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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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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身陷连环计

书籍名:《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    作者:姬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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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兵是值得托付的,他的责任心比时下的一般男人都来得重,来得踏实,来得正派。

        北京三环路内有很多九十年代的房子,他们的屋主作为比较早的有房族,或者本地的北京土著,因了发展或者拆迁的原因都有一套以上的房屋。于是,他们便把这些早期的位置方便却户型不好、面积较小的房子租出去,举家搬到四环甚至五环一带。

        文卿租的房子就是这样的,户主在天通苑有自己一百七十多平米的大房。买的时候的总价和这间小屋子现在的价格差不多(区域优势在北京这样的地方非常明显)。房主把这里出租出去,一个月二千元钱,在这一带并不算贵。当初文卿谈的时候,房东有个特别的要求:年付且不得转租,一旦发现,立即解除合同,还要扣掉押金。

        文卿也不喜欢换来换去,又觉得位置好,虽然当时租房用掉了一半的工资,想想无非是少吃两口,权当是减肥,也就答应下来。所以,当她得知房东在屋子里看见伍兵时,非常着急,生怕对方以为自己转租或者合租了。

        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向阳通风,文卿又爱干净,屋子里一向温暖明亮。虽然外表老旧,但并不觉得陈腐。

        但是今天晚上,这间安静漂亮的小房子里却充满了浓浓的酒精味,隐隐传来吸气声。伍兵死死地盯着眼前淡蓝色的枕巾,研究着每一根挑出来的细绒与周围的差别,依然无法忽视后背传来的刺痛。痛到极点,他便吸一口冷气,脑袋不受控制地猛地一抬,好像被扎到了神经的青蛙。

        如果一个女人肯给一个男人收拾伤口,而且收拾得很仔细,她一定很在乎他;如果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她一定很疼惜他;如果伤口又多又深,男的还不想去医院,那女人一定会发疯!至少要数落这个男人,因为这女人在乎——流着他的血,疼的却是女人的心。

        可是,文卿除了仔细地上药换药,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得让伍兵不敢回头。

        伍兵天生排斥医院,总觉得那是要死要活的时候才去的地方,这次无论文卿怎么恐吓他,也不肯去。

        这是皮外伤,伍兵说,过两天就好。轻伤不下火线!

        文卿真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逻辑!

        去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酒精和消炎药,顺便拿了些棉球和绷带。回到家里,文卿就开始这样沉默地给伍兵上药。伤口大多在后背,腿上和胳膊上都是淤伤,想是防守时被打的。

        “多少人?”一看就是打架打的,文卿连肯定都不要了,直接问细节。

        酒精刺得疼,伍兵倒吸一口凉气,想了想,“十来个吧。”

        “你不是练过格斗吗?怎么打成这样?”

        “好虎架不住群狼嘛!再说了,我经打,受点儿伤没啥。那帮人太脆,手稍微重点儿就晕了。我怕打死他们!”

        “吹、你就吹吧!”文卿狠狠地摁了一下,疼得伍兵倒吸气,“等人家打死你,你就不吹了!”说到这里,文卿眼圈红了,悄悄地抹眼泪。

        伍兵看不到,但是能听出声音不一样,心里有块地方蓦地软了下去,“好好好,再也没有下次,好不好?”

        文卿“嗯”了一声,等了一会儿,问:“知道谁干的吗?”

        伍兵摇头,“我下班出来,他们就迎上来,什么也没说。”伍兵心里也纳闷,没觉得自己得罪谁了呀!

        文卿想了想,“难道是宋沙?”

        “他?”伍兵想了想,“我听说他最近在忙一个什么房地产的项目,忙得连收购物流公司都顾不上了。”

        文卿想起严律师好像提到过,“我听说了,他那个项目不太顺,陈队找他麻烦。”

        “为什么?”

        “可能烧香不够吧?”文卿记得严律师的意思好像是这个,但没多想。

        “怎么都在后背?”

        “不知道,可能给我留点儿面子?”伍兵想幽默,背后猛地被摁了一下,闷哼一声,不敢乱开玩笑。

        用了两个小时,才把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淤青的地方还推了红花油。文卿只有小时候受伤的经验,弄完了还有些担心感染。伍兵再三保证,自己受伤多了去,这都是小意思,绝对不会感染发炎。

        后背受伤,不能仰卧,熄灯后,伍兵趴着昏昏欲睡,一天的疲累和肾上腺激素过分分泌,让他此时身心俱疲。枕席间若有似无的馨香让人平静,无端地让他想起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柔软,安全,温馨。

        文卿有些不安。宋沙这么久不动,突然拿伍兵下手,又在玩儿什么花招?上次把枪悄悄地通过严律交给了陈队,事情算是遮了过去。

        难道这次……一丝担忧爬上心头,千万不要拖累了伍兵。

        翻过身,耳边传来细微的鼾声,伍兵在她身边睡着了,沉沉的。

        城市的灯光染晕了夜色,透过薄薄的窗帘,朦胧的光影里,伍兵的一边侧脸被枕头压着,嘴巴微微嘟起,露出难得一见的童稚。也许在做美梦,他吧嗒了一下嘴,嘿嘿笑了一声。一滴哈喇子,稀溜溜地流下来,又被吸了回去。伍兵扭过头,转向另一侧,嘟囔两声又睡了。

        文卿心里酸酸的,如果真是自己拖累了他,该怎么办呢?

        分手吗?

        她怀疑自己的勇气。在温暖的地方待久了,就无法忍受寒冷的煎熬,甚至仅仅是想象一下都觉得受不了。

        文卿用手指轻轻地顶着伍兵胳膊上裸露的皮肤,指尖下的皮肉紧致而有弹性。她好像能感觉到血管怦怦跳动的强劲,能想象出在某个时刻,汗水从这里淋漓地涌出。

        算了,不想了,也许只是自己多虑!

        熄灯,文卿关上门走进卧室。伍兵悄悄睁开眼睛,看着门缝里的灯光亮起又灭,悄悄叹了口气。宋沙让他转告文卿,不要仗着有老陈撑腰就跟他作对!他不明白文卿做了什么,只能这样提一下,提醒她注意。

        第二天早上五点,文卿就被电话叫醒。严律师有个国际电话会议,要在六点开始,但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文卿帮他记一下。文卿知道老头儿根本是忘了,也许是根本起不来,于是嘟嘟囔囔地爬起来。见伍兵还睡意蒙眬,文卿留了张纸条,洗漱完后,便直奔办公室。

        一扎进办公室就是一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连打盹的空隙都没留。

        和谈律师合作的项目进度一日千里,那个女律师好似从不睡觉,一件工作分成几个部分,齐头并进却有条不紊。文卿惊讶之余,也只有佩服着跟进。暗地里庆幸,跟着强人工作,不由你不强。

        一天下来,文卿有种虚脱的感觉,靠在椅背上,不由得长长地连喘几口。看着门口,等伍兵来接。

        等了一会儿没人,她才想起来,伍兵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本来他叮嘱自己早点儿回去,可是忙晕了头,竟忘了这茬儿。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外面漆黑一片,再不走,就更晚了。办公室里还有人加班,文卿打了声招呼,收拾好东西,走出大厦。

        东三环北有燕莎商圈,中有国贸CBD,南头连着潘家园,是现今北京城最繁华昌盛之地。即使夜里十点多,也是车来车往,无数奇形怪状的大楼挽着央视畸形的胳膊在路的两侧翩翩起舞。文卿看着路上的车流告诉自己:这么多人,不会有事。

        怕什么来什么,当一辆车逆行停在文卿身边时,一种认命的感觉笼罩了她。

        “我一直想,那个倔小子得跟你到什么时候,今儿怎么没见他啊?”宋沙下车拦住文卿,痞里痞气地问。

        其实,这家伙长得不难看,而且还是时下流行的黑道气质。但是对于文卿这样保守敏感的女子来说,这样的气质意味着危险。再加上先前有过的恐吓,一看见宋沙,文卿觉得胃里开始难受。

        “昨天是你打的他?”文卿攥紧书包。今天没敢拎电脑,直接提着手包出来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宋沙摸了摸额头,眼角上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哼,便宜他了!不识相的家伙,老子给他留点儿面子,他倒照着老子的脸打。不打死他算是便宜!他跟你说了?”

        文卿皱紧眉头,“说什么?”

        宋沙愣了一下,没想到伍兵连说都没说。“天城的项目,你是不是跟老陈说过什么?”他觉得以文卿和严律的关系,严律想替文卿出头,给老陈吹风阻挠他的项目,并非不可能!

        文卿立刻明白过来,真是莫须有的罪名!严律是什么人,肯为她出头?这个宋沙,难怪被黑,根本不了解那些人!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严律也不会为一个小助理出头。我很佩服你维护自己家人的举动,但不是所有人都会维护身边的人。我只是个小助理,普通的人。”

        宋沙点点头,“我只是怀疑,看来你说的也不错。老严那个财迷算盘打得贼精,我也不信他能为你出头。”宋沙围着文卿转了一圈,“听说你把枪交上去了,竟然没事,看来还是有些斤两。”

        文卿心头发颤,这家伙想什么?

        宋沙站定,摸了摸下巴,“我看伍兵是个人才,怎么样,让他跟我干?咱们的账两清。”

        文卿眉头一皱,怎么突然转到伍兵身上了?宋沙又打什么鬼主意?

        “他的事我不管。”文卿小心地划清界限。

        “哼!”宋沙根本不予理会,“这小子有种,是块好料。我很欣赏他,希望有机会做个朋友。至于你——”他伸手勾住文卿的下巴。文卿努力地想摆脱他的手指,可是指尖处的力量几乎要戳破她的下巴,连话也说不出来。

        宋沙咂巴了一下嘴,“也不是没有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说完,他松开手,退后一步,摆出谈判的架势。

        文卿抹了一下嘴巴,吞咽了一下,证明自己的下巴还在。那里没掉也没破,还能托住口腔和唾液,才说道:“什么条件?”

        “老陈对我似乎有些意见,老严也不肯见我。如果你能帮我约到他们,咱们的债就一笔勾销!”

        严律师通吃黑白两道,这也是他在这一行能做出自己特色的原因。大部分事情,都不是法庭能解决的,中国人对和解、协商、妥协、谈判的痴迷已经深入骨髓。就连高法也连连发文,强调民间调解的作用。可是调解就是力量的博弈,什么力量在里面?

        “我只是严律师的助理,连陈队的面都没见过。”文卿婉拒。

        宋沙好像有些忍无可忍,“臭丫头,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严律师那个老狐狸,我早就把你做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混?伍兵那小子比你有本事,我是爱惜他,是个人才!我明白地跟你说,让你带话,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就伍兵那种人,老子不信,能、不、要、钱!”

        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最后四个字,仿佛已经狠狠地扼住了文卿的喉咙,“钱”字方落,文卿就觉得要气绝过去。

        “你最好识相点儿!”宋沙威胁道,“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成,你就继续混;不成,老子扒你一层皮!”说完,宋沙猛地打开车门,嘭地撞上。

        卡宴带着轰鸣,绝尘而去。

        文卿脸色煞白,站在那里。她终于得罪了不想得罪的人,可是,她做的每一步都是对的,为什么还会落得这个结果?

        直到第二天下班,伍兵过来接文卿,文卿的心里还不是那么舒服。

        想到这里,文卿问伍兵,“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伍兵点点头,笑呵呵地说:“挺好的。对了,我们有一个主管刚走,昨天经理找我谈话,想让我试试。”

        “哦,你打算在这里做下去吗?”

        “不,不想!”伍兵回答得极干脆,“慢慢来吧,先把本科拿下来,再走一步看一步。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不能着急,得一步步地来,想那么多也没用。不过,我也估量过,就我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单干,很难出人头地。”

        文卿听着话里有话,“你想自己开公司?”

        伍兵倒是不回避,“那是迟早的事!”神色间自信得很,“我不像你,有学问有本事,可以在律所公司。我啥也没有!公司里只要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甚至留学生,我这样的怎么可能有机会?!”伍兵的神色有些落寞,“原来家里穷,上不起学也不好好学,后来当兵了,就知道争强好胜,也没想着考个军校什么的。到了地方,总算明白了,也晚了。在机关那会儿,考了专科,然后等不及跳出来。跳出来才发现,世界太大了,我那点儿本事根本不够用。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多付出,多用功,多冒险!”

        夜风凉凉的,文卿听着他的话,心里时而热时而冷。

        她佩服他事情看得通透,却害怕他所谓的冒险和付出变成不择手段。就像宋沙说的,他会不要钱?

        想到这里,文卿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宋沙的说法告诉他,看看他究竟是哪路人。

        “我听说有人专门请退伍的、有特训经验的战士做保全,收入很丰厚。一个月有一两万,甚至更多。”文卿不敢直接点出宋沙,她更想知道无防备状态下的伍兵有什么想法。

        伍兵道:“我听说过。以前有些战友也在那些公司做。”他想了想,似乎在考虑如何表述,“这行……你可能不太了解,不只是风险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这个不能轻易去做。如果做,不仅要看公司的历史,业务的发展方向,还要看老板的为人。如果他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话,还是不要做的好!”

        文卿松了口气,她果然没有看错人。伍兵是值得托付的,他的责任心比时下的一般男人都来得重,来得踏实,来得正派。

        顿了顿,伍兵又问:“你有朋友做这行吗?”

        他眉目间似乎有些兴趣,文卿愕然,“呃,有。”

        她的心提起来,想起严律师一直告诫她的,说话是一回事,办事又是一回事,世人大多是说的漂亮做的操蛋。

        “你想做?”文卿追问了一句。

        伍兵道:“为什么不?报酬那么丰厚,如果公司正派,试试也无妨。做几年挣够了第一桶金我就退出来,开个店办个企业,怎么都行。”

        文卿哑然,自己忘了,这个男人的自尊心也超级强!他要办事,钱是一定不会向自己借的。想到这里,文卿有些绝望:为什么他们俩的差距那么大?如果没有那么大的差距,伍兵该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丈夫人选!

        “那……如果是宋沙呢?”文卿抛出最后一句,“昨天他找我,说挺欣赏你的,希望你过去做。”

        “他找你了?”伍兵突然停下来,严肃地看着文卿,“为难你了?”

        “没有!”文卿摇摇头,临时想起一个理由,“他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不难为我。然后就问我这个。”

        伍兵似乎苦恼了一下,小区外面遛狗的人晃晃悠悠地往家走,“要是我不答应,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文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事儿跟我无关,他卖了你面子,肯定说话算话。至于你帮不帮他的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文卿心想: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不能告诉你啊!

        伍兵摇了摇头,“不去,这人不行,我不跟他掺和。可是,他又这么对你——不如我们请他吃顿饭吧!”

        文卿失笑,“你傻啊,要是一顿饭能解决,还用这么麻烦吗?咱们根本不欠他的,你忘了你挨的那通打啊,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这是违反社会治安的行为。他故意指使人去打你,已经具有故意伤害的主观故意!凭什么我们请他?”

        伍兵笑着扬了扬头,大声说:“是啊,我都忘了我女朋友是律师呢!”

        这是伍兵第一次公开宣称文卿是他的女朋友,虽然四下无人,可是看他真情流露,文卿心里甜甜的。那些苦恼算计一时间都风吹云散了。

        伍兵的话鼓励了文卿。等了一个多礼拜,当一个神清气爽的早上,宋沙打电话问她考虑得如何时,文卿很大方地回绝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文卿只听见宋沙似乎笑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声笑,回想起来,彻骨地寒。

        下班的时候,伍兵临时打了个电话说不能回来了,让她早些回家。听声音似乎不太高兴,问他有什么事,那头就是一连串的“没事,没事”。越是这样,越不能让文卿安心。

        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凌晨四点多,伍兵才醉醺醺地回来,什么都不说,一头栽倒在床上。

        好在还有送他回来的人,文卿一问才知道,客户投诉说邮包里的东西不对,经查核实,发出去的时候没问题,但是在签收检查的时候,客户发现邮包有拆的痕迹,一查,里面的东西丢了——一台全新的Thinkpad笔记本被掉包换成了二手的,上面有划痕,非常明显。

        伍兵的朋友说:平时伍兵都会检查,可是今天量特别大,这家又是中午追加的急件,伍兵没有好好检查就拿了出去。想不到,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

        公司同意了客户的赔偿要求,但是昨天一直讨论到晚上七点,最后也不要伍兵赔了,直接辞退了他。同事们还说,这算不错了,如果不是伍兵平时为人好,恐怕这次要把挣的钱全吐出去!

        送走伍兵的同事,文卿坐在他床边发呆。这里是客厅,窗户都在四周的厨房或者卧室里,客厅好像一个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