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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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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书籍名:《天国之门》    作者: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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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如同遇到雷霆重击,几乎震得呆住了。

当他抑制住胸中的悲痛,详细的打听出蒙坦娜自杀的经过情形时,他更禁不住为她的坚贞与节烈而伤痛。

他出身穷苦的牧羊人家,虽然经密宗收为弟子,学得一身绝艺,但是密宗门规森严,严戒偷盗,所以他也只不过是个贫穷的侠士而已。

可是竟有一个女人为了她所许诺的爱情,而坚守贞节,直到被人以毒刑拷打至死,还不屈服。

这种深沉的情感真是有如金石,坚贞信守,永世不渝,尤其在一个卖淫的妓女身上发现,更是难能可贵了。

因而当他晓得蒙坦娜竟是为了遵守自己与她所约定的信诺,而被酒店老板叫保镖活活打死后,他的热泪立即流满了腮颊上。

他胸中的热血在沸腾,再也顾不得师门教诲森严的门规了,在盛怒之下,他仗着一身绝艺进入店里,把那些打手、保镖以及酒店老板全都杀了,然后把那些可怜的卖身女郎全都放了,最后一把火烧去那间酒店……回想到这里,铁伞尊者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起来,他的眼中充盈着泪水,眼前早已是一片模糊。

他举起袍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忖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怎么我一回想起来,依然禁不住心头的凄痛!唉!莫非我的道心依然不够坚强?”

他想到在这数十年的岁月里,他心中怀着这深及骨髓的伤痛,一直飘泊在天涯海角。尤其是他自认为已经破坏了师门的规矩,再也无颜重回师门,十多年中他就在这种歉疚与悲痛中度过,好久好久,他才将这一件生平最大的恨事忘去,而能专心潜修生命之真道。

他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在即将完成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大道之时,却突然忆起那件旧事……至此,他才晓得自己并没有完全忘怀那个隐痛,也没有忘怀蒙坦娜,以往他只是像驼鸟一样的欺骗自己罢了。

他喃喃道:“记忆像似一坛酒,愈是储存得久,也愈浓愈醇……”他那挺得笔直的腰干,似乎在(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一刹那佝偻了不少,脸上满布了皱纹……目光自那闪着乌亮光影的铁伞收回,他喃喃道:“我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衣钵传人,也应该满足了,该可以完全放心了。”

他缓缓的转回身去,走回石洞。

就在他离开没多久,那两道盘立在日头下的伞影已倏然一敛,顾剑南唤道:“老前辈,你看……”--------------------------第三章成婚·俪人·冷梅剑诀春去秋来冬又过,几许落花逐水流。

岁月悠悠,韶光易逝,两度秋色已去,随着最后一片落叶消失在树梢,大地已愈来愈是寒冷。

阴霾的弯苍,整日没有开朗片刻,寒风呼啸,回荡在空际,枯枝老丫在北风里颤抖着,眼见快要下雪了。

漫漫荒原,离离萋草,大地昏暗,阴云低垂,在那连亘的群山下,十几户散落人家的小村庄里,几个庄稼汉正忙着将茅草拿进屋去,铺在坑上,也有人收集柴枝堆在屋檐下,防备冬日的到来。

几只土狗在稻场上围着身穿厚厚夹袄的小孩打转,那些孩子们根本没有顾及寒凛的北风,嘻笑着在稻场上玩耍,男孩们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女孩们则在玩着永远也玩不腻的办家家酒。

突然,在呼啸的北风里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轰然巨响,隆隆的回震声,有似天雷敲击,传到这个小村落里,顿时使得稻场上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那正忙着劈柴的庄稼汉放下了斧头,抬起头来,望着声音传来的远处,愕然道:“大柱子,那是什么声音?你听到了没有?”

那蹲在屋上铺茅草加厚屋顶的大柱子扬目远眺,望了一会,转过脸来道:“山那边好像有黑烟冒起,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不过听这声音好像是火药爆炸,大牛,你说像不像?”

大牛哦了一声,道:“打前年起,听说金缕宫用火药封山以来,好久没有见到宫里有人出来,除了缴租的时候帐房龚先生带人来收租之外,平时没见到宫里出来一个人,听刚才的爆炸声,莫非是他们又用火药开山了?”

大柱子站在屋顶上,远远了望了一会儿,然后蹲了下来,道:“大概就是了,这次龚先生不是在你家透过一句口风,说是他们公子要在年底之前订婚,说不定拣在过年的时候便完婚……”他话未说完,咦了一声,道:“大牛,有人向我们村子来了。”

大牛放下斧头,往村外望去,只见一个头带竹笠、身穿黑色衣衫的大汉,匆匆的往这边行来。

那几只围在稻场上打转的土狗,此时也觉察出有陌生人走近,耸起耳朵,吠叫着冲出庄去。

犬声吠叫,大牛还未来得及喝止,已见到那循着小径匆匆行来的黑衣大汉陡然抬起头来,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那几只土狗已停住了吠叫,夹紧尾巴转身逃回稻常大牛微微一怔,心中莫名其妙,目光闪处已触及那黑衣大汉的视线,顿时,一股寒凛的感觉直透内腑,使得他暗暗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转过脸去,不敢再多望一眼。

现在他才晓得那几只土狗为何会在那人一瞪之下便夹着尾巴而逃,不敢多叫一声,敢情那黑衣大汉不但浑身散放出一股肃冷寒煞之气,那双黑亮的眸子更如冰刀,直透人心。

那黑衣大汉悄无声息的走进庄来,有似幽灵,但是稻场上的每一个人齐都望见了他,也都立即转过脸去,同样的不敢再多望他一眼,顿时一片寂静,稻场上没有一丝声音。

场中静寂了半晌,突然那蹲在地上玩沙子的小娃娃放声哭了起来,“哇!”的一声,打破了稻场的寂静。

黑衣大汉脸上泛过一个错愕的神情,已见到一个庄稼妇从屋里跑出来,急急忙忙的抱起那个孩子,又急急忙忙的奔进屋里去。

那些在稻场上玩耍的孩子们,也都哄然散开,奔回各人的房里去,立即稻场上只剩下几个大人。

黑衣大汉这时才晓得那些孩子是因为害怕自己才跑开的,他的嘴角掠过一丝落寞的微笑,抱了抱拳道:“这位大哥请了!”

那叫大牛的庄稼汉拘束地抱了抱拳道:“大爷请了,不知有什么事可以效劳?”

黑衣大汉道:“在下已有两年多没到此地,记得前面不远处曾有一座山神庙,方才却没见到……”大牛道:“大爷说的是那座山神庙啊!早在前年就被一把天火给烧了,到现在已有两年多,我们也没有办法重新建庙,所以您老人家没见到。”

他这下方始偷偷的打量那黑衣大汉的模样,只见对方戴了一顶竹笠,足登多耳芒鞋,身穿一袭黑衫,背上背了一柄伞,长得浓眉如剑,玉鼻挺拔,若非唇际两腮问的茸茸髭须,倒算得上是一个英俊之极的美男子,不过那络腮的短髭,却使他看来更加雄伟而豪放,也使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年纪。

随着对方神色稍缓,大牛只觉得这黑衣大汉已不若方才那样冷煞寒厉、使人心颤了。

那黑衣大汉略一沉吟,道:“在下两年之前曾经由小径到金缕宫去,方才欲依循旧时记忆前往宫里去,却发现路径已变,昔日旧道已无路可通,不知……”大牛肃然起敬道:“大爷您是朴宫主的朋友?”

那黑衣大汉哂然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大牛疑惑地望着他,还未说话,听他又道:“他们认识我,我也认识他,算不算是朋友?”

大牛点头道:“当然算是朋友!别说是两年没见,就是十年二十年不见,朋友终归是朋友,大爷,您说是吗?”

黑衣大汉只见这诚挚朴实的庄稼汉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朋友的真义便是如此。”

大牛非常高兴地道:“朴宫主他老人家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平时每年只要缴一次租,逢到灾旱不但不收租,而且还布施米、麦、杂粮给我们,所以我们这个庄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感激他老人家!”

黑衣人冷哼一声,暗骂道:“哼,假行伪善的家伙!”

大牛见到黑衣大汉脸色一寒,楞了楞道:“大爷,您……”黑衣大汉啊了一声道:“没什么,你不要称我什么大爷了,在下姓顾,顾剑南,请问大哥是何称呼?”

大牛受宠若惊地道:“原来是顾师傅!小的姓余,叫余大牛。”

顾剑南只见这叫余大牛的庄稼汉满脸风霜,黝黑的面庞上浮现朴实的笑容,正是一般安于现实、勤劳垦植的庄稼汉的典型。

他点了点头,道:“敢情是余兄,请问余兄,为何……”大牛诚挚地道:“顾师傅不需要这样客气,就直接称我大牛便是,不然小的可担当不起!”

顾剑南微微一笑道:“啊,那么大牛兄,请问通往金缕宫的小径,是从何处去,以前的旧道仿佛都关闭了……”余大牛道:“顾师傅您有两年没来了,怪不得不晓得宫里发生的变故!”他话声顿了顿,道:“两年多以前,朴宫主曾命人用火药炸山,把所有的路径全都封住,据去年到这儿来收租的龚帐房说,宫主和朴公子齐都闭宫苦修武功,防备有人会入侵,其实朴宫主对人那么好,还有谁会拿他老人家当敌人?那些人也真是太坏了。”

顾剑南问道:“那个龚帐房是从那条路出宫的,你可知道?”

余大牛摇头道:“他们说是经秘道出来的,怎么个走法,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不过……”顾剑南心中正在失望,一听余大牛的话还有下文,连忙凝神倾听,只见他继续道:“顾师傅你来得非常凑巧,则才不久,小的我们听到爆炸声响,好像是宫里又派人用火药炸山,据说是因为朴公子就在这两天内订婚,年底便要迎娶……”顾剑南啊了一声,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