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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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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书籍名:《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作者:口红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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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惊,想起董翩,他“如果”的这个男人岂非就是董翩。会吗,我会爱董翩么?我爱董翩么?

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垂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干净湿润的石板路,月光洒在上面清亮如银。“不,我还是爱你。”我道。看不到董翩的此刻,我清楚望见自己的心,那不过是一时一刻的被诱惑,一时一刻的软弱。我爱安谙。这点毋庸置疑。我所难过的只是我无法面对安谙纯澈完整的爱。这是良心的事,与爱无关。

“所以,再不要说那些傻话了。”安谙笑着刮一下我鼻尖,“至于那两句话,出自唐代李冶的一首诗,好像叫《八至》吧?诗的名字我也不太记得了。全诗是,‘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意思是,”他转眸望我,“夫妻间,即使有再多的爱,最初的激情与新鲜过后,也会平淡如水。而平淡如水并非不好,总要这样两个人才能走得长久。所谓滴水穿石,润物无声,水的力量看似柔弱实则强大,会将红尘俗世中疲惫打拚的男女荡涤围绕在其中,净静相守,始终如一。”他紧一紧握着我的手,“所以旖旖,有一天我或许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让你感到爱的热度与密度,但一定不是因为我不再爱你,而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是息息相关的整体,就像感觉神经不会时时问候右手或左手‘你好吗’,可是不论哪一只手受到丁点伤害,感觉神经都会觉得痛楚难当。”

我并不喜欢总把情爱挂在嘴边

心头有暖流汩汩四下流窜。这好算承诺么,抑或预先提点?告诉我未来路上感情有可能的由浓转淡,但一定不是因为不爱。“安谙,为什么你小小年纪看得如此清透?”我低低喟叹,“跟你相比,我的年纪是都活在狗身上了。可是狗却不知道。”

“傻囡囡。”安谙被我逗得大笑,“这么狠的话也肯往自己身上招呼。”

“可是真的啊。安谙,跟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惊异的感觉。”我认真道,“你的睿智,你对世事的练达,种种诸般洞若观火,让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十八岁。”我顿住,想一想低叹续道,“父亲这个角色到底是怎样子的我从不知晓,说来可笑,你比我都小,可是很多事情要到你说我才明了。我想如果人生真的有所谓导师,你或许就是……”

“嗳嗳,行了啊,戴高帽子不是这样戴法,竟然把我拔高到父亲和导师这种高度,我可受不了。”安谙笑着揉揉我头,“我只是一向想的比较多,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允许你崇拜,但不要过分崇拜。”笑容止住,“旖旖,你怎么烧得这样厉害?!”手停在我额头,“这么热,你没感觉么?”

我淡淡一笑,“跟下午一样,没觉怎样啊。”发烧与苦难一样,如果不能治愈,时间久了就会慢慢适应允许共存,无论是骨节酸痛,还是内心创痛。

“天,这怎么可以!会烧出肺炎的!”安谙一脸焦急,揽住我肩加快脚步,“赶紧回去吃药!若是天亮前还不退烧,就去医院!”

“安谙,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随他快走,脚步略显虚浮,自己也知道烧得愈来愈重,可是真的没关系,这个夜晚这样快乐,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减损这份快乐。虽然刚刚对歌时我就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一点一点升高,初时我以为那不过是酒精带来的亢奋,及至后来跳完兔子舞回到座位隐痛愈甚,我知道自己已由低烧渐至高热,可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安谙,我妈妈去世后,我回到杭州,曾经持续发过一个月的热,把莫漠吓得够呛,可是一个月后,也就好了。”我轻声安慰他,“我不否认叶蓝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想,这不过是再一次的发泄。用这种特有的方式。所以,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什么。”

我停下脚步,实在是走不动了,客栈就在前面,夜色中已能望见,大红灯笼摇曳门前,幽肃牌匾高悬在阁楼上面,暗褐色的木质阁楼在暖暖灯光映照下端穆中多了几分柔软的温馨。那么令人渴望。可我走不动了,我得歇歇,“安谙,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生病或怎样,都没关系。安谙,你别担心。”靠在他怀里,我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都是炙热灼烫的,炙热灼烫地煨着安谙的脸,“安谙,我们歇歇再走吧。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啊。我们看一会星星再走吧。”

“傻囡囡。你让我心疼死了。”安谙一把抱起我,疾向客栈走,“什么时候开始烧得这样厉害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在他怀里抬眸笑望他,想起在杭州时他也是这样从医院一路抱着我回家,汗水滴落在我脸上,带着重愈千斤的关爱,那时我们尚未彼此敞开心扉,甚至尚未明确各自的爱。如今一切都在重演,我们却已是盟誓铭志的爱人。爱人。此刻我烧得浑身裂痛,可是我的心却盛满喜悦幸福。

“还笑!”安谙低头瞪我,“看你病好了我怎么收拾你!”一脚踹开客栈虚掩的大门。

“轻点呵。别人都睡了。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我仍是笑,“莫漠说发烧好,能烧死白血球,这样就不会得白血病了。”

“臭莫漠,说这种鬼话!以后不给她做好吃的了!”安谙忿忿道,爬上二楼到客房门前,把我放下来,掏出钥匙开门。

“安谙,这里能上网是吧?你看看莫漠的邮件吧。看完给她回封邮件,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想起莫漠,我幽幽叹。她是我的心病。我希望她终能得着救赎。不要像叶蓝那样,再予我以痛击。生命中重要的人就只这几个,我受得了一次打击再一次打击受不了再再一次。

“先管好你自己!”安谙闷声道,解开我披肩,把我抱上床,抖开被子盖好。转身去找药,倒水。

我听话的就他手吃下药,固执道,“安谙,你去开电脑。”

安谙在行囊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接上客栈的网线,电脑放置膝头靠在我身边,打开电脑。我把邮箱名和密码告诉他。这个邮箱还是大二时莫漠帮我申请的。是我一直对外联系的邮箱。但也没什么人知道。邮箱里没有新邮件。已读邮件箱里全部是莫漠写给我的邮件。最早一封是一年半前,我刚念研一,她刚参加工作,浅浅絮叨一些烦恼和理想幻灭后的失望。对于康平的思念,却从未言及。

安谙依时间顺次点开莫漠最近的两封邮件,凝神看着,眉头轻锁,是他一向看书时的模样,宁静专注。我偎在他身边,退烧药一时未见药效,浑身炙痛,心却很宁定。

很快他看完,叹息着关掉邮箱。“让我想想吧。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摸摸我额头,“难受么?”

我摇摇头。更紧些偎着他,“安谙,重新开始一段爱,是不是很难?”/>


“有些人是注定要爱上的,一经遭遇,就成宿命。”安谙沉叹着答道,“即使分开,也不会忘记。需要一点一点把那个人留在记忆中的痕迹抽丝剥茧般剥离,换个地方封存。”

“换哪个地方呢?”我抬眸望着他问。

“心底。最不容易触碰的角落。”

“安谙,你的心底有这样的角落么?”不是故意探询,只是一时好奇。那都是他的过往,与我无关,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也没什么。

“有。不过不是爱。之所以记住,只是不想辜负,那些曾经的真心与驿动。”

“可你如何分别,爱或者不爱?”问之前无所谓,听到答复后说不介意是假,因为他说,不想辜负那些曾经的真心与驿动,那些过往。因为我想占领他心的全部。虽然明知这不可能,如同董翩之于我,如何就不是悄然占据心之一角。或许人心都是这样贪婪,对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对别人却万般苛求。而心里亦有好奇,爱或者不爱,安谙是如何分别。

他低头望着我,眼里涌动缱绻柔情,“喜欢或者心动都是一时一刻的感觉,可爱却是责任。”他手指轻抚我眼眉,“所以旖旖,我没有一上来就对你说爱,要过很久,待我自己真的确定后,我才允许自己对你表白。旖旖,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在杭州车展上第一次见到你我的视线就停留在你身上移不开,你好看,你有小兽一样纯澈而警省的眼神,是个男人就会喜欢你……尽管那时我根本没想到我们会相识。及至第二次见面,开门发现门外站的竟然是你,我欣喜意外的心情让我只能刻意面无表情,就像,”他摇头笑笑,“就像你说的,好像在看一个来抄水表的。而如果不是见到你之前大伯曾告诉过我你是怎样的一个你,我想我会遵从我的雄/性/本/能和惯常做法,卜一见到你就开始追求你。”他唇角卷起一个跌入回忆的清浅微笑,“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大伯对你的介绍让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我可以随便喜欢的女孩。我对你,不能仅是本能与感觉那样简单。如果我不能够给你承诺,如果我不能够在你愿意的情况下给你未来,我就不说。”

不要再说了,安谙,你要将我的心融化到怎样的程度才肯做罢。

不要再说了,安谙,我明白如何区别爱或者不爱了。

我知道我对你和董翩的区别了……

“旖旖,我其实并不喜欢总把情爱挂在嘴边,我以为真爱一个人给她足够关怀与体贴就可以,可你是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要有很多很多的爱很确定很确定的承诺才肯战战兢兢敞开心怀。所以,你是惟一让我肯将‘情爱’二字诉之于口的女孩,而这些犹似不足,所以,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