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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魅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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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籍名:《暴君魅皇》    作者: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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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玥微讶地回眸。他得知些什么了吗?可是如果知道了,不是早该下令将她押入天牢?

现在看起来,又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在几案旁坐下,宫女们立刻将晚膳送上来,还附上一壶酒。

“今天多了佳酿呢!”玄契支着下额轻笑。

“心情不好。”净玥为自己斟满一杯酒。

他是否有发现她的手颤得厉害?

“借酒浇愁?”玄契挑眉道。

深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净玥静默不语。

执起自己的酒斛端详许久,他接过壶为自己斟满酒。

血色褪尽,净玥不安地瞅他。“你要喝?”

“美人心情不好,朕当然要陪你一醉解千愁。”他似真似假地道。

“别喝。”净玥按住他送至唇边的酒,指尖冰凉得骇人。

“怎么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

他的温暖炽烫了她的心。

眼前泛起一片水雾,净玥觉得自己的神经快绷断了。

“别喝。”她只能喃喃地重复。

玄契缓缓搁下,窒人的沉默将他们笼罩。“如果……如果我不是皇上,也没有下令杀害你的师父们,你会爱我吗?”

他故意忽略“朕”的自称。

如丝如惑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净玥惊愕地扬首,忍不住掉下泪来。

“又哭了,看来你不喜欢这个问题。”他轻叹。

心酸得彷佛要化了,净玥咬紧唇,试图别让自己陷得更深。

她爱他啊!一直一直……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事……

“我不饿,”她倏然站起,“别吃了。”

要她杀他,不管什么理由她都做不到。师父啊!请原谅她这个不肖的徒儿。

“净玥。”他抓住她的手,让她偎着自己坐下。

他们之间要有个决定,继续逃避不是办法。

“朕给你一个愿望,能力所及都帮你达成,”他低声问:“你要什么?”

净玥仰眸望入那双深不见底的魔魅黑瞳,当初她就是被这双眼勾去了心魂。

现在他问她要什么?她想让一切重来能不能,

“净玥?”他轻唤。

“让我走。”她梗着声道。让她逃离这一切恩怨纠葛,从此她会青灯木鱼度过余生,慢慢赎清她的罪孽。

玄契一僵,脸色微变。

“是吗?你说了那么多次,朕还问你,”他笑,语气里带着勉强,“朕答应你。”

闻言,净玥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娇颜。

听见他答应让她走,她应该要高兴的,怎么……心却像被掏空了?

“走之前先陪朕喝一杯吧!”他又重新执起杯。

“不!”她急忙制止。

来不及了,玄契一饮而尽,涓滴不剩。

“它……它……”净玥惊骇地说不出话,脸色一片苍白,“找御医!快!”她语无伦次,心慌意乱得不能自已。

“净玥,”他含笑阻止,“让你离开朕,或让朕离开你,意思不都一样吗?”

净玥愣住了,老半天才能消化他的话意。

她睁大美眸。“你早知道了?”

“这是朕的寝宫,有什么事朕会不知道?”他犹然轻笑。

“那你还喝?”泪盈于眶,她气恼地问。

“你不是要朕一命抵一命?”脸色微微泛白,他笑问。

“那是气话,我从来都没有要你死。”净玥哭倒在他怀里,“你别说话,我先去找御医?”

“净玥,”他紧握住她的手不放,“不用了,来不及了。”

“你别吓我!别吓我……”

“朕死了,你可以得偿心愿离开朕、报了你师父们的仇,而天下又会有十五年的富足,何乐而不为呢?”他自嘲地道。

净玥颤抖地拭去他唇边暗黑色的血渍,“求求你别说了,我不要你死。”

“朕发现天女的传说是真的,”玄契轻抚过她的眼眉,“朕真的栽在你手上……”

“求求你别说了,让我去找御医……”她好怕好怕,怕他真的就这样离开她。

诡谲的笑浮上他的唇边,他附在她耳边低语。“永别了,净玥。”

“玄契……”颈后被一股力道重击,净玥晕倒在他怀里。

影抿紧薄唇,一脸不赞同的瞧着玄契。

“走吧!”捂着胸口,玄契低语。

影俯身扶起玄契,从宫门外飞掠而出。

皇上驾崩,这个消息震惊朝野,百姓们欢欣鼓舞,庆祝他们的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天女救国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期待接下来的十五年国泰民安,生活富足。

先皇无子嗣,新皇由襄阳王的儿子继任,一个月后于问天台进行登基大典。

先皇驾崩的第七日,右丞相洪谨全的人头被割下,放在先星的[奇+书+网]灵堂前,传说是先皇心有不甘冤魂索命,民间野史再添一桩。

不管怎么说,天灾人祸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终曲

“玄契!”净玥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的泪浸湿枕褥,背上冒出冷汗。

身旁的床是空的,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净玥虚软地倒回床上,梦中的他是那么真实,彷佛触手可及,而今梦醒,教她情何以堪?

“娘娘,吃药了。”小唐子端着药膳进房,娃娃脸上神情复杂。

其实他真的很气她毒害皇上,可是现在看她每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又觉得她好可怜。

他呀!还真容易心软。

“娘娘,喝药了。”他再唤。

自从先皇死后,她被认定是救世的天女,追封为紫衣娘娘。

“你搁着吧!”另一头传来她无力的声音。

搁着?又搁着?每次搁着还不是原封不动地退回膳房。

“娘娘,御医说您再不吃东西不行的。”虽然不想关心,小唐子还是忍不住道。

死?净玥稍微拉回神志。

死了是不是就能看见玄契?看见她的师父们?

“娘娘,这是您上次摔断的那只玉镯,”小唐子扁嘴,将它搁在桌上,这是玄契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其实那天您不能怪皇上对您发脾气,那是皇上母后的遗物,他给了您,就代表他重视您,您碰坏了它,皇上的语气才会重了些。”

听见他提起玉镯子的事,净玥彷佛又瞧见那天玄契将它套入她腕间时温柔的神情。

好似才不久前的事情,怎么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见帷幔里没有声音,小唐子一怔。娘娘该不会睡着了吧?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解释听进去啊?

“娘娘?”他迟疑地唤了声。

“嗯。”里头传出她哽咽的声音。

原来在哭啊!小唐子扶了扶帽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皇上是最疼您的,这么多嫔妃,他什么时候可以容忍她们发脾气了?一不高兴就将她们打进冷宫里,哪会劳什么心、伤什么神。像上次莲园的事,奴才告诉他绢儿娘娘出事了,他还不理不睬,一听见您也在那儿,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

“小唐子,够了。”她明白最残忍负心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玄契。

小唐子耸耸肩,主子都说够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娘娘,要记得喝药,奴才告退。”

净玥仍然躺在床上没动,望着雪白的床顶,任泪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落。她到底哭多久了,是不是再哭下去都要哭出血来了?

从出事的那天起,她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偌大的宫殿静谧没有人气,清冷的空气将她紧紧包围。

“师父啊!徒儿为您复仇了,可是为什么徒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呢?”她喃喃自语,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如果徒儿告诉您,徒儿很难过,一点都不快乐,您会不会怪徒儿呢?”

翻个身,净玥将脸埋在被褥里,汲取残余一丝属于玄契的气息。

如果她不能承受没有他在身边的事实,她宁愿躲回睡梦中。

不过,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净玥端坐镜前,让宫女帮她戴上头冠细细地妆扮,紫红色的华丽官服将她衬托得绝丽脱尘,彷若仙子下凡。

她缓之又缓地眨眼,将泪眨回眼里。

今天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她要随新皇上问天台祭天。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宫女恭敬地道。

“嗯。”她起身,环顾这房间最后一眼。

是啊!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屋子这么安静,安静得连一点生气都没有。玄契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中醒来,感受到的又是什么样的冷情与寂寥?

一直都是他给她受。

“娘娘。”宫女又唤了声。

“走吧!”净玥转身出房。

新星登基的仪式繁琐而冗长,问天台下挤满了围观的群众,他们兴高采烈、争先恐后的,就为了一睹新皇帝的风采。

“天女!是天女耶!”群众里,不知是谁先大声开口。

“快谢谢天女解救我们。”

“谢谢天女……”无数百姓双掌合十,虔诚地祈祷,“感谢天女保佑我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祈求上苍保佑天女长命百岁。”

拾阶而上的步伐一顿,净玥透过面纱望着那些激动的百姓。她的头很昏,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进她耳内。

她是天女?她是吗?玄契的死真的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天灾人祸?

从小她就信佛,却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怀疑神佛的存在。

她没有发现,人群中一双炽热的眼眸,深深地凝住她。

祭天的祭文像念了一辈子般的冗长,不知过了多久,震耳的喊声唤回净玥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