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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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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书籍名:《专案组长》    作者:海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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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在向他的身边摸索:"山儿,别怕.有阿爸在,你什么都不要怕."阿爸的声音正在向他靠近,他知道自己贪玩攀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阿爸的手终于伸过来了,他也终于拉住了那双安全的大手.他当时扑入爸爸的怀中放声大哭.那一次爸爸把他搂抱得时间最长,用的力气也最大.现在每每想起来,就会有一种崇高的责任感.也许正是这些,才奠定了他今天的事业.他们小心地在雨雾里探寻回家的归途,阿爸当时见他全身抖得厉害,就把他背在背上,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中他经常会感到那背部的温暖.雨越下越大,雾越来越重.小羔羊趴在他的背上,他趴在爸爸的背上,爸爸凭他多年对山道的熟悉,慢慢地探寻着下山的归路.路有的已被冲毁,树有的已被刮倒.爸爸走走停停,非常艰难,他那时真浑,他怎么就没想到下来自己走呢?爸爸的脸上身上全是雨水,也许正是他的自私,他才永远失去了爸爸.爸爸知道自己失去了生还的可能,就拼命地支撑着那棵眼见坠落的小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托向身后的山石:"山儿,快,抓住身后的小树,快……"爸爸就这样跌入悬崖.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爸爸当时是怎么把他扔向身后的?他曾在老山前沿无数次地体悟那种场景,前面是绝壁,爸爸的重心已经失去,惟一的一个可以依靠的小树支点正在堕落.也就是说爸爸没有任何反弹的支点可以把他投向自己的身后,但爸爸又确实让他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这也许是神灵的护佑.由此他和妈妈担起了这个失去重心的家,妈妈没有让他辍学,偷卖生产队的羊毛,隐瞒羔儿数,坚持让他读完高中.其实这些,老丁头也都知道,他那时是支部书记,他知道一个失去男人的四口之家的艰难,因此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装作不知道罢了.

        第二节两个女人与检察官的不明不白

        就在雪山守着阿爸摔下的山崖坐了一夜的时候,朱支峰也失眠了,他看着打着鼾声的娜珠,轻轻翻了个身.另一屋的鼾睡声不时传入他的耳中.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小家哟,他没有理由把它给毁了.也因为这个理由他又一次失去了做个堂堂正正男子汉的机会.爸爸活着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苦,也从来没有见他叹过气.他是个工人,他在工厂以诚实著称,厂里的师傅们都很尊敬他,爸爸是个很少说话的人,对他也从来没有批评过,但他从心里还是很敬畏爸爸的.他长这么大很少见爸爸笑过,就是每年春节厂里领导来家里拜年时,爸爸也很少跟他们笑.可是爸爸的一生得的奖状不少,他曾数过,一共有16个.后来听说,爸爸跟厂领导发过火,原因也是为了奖状的事,那是爸爸坚持要让出自己的先进,要把奖状评给年轻的同志.为此妈妈还给他专门炒了菜.妈妈是个读书人,爸爸很爱她,妈妈也很少笑,他长这么大很少见过妈妈笑.在那个年代妈妈为什么要嫁给爸爸这样的工人,这一直是家中的一大谜团.

        现在爸爸走了,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把这个家交给了他,可是他将来还能像爸爸那样把家交给儿子晓曦吗?朱支峰没有把握,他又想起了那块心病,他真浑,怎么就干出了那种事来呢?如果……朱支峰不敢想下去,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发毛,朱支峰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脆坐起来,点着一支烟慢慢地抽.能不能跟雪山聊聊?朱支峰掐灭烟头,拿起话筒拨通雪家的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也是一种安慰.接电话的是雪可.

        "可可,你爸爸在吗?"

        "你是谁?"雪可打着呵欠,自从医院的事后,她对电话也认真起来.

        "我是你朱叔叔."朱支峰话刚出口就有点不安了,叔叔和爸爸的相同点是他们都应该是孩子们的榜样和表率,可是你现在还是孩子们的榜样和表率吗?

        "让你爸爸接电话."

        "爸爸去土吉淖了."

        "你说什么?他去了土吉淖?"朱支峰慢慢放下话筒,轻轻走进方茹晰和朱晓曦的房间,他伏下身子默默地看着母亲,见她紧闭双眼,便小心地掖了掖她的被子.这种事他在部队当连排长时经常查夜,干长了也就习惯了.朱支峰默默地端详着熟睡中的儿子朱晓曦,这小子长得太像他,什么都像,鼻子、耳朵,甚至连脚趾头都很像.娜珠说儿子简直就是他的克隆,什么都像他,没有一点像妈妈的.人说严父慈母,他们家恰恰是倒了个过,妈妈对他要比爸爸严多啦.他能读完高中也全是妈妈的功劳,这个老人想什么他不清楚,但她和爸爸相敬如宾这一点,却处处能体现出来.爸爸有点宠她,她说什么,爸爸就听什么.朱支峰转身慢慢来到小院的菜地边,上弦月很清亮地照在油绿油绿的叶子上,娜珠下岗后心里烦,天天就鼓捣这点菜地,冰雪还没完全化掉,她就在向阳的窗台下用塑料薄膜育了一片秧苗,地是去年翻的,经过一个冬天的冰冻,她又翻了一遍,所以才有现在的这一小片绿色.

        其实方茹晰并没有睡着,在朱支峰打电话找雪山时,她就醒了,这是金玉良被判刑后,支峰主动给雪山打的第一个电话,这一段时间他们哥俩闹得很别扭,甚至连喝杯酒哥俩都坐不到一块儿.究竟在金玉良一案上,哥俩分歧在哪儿?方茹晰无法知道,但凭她的直觉,凭她对西方市的了解,她能感觉到在黄金大案中的一些蛛丝马迹来.方茹晰不放心地拿着衣服来到了院子里,轻轻将衣服披在了朱支峰的身上.

        "妈,您没睡着?"朱支峰没有转过脸,他不希望母亲这样老牵挂着他.

        方茹晰默默地看着儿子的后背:"支峰,你这是怎么啦?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心烦?"方茹晰心疼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朱支峰,从朱支峰的情绪她已经感觉出了儿子内心的压力.

        "妈,我……您去睡吧,我没有事的."

        "支峰,妈知道你心里有事,妈也帮不了你,能不能跟雪山去说说?"

        朱支峰轻轻呼了口气:"他呀,自身都不能保,跟他说又有什么用?一个徒有虚名的专案组长,手中一没有权,二没有钱,说什么也等于白说.咱们进屋睡吧."朱支峰站起身搀扶方茹晰.

        "孩子,有什么事咱可不能憋在心里啊!再说,妈这么大年纪了,娜珠又下了岗,这个家可全靠你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爸爸交待?"方茹晰动情地抓紧朱支峰的胳膊,"妈老了,不能帮你们什么了,妈只求你做人做得堂堂正正些."

        朱支峰掠了眼方茹晰,他又何尝不想做得堂堂正正些,他何尝不想这个小家,正因为这个小家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才使他无法堂堂正正地做人.朱支峰眼睛湿了,有意将脸转向一边:"妈,没事的.咱们睡觉吧."

        "支峰,没有事你怎么整天失魂落魄的?"

        "不,妈,我在为雪山担忧,我怕……"

        "你怕什么?"

        "不怕什么."

        一夜没睡的朱支峰想趁下午没人打个盹,林文寒却推门进来了.自从雪原事件后,朱支峰已经清醒地感觉到对方已经开始反击了,而且他也是对方的一个重要目标.怎么办?豁出去?不成.缩回来?也不成.他知道自己真的被一步一步地逼上了绝路.朱支峰斜了眼林文寒,将半截香烟死死地摁在烟灰缸里.他不喜欢林文寒,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林文寒身上有股千金小姐的味.林文寒知道朱支峰不喜欢她,但作为一个职业记者,她必须要采访朱支峰,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第一手材料.林文寒不看朱支峰的脸色,只顾玩弄手中的钢笔,那支笔在她的手指尖转过来又转过去,玩偶般翻着跟斗.朱支峰有些恼火,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林文寒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设法让朱支峰开口说话,不然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其实,我很喜欢你这种性格,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是可以帮你解解闷的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林文寒紧追不放.

        朱支峰走多少路林文寒就走多少路.朱支峰真是对身后这个千金记者感到了头疼,这是一种典型的千金做派,任性而且固执.朱支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西方河边,这一段时间,他经常一个人来这里静坐,看河水回旋,看浪花飞溅.从水流可以看出,人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轮回的迹象.他朱支峰怎么搞的,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换个人呢?也会这样吗?他经常想这个问题,想多了,夕阳的笑影也就没有啦,月亮的小样就出来了.河水还是潺潺地给他嘀咕着什么,这个世界也就慢慢变成了黑夜,变成了神秘.

        夕阳的余晖把朱支峰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这些朱支峰并不知道,跟在他身后的林文寒不但看见了,而且从朱支峰沉重的脚步里感觉到了面前这个男人内心的沉重.林文寒从朱支峰的脚步中知道对方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也快到开口的时候了,好事多磨嘛!果然不出林文寒的所料,朱支峰停住了脚步:"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林文寒漫不经心地甩着手中的柳条,调皮地瞪着朱支峰:"你能告诉我什么?"

        "是猎奇?还是想帮助金远,为你们的爱情垫块砖?"这下该林文寒睁大了眼睛,这个人怎么这样?怎么能扯到个人的事情上.

        "你都没有说对.我只想了解金玉良一案的真实情况.我总觉得这案子像雾里看花,井中望月,似明非明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

        朱支峰盯着林文寒,然后将目光转向西天的火烧云.

        林文寒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