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从产院抱回了小宝宝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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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2点多，南阿姨终于生下了一个胖胖的红扑扑的健康小宝宝。
5天之后，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冬日，我和老妈一起，又将南阿姨和她的小宝宝接回了家。
车上，我笨拙地抱着小宝宝，对老妈说：“老妈，以后过生日时我再也不挑三拣四的了。我要做一个让你省心的乖乖女。”
老妈说：“生日还是要好好过的，那是你成长历程中的一个重要纪念日，表明你又长大了一岁。以后你愿意和同学一起过也行，只要过得有意义，能让你开心、快乐，长大以后想起来还会咧着嘴嘿嘿地乐上几下的就行了，这是最重要的。”
这还不容易？我咧开嘴巴，笑呵呵地说：“好啊好啊，别的不会，整天找乐子还不会？老让自己开心地大笑，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这些话应该很对老妈的心思吧？可是，听着我的话，老妈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呱呱啊，人不能一天到晚傻乐，长大以后，要懂得感恩，懂得孝顺父母……”
晕！不算太笨的我，听得出来，长大以后，我能否孝顺父母的问题又开始困扰老妈，让她“不省心”了。
今天是星期二。
星期二是我们全校同学的幸运日。因为每个星期二下午，全体老师要开例会，老师一开会，我们这些眼巴巴地看着教室窗外的小学生们就可以早早地被放“羊” 了。
姥姥今天过生日，算她走运。
因为我这个整天忙得找不着北的人有了空闲时间，一有了空闲时间，她的生日宴会才会有我的出席，一有了我的出席，她自然会快乐得颠前颠后的，像得到了一个稀有的生日礼物似的。
“叔叔，蛋糕上能把我的名字写上吗？”
看着柜台里面的叔叔在用红色的奶油写“祝您生日快乐”几个大字时，我趴在柜台外面这样说。
叔叔笑笑，还没来得及开口，我那个快嘴老妈就接茬儿说：“你姥姥过生日，干吗要写你的名字呀？”
“就是说林呱呱祝她生日快乐呀！”
老妈眉开眼笑地说：“好吧，好吧，师傅，麻烦您随便在哪个角落写上‘呱呱’两个字吧！”
哈哈，能让老妈开心，能让老妈省心就OK啦！
我喜滋滋地提着蛋糕盒和老妈一道走出“西饼店”，却发现外面又下起了大雨。
这几天北京一直是阴雨连绵，时有暴雨从天而降，来到人间作怪。它让行走在外的人们，都变成了一个个仓皇逃窜的水鬼，它们却在后面不停地狂笑着、追杀着……
还好，我们带了两把伞。
老妈嫌我拿着蛋糕盒不方便，非要接过去。
为了解除老妈的心病，也就是怕我长大后不够孝顺，我抱着蛋糕盒死活不松手：“我抱我抱！”
可是，老妈却毫不领情，骂我“逞什么能啊”，然后再气恨恨地和我共打着一把伞，一趔一趔地走到街边上，等候出租车。
雨下得越来越大，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感觉车挪动得非常慢，就像背着重壳的蜗牛一样。
从反光镜里看到司机的表情非常冷峻，像是思考着如何找出一条突围的路；向左边看，老妈满脸焦急得带着一脸哭相，好像她老妈在前方招手让她过去，她却怎么也过不去似的。
做一个孝顺女，在我看来，就是要让老妈别着急。
于是，我故意对老妈说：“在大雨中坐在缓缓爬行的车里，感觉多爽啊。”
说完，我还对并排爬行的那辆车上的小女孩儿招招手，然后又用两手扒着自己的双腮对她做鬼脸。
可是，我的苦心表演却让老妈难以忍受。
“你就不能老实一小会儿？”
一计不成，再想其他的辙吧。
“师傅，走哪条道不堵车啊？”老妈向前探着身子，问司机。
司机闷闷地说：“现在啊，走哪条道都堵。这几天傍晚时分，天天就爱来场大暴雨，今天的雨好像更大了些。”
“哎呀，这堵到什么时候算个完啊！”
老妈无可奈何地把两只手搓来搓去，在阴暗的光线下，她的手显得很白。
“我也急啊。再说了，你现在去西三环北路，还必须要从这紫竹桥下过，否则，那绕得够远的了。而且也是一样堵，想绕还绕不了呢。”
老妈专心致志地盯着前边看。只是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司机说：“一时半会儿，雨肯定是停不了，我倒是建议你们着水走个一站多地儿，就到了。”
一下车才知道，人站在那里，就像在洗淋浴一样，伞根本就不管用。
“老妈，我在前面探路，你在后面跟紧了。记住，要保护好蛋糕！”
终于又找着机会充分展示我的孝心了。
此时的老妈一手打着那把一点儿不管用的伞，一手紧紧把那蛋糕盒抱在胸前。
老妈和我一样，身上的衣服早就吸满了水，顺着身体往下流呢。
看着老妈那被水裹着的身躯，再看看她那从头上耷拉下来的长发，我想起了漫画中的女鬼，于是，我忍不住对老妈说：“你可真像一个女水鬼啊。”
我的实话实说，却换来老妈一个白眼：“有你这样说老妈的吗？嗯？一点孝心也没有，对妈妈，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
天啊，我又说错话了。莫非，我真的像老妈所说的那样，是个不孝之女？我对老妈吐吐舌头，要从她手中抢过蛋糕。
老妈拿眼朝我一瞪：“不行，还得走一站地儿呢，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朝她看了一下眼睛，很孝顺地说：“你拿了这么久，又打着伞，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胳膊快受不了了？”
终于，老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幸亏有个塑料袋包在外面，否则，这蛋糕连盒子早就“落花流水”了。
在瓢泼大雨的“淋浴”中，我接过蛋糕，在心里念叨着：“快到了，快到了！”
眼看着离姥姥家住的那幢楼还差几百米远，我决定不顾一切地来个最后的冲刺。
没想到，扑通一声连人带蛋糕栽进了污水里。
蛋糕飞了，我的两个泥爪子也摸到了地面上的那个害我摔倒的坑。
啊？呸呸！呸呸！
我一边往外吐着脏水，一边爬起来去抢救蛋糕。
跟在后面的老妈紧走几步，对我惨叫道：“完了！完了！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我一直保护得好好的蛋糕却毁在了你的手中！”
本来蛋糕毁在我的手中，我已经很难过了，听老妈这么一说，我就更难过了。
进了姥姥家，我愧疚的眼泪往下流着，姥姥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她一边往下扒我的湿衣服，一边又哭又笑地说：“哎呀，下这么大的雨就不要来了嘛。跟你们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打手机也打不通。哎呀呀，这要是淋病了可怎么办呀？”
我妈一边帮她妈拧我的湿衣服一边说：“手机？早就泡水失灵了！”
说完，我老妈又对着我姥姥的耳朵悄悄地说：“雨下得越大，对呱呱的爱的教育越有效，免得长大以后，她成了一个不孝之女。”
其实这句话是老妈重复第二遍时我听到的。
因为耳背的姥姥让我妈重说一遍时，我踮起脚后跟，溜到她们身后就听到了。
不过，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这只是证实了我妈为何闹心的又一个原因。
热水澡洗完了，衣服换完了，姥姥熬的姜汤也喝完了，该打开蛋糕了吧。结果可想而知，都成了一团彩色的泥儿了。
我向姥姥介绍着“生日快乐”写在哪个位置，“呱呱”两个字写在哪个位置；我又检讨自己是怎样把它摔到污水去的……听得姥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又一次流出了亮晶晶的泪珠，搞得我从心底也涌出一股酸酸热热的东西，压都压不下去。
我推断，这是姥姥过的一个最难忘的生日。
姥姥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呱呱啊，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呀！”
听姥姥这么一说，我高兴极了，心想：老妈总担心我长大以后不孝顺，听姥姥这么夸我，她应该放心了吧。放心的她会不会这样夸我两句：是啊，呱呱可孝顺了，她可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呀……
正当我甜蜜地想入非非，羞答答地等着老妈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大夸特夸时，却听到老妈对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姥姥说：“老妈，难道我就不孝顺了吗？没有我，哪来的林呱呱来给您过生日呀？”
天啊，哪有这样的老妈，还吃自己女儿的醋！
哼哼，原来老妈跟我一样，总是怕自己的妈妈担心自己不孝顺耶！
姥姥笑呵呵地说：“我的女儿孝顺，你的女儿也孝顺，咱俩的女儿都孝顺！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为了进一步表明我的孝顺，我赶紧对我妈说：“老妈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天天过得开心，过得快乐，过得哈哈大笑，我明白了，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孝顺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妈赶紧打断我，担心地说：“呱呱啊，作为一个人，可不能一天到晚傻乐呀！我们得学好多好多的知识，然后用知识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那样才会过得真正开心。比如你吧，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多做习题，才能拿高分。你想想，有谁拿到高分后不开心的呀……”
晕！我到底是孝还是不孝啊？老妈和姥姥不停地给我夹着菜，直到我面前的盘子堆成了小山。
为了表明我是个听话的、不挑食的乖乖女，我开始狂吞起摆了一大桌的各种食物。
等我吃得差不多，连连打着饱嗝时，老妈又开始轻轻拍打着我的肚皮，担心地说：“天啊，赶紧起来活动活动，可别长成了一个小胖子哦。”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我听话地开始乱蹦乱跳，希望蹦得满身大汗，身上的肥肉噌噌地转化成瘦肉。
可是，老妈却又赶紧拉住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刚吃饱饭，哪能这样胡蹦乱跳呢！”
我生气地坐回沙发，心想：这个老妈太闹心了，怎么样都不能让她满意，难怪她老说我不让她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