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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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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红叶诗》    作者:独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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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少爷。”瘦高汉子道:“她答应是答应了,不过这里头还有点小波折,小问题。”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怔道,“什么小波折、小问题?”

瘦高汉子忽然把话声压得更低,道:“她起先以为是您,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及至后来听我说不是您是三位大人,她便有点犹豫,她身边有个中年妇人,不知是她的什么人,她问了问那中年妇人,那中年妇人点了头,她这才答应……”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哦”地一声道:“有这回事儿,那中年妇人想必是她的娘……”

瘦高汉子摇头说道:“我看不是,那中年妇人奇丑无比,这么破的一个窑,哪能烧得出这么好的细白瓷货?”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笑了,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小波折?”

瘦高汉子点了点头,道:“是的,少爷。”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那小问题又是什么?”

瘦高汉子道:“说它是小问题,不如说是她提出来的一个条件,她说这种事她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她不愿到府里去……”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怔说道:“她不愿到府里去?难不成就在这里……”

“不,少爷。”瘦高汉子摇头说道:“人家在这儿唱歌,原只是临时客串的,说不定明天就会离开开封,人家在‘禹王台’有座大帐篷,帐篷里既舒适又没有人,人家请三位大人屈驾移玉,今晚三更到那儿去。”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讶然说道,“到那儿去?她这,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住客栈住帐篷,而且帐篷扎在‘禹王台’,别是有什么……”

瘦高汉子笑道:“少爷,您真是难得糊涂,客栈里方便么?帐篷扎在荒郊旷野,半夜里就是进出十个八个,也神不知,鬼不觉呀,别说不会有什么,就是有什么,凭三位人人的身手,还怕她能吃人不成?再说,还有您跟我呀,五个大男人会对付不了一个年轻女人跟个半老老太婆?”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点头,笑道:“说得是,说得是,我糊涂,我糊涂……”

瘦高汉子道:“別什么糊涂,少爷,人家等着回话呢?”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好,我问问三位大人……”

随即转向那三位低低说了一阵。

只听居中那位点头大笑,道:“好,好,去,去,一定去,就是龙潭虎穴,刀山油锅,我也要去闯上一闯,叫你的管事快跟她说去。”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遂向瘦高汉子摆了摆手。

瘦高汉子答应一声又走进了小门。

再看青衫客,他的脸色有点白,神色也有点怕人。

他没有再坐下去,丢下一些碎银,抄起桌上的折扇迈步就走,他走的时候,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跟那三位谈笑正欢,没留意。

青衫客的心,象被人剐了一刀,带着那不流血但比流血还要痛楚的创伤,他下了楼,走出了大门。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痛楚,为什么气,为什么伤心,为什么难受,为什么失望。

吹皱一池春水,干他何事?也许,因为那位唱歌人儿象极了他怀中的画中人吧?出了酒楼,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象是要把胸中的郁闷借着吁气吐出来,吐得一干二净。

事实上,于事有没有补,只有他自己明白。

然后,他寒着脸迈步向前走去。走没多远,他忽然扬了眉,没别的,他发现身后又有人跟上了,他一肚子气正没处发泄,这人是自找倒霉。

走着,走着,他拐进了一条黝黑的胡同里一晃不见了。

由他后面飞步赶过来一个人,是那黑衣汉子秦风,敢情他没有真的走,只不知道他没有走对了,还是错了。

他到了胡同口,又象在酒楼楼梯口一样,掩在胡同口,做贼似的探头探脑往胡同里瞧。

难为他了,胡同里那么黑,他能瞧见什么?迟疑了一下,他侧身溜进了胡同。

刚进胡同,一只握着折扇的手,由旁边伸了过来,挡在他眼前,拦住他去路,随听一个冰冷话声在耳边响起:“你,站住!”

黑衣汉子秦风猛然一惊,闪身而退,抡臂便要出掌。

拿折扇的那只手比他快,手腕一沉,那折扇正敲在他右腕脉上,他痛彻心脾,张口要叫,可是一声痛呼还没有出口,那柄折扇又抵上了他心窝,同时冰冷话声又起。

“你敢叫一声,或动一动,我要你的命!”

秦风机伶一颤,硬把一声痛呼吞了回去,竭尽目力再一看,他大惊失色,身边站着的正是那青衫客。

这回他没能忍住,脱口叫道:“是你……”

青衫客冷然说道:“不错,是我,告诉我,是谁让你跟踪我  的?”秦风壮了壮胆,道,“这才是笑话,条条大路任人走……”青衫客冷然截口说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从客栈到酒楼,从  酒楼又到这儿,我清楚得很,想要命你就说实话。”

秦风道:“你要我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跟你……”青衫客冷冷—笑,折扇往下一沉,一下顶在秦风的小肚子  上,秦风痛得闷哼一声,两只手抱着肚子要弯腰。青衫客折扇往起一扬,扇子头顶上秦风的下巴,硬把他顶了  起来,直了腰道:“要是再跟我耍花腔,难受的还在后头。”

秦风咬牙说道:“有种你杀了我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青衫客“哦”地一声,扬眉说道:“好硬,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打  的金刚,还是铜浇的罗汉。”右腕一用力,折扇继续往上顶。秦风的头被顶得往后仰,脚跟也跟着立了起来。

而青衫客手中折扇仍在往上顶。突然,秦风由牙关里送出一句:“姓韦的,老子跟你拼了。”双掌猛地一翻,往青衫客两肋劈至。青衫客一怔,道:“你知道我姓韦……”折扇一沉,两臂一分,格开了秦风的两掌,然后一抬腿,膝盖  又顶上了秦风的小肚子。这下秦风吃足了苦头,“哎呀”一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青  衫客同时扬掌,掌沿劈在秦风脖子后,秦风一下子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泥,不动了。青衫客冷冷一笑,道:“别装死,给我站起来。”

秦风仍不动。

青衫客道;“你最好别再等我出手。”

秦风怕的就是这一句,连忙支撑着爬了起来,可怜他一身是泥,满嘴是血。

青衫客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想再来二回,就乖乖答我问话。”

秦风吐了一口血,道:“好吧,姓韦的,算你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青衫客道:“先答我第一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韦?”

秦风道;“赵大的老婆说的……”

青衫客一怔,道:“赵大的老婆?”

秦风道:“你不是向赵大打听过谢家的事吗?他老婆把这件事报告了我家老爷。”

青衫客“哦”地一声道:“她为什么把这件事报与了你家老爷?”

秦风道;“十多年前我家老爷吩咐过,只要有人打听谢家的事,尤其是姓韦的人,要立刻报与我家老爷知道。”

青衫客沉吟说道;“尤其是姓韦的,尤其是……”

忽地抬眼接道:“你家老爷是谁?”

秦风道:“我家老爷姓莫,叫莫沧江。”

青衫客道:“莫沧江?他是干什么的?”

秦风道:“我家老爷是开封的首富。”

青衫客道:“二十年前他当过这儿的知府?”

“不。”秦风摇头说道:“我家老爷沒有做过官,他本是武  ……”

倏地住口不言。

青衫客替他接了下去:“他本是武林中人,可对?”既然说漏了嘴,秦风他只有点了点头,道:“是的,不错,我家  老爷本是武林中人,不但成名甚早,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而  且交游极广,朋友极多,跺跺脚能使开封城晃动,我看你最好还  是别难为我。”

青衫客倏然一笑,道:“别拿他吓我,更有名的武林人物我也见过,现在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留意姓韦的。”

秦风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十多年前我家老爷是这么吩咐赵大夫妻的,而赵大夫妻也……”青衫客截口说道:“你家老爷莫沧江,当年他认识谢家么?”  秦风摇头说道:

“不认识,跟谢家没有来往。”

青衫客道:“那就怪了,他为什么这么关顾谢家、留意姓韦的……”一抬眼,接道:

“这么说来,是莫沧江池命你跟踪我的?”秦风点了点头,道:“是的,是我家老爷命我……”青衫客截口说道:“他命你跟踪我的用意何在?”秦风道:“赵大的老婆说她丈夫说你姓魏,她却认为丈夫没听真,恐怕你是姓韦,所以我家老爷命我弄清楚你到底姓什么,来开封干什么的?”

青衫客淡然一笑,道:“他该派个能干一点的,刚才在酒楼上那个叫小莫的是莫沧江的的什么人?”秦风道:“那是我家少爷!”

青衫客道:“莫沧江有个好儿子,由子观父,做父亲的怕也不怎么样,那三个碧眼黄须的又是谁?”

秦风道:“你刚才也在洒楼上,该已……”

青衫客道:“如今我问你,要你说。”

秦风没奈何,只得说道:“坐在中间的那一位,是达鲁花赤,另两位是达鲁花赤的两位结拜弟兄,都是元军的一流好手。”

青衫客道:“他三个跟莫家是什么关系?”

秦风道:“三位大人是我家老爷的好朋友,他三位常到莫府走动,今天我家老爷人不舒服,所以由少爷陪着……”

青衫客道:“莫沧江本是武林人,如今又是开封城首富,他怎么会跟官家的人攀上交情,而且是这位达鲁花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