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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尸案: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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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书籍名:《无头尸案:无法呼吸》    作者:庄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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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二连三的死讯传来,而女儿沈晓叶又和那个叫萧之杰的男人裹在一起,一切都烦透了,也难怪沈建国最近脾气不好。

            谢依雪的娘家在郊区果山水库边的农家,那里空气清新,放眼出来到处都是绿色的树木,的确是个养胎的好地方。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走?难道她真的听到了什么风声?

            沈建国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在医院里见到了吴畏。当时就让他感觉到心惊肉跳,他很害怕吴畏会口无遮拦地跟别人说四年前的那件事。他最害怕的,是这件事最后传进谢依雪的耳朵里。把谢依雪气走倒是没什么,哪里还怕找不到女人?他怕的是失去谢依雪肚子里的大胖儿子!他盼这个儿子很多很多年了,怎么也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所以,沈建国还是对谢依雪说:“这么热的天你还回娘家去,你就不怕动了胎气?”

            “你公司不是还有车吗?就算帕萨特没了,还有其他车呀,你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了。”

            “那你一个人待在果山,我哪能放心啊?”沈建国还在挽留。

            “谁说我一个人了?我让何姐陪我回去,在那边一起住几天。等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赶快回来。”谢依雪答道。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地步,沈建国也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事实上,从他的角度来说,也可以理解谢依雪的想法。本来最近就是个多事之秋,一连串倒霉的事都找上他沈建国了。说不定接下来的几天,偶尔还会有警察登门造访,这对谢依雪的身体与精神状态都会有不好的影响。其实谢依雪回家住上几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说何姐的确是个不错的保姆,这几年来把家里弄得清清爽爽,手脚麻利,从不偷懒。有她陪谢依雪回家,倒也没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

            看来只有这么办了。不过家里突然少了谢依雪和何姐,女儿又不理自己,这空荡荡的房间也未免显得太过于冷清了。

            沈建国郁闷地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沈晓叶在屋里,关上了门,趴在枕头上默默地哭泣着。不一会儿,枕头就被她的泪水沾湿了一大片。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不允许自己与萧之杰待在一起。

            难道真像电视里的桥段一样,萧之杰其实是她未曾谋面的同父异母哥哥?所以父亲才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生活里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巧合,世界不会这么小的。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沈晓叶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为手机充电。充电的同时,她拨了个电话给萧之杰。电话通了,萧之杰也已经给电话充好了电。可是,萧之杰却没有接这个电话,只是一任铃声响了又响。

            萧之杰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在干什么?他在想着我吗?我是那么想他,他会想我吗?

            沈晓叶又开始了胡思乱想,又开始了轻声的抽泣。她不知道为什么萧之杰不接电话,她有点担心萧之杰是不是出事了。最近这段时间,出事的人太多了,下一个,会轮到萧之杰吗?

            她不敢再想了,忍不住又哭了。

            不知不觉中,她竟在哭泣中渐渐睡去。

            在梦中,她看到萧之杰站在不远的地方,被一层朦胧的雾气围绕着。她看不清萧之杰的脸,只能看到萧之杰张开了双臂,等待她投入怀中。

            沈晓叶向萧之杰狂奔而去,扑进了萧之杰的怀抱,仰起了头,想用嘴唇去寻找萧之杰的唇。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这才看到萧之杰的脸——脸上全是血,从鼻子、嘴唇、眼睛、耳朵里流淌出来,源源不绝,全淌在了她的脸上。整个世界一下变成了令人绝望的红色,这红色越来越黏稠,在黏稠的红色汁液里,渐渐散化出一张脸,却不是萧之杰。

            那是沈晓叶父亲沈建国的脸,他冲着晓叶怒吼:“你不能与他在一起!你不能!不能!”

            “为什么?”晓叶声嘶力竭地问。沈建国没有回答,只是狰狞地冷笑。他将手掌伸向自己的脸,然后抓住了眼睑,狠狠向下拉。“嘶”的一声,他的脸被拉了下来,在这张脸皮之下,又露出了另外一张脸。晓叶认出来了,那是死在情人滩上的赵伟!

            赵伟冷笑,他张开嘴,嘴里冒出一只只蚯蚓。他的嘴越张越大,舌头与喉头都从口腔里翻了出来,渐渐也化成了一张脸,那是欧阳梅。

            欧阳梅又在沈晓叶的梦境里变成了吴庆生,再变成没有头颅只有丑陋胴体的魏灵儿,接着又变回了萧之杰。

            若干张人脸在周而复始地变化着,围绕着沈晓叶,盘旋而过。

            沈晓叶几乎嗅到了血腥的气味,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向她逼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啊——”

            沈晓叶醒了过来,浑身冷汗。她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场惊悚到极点的噩梦。这时,天已经亮了。

            醒过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扑向还在充电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萧之杰还是没给她回电话,就连短消息也没有一条。

            她又拨了个电话给萧之杰。电话通了,可还是没有人接听。

            萧之杰这是怎么了?情不自禁,从沈晓叶的双眼,滑下了两行泪水。

            02

            萧之杰一夜没合上眼。他听到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却一直没有去接听电话。

            他知道电话是沈晓叶打来的,但他只要一想起沈晓叶,就会想起沈建国,还有李汉良。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死在了酒后动手术的李汉良手中。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死不瞑目的父亲,正定定地望着他,嘴里轻轻呻吟:“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虚空中,那张模糊的脸,一会儿变成父亲,一会儿又变成母亲。母亲在天桥上追逐年轻的女孩,麻木地说:“全都会死的!全都会死的!”两张脸叠到一起,又幻化成沈晓叶,正用温柔的眼神望着他。晓叶的眼神让他感到了温暖,如同一个避风的安全港。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晓叶脸上的血肉就扑簌簌地向下掉,变成了一具森白的骨架,骷髅发黑的眼窝中闪烁着深邃的光泽,有着沼泽一般的质感,恍若黑洞,似乎要把他拉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发出了一声尖叫后,萧之杰呆坐在床上,嘴唇嚅动了良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清晨,萧之杰睁开疲倦的双眼,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才看到青色的胡楂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腮帮。他用剃须刀刮着胡子,刀锋的冰冷令他感到毛骨悚然。他又想起了父亲的死,不禁陷入沉思。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跟不上事态发展的节奏。

            过了很久,他才从思绪里拔了出来,这时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竟是如此憔悴。胡楂依然存留在两腮上,剃须刀上根本就没装刀片。

            萧之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打开手机。上面竟有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沈晓叶打来的。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合上了手机的翻盖。

            随便吃了点早饭,他来到学校。校园里已经平静了很多,学生们不再为情人滩上的情侣之死而感到恐慌。林荫道里挤满了卿卿我我的情侣,球场上也到处是发泄着多余荷尔蒙的年轻学生们。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学习、考试,恋爱、生活……缺少一样都不行。

            萧之杰夹着书,刚走到医学院的大楼,就看到沈晓叶站在大门前,幽怨地望着他。萧之杰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就自顾自地向校外走去。

            沈晓叶大步追了过来,拦住了萧之杰,大声问:“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打了一晚上你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我都快担心死了!”

            萧之杰埋下头,不敢与沈晓叶的眼睛对视。他讷讷地说:“昨天我太累了,一定是我睡得太死,所以没听到……”

            “那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转身要走?难道你不想见到我?”沈晓叶带着哭腔问道。

            萧之杰犹豫了一下,才说:“不是……我刚才没看到你……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应该……”这几句话他说得吞吞吐吐,但最后他还是强调着说,“对!我刚才是突然想起,我得去精神病医院,我要去看一下妈妈!”

            “哦……”沈晓叶松了一口气,说,“好啊,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重要的课。”

            在去医院的公共汽车上,沈晓叶甜蜜地靠在萧之杰的肩膀上,定定地望向窗外。窗外,行道树像列队的卫兵一般,整齐地向后缓缓退去。萧之杰沉默不语,沈晓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以为他还在思念医院里的母亲。沈晓叶知道萧之杰是个孝顺的男孩,她就喜欢这样的男孩!

            沈晓叶希望一辈子都可以靠在萧之杰的肩膀上,直到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可是,她只靠在萧之杰的肩膀上不到两小时,就不得不直起腰身。因为,市郊的精神病医院已经到了!这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他们下了车,快步走进了精神病医院的大门,在穿过宽敞的草坪时,看到有很多坐在轮椅上身穿条纹病号服的患者,正三五成群地晒着太阳。

            走进了破旧的住院部大楼,萧之杰与沈晓叶直接上了三楼的女病区。进了母亲的病房,萧之杰才诧异地看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母亲并没有待在里面。

            萧之杰赶紧走到医生值班室,询问母亲去哪里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心不在焉地说:“你妈妈啊……今天一大早,就有个亲戚推她到草坪晒太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