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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猎物者》    作者:白饭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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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当,当当当。

            真的是踢门声。

            一头冲出去,又是适才打过照面的人版狄南美,对我怒目而视:“你,混蛋,声音那么大,吵死我!”

            脸红红的,呼吸很急促,眼神迷离,带着浓重的酒精味道。

            说完这几句话,一头倒了下来,当啷一声就砸到我的门上。

            有句话形容一个人走霉运叫做喝凉水都塞牙。但从我眼下的程度看,有牙可塞已经应该大呼走运,就怕低头一看,地上满地白花花的,我连智齿都保不住了。

            一面自怨自艾,一面还是压抑不了我鸡婆的天性,开门把这位大小姐拖了进来。,拿下那瓶酒,看看她,活脱脱飞女一个,衣服却是真正的CUCCI,价钱够我不停嘴吃一年饼干了。在总部服役的时候,别人上“猎人操守讲座”,我就溜出去逛街,经常在隔壁的CUCCI店里一呆一两个小时,堪称没吃过猪肉,却见过好多猪到处跑。

            一旦把她的衣服和饼干挂起了钩,我的胃就越级上诉,向大脑中枢发出了强烈的预警信号,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是“要饿死了,再不吃东西我要造反了”之类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扮演起陈胜吴广的角色来了。既然江山飘摇,火烧眉毛,那我看也不要顾虑明天怎么死了,径自到厨房拿出冰箱里的一桶巧克力饼干,一次往嘴里塞了五块,正吃得高兴,身边的人版狄南美忽然转了个身,低声哭了起来。

            喝多了做噩梦吧。我噙着满嘴的饼干,跑去厨房绞了一把湿手帕,一边给她擦脸一边念念有词:“莫哭莫哭。”

            她大概感觉到了,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襟,怕冷似的靠过来,哼哼唧唧也听不清说什么,我一动没敢动,直到她眼泪慢慢少了,嘴角露出微笑,我才靠着沙发坐下,吃饱了,仓廪实而打瞌睡,一会就睡着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不吃饱,毋宁死的高度思想准备,第二天早上我被辟尘的惨叫声弄醒的时候,还是被吓得不轻。那个女人已经不在,饼干桶倒是还被牢牢抱在我怀里,从上面的牙印判断,我一定是做梦的时候还在吃饼干,而且还不慎咬到了金属开口。

            在辟尘开始数落我以前,我拿起外套夺门而逃,心中涌起无限悲愤,要是被老婆赶出家门倒还算了,现在被一只混蛋犀牛!天杀的,我怎么当时就那么心软,没有把它卖到里约热内卢去抽油烟呢。

            广州的大街上,阳光灿烂,我吹着口哨到处乱走,盘算着要到哪里找一份工作干干。给江左找人反正是没头脑的事,饿死就不大划得来。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是无上真理。到达广州二十四小时后,我居然真的找到了工作。那时候我正路经蓬查查迪吧门口,看到一个男人满头血地冲出来,后面跟了两个大块头黑人,抄着酒瓶喊打喊杀。哎呀,这一来我义愤之心就动了,要讲点江湖规矩嘛,怎么可以两个打一个,所以在他们追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手提起两个,丢到五米开外的街上去了。

            拍拍手正要走,有人上来拉拉我的衣服说:“这位兄弟,要不要来做保安?”

            当天晚上我就在蓬查查迪吧上班,职位守门。事实上人家相当看得起我,真的问过我要不要当舞男,可惜我空有一身手艺,就是没有学过怎么跳“TABLE  DANCE”,只好饮恨去看场子。这里非常之旺,过了十一点之后,人流如潮,尖叫狂笑交替起伏。看来看去,我渐渐发现人群中出现了一些非人。那个挽着一个高挑美女刚刚走过我身边的猥琐男子,其实是一只缩地虫,它擅长偷盗,能够长时间不饮不食静伏不动,等待最佳的下手时机。一旦动手,动作极快,如果没有成功,就永远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它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走进门的一瞬间飞快看了我一眼,我估计一秒钟后,那个女人就会到处找人了。而在我身前两三米处,正在街边烧烤摊边等烧烤的那个年轻女人,眼睛颜色正不断发生变化,软红,流绿,乌蓝。麻金,我不由得大奇,参努!以影子为食,偶尔吃从不同空间里掉下来的异种生物,是光行的天敌,对空间的变化极为敏感。它不应该在人间出现的,软弱的人类如果影子被吃掉,很快就会因为精力离奇衰竭而死亡。我顾不得继续守门,走上前去盯住它。参努若无其事的吃一串羊肉,对我微微一笑,神情很妩媚,一旋身,走过去了,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它轻轻说:“莫紧张,我出来散心而已,林子里好闷。”

            要是参努能够爱上吃羊肉串,光行一定高兴得要发疯。

            这些非人都是来消遣的,不用去管它们,不过当一个戴着低沿渔夫帽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紫色紧身裙的高个子男女挽着手擦过我身边的时候,空气中蓦然多出了一种暴戾的味道。

            这感觉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没过太久,场子里传出一声尖叫,分贝数居然压过了舞曲。群众哗然声中,我抢入内门,正遇到一个穿黑色透明衬衣的男子抱着头,踉踉跄跄撞将出来,手指间鲜血奔涌。我一把扯住他,掰开手指,我敏锐的眼睛看到平常人类根本无法识别出的极细微针状伤口,找到出血点以实劲贯穿止血,他已经神志模糊,眼睛直瞪瞪地看着我,脸色惨白。我叹了口气,把他丢进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送往最近的医院。这小子说来运气好,遇到一个守门的小弟是前猎人,而且五科里面治疗修复分数最高,否则当场就挂了。

            这么蹊跷的伤口,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去看个究竟。大家已经把那一个小小的震惊淡忘,继续热火朝天。我警惕着刚刚走进舞池,脖子上就一凉,我呼地跳转身,刚要奋起神威打击偷袭,却看到领班臭着一张怨天尤人的脸对我咆哮:“去干活,我给你工资来跳舞吗?”

            他押着我穿过舞池回到门口,一边揩舞池中辣妹们的油一边谆谆告诫我,当保安要讲究分寸,该出手时才出手,普通折辱,还是要咬牙死撑,不然饭碗难保。我心想就我白天丢人出去的力气来说,简直已经是“温良恭俭让”的实战版本了,再温柔一点,岂不是要我挥刀自宫。

            这位领班也是一绝,明明看到他从左边通道走掉了,我想溜到右边去看跳舞女郎,心动脚没动,他已经当头给我一栗凿,警告我专心工作。如此神出鬼没,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上厕所也跟踪就有点过分吧。刚拉好裤子他就一头撞进来了,我嚷嚷:“你搞错没有啊,尿尿都不行啊?”结果他声音比我还大:“有人砸场子,快去看看。”

            砸场子?有意思。跳出去一瞧,果然音乐已经停了,黑压压一场人围成圈,却半点声音都没有。

            我挤进去看,中间横七竖八躺了一二十个精壮汉子,都在哼哼唧唧,基本都是我的保安同僚。另外站着的,就是刚刚我在门口想跟踪的那两个男女,男人渔夫帽抬高了一点,眼睛藏在帽檐下面,非常明亮,有如寒星,嘴角两边分别有四道黑线,细细的,斜斜向脖子下延伸过去,皮肤颜色是一种奇特的死灰。女人脸孔艳丽,但是嘴角也同样有四道黑线。唉呀,这是八神草蛛暴和紫罗啊,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两个看到我冲过去,脸色一变,发一声喊,双双跃起抓住吊顶的枝灯,身子在空中一荡,荡过人群头顶,再一晃,已经不见踪影。我顾不得照顾群众情绪,踏足飞跃而出,立刻追了上去。

            已过凌晨,风很大,除了出租车队伍以外,街上人迹稀少,我尽力捕捉他们的味道,折身往迪吧东边的一条小巷子追去。一进巷子,一阵疾风向我撞过来,我一侧身,抓住了紫罗的两边肩膀,手心高热一吐,那里的“骨骼”即刻熔化——是本身软体的紫罗蛛制造出来的蜡质支撑物。紫罗刚倒地,暴蛛已经自后扑上来,我倒地避开他的爪子,腰部用力,双腿向后飞蹬,中!他身体极软,顺着我的腿势折过去,并未受伤,旋即又上。我双手一撑,身子离地而起,在空中倒翻了一个筋斗,结结实实正面给了他一耳光。他立刻退后不动了。

            面不红气不喘,嗯,宝刀还是不老的!我干脆地踏住紫罗,问暴:“你们干吗跑这里来打人?”

            不答。

            不答就不答吧,紫罗扭来扭去的,居然把嘴巴从后背绕过来一口咬住了我的脚,疼得我鬼叫一声。暴呢,直挺挺发呆半天后就哇地一声吐了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八神草蛛的脑袋护壁非常之薄,很容易就脑震荡。真不知道他们跑迪吧来干什么,我站在门口都三分钟脑震荡一次。

            多问两句,没人理我。我耸耸肩,算了,八神草蛛虽然很暴躁,但并不毒辣,今天晚上多半是给人惹急了。我走了算了。

            刚说要走,巷子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警惕地回头望去,当时就吓了一跳——我居然看到了昨晚跑来我们家制造冤假错案的那个人版狄南美!她穿得比昨天还要暴露,鞋跟足有七寸高,气喘吁吁地过来一把拉住我问:“你,你没,你没事吧?”

            我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她弯腰抽了一阵风,终于缓过气来了,直身擦把汗:“我在吧里跳舞呢,看见,看见你追他们出来,怕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