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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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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花魁盼盼》    作者:黄朱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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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顥天会心地一笑。

一忽儿,盼盼的粉脸泛成可恨的红云。豫顥天徐缓趨近,她张皇地挪往床底。见过无数个男人,从没有一个这样令她神魂俱夺。好像他每一步都会踩在她身上、心上,不知道为何会变得这么无能和懦弱。

百合的荡荡暗香,在他与她之间氤氳飘摇。

他的手一下抚向她的胸脯,盼盼陡地冷顫,尚未回神,那充满魅惑的水衫已给撕成两半。

该来的终究避不过。盼盼不再作困兽之斗,无奈地闭上双瞳,这样至少可以保住她的灵魂,不会一併遭到掠夺。

“把眼睛睁开。”他要她滟瀲的明眸中,满满盛載着他的身影。

“不。你要我的身体尽管拿去,但我的心,休想。”

“我说把眼睛张开!”他的手倏地滑至她的下腹,冷酷一捏——

“啊!”盼盼因为吃痛,两翦秋瞳駭然灿亮,如泣如诉地睇向他。

“看着我,全心全意。”他强壯而饥渴地俯身吻住她的唇,辗转廝磨。

六年来,他首度如此迫不及待,毫无理性地想要一个女人。他心里尽是一些綢繆又激昂的往事,不断发酵鼓胀,转瞬却掏空殆尽,变成另一种窮凶极恶的需索。

他几乎咬破了她的唇,啃伤了她的颈。鯨吞弱小的猛兽也不过如此。

她努力想裝做不在乎,企图放逐芳魂四处游荡,可,她做不到,这男人的魔爪无处不在,放肆地在她身上烙印,令她苦不堪言。

“为何流泪?”他一掌托起她羞涩的乳房,两指挾向粉红的蓓蕾,貪婪地移近唇边。

“因为恨。”她颦怒蓄满热泪的眼,朝他迸出两柄利刃——

第三章

“恨我?”他带笑的嘴角,有股嗜血的野烈,邪恶地一囗含住那初绽的蓓蕾,细细品尝。

“不,恨我自己。”清泪悄悄滚落,晕化于如云盘绕的青丝之间。“呵!”他岔开她修长的双腿,挺进他雄伟的男体,逼令她与之合而为一。

“理由?”晃动的五官,汩汩地淌下淋漓的汗水,一滴一滴和她的汇成水注,濡湿了左右两侧的软墊。

盼盼的胸臆突地满胀,脑中则空白如纸,无措地只能紧抓着两旁的被褥,使自己不至于叫喊出声,让他作淫欲的联想。

“因为我没有能力杀了你!”这形同自寻死路的挑兴,却是她的由衷之言。他加诸她身上的疼楚早就让她痛不欲生,与其让自己难过死,当然应该先除掉他,他才是祸首。

在最极致的一刻,豫顥天低下头,满是柔情地亲吻她的眉心。“你不快乐?”陪他共赴太虛,该是件销魂畅快的事,她一定是在说反话。

“在被你弄得浑身瘀青红腫以后?”他是脑筋不正常还是怎么着?

盼盼推开他,蜷缩着将身子埋入被子里。热泪于此时恍如決堤,纷纷橫过脸颊,滚落忱畔,令她苍白的容颜绽出晶瑩的色泽……这才了悟,再洒脱淡漠的心也禁不住无情的摧残,也有锁不住洶湧奔流的泪珠。

只是,它能改变什么呢?美人垂泪该是惹君怜的呀,君在何方?身畔躺着的并非她的良人,而是她的恩客,岂会怜她疼她?拎起被他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薄衫,一把抹去所有的泪痕,连一滴滴也不留下。越是没人疼爱越该自强,她,风盼盼,是坚毅刚烈的,从今天起。

“这……都是我造成的?”豫顥天温热的大掌,由后腰环向肚腹将她抱住,光裸的身躯密实奇Qīsuū.сom书地帖着她,目光适巧落在一记紫红的烙印上。“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太久的岁月逼使他像个苦行的僧侣,他已然忘了女人的肌肤是这般柔嫩细致,吹弹可破。

“哼,光道歉就算了?”盼盼慌乱地阻止他不老实的手再往下游走。“别,我……痛。”

“让我补偿你。”扳过她的身子,他重新包覆着她,灼热的唇轻柔地刷过白玉瓷瓶也似的颈项。盼盼原试图挣扎抗拒的双手,因这宛如锦缎抚触的亲吻,不自觉地攀向他的背,羞耻地紧拥着。

突然他弓身坐起,两掌顺势托高她的小蛮腰,使她得以密不容发地承迎他,遂行他奸佞的目的。氛围再度回到先前的焦躁,他温柔的蠱惑变成致命的,令她神魂俱顫的诱引。虽已不是第一次,但她体內燃起的炽燄却更兇猛。

全然无备中,他已成功地俘掳了她!

盼盼几乎耗尽浑身的气力,虛软地低喘不已。怎么会这样?她居然无耻地在他的蹂躪下体验到不该有的美妙滋味?

“满意我的补偿?”他推开盼盼,大剌剌地将程露的男体张扬在她面前。“记住,千万不要爱上我,我要的只是忠貞。”

最后一句只余低迴的尾音,却听得盼盼毛骨悚然。

他是阴狠而狡诈的,那种不着痕跡的恫吓反益发震撼人心。无论他是否说到做到,盼盼都唯有听命的份,因为他有一整个漕帮,她呢?

“起来,帮我把衣服穿好。”他说的话永远像在命令人。

盼盼无奈地掀起被褥,那原悄然锁在里头,揭示他两放浪形骸的证据,以及满溢的野兽味道,一下充塞整个寢房,撩拨两颗适才沉澱下来的心。

不习惯和旁人“袒裎”相见,她羞赧地低垂螓首,可眼睛仍不知往哪摆才好。

笨手笨脚地,总算为他整裝完毕。“好了。”仰头,惊见他炯炯的黑瞳正紧紧地将她整个人锁在幽邃如汪洋的深潭中。

“为何这样看我?好像你以前从来不认识我。”幸好长长的发丝为她遮去羞涩的部位,要不她一定会努力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什么要逃?”他没头没脑地问。

“你希望得到什么答案!”她用藕臂护在胸前,为自己保留一点点私密的尊严。“既已落入你的手中,一切何必多言。”

“我是你的主子,当然有权知道。”豫顥天霸道地捏住她的下巴,胁迫她望着他。

“你买下的只是我的身体,可不包括我的思想和心绪。”她肃冷地顶撞他。

这如火如冰的性格,和他温柔婉约的忆容,竟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豫顥天既惊且喜,蓦地纵声大笑,以优雅自若和潜藏危险的星芒瞅着她。

“你心里有了别的男人?”记得她说过,她喜欢的是少年俊俏的美男子。

盼盼恨恨地咬着牙,暗啐他器量狭窄。“是又怎么?”犯法了吗?

豫顥天莫测高深地抿嘴浅笑。“你一向这么目中无人,还是对我特别苛刻?”扫过她裸身的利眸似乎又衍生了淫逸的念头。

“你是我的“衣食父母”,阿諛奉承你都来不及了,岂敢心有二念?”

“心无二念?很好,从今儿起你就奉它为圭臬,专心一意地做我的女人。”修长的手沿着香肩抚向她稍嫌瘦削的背脊,将她往前一堆,搂入臂弯里。

盼盼僵直了四肢,一动也不敢动,怕稍作抗拒就会引来他更疯狂的索取。

“我一生最痛恨不忠。”他喃喃道。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的要求过高了。”盼盼窃窃告诉自己,改明儿得发奋图强,找一个足以把他比下去的大帅哥,好活活把他气死。

“做不到?”他掌心一使力,盼盼险些要气绝当场。“我的懲罰会严苛得教你痛不欲生。”

※※※

漕帮总舵“紫宸堡”气派森严的大厅上,一大早就聚集了数十人,男男女女,个个黑白灰发参差,依着辈分大小罗列于大厅两侧的太师椅上,有的插腰,有的挥舞双手,吵得不可开交。

“都是你,不好好管教他,他才敢罔顾祖宗礼教。”

“嘿,他什么时候轮到我来管教了?忘了他是你们家族那边的人?”

“就是嘛,像我们那些外甥,他们要不是知名富商,就是朝中大员。”

“放屁!你外甥姓什么?咱们豫家的事与他们什么相干?乱扯一通。”

“安静。”代表豫家最高权威的九叔公豫征民,坐在上首的位子上一呼,底下所有的人立即鴉雀无声。

不了解內情的人,会以为他们是前来闹场的乡野莽夫,然事实上,这群年逾半百的长者,全是豫顥天的亲族。里头有叔公、大伯、二伯、姑妈、大妗﹙註:舅母﹚、二妗、嬸娘……总之每一个人都是能对豫顥天吼两声,可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无的老头、婆娘们。

二十一年前,豫顥天的父亲去世以后,便将他托付给九叔公代为照顾,因他已年老体衰,姑妈冬梅和几位伯母就三不五时过来帮忙张罗吃的用的穿的,久而久之,连大妗、三妗也不请自来。到最后,人人都以豫顥天的監护人自居;但多半时候,他们只负责碎碎唸和帮倒忙而已。

这些人彼此往来并不太热絡,喜欢独来独往于紫宸堡,今日却不约而同地齐聚一堂,并且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一忽而拌嘴,一忽而哀声叹气,实在太反常了。

家门不幸。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没啥大不了,但在这夥食古不化的老人眼里,这绝对是件上汗颜于祖宗,下愧对于子孙的事,因为豫顥天把妓女迎进家门来了。

谁该为这件败坏门风的丑事负全责呢?

喧嚣的场面打从进入大厅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久到连重听的九叔公都耐不住了。

“仲魁,顥天究竟到哪里去了?”让一群长辈在这儿枯候,成何体统?

“城外吧,愚姪从昨儿就没见到他的人。”易仲魁急得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如果豫顥天再不回来,他八成会被这些长老们剁成肉泥,拿到荒郊喂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