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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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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书籍名:《高中回忆录》    作者:海飞致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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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小姐,你一定误会了,刚才我是说你们的表演不能叫很好,而应该说太好了。这话可并没有否定的意思哦!”林平一本正经地解释。

“这还差不多。”听林平这么一解释,张敏立马眉开眼笑了。她的表情就像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

看到她那神气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张敏看大家都笑她,脸红地像猴子屁股一般。

“好了,下课还早,我们来搞个活动吧!”李斌建议道。

“好!好!”赞同声层出不穷,“什么活动?”

“唱歌接龙,接不上的罚唱歌。”“好。”“按学号轮下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风在舞雨在飘,风和雨我已经习惯了,”“……”“唱!唱!唱歌!”群起而攻之,声音震响天宇,教室里好不活跃。

“嘭!嘭!”两声干雷劈得单薄的教室差点坍塌。发出这声音的是死老刘。此刻,他正瞪着一双灯炮眼,站在门框上怒发上指,甚有公猪发威的英姿。起初听到那两声干雷,我还以为他在教室扔了两颗炸弹,后来看见他身旁哆嗦不止的门,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不得不再次佩服学校的先见之明——给门包了层铅皮。

“你们干什么?拆房子啊!”老刘猪叫道。同学们面面相虚,谁也不敢做声。看大家的表情像是刚刚从战场上败下阵来似的,一个个沮丧地垂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你们像什么样子?这是教室啊!还有没有组织观念?有没有纪律性了?”老刘继续狂烘滥炸,甚有二战时德军要移平伦敦的气势。

“刘老师,我们在为文艺汇演编排节目。”张敏把声音压在喉咙底,胆怯地说。

“编排节目?有这样编排节目的?你们看看,弄的乌烟瘴气的,还像个教室?”看来死老刘不赶尽杀绝是不肯罢休了,“统统的都把课桌给我摆好。”老刘下达了最高指示。

王亮反应神速,写上动手把自己的课桌搬回原位,然后两手平放正襟危坐。接着又有几个人挪动步子,然后就是一大帮了。林平趁着内乱逃了出去,未让老刘发现,真是菩萨保佑。“啊门!”我双手合十,轻声念道,并且真诚地感谢真神阿拉。

“张敏,沈莉儿,你们两个以后不用再编排这个节目了。”死老刘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莉儿和张敏异口同声惊讶地说。

“我已经向校长谈过了,校长也答应了让我班退出比赛。”

“可我们已经排练好几个星期了。”张敏声音沙哑地哀求老刘不要这么残忍。

“是啊,我们有把握在比赛中取胜的。”莉儿补充说。

老刘依然坚如磐石:“取胜也没用了,学校也决定取消对文艺汇演的打分。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它已经浪费了同学们太多的时间,所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莉儿和张敏木然。我拉了拉她们的衣服,叫她们坐下。但张敏硬是不动,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可发出的只有“可是”两字,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话语,只有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流泪,心里莫名的难受,她叫我大哥,我却什么也帮不了。

“自修。”老刘余怒未消,扔下两个字就走了。老刘刚跨出教室,张敏就扒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死老刘显然听见,却依然昂首挺胸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教室。透过玻璃窗,看到老刘在经过花坛的时候还停下来,抚弄了一会儿花朵。从开学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过他。老刘走远后,窗外只剩下萧瑟的秋景。

“娘的,冷血。”这一声骂把我的目光从窗外又拉回了教室。张敏的呜咽声并未消退。而刚刚这一声骂,却是出自文质彬彬的李斌之口。看来他也是气愤之极,不然凭他的性格是断不会请出蒋委员长那口头裨的。

“算了吧!”莉儿安慰张敏,“马上要期中考了,让我们安静安静也好。”

“恩!”张敏抬起头应了一声,却依然抽泣不止,泪痕还来不及抹去,刚刚哭过的脸显得格外苍白,她的目光空洞,神情黯然,整个人犹如一朵被暴风雨侵袭过小花,急切间找不出一点生机,让人看了不由地心生爱怜。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只好茫然地又一次把目光转向窗外。这些老师平常一再地要求学生尊重他们以及他们的劳动成果,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又尊重过别人的劳动成果?一场演出对学生的学业来说的确无足轻重,可是那里面倾注张敏等几个人无数的心血。为什么不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就擅自取消了比赛?为什么有心要取消比赛,却不早一点通知大家?此刻,我只为这些为人师表的三天两头挂在嘴边的“尊重”两字感到羞耻。

三十七

  文艺汇演一件原本让人兴奋的喜事,就这么还没出生就被打掉了。表演那天我们坐在昏暗的电影场里莫不做声,为我们的《星星约会》哀悼,也为学生的未来祈祷。舞台上高歌的《米兰》让人恶心。

自从那个文艺节目被老刘删掉后,张敏总是魂不守舍,一件不起眼的东西她常常能看上好几分钟。有几次,在课上,老师叫张敏起来回答问题,她却反应全无。年轻的心就是这么脆弱,一件小小的事情,便能改变一个人。想想之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张敏,再看看眼前这个整日垂头丧气的张敏,我们几个无不是心如刀割。我们也曾想方设法地去安慰她,希望她能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可是,每次和她谈心的时候,张敏总是说没事,强作欢颜地敷衍我们,让我们不用为她担心。这使得我们几个心里更加难受,但又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她长吁短叹不绝。莉儿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让张敏笑一下,却都无济于事。

眼看再几天就是期中考试了,怎不让人着急。林平在张敏背后无数次地抱怨道:“要这丫头笑怎么就这么难?”李斌苦着脸说:“如果她现在笑了,我也能画出一张《蒙娜丽莎》来。”是啊,若能让张敏一笑,即使烽火戏诸侯也再所不惜。只可惜,我们费尽心计,想尽办法,张敏还是整天哭丧着脸。有时候,张敏为了敷衍我们几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不如我们再逃出去,让她到外面去散散心吧!”或许还是莉儿了解她,毕竟总是朝夕相处的。我们没有理由反对。

主意已定,我们五个人选定一个时间,又一次逃出了学校。还是和上次一样,我和张敏莉儿从校门口混出去。李斌和林平翻墙而出。最后,在老地方汇合。老板几星期未见我们,格外热情,但见我们一个个愁眉苦脸,他也莫名其妙地收敛了笑容。看来这忧伤症的传染途径还挺特别,只要看一眼就会染上。前一段日子经过我们的大力宣传,小餐厅的生意又兴旺了不少,这其中有不少是和我们一样从学校里逃出来的学生。林平说他们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必要时可以一涌而上把来检查的老师打个稀把烂。

老板忙得不可开交,始终都抽不出时间来和我们聊聊,简单地给我们先上了几个菜,便又去忙着招呼客人了。

“喂!吃啊!”我指着桌上的菜提醒大家。林平几个倒很听话,动作一致地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可却没有谁张开嘴巴。

“张嘴。”我居然当了饭桌司令,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又很乖地张嘴。我把一块肉塞进林平嘴里说:“别让它跑了。”然后把一只鸡翅塞进李斌嘴里,说:“别让它飞了。”接着是张敏,我盛了一勺汤给她,说:“别喝醉了。”没想到她居然“卟”的一声喷了出来,连本带利都还给了我,而且一点都没有浪费。张敏终于是笑了,尽管她捂着嘴巴报歉地看我,眼里分明已经充满了笑意。林平和李斌看着我的狼狈样子,笑得拍桌了,捂肚子,嘴张得合不拢,肉和鸡翅早已脱口而出,不知所踪。莉儿的表情虽然没有他们两个夸张,却也手捂着嘴巴,发出近似车胎漏气的“兹兹”声。

“这么有趣?”我很严肃地问。他们几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笑得更凶了。那样子大有不笑到干肠寸断誓不罢休的气势。

张敏捂着嘴也控制不住笑出了声。笑归笑,她还别具一格地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大哥,你到那边去照照镜子吧!”

我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原来是眉毛上沾满了蛋花,成了白眉大侠。

“喂,萧海你怎么了,在汤里洗脸了?”老板在旁边摆着一副天真的模样问我。林平几个笑得更加不可收拾。我急忙拿毛巾擦了脸上,头上,衣上的蛋花,哭笑不得地回到座位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们几个苦苦挣扎。听说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就是在犯人脚底沾上奶酪,然后让狗舔犯人的脚底,把犯人活活笑死。看来眼前这几个人也受罪不小啊!我带着同情心欣赏他们的笑容。

过了好久,总算勉强镇住了笑,于是开始吃饭。林平用饭把嘴塞得坚坚实实的,却又不动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点穴了,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双肩在不停地颤抖,嘴里的饭有组织有纪律的掉在桌子上,眼角里还泪花闪闪,乍看有点像得了羊角疯,其实是又笑上了。李斌深受启发,也跟着学了起来。张敏和莉儿抱成一团,姿势近似摔跤。我也实在经不住他们的诱惑,喷了口饭。五个人笑得差点断气。旁边的人被搞得莫名其妙,看看我们的表情,又彼此对看一会儿,也笑了起来。一桌传一桌,转眼整个餐厅的人都笑上了,知道原因的笑,不知道原因的也笑,餐厅外的人见了拔腿就跑,大概是怀疑我们都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