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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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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书籍名:《为了遥远的过去》    作者:谢楼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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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程寒暮在我面前发病了一次,就把我吓得手足无措,疯了一样就知道抱着他拼命表白。

        如今居然也没好多少,眼看着前一刻还在说话的他就那样倒下去,几乎是傻了一样,脑中一片空白。

        还是司机小张处变不惊,当机立断地发动汽车,一路飞驰,闯了无数红灯,总算及时赶到了医院。

        此后也是小张忙前忙后,交急诊费办住院手续……直到坐在抢救室外的凳子上,手里捧着小张抽空塞给我的水,脑袋还是嗡嗡作响。

        刚才车开得快,遇到转弯颠簸,我下意识地把程寒暮紧紧抱在怀里,他人事不省,只是紧闭着双目,额头上一阵一阵的出冷汗,我举起袖子擦,却怎么也擦不净,等到医院时,他额前的黑发已经浸得湿透。

        “谁是家属?”恍惚间,身后抢救室的门已经开了,双眉紧蹙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冲着走廊说,“病人的家属呢?”

        小张估计在办住院手续,周围只剩下我,我连忙迎上去:“我是,怎么了?”

        “这么严重的心衰还放出来到处乱跑,出事了你负责还是我们负责?”劈头盖脑一串话就砸过来,神情严肃的医生发了脾气,“病人不听话也就算了!你们这些当家属的就不会管着?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知道注意,非得搞到用救护车拉到医院里来了才高兴啊?救护车坐着很高兴是不是?”

        “那个……医生……”猛地被训了一通,我头有些晕,“我们是开着自己的车送来的……”

        停了停看我一眼,那个医生的神色还是不好:“自己车?闯红灯了吧?上网去查查扣了多少分?吊销了驾照下次我看你们开自行车啊?”

        “不了,不了,”我赶紧摆手,“下次只好打120叫救护车了……”

        绷着的脸松动一点,那个医生表情缓和了些:“情况不是很严重,病人暂时是稳定住了,留院观察。”说着要转身,临走前回头上下打量我一眼,“看着也是挺好的一个人,以后记住要多留意你爱人!”

        已经给训得有些发愣,我不停陪笑:“是,是……”

        正说着,旁边一个助理的医生拉我手臂:“别光顾着说话,快来扶住你爱人的床。”

        病床是带着一堆瓶瓶罐罐一起推出的,脸上的氧气罩里一片白雾,程寒暮居然是清醒的,目光扫过四周的医护人员,转到我脸上,他插着输液管的手动了动,慢慢移过来,轻轻盖在我放在床沿的手上。

        “好好扶着床,要恩爱待会儿到病房里再说啊!”还蒙着口罩的年轻医生瞥了瞥我们放在一起的手,语气里带笑。

        清咳了一声,我抬头扫了一眼周围推着病床的护士和护工,没把手抽开。

        这么兵荒马乱弄了一圈,总算在加护病房里安顿住,程寒暮也沉沉睡去,我松口气瘫倒在病房的沙发椅上揉脖子。

        从早上搭着运沙车回到市里,之后又从公安局折腾到医院,我这一路也没闲着。

        还留在病房里查看仪器的小护士看着我笑了笑:“您爱人情况还好的,不用担心,您也休息下吧。”

        点了点头,略微有点哭笑不得:给那个医生一叫,这莫名其妙的,我变成程寒暮的爱人了。不过倒也没什么必要特地去解释,越解释越麻烦。

        调好了仪器,小护士又冲我笑笑,暂时出去。

        病房里很快就一片安静,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床上的程寒暮只能半躺着,侧光里的脸依旧苍白,突然一阵烦躁,我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

        这一层全是单间的加护病房,走廊里也没有多少人,我抱胸靠在墙上,没多大一会儿小张就匆匆走回来,看到我就笑:“李小姐您怎么不在里面坐?”

        “看着心烦,有什么好坐的。”心情不好,语气自然就差,我随口回答。

        小张呵呵笑了起来:“吓着了吧,程先生第一次在我面前晕倒,我也给吓了一跳呢,不过后来又见了两次,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呵呵……”边说,边问我,“您是李黍离小姐吧……其实程先生是在Z市的,知道您在这边的山区里失踪了,连夜叫我开车过来,来这边就差点进了医院,在宾馆里休息了两天。这两天是才好一点,就天天到展局长办公室里去坐着了,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您找回来。”

        我也早就注意到了,小张开的那辆黑色奔驰并不是D城的牌照,而是外地Z市的。Z市,距离我读书和生活的枫城只有不到100公里。

        我笑了笑,问:“小张你是什么时候起跟着程先生的?”

        “没多久啊,算起来才不到半个月吧。”小张笑笑,“其实我是吴总的司机,吴总让我跟着程先生,您知道吴总跟程先生的关系吧?把我当自己人用就好,呵呵。”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吴总肯定是怀靖集团的老总吴启明,程寒暮那些交往甚密的朋友中的一个,我还在家里时,没少碰到过他来拜访,每次都跟程寒暮关在书房里畅谈很久,还隔三岔五就流水一样的往家里送补品。

        程寒暮在Z市做什么?又为什么跟吴启明还有关联?小陈叔和蒋阿姨呢?为什么程寒暮现在的司机不是小陈叔?

        想到这里我才突然想到,自从我接到程寒暮的“讣告”之后,好像小陈叔和蒋阿姨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再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我。原来我还以为是他们忙于丧礼,没有工夫理我,现在才觉得不对劲,以我跟程寒暮的关系,还有他俩跟我的关系,这种时候,再忙也要打个电话给我互相问候安慰一下吧?

        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我抬头冲小张笑了笑:“那还真麻烦你了,回去代我向你们吴总问好。”

        小张一笑:“李小姐别客气,程先生跟吴总又不是一般的关系。”

        我又笑笑:“麻烦你先到病房里帮我看着程先生,我在外面歇一会儿。”

        小张善解人意的笑笑:“好的,您在外面透会儿气。”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把手机摸出来,翻出童律师的号码。

        电话拨过去,响不到两声就被接起,沉默了一下,童律师的语气罕见得好得不得了,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意味:“黍离,干什么呢?是不是跟你舅舅在一起?”

        又亲热地叫我黍离了,这前倨后恭变换得还真快,我笑:“当然在一起啊,他在病房里躺着,我在病房外站着,嗯,估计二十米直线距离都不到。”

        “寒暮怎么样了?”口气一下急起来,童律师想也不想就指责我,“你能不能让人省心点?从来就知道闯祸!”

        果然,莫名其妙就是我的错了,幸好我年龄见长,心理承受能力早就今非昔比。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太能闯祸了,老是害得身体虚弱的病人出状况,要不然为了大家的健康,我还是赶紧再消失了?”

        “李黍离你!”颇为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话筒那头童律师吸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黍离你听话,千万别走了,好好守在寒暮身边。”停了一下,央求道,“算是童叔叔求你了。”

        这是突然又走悲情路线了?一时没想好怎么反驳,我握着手机默不作声。

        似乎是怕我坚持要走,童律师连忙又跟着解释:“我在这边暂时过不去,除了你,现在寒暮身边再没有旁人了,你千万别走,好不好?”说完又补了两句,“黍离,不管寒暮骗没骗你,你相信叔叔,你舅舅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

        绝对不会做对我不好的事?这要是早两年听到这样的话,我恐怕早跳起来冷笑着反驳了。现在就只是笑了笑,淡淡开口问:“这次程寒暮的‘死讯’,除了我,还通知了多少个人?这个‘葬礼’,除了办给我看之外,还办给多少人看?”

        这次沉默了许久,童律师才微叹口气:“讣告是我发的,除了给你,还给了所有程家的世交,以及你舅舅有生意往来的朋友,本地报纸上也登了讣闻,至于葬礼……其实你舅舅根本没想让你去的,你舅舅跟我说的是,我去通知你的时候不要提葬礼的事,把遗产移交给你就可以了。是我见了你之后觉得你的态度太不像话,所以才临时决定告诉你葬礼的时间地点的。”

        真是好逼真的“死亡”,如果不是我阴差阳错的在这里撞见了程寒暮,要不然就算我到了“葬礼”现场,也发现不了原来“死者”竟然还活着的吧?

        “黍离,”童律师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舅舅这么大费周章的苦心安排,是因为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请你不要向别人泄露你舅舅还活着的消息,要不然你舅舅做这一切都白费了。”

        听得皱了眉,我口气有些淡:“我管不了你们这些勾心斗角,这消息我也不会故意泄露。我的问题问完了,没什么事儿我挂电话了,再见。”

        “黍离,黍离……”见我要挂电话,童律师连忙喊住我,“寒暮肯定不会在医院里留的,你想办法尽量拖住他,能多住一天就多住一天,要是他非要出院,记得看着他按时吃药……”

        “需要护工可以打医院电话,”打断童律师的话,我笑,“我不提供这种服务。”

        说完,在童律师愤怒的骂声传过来的同时挂掉电话,然后飞快按下关机键。

        能跟我吵架还不被气死,也就程寒暮还行,律师先生,您道行还差了点。

        把手机收到口袋里,站在走廊尽头望了望那边程寒暮那间病房,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不想回去,犹豫了一下,我索性顺着楼梯“咚咚”走到楼下,准备到病房楼下的小花园去散步。

        谁知道刚走出病房楼的大门,迎面又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舒桐神色焦急,见了我之后先是略带尴尬的笑笑,然后上前一步:“黍离,我听警局的人说你跟两个人到医院来了,你怎么样?”

        “哦,生病的人不是我。”我面无表情,脚步不停,边说,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黍离!”肩膀猛地被揽住,下一刻,舒桐已经把我抱在怀里,“对不起,黍离……没有告诉你我就是苏翔英……”

        头顶上的声音有些沙哑和沉闷,舒桐的手臂很热,透过衣料传过来,他把我抱得很紧:“黍离……我是真的担心你……”

        先是不清不楚被当成别人的老婆,接着又有个帅哥不顾形象当众抱住我,我今天是走了桃花运?

        靠在他怀里静了静,我起身,伸手把他推开,退后两步:“苏翔英先生,我不记得我们有这么熟,请自重。”

        病房大楼前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不愿跟他在这里啰嗦,我绕开他就要走。

        “黍离……”身后舒桐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根本不管,径直往前走,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啊!先生,您怎么了?”

        这喊声太近,我不禁转过头,却正看到舒桐一手撑着身旁的梁柱,苍白着一张脸,一个护士神色紧张地扶着他。

        “黍离……”见我回过头去,他抬头挑起有些失色的唇角笑,“你看我也快要住院了,你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