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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元宝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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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籍名:《抱着元宝私奔》    作者:谢上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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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姜夔的〈暗香〉。“无意若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香如故。”这是陆游的〈卜算子〉。

像那些闹烘烘的场景,教她怎受得了呢?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背了一两首诗词来应景,渲染西湖寒冽的碧波和一片云霞砌的梅海。结果,根本没了赏梅的情趣,反成了一较高下的背诗大会。

元宝一想到就叹气,压根没兴致去凑热闹。

她最喜欢约默婵一道前去,耳根子清静多了,而且还有一样好处,姊夫张师涯不但会派人暗中保护她们,累了,有轿子可坐;饿了,茶点热食供应不缺。一票人只伺候她们两个,说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唉!相比之下,金家这块“金”字招牌真是中看不中用。”

谁教她生在女儿国呢?有什么好东西,众多姊妹一瓜分下来,所得也就有限得很,假使老爹多学学张师涯的慷慨大方,当他的女儿才叫风光,偏生他的钱不比别人少,吝啬的花招却是比别人多。

他人是勤俭致富,金乞儿是富了更加勤俭,即使被人取笑“赚钱不花,留著垫棺材板!”他一样我行我素。

元宝也爱钱,但她真正爱的无疑是金钱所能买到的生活上的方便。她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选夫婿时口口声声只重“人品”、“才华”,绝不敢直言说家世第一、外貌第二,那显得太势利,不是贤淑女子风范。反正,做父母的总会挑一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放心吧!父母们都是非常功利又爱惜颜面的,犯不著闺女自个儿“破坏形象”。像元宝这样现实的姑娘,开口就问男方俊不俊?有钱没钱?可是万里挑一的。

“你在夸奖我吗?”元宝问。

“我在损你!”作者答。

“哈啾!”元宝很不雅观的打了个喷嚏,她二话不说的走向窗畔,边走边擦鼻涕,当她伸手正要将窗户关上,一向神经大条的她也察觉到今晚的月色明亮,不由把头伸出窗子朝上仰,好大的一轮明月,没有缺角。

“难道今天是十五?”她有点迷惑的自言自语。

“正是。”有人迅速接口。

“是你!”她深吸了口气。好大座一会移动的冰山,作么举止轻灵如猫,无声无息?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心想自己擦鼻涕的丑样都被他看了去,然而,她仍暗自希望一切不要如她所想。

“刚到。”郭冰岩静止如石像般。“十五明月夜,可让你联想到什么?”

“有啊!我有一位表姊就选在月圆之夜自杀。”

郭冰岩的眼神已极冷,如今更似冻住了。

“是吗?”

“骗你干嘛?而且她是为了一个非常可笑的原因,那么义无反顾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使我想忘也忘不了。”元宝太寂寞了,所以逮著一个人就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我表姊的闺名就别提了,我只能告诉你,她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纤合度的身子骨,性情柔顺、举止娴雅,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简直称得上十全十美,连我第一次见到她,都很不争气的目瞪口呆!

“唉,她好似仙女下凡,美到连女人都无法嫉妒她。我们家族的长辈们都断言她的未来不是贵妃也是王妃,私底下,还悄言只有她配当皇后呢!

“我表姊本人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价,所以,她更苛求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须完美无瑕,有时会觉得光是坐在她身旁“观赏”她品茗的优雅动作,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总之,在她身上,绝对看不到任何不雅的举动。终于,在表姊十七岁那年,宫里传出皇帝选妃的圣谕,驻守此地的陈大人迫不及待的将表姊举报上去,果然,宫里派人来“验收”表姊的美色,我家族那些长辈们少不得重重贿赂官员一番,以免重蹈王昭君之覆辙。

“那天,宫中大人端坐在大厅,表姊由丫头们簇拥著,轻移莲步的走进大厅,只闻得满室生香,惊叹的抽气声此起彼落,当表姊盈盈下拜,那幅景象美如图画,一切都如预期一般的尽善尽美。”

“眼看就要功德圆满,全族人都等著拉我表姊的裙带一齐飞黄腾达,说时迟那时快,表姊突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当著达官显贵的面,她打了好响好响的一个喷嚏,还流出了一管鼻水。”

说到这里,元宝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也在遗憾费尽心机之后却又“功亏一篑”,要不,如今她也是一名皇亲国戚。

唯有郭冰岩仍无动于衷。

“那又如何?”谁不打喷嚏?

“你不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吗?”元宝惊愕而沉重地看著他。“我表姊的完美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啦!而且是在那么要命的时刻。”

“她从来不打喷嚏也不放屁?”

“开玩笑!她是仙女下凡尘,怎会做出不雅之事?”

“天仙下凡历劫,也是从凡人做起,一样要吃、喝、拉、撒、睡,一样少不了病痛,怎么可能一辈子不打喷嚏又不放屁?”郭冰岩一点也没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说了好多平常不会说的话。“令表姊就为了当众打一个喷嚏而自杀?”

“对啊!”元宝想笑,又感到心酸,家中姊妹众多,她最喜欢的却是表姊和默婵。“如果只是小小声打个挺秀气的喷嚏,事情或许尚可补救,可偏不是,那声若雷鸣,又流不一管鼻水,整个画面都被破坏了,唉!表姊自己也想不开,当场便哭著掩面而去,当晚便自尽了。”

惋惜的气氛使两人有短暂的沉默;然后,金元宝和郭冰岩同时开口--

“表姊好可怜哦!”

“那种女人死了就算了!”

更久的沉默。元宝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谁死了算了?”

“令表姊。”

“你说什么呀!我表姊那么可怜,你不同情也罢,还说出这样过分的话,你果真是冷血动物!”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芒,脸上的神色仍是沉著不变。

元宝毫不退缩地迎接他的杀人视线,“你杀人杀多了,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冷面冷血冷心肝,不是冷血动物是什么?”

“一个人连打喷嚏的自信都没有,的确是死了活该!”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冷、很厌恶。“自我要求完美,通常是没自信,害怕一个不雅的动作会招来恶评,进而自绝于人世,活得这般痛苦,不如死了算了。”

她惊讶地耸耸眉毛,显然没听过这样的论调。他们大家不是惋惜表姊的傻,就是埋怨表姊毁了他们的希望;有人哭得肝肠寸断,有人捶胸顿足咒骂老天爷开他们一个大玩笑却没人想过,表姊之苛求完美也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而她身边的人都是帮凶。

“是这样的吗?”元宝苦笑道。

“我告诉你,皇帝自己也会打呵欠、打喷嚏,睡觉还会打呼,放的屁也很臭。”

“你乱讲!”她尖声道。

这个人是立志毁掉所有偶像的完美形象吗?

“我亲眼看过,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皇帝住在皇宫里,不可能被老百姓看到他丑陋的一面。”

“进了皇宫,自然可以看清楚皇帝的丑样。”

“皇帝请你进皇宫?我不信。”皇帝和杀手,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

“你不信是对的。皇帝没请我,是我自己进去的。”

“你”她张口结舌。真难得,嘴尖舌头快的金元宝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骗你的。”

听他的口气不像在说谎,而是不愿再深谈下去,似乎有点懊悔失言。

事关皇家忌讳,元宝也宁愿那是谎言。

“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人家信口开河,把我当三岁孩子耍。”她哼声道。

“很好,我就跟你谈点正经的。”他毫不动容地说:“你这颗浆糊脑袋里,记得住你生命中的重要日子吗?”

“谁是浆糊脑袋?”元宝大大的自尊心小小的重挫一下。“本小姐的记性一流,不会忘记任何一个重要的日子。”

哦!你不会吗?郭冰岩想著,冷漠地注视著她。“今天杭州城出了一个大笑话,金乞儿嫁闺女,五小姐却不见了。”

“啊!”元宝低喊著,慌乱地揉揉前额。“我忘了!我被你囚禁,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她嗫嚅道:“难怪,我看今晚的月色很不一样,怪怪的”

“月色根本不怪,奇怪的是你。”郭冰岩面罩寒霜,看起来更加没人味儿。

“你在生什么气?这不是顺了你的心,达成你的目的吗?”她忍不住尖刻地回答:“好啦!你总算让我爹出了一次大丑,理该高兴才对。”

他有什么好高兴的?本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的新娘却连今天是迎亲的日子都不记得,可见得她确实想逃婚,没有待嫁的心情。

“可怜的老爹,他此刻一定为那一斗“得而复失”的明珠猛掉眼泪。”她出声同情,听起来跟幸灾乐祸也没啥差别。

“你就只想到这点?”

“不然还有什么好想的?”

他冷哼。“谁娶了你谁倒楣!”

“反正那个人不会是你。”元宝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难不成你要我可怜那位成了杭州笑柄之一的新郎倌?很抱歉,本姑娘对男人向来没啥同情心的。”

“这点,我早就领教过了。”

“啥?”元宝惊讶地盯著他,冷笑道:“你在说笑!我是你的俘虏,没有行动自由,且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做出使你不敢领教的事?”

“可想而知。”

“你光用想的就把我想得这么“不敢领教”,足见你欠缺理智,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