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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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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籍名:《誓情衷》    作者:楼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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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这么好的度量,真的没有!

沉沉地叹了口气,眼力极种佳的他,不经意望见不远处经过楼台下的婢女,手中正端着一碗不知名的汁液,那方向——好象是要端往云苑。

不及细想,他已快步下楼,拦住了婢女。

“这什么?”他确定是药,因为他已经闻到浓浓的苦涩味道了。

望雪山庄人口简单,除了他之外,就剩雪妍、如风,以及夜雪。这便是他关注的原因,难道如风又病了吗?

不想给予过多的关注,但脱轨的关怀仍是情难由己,唉!

出乎意料,婢女给了他不同的答案。“是俞姑娘的药,她总是不照时吃,有一餐没一餐的,病了好些天了。”

什么?!为何没人告诉他?!

一如十多年来的每一回,只要得知她病着了,忧心如焚之情怎么掩都掩不住。他也知道这样很傻,然而关怀了这么多年,怎能说绝就绝呢?当他欠她的吧!“给我。”他接过药,快步往卧云轩走去。

这女人呀!都已是当娘的人了,还改不掉这个讨厌喝药的糟糕习惯,非得要人哄,否则便能赖则赖,他已经可以肯定如风拒绝喝药的习惯是向谁学来的了,哪天她要是求助无门,只能怪她“自作孽”,她难道不晓得身教重于言教的道理吗?

咦,搞不好这是遗传?

苦笑着摇摇头,推开没上闩的房门,床上过分苍白的容颜映入眼帘,他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怎么搞的?姜骥远没好好照顾她吗?怎么她的身子比起三年半前,一点长进都没有,生了病仍是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

心,隐隐抽疼。

甫张口,本想唤醒她,可见她沉睡,又不忍心。

看了手中浓稠的药汁,心念一动,抑不下狂涌的情潮,他含了口汤药,俯下身印上她的唇。

近四年了吧?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用他的方式,去挽回当时几近凋零的生命,多少甜蜜、多少悲凄,一一辗过心头。

重温旧梦的滋味,竟是这般酸楚——激荡的情悸,深深扣住了他每一分思维,他闭上眼,让心去沉沦,这一刻,他愿做回过往的风无痕,那个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笑、为她泪的风无痕——他多希望两人之间,不曾有过那三年半的空白,那么也许夜雪不会爱上姜骥远,他仍是她唯一的挚爱。

多自欺的想法呵!一颗想飞离的心,又如何守得住?

汁液一点一滴流入她口中。隐去了哀戚,他睁开眼,对上她清灵的眸子。当年的她,没有意识,不会响应,但现在的她是清醒的,不会坐视他的伤怀。当他想起身时,她伸手搂紧了他,密密的让唇相贴,主动的、缠绵的吻他。展牧云一震,旋即热烈的攫住柔软芳唇,让交缠的唇舌,舞动一生难分的缱绻情醉。

“很想我?”激情稍歇,他依着她的唇,随口戏谑了句,谁知娇容竟泛起了红云。

她真的想他?!

展牧云掩饰微愕的情绪,坐直身子,将碗递给她。“起来,把它喝下。”夜雪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不敢有半句异议,带着“悲壮”的神情,一口口的喝下它,愈喝愈皱眉,一张睑苦得像刚遭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件。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乖乖就范,不敢讨价还价,从以前就是这样,一提到吃药,没人奈何得了她,只有他。

瞧瞧,这哪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她和当年的娃儿根本没两样!

一股好温馨的感觉包围住心房。他好怀念从前的日子,一无所有,但至少有她,便足够他一生无憾;而现在,他拥有大多、太多,可代价却是失去了她……甩甩头,他接过她唱完药的空碗随手一摆,几乎是习惯性的拈了颗糖往她嘴里送。“可以不摆如丧考妣的脸了吗?”

口中滑动的甜意,让夜雪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这个……”

若在从前,她一点也不意外,他会随身携带甜品,为的是她这个药坛子,可现在……有必要吗?

“妳儿子留在我这里的,借花献佛。”那小鬼就是这样,凡是只要被他定义为“好”的东西,全都往他这里送,小小人儿的心意他是很感动啦,可是一个大男人,学个孩子吃些有的没的,不被人笑死了!

“如风……没惹你心烦吧?”她带着忧心,小声探问。

“你还是多担心自己一点吧!才多久没看到你的人,你就拿这副鬼样子给我看?”他气闷地道。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你……还会在乎?”声音轻轻地,有丝难察的哀怨。

展牧云一僵,变了脸色。“别试图用这种幼稚肤浅的把戏试探我!妳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是怕倒尽胃口!”过于绝情的话语,为的是维护脆弱的自尊,可不知情的她,心已被刺伤,鲜血淋漓。

“我懂自已唯一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她黯然心伤地垂下眼帘。

该死,心又疼了!“妳知道就好!”

不知是气她还是恼自己,展牧云一把抓过她,唇覆了上去,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夜雪一时反应不过来。

“有感情的宣泄,是情欲,而无感情的,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兽欲。对妳,我永远只有兽欲!”不带情绪起伏的说完,他挑下床幔,降下身子。

芙蓉帐暖,一室春宵。

热烈情缠中,心底某一处,悄悄写上失落,那是她的怅然。

狂爱翻腾中,灵魂某一处,默默写上幽戚,那是他的迷惘。

有展牧云盯着她,夜雪一口药都没办法去少喝,因此病情想不好转,然而展牧云愁蹙的眉宇仍是化不开。

夜雪打小就是月来一小病,年来一大病的,这荏弱的身子,真是让人忧心啊!“庄主?”程杰见他拧着眉状似凝思,早神游太虚去了,那还听到他在讲什么。



“嗯?”展牧云拉回思绪,也不管话题接得突不突兀。“前几日,北方雪山顶不是寻得一株千年雪参?”

程杰一时摸不着头绪。“是的。”

“不论花多少代价,得到它。”展牧云眼都没眨。

“呃?”庄主几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甚至不惜一掷千金?

虽说千年雪参之珍贵难得,非笔墨所能形容,能使习武之人内力倍增,功力突进,而体弱之人则能补身养神,可庄主向来不将凡尘俗物看在眼里的,怎么这会儿……

蓦地,一抹了然的神情浮上脸庞。

“夜雪姑娘的病情好多了吧?”

展牧云不大自然地别开脸。“再用那双贼眼看人,我保证会将它挖下来喂狗。”程杰一听,很快地收回视线,不敢再造次。庄主向来言出必行,他可不打算以身试法,因卖弄了点小聪明,而让自个儿的眼珠子成了狗仔的腹中飧。

第九章

展牧云几乎是夜夜留宿卧云轩,这一点,全庄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至于庄主是将这名女子当成玩物,抑或有几许真感情?那便见仁见智,说法过于众说纷纭,没个准儿,真相只有庄主本人才知道了。

过午,展牧云抽了个空,踏入卧云轩。

他听婢女说,夜雪中午只吃了几口饭。

这个任性的小女人,她几时才会长大?没人时时盯着她,她就不会照料自己了吗?真怀疑没有他在旁守护的这三年半,她是怎么过的,姜骥远能取代他到什么程度?

感受到莫名的视线凝注,夜雪回过身去,倚在门边的展牧云这才移步走向她。她近来清瘦了许多,几许的憔悴、几许的苍白占据了丽容,只剩一双水亮的星眸依旧清灵。

展牧云默默凝视她,愈看眉宇愈见深蹙。

娇弱如她,是禁不起他过度索求的,可他不曾顾虑深想,只要一碰到她,他便情难自禁地想占有她,看她为他疯狂。只有那时的她,会强烈的需要他、对他有感觉,就算只是欲望也好,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还拥有她——虽然短暂。不自觉中,他心怜地抚上她柔弱的娇颜。

夜雪无声一叹,认命的轻解罗衣。

每一回,他会碰她,永远只代表一种涵义,除此之外,他不会多看她一眼。展牧云因她的举动而怔愕住。

看来,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除了兽性之外,就再没有其它。

“这么迫不及待?”他嘲弄道,顺手拉回她半褪的衣裳。“妳恐怕得失望了,我今天不会碰妳。”

夜雪闭了闭眼,早已学会不被他残忍的言词刺伤。

梦,到了尽头,总该清醒,她早就该面对他已不是从前那个风无痕的事实,她的无痕,有颗孤傲沧桑的心,但肯让她收容;而如今的展牧云,有颗冰冷结霜的心,她曾经试图融化,换来的却是尖锐冰冷的刺伤,自己只有给弄得遍体鳞伤的结果。

她已看清,展牧云不再渴望她给的爱,那么她就将这份他所唾弃的感情小心收藏起来,不去烦扰他。

“为什么不用餐?”他想起促使他前来的原因。

“我有。”她心虚的补充。“只是吃了少一点。”

展牧云瞪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拉了她就走。

他若没当场监视,她是不会乖乖让食物入腹的。

“欸,等等——”展牧云突如其来的拉扯,令她瞬时一阵头晕目眩,步伐虚浮地踉跄了下,展牧云立即反应敏捷地扶住她,一待站定,强烈的反胃感由腹部窜上,她迅速推开他,抓起痰盂难受地狂呕不止。

展牧云沉着脸,一双英挺的剑眉都快打成了结。

“到底怎么回事?”他扶着情况稍稍好转、漱了口后,无力往他身上偎的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