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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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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书籍名:《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作者:口红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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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烩饭,有点像我们俗称的干稀饭。米心略有些硬,是为了增加嚼头。

我继母说RISOTTO只有用意大利的菇才能做出味道,什么时候她去意大利我让她多买一些,寄给你。

爸爸给我找的法语老师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清澈的蓝眼睛,笑起来灿烂得像塞纳河潋滟的波光。我们昨天做了爱。在郊外优美静谧的树林。多离谱,我的初夜竟然是在室外。野合嗳。他很温柔地对我,发现我竟是第一次后,吃惊之余,愈发怜我爱我。

旖旖,你也没想到吧?与康平相恋两载,我们竟不曾有过肌肤之亲。呵呵,康平还真是傻。比我还傻。或许亦是无爱,所以没有欲求。

而我一度以为我此生除了康平绝不可能将己身交予任何他人,却没想到,原来接纳另一个男人,会如此简单。只是,回到家,在浴室淋浴时,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嗯嗯,你可以将此理解为一个女孩结束处/女时代的失落与矫情。正如我亦如是安慰我自己……

现在每天都会早起,然后坐在晨光里读一本台湾版的小说,《八百万种死法》。我喜欢这小说的最后一行,一个酒鬼在祈祷:“主啊!请赐我平静,能接纳我无法改变的事。请赐我勇气,能改变我可以改变的事。并请赐我智慧,让我能辨别这两者的不同……”

偶尔一个人的时候我还会有小小短暂的沦陷,想起我曾经的执念。可是当我想起时,我已无法记得事情的感觉。所以说忘记也没有意思,正如用言语去诉说静默。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记忆与想念不会比我们的生命更长,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将不再想念,不再沦陷。正如其后,我以为我可以无比坚强,甚至坚硬。

其后,我以为我可以不再软弱不再哭泣。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一个快乐的正常的人,即使我丢失了身体中可以燃烧的火种,我同样可以让自己变得很快乐,很大条。不能燃烧就浸泡。我将我的心浸泡于俗世的纷扰……

旖旖,过往一切我已不再萦怀。不再有爱,和爱的能力,却学会了如何微笑,与坚持微笑。而命运多舛,我已然如此,惟求你能一切安好。

旖旖,我想你。希望有一天,我能在巴黎见到你,我要请你去加缪曾经坐过的咖啡馆喝咖啡,带你去吃正宗的法式大餐。如果可以,请带上安谙一起来。我想吃他做的生煸草头椒盐蹄胖双包鸭片肉丝黄豆汤四鲜白菜墩芙蓉水晶虾莲藕炝腰花还有鸡汁鳕鱼蒜香蛏鳝金牌扣肉蟹粉豆腐……唔,好多!

及至离开,我才发现,乡愁原来就是味觉的怀念。而这味觉的怀念里最让我欲罢不能的就是你和安谙,以及那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说起来安谙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呢,不仅可爱,而且天才,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又这么爱你。旖旖,希望你能跟他在一起——

如果爱,请深爱。

PS:旖旖,我多么羡慕你。有安谙这样好的男孩子这样地爱你……

看着莫漠发来的邮件,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这个淡淡对我述着心事与思念的女孩仍在我身边,没有离开。又仿佛这个淡淡对我述着心事与思念的女孩不是莫漠,而是另一名我曾经认识却不太熟悉的其他女子,如此清浅,如此寂然。如此的令我心疼。

心中思量,手中敲下一行行字,我想给莫漠回信说点什么,却又一次次删掉所敲的字。说些什么呢?仿佛是一瞬间,莫漠的人生发生了如此彻底的转变,一个月,仅仅一个月,离婚,远赴法国。

莫漠的父亲很多年前就离开中国,辗转于欧洲各地,她的父亲是一名参赞。是她母亲独自带着她生活。相同的家庭背景使我和她成为莫逆。却没想到,及至最后,竟还是她的父亲救了她,极迅速地为她办理了去法国的一切手续。在她最动荡的时刻,得以在异国开始新的人生。或许离开,才是惟一的解脱。

而我此刻,坐在广州最贵的写字楼里,看她来自遥远异乡的邮件,感慨的同时,竟是无比阴暗卑劣的艳羡。同样是生命历程中父亲一角的始终缺失,可只要她愿意,她还是可以重回父亲的怀抱,重新得到父亲的关爱。我呢,我却仍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和莫漠的最大不同是,她错了可以从新来过。我却不可以。

远赴广州

安导多年来一直致力研发的三废治理及能源二次改造利用智能环境集成系统工程已进入最后调试阶段,有跨国公司愿意出资完成这最后的调试阶段。条件无非是一旦调试完成,项目专属产品的后续研发、工程设计、设备制造、技术服务及相关产品销售都归这家公司独家所有。

安导是学者,搞项目研发与其他任何科学家发明创造没什么不同机心,学以致用而已,间有专业兴趣及挑战自己的乐趣,但也不乏精明,一旦这套系统成功面世,国内市场不好预测,对于那些将环境保护看得比家身性命还重的欧洲各国却极具诱惑,市场潜力非常巨大。浙大环资学院下属的环工公司曾经找安导谈没谈妥,倒是相中了这家实力不可同日而语的跨国企业集团,并派我和陆、马、宋三位师兄一班人马赶来广州做最后调试工作。

月薪一千五,亦是这家公司出,算是廉价劳动力。这家公司的文秘都挣得比我们多。

接到安导派遣通知时,莫漠刚跟康练办完离婚手续,过程虽短,用莫漠的话讲,却如扒掉层皮。

那种撕心裂肺——结婚证书红色封皮被“唰—”一声利落撕掉,大红钢戳“砰—”一声落在上面,此两本证书就此做废,不再具任何法律意义,然后随便一丢丢进办公人员办公桌一只抽屉,那抽屉里满满塞的都是当天收回的结婚证书。原来一天之内,竟有这么多桩婚姻宣告结束,一天之内,竟有这么多家庭就此破碎。而后每人发一本墨绿色封皮离婚证,各自填好,贴上民政局照相室照的一寸免冠相片,“砰—”一声照片处再砸一枚钢戳,户口薄上“当—”地盖一枚长方小章,小小红章,共两行,上一行手写“离婚”二字,下一行注明年月日。两个人就此再没了关系。那种撕心裂肺,莫漠说非亲历不能体会。

结婚证书大红封皮被“唰—”一声撕掉的瞬间,莫漠掉下了眼泪,而我站在她身后,能做的只是轻抚她肩背。康练一旁黑着脸,显见也是极难受。一桩婚姻一载不到就匆匆以这种方式收尾,其间又发生了那种龌龊,任谁都是不堪的吧。

从始到终康练一语不发。因为莫漠不要求任何家产,所以办得极利落,没有填什么协议书。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拿到离婚证书,康练一语不发率先离去。莫漠哭倒在我怀里,我扶着她走出办理离婚手续的办公室,外面走廊里,安谙坐在长椅上在等候。

远远的走廊尽头,康平跟在康练身后默默离去。

自始至终,康练始终不知道莫漠到底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而嫁他,为了什么而拒他。想一想,也怪令人唏嘘。在这一场闹剧般的错谬里,每一个人都牵连其内,陪莫漠做这一番必输之搏。每一个人都是输家。所不同的是,有的人知道情由,有的人不。

还没走出民政局大楼,安谙的手机响了起来,安谙看一眼,面有微讶,“是我大伯。”他对我道。

“不是跟他请假了吗?”我皱眉。定是打家里电话没人接,才追到安谙手机来找我。只是现在这时节我哪有心思去学校又哪有心思管其它。

安谙接起电话,只听一句便将手机递给我。果是安导找我。让我准备一下,即日启程,去广州。我想我脸色一定变了。

收线后,安谙问,“怎么了?”

我神色不定看看他,再看一眼莫漠,“安导让我去广州。”

“什么时候?干吗?”安谙秀气的眉毛一挺,又是不满又是惊愕。莫漠闻言也止了哭声,怔怔望着我。

我无奈苦笑,说出由头。“我来跟他讲,让他找别人!”安谙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拨过去。我轻轻按住他手阻住,“安谙,别任性。”苦笑一下接道,“总有这一天。”总有这一天,我们不再相守于这方寸之间,你有你世界,我有我出路。如今这暂短别离只是预先演练,演练未来的必然分别,我们是否愈走愈远,还是再回头,一切如故。

安谙不再说话。莫漠亦一脸茫然。我们默默上车,默默向家的方向行驶。杭州七月骄阳下,热风如浪,一波一波袭来,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头晕目眩。安谙竟忘了开冷气。

车行到浙大附近超市,安谙停车,“我去买些菜。”顿了顿,又道,“要走了,总要做几个好菜,算是给你饯行。”

我说,很难过地说,“安谙,你别这样。只是最后调试阶段,应该不会太久,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吗搞得这么沉重。”

“本来以为,你放假了,我们可以出去好好玩一玩呢,这下好,全泡汤了。”安谙闷声说,眼底是浓浓的恨意与不舍。一路无语的莫漠“哇—”一声爆出哭泣,扯我裙角,抽噎着道:“你走了,我怎办?”

相伴数日,同居一处屋檐下,我与莫漠日日安享安谙花样百出整治的鲜美菜肴,口腹之欲之满足,直令人觉人生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与宽囿。

每晚我收工回家,吃罢晚饭品过安谙做的甜品,洗过澡,即使再累,也会与安谙一道陪莫漠看一会儿电视或碟片,莫漠此刻极脆弱,虽言已好,却看不得任何沉重剧情,我们陪她看的都只是动画片,海绵宝宝,虹猫蓝兔七侠传,喜羊羊与灰太狼……杭州燠热闷湿的七月深夜,三个大孩子,被海绵宝宝和灰太狼的谐趣可爱逗得前仰后合笑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