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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温泉(4)

书籍名:《锦绣良缘》    作者: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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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板怀里搂着刘亚玲,那双眼睛,却是打量着杨小丽,暗暗佩服那马连晋调教人的本事。这才不过两个月光景,马连晋的女人就脱了先前那股拘谨生涩,显出几分骄贵矜持来,挂上了“除马连晋外,生人勿近”的标牌。但凡是男人,都会满意这样的妓女的。他不禁想起前日里刘亚玲看电视时,骂人的那一句话:既当了婊子,就别想立牌坊。那是心胸狭窄的男人们得不到时扔下的狠话,由着刘亚玲这样的美人儿说出来,实在是太过随便轻浮了。

        “杨小姐都没否认,那就是了。”王老板闲闲地扔了一句出来。杨小丽分明看到,亚玲似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塞进王老板的西装内口袋,“我不管,钥匙都交给你了,房子弄好了再还我。”

        “亚玲啊,你就不怕王老板拿了钥匙,私刻一套留着。”一旁的肖老板终于找着了插嘴的机会。

        白老板也忙着火上加油,“亚玲啊,你知道王老板做什么起家的,他接的第一个工程,是那个重点中学的监视系统,几千上万的学生,哪个偷偷摸摸谈恋爱,哪个考试舞弊,都一清二楚。装摄像头是他的拿手好戏,他装修的房子,你也敢住进去。”

        亚玲啐了一口,“你们这些男人家家,没一个好东西。”几个人正说着,有人敲门,小丽忙抬头看过去,她明知马连晋此刻出现在门口的机会微乎其微,却是怎么也不肯放弃。

        进来的人是服务小姐,手里端着茶水,想是进来添茶水的。

        钱柜的服务小姐,都是极年轻极标致的,这女子也不例外,浓而密的头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身前却是留出两络来,一直垂到起伏的胸前,很有些勾引着男人的目光一直向下的意味。

        那服务小姐走到杨小丽身边的时候,她忙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几上,等着她添加茶水,却不料这女子双膝着地,跪在了她身边。她惊呼一声,差点跳起来,一个慌神,打翻了茶水,溅了一些在那女子身上,她喃喃地说着对不起,要帮着那女子擦拭干净。那女子却是反过来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被烫着。

        王老板笑着说,“杨小姐还真是厚道人,这跪式服务,都流行快一年了。”杨小丽说,“无端端让人给我下跪,还真是一点也不习惯。”亚玲也笑着说,“我们小时候,做错了事,父母才会让我们跪。”白老板笑得不怀好意,“那亚玲现在还跪不跪?”亚玲白了一眼,“你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精虫都上脑了你。”白老板哈哈一笑,“听得懂就好,听得懂就好,我还真怕你听不懂。”

        这时门又开了,三位女孩子花枝招展地进来了,大抵是在外面就商量好了的,一人找准一个男人,傍着坐下来,把杨小丽和刘亚玲远远地挤到了一边。杨小丽现在已经知道,无需跟这些女人计较,就象是哪怕是最拈酸吃醋的贤妻良母,也能接受男人的四个字:逢场作戏。但女人哪怕是提出两个字:应酬,就已不能算是真正的好女人了。

        杨小丽侧头冷眼看着,一名女子因是喝了酒的缘故,身子一歪,正好歪在了肖老板的两腿之间,很是磨蹭了几下,这才坐直了。不过一会儿工夫,那肖老板,就搀着那女子退场了,临走之时,对着杨小丽扔下一句,“以后常再来玩儿,记我的帐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满屋子的人,自然知道他的事是什么事,但都只是笑着,重新又闹腾起来。小丽有些坐不住了,有心想离开,偷偷儿地附在亚玲耳边,说了这个意思,亚玲却是拉住她,低声责备起来,“你傻了你,这种场合,哪有不尽兴,提前走人的道理。你这一走,岂不是不给王老板面子。你要是这样不合群,别说是我,就是马连晋,也保不住你。”

        刘亚玲不提马连晋还好,这一提起,酸的,涩的,苦的,全涌了上来,堵在胸口不得发泄,“马连晋,他……”杨小丽只说了这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若不是这里许多人,怕是早已号啕大哭起来。

        刘亚玲从一开始,就觉得小丽的神色不对,心里就有了隐隐的担心。她介绍杨小丽过去,很是得了些好处。杨小丽又是个柔顺不多话的人,这样的丑事,她捂都来不及,更不可能四处招摇。她又猜测着马连晋那里,总要有过一年半载才会厌了去。自来水厂改造的事,王老板那边催得紧,上亿的工程,她要真是牵好了线,后半辈子还真是吃穿不愁了。马连晋若果真在这种时候一脚蹬了杨小丽,那还真是大大地不妙了。

        刘亚玲把手伸进包里,暗暗拨通了小丽的电话,小丽不明所以,茫茫然接通了,电话里传出跟现场一模一样的声音,更让她迷惑了。她环顾四周,却听见刘亚玲在说,“谁打的电话,是马处长吧,他找你?要不,你先走吧。”说罢,又回过头去,对着王老板嚷嚷着,“黄老板,马处长那边有个饭局,让我们过去。”王老板头正埋在身边那女子的胸前,胡乱答应一声。

        两个人走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都觉得清醒了不少。不知何时,月亮已经上来了,清清淡淡的一团影子,远远地,斜斜地挂在高楼旁边,被那灯火辉煌一对比,象是那上不得正场面的姨太太。

        亚玲说找个清静的地方,小丽说了声好,两个人正要离开,一名女子追了上来,拍拍杨小丽的肩,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位跪着服务的女子,她手里拿了个小巧的烟灰缸,递到杨小丽面前,“一点小玩艺,留着当玩意吧。”杨小丽收下了,那女子笑得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转身离去。

        刘亚玲奇怪地问,“你认识她?”小丽摇头,她也正茫然。“算了,不过是个服务员,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刘亚玲马上把这事扔到了脑后,在路边找了个安静的日式茶室,关了门,又关了窗子,这才问了出来,“说吧,出什么事了?”

        小丽默然,低头想了好半天,这才说出一句话来,“我也说不清楚,本来好好的,马连晋……他……他也没说是从此不见面了,只是说忙,有事,这段时间不要找他,还有,他把希尔顿的房间给退了。”

        刘亚玲一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个缘故,不禁暗骂马连晋不是东西――玩个女人罢了,也值得把官场上那些心计拿出来耍。她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眼珠子转得几转,有心把这欢场中男男女女的进退把戏和盘托出,又担心真要这杨小丽调教成了第二个刘亚玲,到了马连晋那里,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你仔细想想,当时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刘亚玲想着,还是先把当时的情况问清楚再作打算。

        杨小丽脸涨得通红,那些荒诞不经的床弟之事,怎么说得出口。真要不说吧,就怕是从此死了,也是不明不白的屈死鬼,期期艾艾好半天,还是吞吞吐吐地把自己怎么学着那影碟里取悦马连晋的事说了出来,又说到当时看到马连晋心情很好,就顺便提了一下方静……“等等,”刘亚玲品出味来了,“玩就玩呗,你提方静做什么?”“怎么提不得了,都一样是人生父母养的,难不成那方静是24个月出来的,再说了,我又没说她坏话,说她气质很好怎么了?”提起方静,小丽就是一肚子火,脸也白了,口齿也分外伶俐起来。

        刘亚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原想着这杨小丽不过是有点老姑娘的固执难缠罢了,却没想到,还多出了一分糊里糊涂的傻气。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是,方静不是24个月出来的,我反倒是听说,她是七个月就出来的早产儿。你拿什么跟方静比,比学历,你是护校毕业的中专生,人家是大学生,留学生;比年轻,人家青春无敌,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比家世,这个还是不要提了,稍微一认真你只剩下跳楼自杀的份。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俗气,咱们说点不俗气的,高尚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咱们说感情,方静是马连晋死去老婆的妹妹,你杨小丽是什么人,别让我说出难听的来。马连晋为什么不理你,就是因为你提到了方静,咱们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提方静的名字,提她的名字,就是脏了人家的名,你到底明不明白。”

        刘亚玲这一席话,着实是太伤人,杨小丽一开始还呆呆地听着,到了后来,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着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直挺挺地坐着,根本忘记了其实是可以松驰下来的。

        刘亚玲看着杨小丽的神情,知道话都踩到了点上,这才放缓了语气,“马连晋是什么人?权势地位金钱,连外貌齐全了,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是虎视眈眈,喉咙里都想伸出爪子来要了去。他却单单挑了你出来,为什么?凭什么?凭你比那些女人来得高贵,还是长得漂亮?还不是看中你人老实,不多话,没有那些小姑娘的张狂劲,离了那些勾心斗角,是是非非。”

        杨小丽前一刻还撕裂得仿佛四分五裂的心,这一刻又活泛了起来,连抬起了头,“照你这么说,我跟马连晋的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马连晋既然没把话说死,就说明他还没下定决心。你啊,有时候就是不会拐弯,没事的时候多看看电视,你看看里面,别说我们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就是那些正经夫妻们,哪一个撒泼吵闹的,寻死觅活的,最后会有好结果的。男人们不喜欢女人太闹腾,喜欢柔顺听话的,尤其是当官的,栽在这男女作风问题上面,丢乌纱帽的,坐牢的,连命都送了去的,多了去了。你以为马连晋就不怕,他怕,他怕得要死。你知道前几天我去李厅长那里拿批文,人家单位怎么说马连晋的,说他啊,他是个正人君子,不是一般地重感情,老婆都死了这么久了,还一心念叨着,也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且不说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说说他经营出这么一个名声来,容易吗?能让咱们这些人毁了吗?”

        “你是说,马连晋,他……他担心我毁了他的名声?怎么可能呢,我护他……爱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毁他!”杨小丽终于从这一长篇话中,找出了重点。她很急,急着表明心迹,但说到后面,终究是羞涩的天性占据了些许上风,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但还是低得能让刘亚玲听得清楚明白。

        刘亚玲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就是了,不过,这话你对我说没用,得去跟马连晋说。要我说,你这心他是不会要的,他啊,良心都被狗吃了一半去,不过呢,情还是会领的,只吃了一半,这不,还剩着另一半呢。”

        刘亚玲的电话响了,她低头看了来电显示一眼,拿着电话到外面听去了,留下小丽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无所事事,不知该做什么,能思想也停滞了,都是不能的了。她的心,只要一想到马连晋,就整个地陷了,再也拨不出来。偶尔清醒的时候,她也知道自己不过是痴心妄想,她不是不知道,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条件,而马连晋,又是怎样的乘龙快婿最佳人选。

        但,不做梦了,回去重新过那正经日子去?她还能过那样的日子吗?在此之前,她就是受不了了要逃出来的,到了现在,知道那希尔顿住一个晚上的花费,她得在医院里累死累活做上半个月;那些人随随便便在那小包厢里吼上几个钟头,事后还声称无聊得死,就吼掉她全家人一个月的伙食费……当然,最最难以忍受的,还是那些床弟之事,深深清晰无比地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低贱身份,但,比起白天的种种光鲜体面,夜晚的,暗黑的,不提,不想,很容易就过去了。

        刘亚玲接完电话回来了,大抵是有什么为难的事,食指在面前的小茶几上敲了好半天,一句话也没有。小丽本有心要问,又想到亚玲的性子,若真是能说出来的,也不用等着她来问了,遂也低头下去,从那碟子里,挑那饱满的,又没炒糊了瓜子,慢慢地嗑着。

        隔了一会,刘亚玲好象是想通了,笑得一笑,忽然说道,“怪不得马连晋看中了你。”杨小丽不明所以,又听亚玲说道,“若要是我,一刻气也沉不得,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杨小丽原是想说,若是她家也有个为了一卷卫生纸,一筒牙膏也能把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数落一番的嫂子,说不上三句话就会抹眼泪的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只会蹲门角的大哥,若是她也曾为了省下几块钱的医药费,去找护士长,院长说尽了好话,求尽了人情,她那一股气,必定是沉得下来的。她的嘴唇动了动,终究,不过是叹出一口气来,什么也话也没有。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细细碎碎地嗑着瓜子,把那好的都挑出来嗑完了,留下那些干扁的,焦枯的就这么扔着,再喝一口茶,嗽一嗽口,亚玲终于扔出一句话来,“你放心,马连晋那边,我定会去帮你说情,定要让你们两个和好如初。”杨小丽这边,虽然感激不尽,但对于亚玲的能力,到底还是存了几分犹疑,“能……行吗?马连晋,他……能听你的?”亚玲一拍胸脯,“你放心,我跟他,到底还是有几分旧情的,你忘了,你们两的事,也是我搭的桥,再搭一次,也不值什么。”

        杨小丽觉得这整件事又是荒唐又是好笑,但笑过之后,更是多了满腹的心酸――她只能靠着刘亚玲,这位曾经跟马连晋有过一段的女人了。她是那么地嫉妒着她的,她的美貌,她跟马连晋的过去,还有,她在男人们面前如鱼得水……有她的场合,男人们的眼里就只有她了。她是如此的矛盾,她是希望马连晋恋着旧情的,就象刘亚玲所说的,再搭一次桥,也不值什么。她更害怕马连晋恋着旧情的,到时候,她呢,她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