?为什么我们中国农村的好多农民总是以维权始,以违法终?”

            我这里有一份2005年12月17日伍家坪案件的汇报纪要,共计传讯24人,前后传讯24人,判刑5人;喊得凶、判得轻,刑期最长三年六个月,还多数都缓了刑。

            “抓这个捕那个,”和治国沉思着说,“判一年、两年、三年,都不是目的,都是不得已而为之,都是权宜之计,都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只有彻底解决群众提出的合理合法的要求和问题,才是消融坚冰的根本手段。这是一起典型的因小失大所致的群体性事件!”

            2.  亡羊补牢(2)

            我想:虽然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但一而再,再而三因此亡羊,那就得不偿失了。皮之不存兮毛将焉附?唇亡齿寒兮胡不悔悟?让自然秩序张目?理清撩乱的抵触?结束无序的放牧?发展和保护同步,穷人和富人和睦,工矿与田园同驻,蛇蝎也被教化的可以与羔羊相处。唤回山川草木,回归牧歌那样的纯朴,知返而永不迷途,和谐天地万物,相伴走入生生不息的未来门户。颐养中华民族的高古,走可持续之路,使共和国历史悠久,让人类永垂不朽。

            这是羊儿的惴惴敦请,也乃民众的款款吁求,更是天地的声声惊呼。

            3.  不要轻易去羞人(1)

            留一点“脸面”给人做种,就能长出一个新人。

            那天,秀水镇人归真返祖,类人猿那样使用石头。我注意到院子里并没有什么石头,就多余问了骡子。骡子歪着嘴儿笑道:“有了嘛,就算院里没有,大门外边就是倒垃圾的,要甚还没有?跑出去捡上石头扔,捡甚扔甚,多的是。有些人没德性,就是好起哄。起哄就起哄吧,没德性的是他起完哄,他自己就站得高,望得远,看虎观斗。他是点炮捻子的,炮响的时候他躲得远远的,那些听上他的话不理智的人后来被公安抓上走的时候,他躲得远远的,过都不敢过去吭一声,屁也不敢放一个。就这,打也打完了,车也都掀翻了,该砸的也砸烂了,县委书记堵了一共七个小时。事情过去,早晚人都提心吊胆的,怕被人检举出来。”

            “有些人是否扔过石头就后悔了呢?”我问骡子。骡子把个方头摇了又摇说:

            “在没被人家公安局发现前,还没后悔,谁咋来谁咋来,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永没个后悔的。知道有好多人被叫到公安局去问话,怕人家把他给检举出来,这时他肯定后悔。最担心公安局把他给叫上去,要不是因为这,他才不后悔。人就这个不好的样子,你要是没发现他,没公安去捉他,他不光不后悔,还以为是捡了个大便宜!”

            “当时在场的人有多少,扔石头的人相对能占多大一个比例?”我问。

            “那个就说不成个比例,”骡子很含蓄,“有的吧扔上一下就不扔了,有的吧扔上几下他还不停。看红火热闹的多,外村的人也多,不时有来,不时有走。不能拿比例说。”

            我发现骡子想要表述的意思,再复杂也可以设法表述清楚,说不清时他还会借用一些比方,一旦涉及到他不想说明白或比较敏感的话题,就思思艾艾含混其辞,走进了雷区也似小心翼翼,于是,话语间就迂回出许多含糊不清,显露出青纱帐和大秋庄稼式的扑朔迷离。

            恰好契合老子的医嘱:“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老子以阴阳相生释疑,爱因斯坦以相对论来诠注。人类认知自然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因而真理暂时只能是相对的,不可能绝对。

            骡子的含蓄是农民式的狡黠,自诩无知是他的口头语,意味深长得让人吃惊。

            “5月2号施工队进场地时为什么群众会反应那么激烈,拿石头砸人还砸烂了那么多进场准备施工的铲车?不是已经做了很多天工作,群众也同意施工队进场了吗?”

            方头的骡子不答,从怀里掏出他的“芙蓉王”给每个在座的人都敬上一支。我捏着香烟猜测这烟恐怕是骡子来之前特地跑去掏腰包买来待客的,他平时肯定抽不起这种烟。从这个细节和他整齐的衣着打扮,不难看出骡子很要脸面,他尊重别人也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

            让过了烟,骡子憨笑着用双手捧着自来火给在座的人一一点起烟,等大家都相继开始吞云吐雾,这才坐回去点起自己的烟,爱惜地大大吸溜一口之后,才继续讲述。

            “县里开公审大会那天激怒了人们。”骡子先回答我说。“那天过后,头一天、第二天都没甚事,到第三天,公安局就开始叫人去问话,人们就都为这个提心吊胆的。那个时候人们就一直呆在‘梁山’那个房房里不出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晨人们出去,就听说昨天晚上又谁谁谁被抓了。这中间人们听了没甚想法,都是互相说说,说谁谁谁被抓了。”

            “捉了人就开公审大会,”骡子瞅我一眼,吐着烟团丝丝缕缕地解释说,“公审的那十几个人当中,进入那个里边的,秀水镇的人就占了一半,一排溜站在那个台子上,他们的家属都来了,肯定都想见一下。一看都是秀水镇的人,就被激怒了。心里有了气。第二天人们又到梁山上的那个房房里见面,都说这不行,秀水镇人是要脸的,一下公审八个人,心里接受不了。互相都说,能开工也不让他们开工了,不在这个钱上,不计较钱的多与少。”

            3.  不要轻易去羞人(2)  />
            骡子说“进入那个里边的人”指的是进了公安局或是监狱里的人,他很避讳也很要脸面地不肯说出公安局这三个字眼,就足以见得以“进入那个里边”为耻。同时他也很富有批判精神,晃着他的方头揭露人们说:“不计较钱,说的瞎话,还是从那个经济开始的!”

            骡子认为“经济”比“脸面”重要,但“脸面”这个东西是千百年来中国人最看重的东西,是一种抽象的人格,也是一种道德文化。注重脸面,顾忌人情,不仅是一种世故,还是一种礼仪。迄今仍然是东方人生活场景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生活中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多不胜数。人这种智慧生物与其它生物之所以不同,老虎大象是不会脸红的。

            要想让中国的社会治安好一些,罪犯少一些,诚信多一些,动辄公审示众,非一剂万应灵药,反而会使矛盾激化,因丢了脸面而走极端而破罐子破摔的大有人在。秀水镇风波的再起也是一个这样的提醒:轻易不要去羞人,留一点“脸面”给人做种,就能长出一个新人。

            4.  桃峰县有个邢军放(1)

            这位赢得了上下人等口碑的老人就是已经呼之欲出的邢军放。

            2006年初春,头一回采访这位形似葛优或是葛优像他的县委书记时,他曾摇晃着葛优式的大额头,充满溢美之辞和感情色彩地谈到桃峰县的几个出色人物,希望我能写个新吕梁英雄谱。在谈到具体人物时,他头一个提到的是黄旺海,第二个提到的是白奇风,第三个是邢军放。恰巧我曾留意过山西电视台的一个介绍黄旺海先进事迹的节目,大略知道一些。

            1988年被任命为桃峰县长时,黄旺海才35岁。1993年5月29日中共桃峰县第三次代表大会黄旺海当选县委书记,白奇风、邢军放等当选为副书记。当时桃峰县是国家重点扶持的贫困县,财政收入几百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仅200元,80%的老百姓温饱不能解决,机关干部发不出工资。黄旺海常自谓“为官一任,就要为百姓谋求致富出路”。“越是贫困的地方,群众越需要我们,我们越要去。享受阳光,应该是每个人的权利。”说是这么说,做也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