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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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和李和共处的时间叫做幸福？你的形容太可笑了，我们只是他的实验品而已。他给我们的所有东西都仅仅为了亲手创造出真正的人类！”
——即使是那样，那段时光对于‘李旭’来说是最美好的，你也承认的，那时我们很快乐。——
“因为当时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靠着托有圣石的雕塑坐下，“傻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们的终身都会在快乐中度过。”
——的确。——
“……你知道李和现在在哪里，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就是你也知道，为什么把自己排除在外？——
“……因为你总是可以面对现实……”不觉中像小孩一样蜷缩起来。
没有回应，圣殿回归了寂静。两位李旭均选择了沉默。一个永远面无表情地面对一切现实，将自己的感情强行用理智压制；另一个感情用事，经常因为恐惧而逃避抉择。决定分开的那天，那个天真的李旭消失的日子，本应平静的大海卷起了汹涌的海浪，狂风呼啸着掠过凝聚着野心与欲望的小岛。
拥有身体的李旭将愧疚的目光投向背对自己的兄弟。对，那个时候，自己逃走了，丢下他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现实。
得知可能是由于自己的失误，不仅害死许多人，还杀害了李和这一事实时，脆弱的李旭和坚强的李旭之间矛盾加剧，最终决定分开。
这次分离，竟然持续了十多年。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过了许久，现任李旭缓缓说道，“我对地球的未来、毁灭与否都没有兴趣，更不想继续被那四个老头子任意摆布。”
——前不久你还在说你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呢，怎么突然开窍了？——
“但是，除了这里以外，没有地方需要我们。”费尽周折，用尽苦心地把已经消失了的种族从残存的基因中唤醒，为的只是一个目的。
——我倒是想留在这里。——
“什么？”
——仔细想想我们为什么出生，为什么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复活。命运之神给我们安排的游戏比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
“难道你……”
——在他写的剧本中，‘李旭’没有选择离开，即使是在得到逃避责任的能力以后也没有……你我都知道其原因，只有我一人面对现实，真正的李旭是不会回来的。——
“我倒是在怀疑他是否想回来。”
——他会回来的。而且，在你卤莽地毁掉世界之前。——
“哼，说得好听。这种失去原有能力、不堪一击的星球，想毁掉只是举手之劳。”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毁掉她。——
“……死人！竟敢说教起我来了，赶快给我回到身体里来！都是因为你擅自溜出来，害得我逃了老狄的实验！！”拼命转移话题，“快点，要不然，老狄会杀了我们！”
——放心，他只会把身体分成一块一块的，仔仔细细地检查一下到底在身体中的哪一部分藏着胆敢逃测试的胆量，然后再细心地缝起来。——
半透明的人影笑着，轻轻消失在圣殿沉寂的空气中。同时，一股温柔的暖流流入了李旭冰冷的四肢，令半吊着的心灵顿时有了依靠。真是没有办法。无论多么讨厌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当他离开身体时仍旧有失去一半身体样的不安与恐惧。害怕失去这个讨厌鬼，却同时希望他永远消失。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困绕着他，使他无法为所欲为。
又到那个时间了。
充斥着死亡与绝望的意念呼啸着冲进了圣殿，直奔圣石。
黏稠的物体在没有触摸到李旭的身体时便脱去了全身的污垢，消失在空气中；其它奔向圣石的同类则被圣石直接净化，化为万物最原始的姿态。
李旭用迷茫的眼神观看着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们以这种形式向母亲求救？
心中充满仇恨与绝望，拖着吸食所有生命的身体向最后的净土求助，向养育自己的母亲哭诉着自己不幸的遭遇。
难道就这么一直忍耐下去吗？
李旭目睹了无数次她安抚失去本来纯洁的灵魂的孩子的过程。温柔的光芒吸收了一切不安与恐惧、杀戮与仇恨，将自己无私的爱赋予了所有灵魂。她一直放任着应付大部分责任的那个孩子，没有对他们抱有丝毫的怨恨。
这就是母亲吗？
李旭无法理解母亲所代表的意义。
“……！”突然，一种莫名的寒气袭向李旭心头。本能告诉他，这种感觉是可怕的凶兆。
“有工作人员无故失踪？”李旭强忍着头痛，坐在长老们身后听工作人员的汇报。
“最开始的失踪事件发生在JI-056区，”西服笔挺的中年人沉着地说道，“№U-256与№U-261前往机房巡逻。两人在一拐角处分头巡逻，三分钟后U-261与总指挥室失去联络，№U-256前往勘察，于两分钟后中断联系。总指挥室派遣小组前往调查，无果。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武器使用痕迹，没有遗留物。事发后立即使用内部搜索系统调查两人下落，无果。各出口均无二者事后出入记录，陆海空均无二者出入记录。”也就是说，两个人就这么失踪了，像水气一样毫无征兆地蒸发了。
接下来的失踪事件类型与上面相同。但出事地点、时间、受害对象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值得注意的是，受害者均担任着不同职务，各自所擅长的技能也大相径庭，十余名受害者中竟然没有重复。
“……选择特定人选袭击吗？”李旭在心中喃喃自语道，“根据情报，出事地点在事发后墙壁都有不同程度的被不明生物侵蚀的迹象……真是个挑剔的美食家。”
“李旭，你怎么认为？”土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对方是一只不明生物，”李旭默然地说道，“大概是挑拥有不同技能与知识的人类进食。其目的不敢肯定，但八成是在摄取营养的同时提高自己的能力。”怎么回事，头这么疼。
火使用略带欣赏的口吻说道：“自我改造的能力吗？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令人羡慕。”
“根据至今为止所有受害者的资料分析，可以大致预测出下一个牺牲品是谁，”水使嘲弄地说道，“李旭，你猜是谁？”
“……”李旭选择沉默。他当然知道是谁，那个女孩极可能就是对方的下一个猎物。但他不能在长老的面前流露出丝毫对严天河的关心，这样只能永远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风使察觉了李旭的心思，笑道：“李旭，不要误会了。的确，你想到的那个女孩是那家伙绝佳的餐后甜品；但是千万不能忘记，餐后甜品不能代替主菜，那家伙正在寻找自己的主菜在哪里呢。”眯起狡猾的小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旭。
李旭一惊。对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在这个地下王国，最能为那只不知名的怪物提供丰富营养的人是自己！剧烈的刺痛让李旭觉得大脑几乎要裂开了。
“期待你的卓越表现。”长老对告退的李旭如此笑道。
不用担心他被吞掉，那东西不是李旭的对手——不是圣石的对手。
“人类的心灵太脆弱。”李旭靠在电梯墙壁上埋怨道，“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只吃人的家伙吗？几下子就能解决。”可是为什么？从刚才起身体就在发抖，感觉那么冷？我根本没有害怕的必要，凭什么我要害怕？……头疼……
躲进4号机的驾驶舱，李旭也没能制止住身体的颤抖。怎么回事，这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碰到过……在哪里？
“李旭，你还好吗？”驾驶舱中的通讯器里传来严天河的声音，通过屏幕可以看到少女为自己担心的面孔。
“我怎么可能不好？”李旭勉强挤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又在勉强，”李旭的那点招数对严天河没有作用，“是不是又胡乱用那个力量了？”
“没有！”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不是被长老们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旭仍想敷衍了事。
“给我原原本本招出来！”最近的严天河是越来越蛮横了。李旭不止一次地认为这种女孩到死也没人敢娶。
李旭只好耐着性子把工作人员奇妙失踪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番，但除去了自己和严天河可能会被袭击的推测。
严天河通过显示屏盯了搭档半晌，像抓住犯了错误的小孩的把柄一样说道：“还有呢？”
“没有了。”李旭死也不想在这里认输。
“……哦，是吗？”严天河生气了，“你就这样把盖子一直盖下去好了，到时候连雨夜都不会理你。”说罢便切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