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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高中回忆录》    作者:海飞致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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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老刘刚刚在问我话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要把氛围搞得这么尴尬。或许,他过来只是想和我打声招呼,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为什么好好一句打招呼的话一到嘴边就成了训斥。面对我委屈的神情,老刘显得有些不自在。老刘显然也知道,这次斗嘴理亏的是他自己,萧市二中虽然有一本厚厚地学生守则,但是确实没有哪一条说和同学一起吃饭有违校规。老刘的喉结上下翻滚了好几次,可是没有说出一个字,那嘴巴像是塞死了的阴沟,吐不出一滴水来,过了半晌,老刘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谁说你们错了。”

“那你的脸色是摆给谁看的?”林平得理不饶人地追问道。

“你——”老刘的脸晴转多云,多云转阴,又阴转小雨,小雨转雪,四时天气聚于脸上,脸色像霓虹灯似的变幻不定。“我不也是为了你们好,不相让你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如果说刚刚老刘是因为羞愧而无言以对,那么此刻明显已经是惊慌失措后的胡言乱语。

“你是说我不三不四?”林平的眼光犹如一把长剑,似要刺透老刘的躯体,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柔和,仿佛绵绵情话。

老刘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被动,此刻只会多说多错,于是也不想再说什么,转身便想离开人群。

二十六

  “刘老师,你的东西掉了。”林平背靠着椅子坐着,用刚刚那种情话似的语气继续说道。

“什么?”老刘在原地转着圈寻找林平所谓的掉了的东西。

“礼貌。”周围的人像捡了屁似的哄堂大笑。“作为老师应该知道什么叫道歉!”林平丝毫没有因为他是老师就打算善罢甘休的意思。

“你——”老刘气得青筋凸起,两只眼睛瞪得比他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还大。老刘终于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后原形毕露,习惯性地抡起右手就想给林平一个巴掌。林平伸手去挡,却迟迟不见那手下来。再看老刘,只见他脸上的肌肉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在不停地翻涌跳动。大家回过神来以后,才明白,原来是餐厅老板在后面抓住了老刘的手。

“请尊重我的顾客,先生。”老板和气地说完这句话就放开了老刘的手。

老刘转过身苦笑着对餐厅老板说:“我是老师,也是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才——。”老刘说着手却背到身后使劲地揉了起来。我和林平看着偷笑不绝。

“我的餐厅里没有汽车来往,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会安然无事。”老板依然微笑着说。

“我是说在校外用餐不安全。”老刘急得满头大汗,平时说惯的话现在乱说,我倒替他担心起来了。

老板听后突然收敛了笑容,举起一只手来,把老刘吓退了半步,可老板只是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和卫生证书,他缓和地说:“请你也尊重我们小餐厅,老师。”

老刘又羞又急又气,恨不能像土行僧一样钻地而逃。他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我和林平一眼,甩袖而去。只是餐厅里看的人实在太多,挤在一起埋没了道路,使老刘无法摆出凯旋而归的潇洒状。林平的班主任像老刘的贴身丫头,一路小跑着跟在老刘后面,一只长带手提包在身后左右摇晃,好像一条尾巴。

我和林平早已笑出了声。老板也朝我们笑了笑。天已经黑了七、八成,我们不好意思再空占着餐厅的位子。没等老刘走远,我和林平也相继出了餐厅。

出了这一通闷气,心情格外舒畅,那感受仿佛艳阳天站在长城望春妆素裹的茫茫大地。我捂着肚子对林平说:“你刚才那句‘刘老师,你的东西掉了。’可真损。”

“你记不记得他刚才那样子,可真是笑死人了。哈……”林平笑弯了腰。

“那老板,手劲可真大,把老刘的手都捏出青痕了。”

“是啊——”林平爽朗地笑着,可是嘴巴开了一半,却突然停住了,两张嘴唇像撤了电的念电器的铂片,慢慢地合了起来。他的目光停在前方,一动也不动。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老刘和林平的班主任正在那个角落里。

死老刘死死地抓着林平班主任的手提包,像在解释又像在哀求,但毫无疑问是在挽留。林平想上前去,我拉住了他说:“老刘正在出丑,别再正面刺激他了,我们去那边吧!”我指了指离老刘他们不远的一家小夜市,林平明白我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天又黑了几分,我们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老刘没有丝毫察觉。在那里我们能看清这两个老师的一举一动,只是听不到声音。

林平的班主任一再地拖着手提包,一幅极不耐烦的样子。老刘则表现得相当痛苦,一再地指着自己的心窝,大概是在发誓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他们是不是在闹分手啊?”我轻声地问林平。

“十有八九吧!”林平依然认真地观察着,像便衣警察在跟踪监视犯罪嫌疑人。

这两个老师指手画脚一阵,又拉拉扯扯一阵,僵持了好久,最后林平的班主任愤怒地对着老刘吼了起来,把老刘骂成了一根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也不会动。紧接着,林平班主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迈开大步,迅速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你那班主任好利害哦!发起威来真像只母老虎,”我打趣道。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林平说着转过身坐在了地上。“女人长大了就是四分之一个孙悟空”。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地问。

“你没听说过吗?孙悟空是72变,所以就是四分之一个孙悟空。”我会意地笑了笑,继续听他说:“平时温柔的像小猫,一旦发起威来,那就能在三秒钟内变成一只老虎,你想逃都来不及,真正是神鬼莫测,我们班的同学可没少受她的折磨。”

“林平,你看老刘还站在那里呢!像是被点穴了。”

“没想到他不但丢了威严,连女朋友都没了。今天他可真是太倒霉了。”林平说着又偷偷地笑了起来,一会儿后又说:“萧海,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反问。

“他被我们搞得这么惨,到学校后会不报复你吗?你可有得受了。”

“管他呢!要头有一颗,要命有一条,他还真能吃了我不成。”

说完,我和林平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说笑着走出了夜市。林平想带我到别处去玩玩。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么晚没有回家,父母恐怕已经在家里着急了。林平见我实在不想去,也就不再勉强,送了我一程后他也回自己的家去了。

骑车飞驰在路上,我的心里格外舒坦,想起老刘今日的窘样,自豪感就漫布了全身,没想到这只不可一世的大灰狼也会栽在我和林平的手里。然而冷静下来后我又觉得他挺可怜。我还上认定他刚开始朝我走来的时候时候,并没有什么恶意,而最终却平白无故沾了一身瘙,不过再说回来,还是老刘咎由自取,谁叫他动不动就摆出一幅不可一世,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钱似的嘴脸。

在学生面前扮凶相,这大概也是教师的一种职业病。他们始终认为给学生留一份笑容,就会少一份威严。孰不知我们学生都期盼着老师能对我们笑颜相待,那种能冻死人的冷冰冰面孔和热情澎湃的年轻的我们是那么地格格不入。年青人都不喜欢古板和呆滞,这是谁都知道的,可是偏偏就有老师理解不了这些年青人的心思。我不知道是现在的年青人变得古怪了,还是这些老师忘记了自己年青时的心境。所幸在现在的教育制度之下,愿意和学生抵足长谈甚至愿意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越来越多了。对于这一点,作为学生我们是那么迫不及待而又一厢情愿地希冀着。然而也不的不承认,当今多数的老师还是视一笑为千金,少有白送的时候。

到家,父母已经吃过饭,收拾了碗筷。父亲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去了同学家。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慢条斯理地说:“你也这么大了,多长点心眼,学习忙,可不要分心啊!下午有个女孩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爸说着点起了烟,我发现他现在抽的烟比过去多了很多。至于那个女孩我不猜也知道,一定是曾诗美。“你还是个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知道吗?”

“嗯!我知道。”我不轻不重地应合了父亲一句,实际上是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是又要搬出他的陈年古史来教导我了。“爸小时候成绩很好,但因出身不好,受尽其他同学的欺负,有学没办法安心上,最后被迫退学,跟着你爷爷干起了农活。”这一段话他不知已讲过几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爸见我没有要听他讲话的意思,也就知趣地收起了他的话匣子,这是一个劲地抽起了烟。浓浓的烟雾中,他的脸显得格外庄严凝重,仿佛历经沧桑的山岩巨石。

星期天,总算没有再接到曾诗美的电话。可是回味昨日发生的事情,我倒不再像昨天那般轻松了。尽管我先前在林平面前把胸口拍得像打雷,可老刘毕竟是我的班主任,抓着我的七寸,他要我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只要他在高三那张档案上轻描淡写地注上一笔,我就有可能变成一条蛇——一辈子就得靠爬行生存了。

二十七

  星期天,吃过午饭,我就收拾东西回学校了。早上张敏来了一个电话,她让我早点返校,说有事情要和我商量。我问她有什么事,她神神秘秘地不肯说。

学校里静静地,一个人也找不到,整个校园寂静地死气沉沉,走在林荫道上犹如进了阿修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