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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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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不该引狼入室》    作者:纪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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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依然是冷沉沉的。

她定睛环视四周,原来自己已经身处学校保健室内,安安稳稳坐在病床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替她擦药了,他在她家练剑的时候,也曾“执意”替跌倒撞伤的她擦过药,但这里是学校,很可能随时有人看到。

“我可以请护士阿姨帮我,”接收到他阴骛的目光,她马上软弱地改变主意。“不然我自己处理就……”

在他深黝黑眸的瞪视下,她扁扁嘴,声音慢慢消失。

可恶,既然不爽帮她上药,就别动手呀!

“护士下班了,你笨手笨脚。”

他简单一句话,擦药的唯一权利落在他手中。

哼,算了算了,反正都已经被那么多人看见他抱著她离开操场了,大不了明天被叫到厕所去“拉皮”、走在校园里不小心被撞例、天空下果皮纸屑在她头上!

“痛痛痛痛痛——轻一点,拜托你下手轻一点……”不让她自个儿来,她喊疼总可以吧?

南敬霆瞥了眼疼到小脸挤成一团、还不忘咬著牙、切著齿的她,他黑眸一黯,眉心紧紧揪起。

“我已经很轻了。”

“可是我还是痛呀!”

他说得没错,其实他的力道已经克制得比羽毛拂过还轻了,除了优碘涂抹在伤口上所感到的剌痛外,几乎感觉不到其他外力,比她老爸老妈或护士阿姨替她上药时的疼痛程度都还轻,她理当没有怨言才对;可是,当她一看见他眼神流露出的不舍,她就忍不住耍赖撒娇——

慢著慢著,她在想什么?他不舍?她撒娇?

天呀,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一定是那八百公尺让她跑到头昏脑胀,脑功能出现障碍,开始出现幻觉,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就是刚才摔到脑袋了,回家之後得上医院检查检查!

“以後看到我,不准逃跑。”

南敬霆处理完她腿上最後一个伤口,深浓的黑眸目不转睛地直盯著她。

不逃?她又不是笨蛋,哪有猎物看到狩猎者,还呆呆站在原地不跑的道理!

“不想答应?”他倾身欺近她,双掌撑在床沿,将她困在床铺与他之间。

“答应、我答应!”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缩起脖子猛点头。

但,她都已经答应了,他怎么还是愈靠愈近?

他到底想干嘛?他该不会又想……

心中警铃大作,乐乐戒慎地缩起身子,臀部在床上一寸寸往後挪,腰杆却突然被他牢牢扣住,无法再退。

她屏住呼吸,眼帘内的俊脸逐渐放大,心儿的节奏也扑通扑通愈跳愈快。

“你、你你你别……这、这这这里是学校!”

“乐乐,我想,我会想念你的迟钝、你受惊吓的脸、你哀怨的苦笑,还有,你的味道。”南敬霆突然若有所思地低喃,浓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唇前。

他只手抚上她水嫩的唇瓣,粗糙的拇指在其上徐徐摩挲,加上他近得几乎和她相融的男性气息,引发她一波接一波的轻颤。

什么意思?

这算……道别吗?

他决定要吃掉她了吗?!

看著他凝在她脸上的专注眼神,乐乐分不清楚自己是害怕还是其他原因,全身一阵虚软,挤不出一丝力量逃开,更分不出心神厘清他话中之意。

“不、不不不公平!我没有泄漏你的秘密,你、你你你不能出尔反尔!”她紧张低叫。

他微微一楞,薄唇随之轻勾笑弧,在她唇前一开一合,低道:“那又如何。小红帽,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

在乐乐以为他就要张口咬住她的同时,在她紧张地闭上眼的同时,在她的心跳指数就要攀上最高点的同时,他却侧开头,俊脸埋入她颈窝,额头抵在她肩膀上。

从她肩颈间传出的浓重喘息,仿佛他正在压抑著什么。

最後,他没有吻她,也没有咬得她血肉馍糊,只是紧紧拥抱著她。

好似想将她融入他体内那般,抱得好紧。

又好似往後很久,都无法闻到属於她清新的柑橘味道那般,抱得好紧。

这一瞬间,她迷惑了。

第五章

是错觉,不是错觉,是错觉,不是错觉,是错觉……

“好久不见了,我的小红帽。”男人弯身低语,低沉醇厚的声音伴随著灼热的男性气息,徐缓而近距离地送入她耳根。

感觉身後那堵庞大温热的身躯几乎贴上她的背,欧阳乐乐脸色惨白地瞪著虾子身上最後一片红壳——

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

只有那个曾经威胁要吞掉她的可怕家伙,会这样唤她。

只有那个以捉弄她为乐、笑看她紧张得不知所措的可恶家伙,会这样唤她。

只有那个搅乱她的心情、恣意轻率夺走她的初吻、在她心田埋下每每她不小心碰触就会被炸得又气又慌的地雷之後,却莫名其妙从她的生活中消失的混帐家伙,会这样唤她!

她从旁听说他搬家了,他就像是凭空消失般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生活从此回归尚未有他参与前的平静,也摆脱了备受他亲卫队三天两头“关照”的恶梦。

这八年来,她顺利读完高中、考上南部的大学,毕业後回到小镇,开设幼稚园的姑姑正好缺人手帮忙行政工作,找她去帮忙,於是她展开了人生第一份正职。

她的生活平静顺遂到她几乎以为脑海里那些包含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微笑、他的抚触、以及他的拥吻的点点滴滴回忆,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结果,并不是。

他又出现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红帽,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

那句不知是戏弄的成分多些、还是恫吓的意味高些的宣告,竟在此刻清晰地跃上她脑海,她心里开始发毛,双手不可遏止地一抖,雪白醉虾登时滚入粉红色的塑胶碗里。

只能是他的。他的什么?食物吗……

“还记得我吗?”男人依然在她耳边轻道,内敛著异彩的黑眸,注视著她太过昭然若揭的慌乱,了然地噙起嘴角。

此时,乐乐就算再怎么力图镇定,想装作不知身後多了个和她“攀亲带故”的男人,那股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仍是教她不得不正视他。

一如当年,他到哪里都是最引入注目的存在。

八年的洗礼让他更加高大、更加阳刚慑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多了成熟男子的精睿与练达。一身正式的黑色亚曼尼西装,是她从未见过的装扮,将他高大修长的体魄衬托得俊朗优雅、卓尔不凡。如果说高中时期的他,在女同学的眼中堪称迷人,那现在的他应该就是迷死人了。

不过她要附注一点,那就是——那群迷恋他的女同学中,不包括她在内。

她不否认自己曾经盯著他看到出神,但基本上,她从没忘记过那个在她颈边凶猛地磨著牙、考虑咬断她脖子的“它”。

这道理就如同你面前有一杯香醇的卡布奇诺,有人却告诉你里面掺了让人肚破肠流的剧毒,你再怎么渴望,都不会想去碰那杯咖啡。

“不……不记得。”乐乐听见自己的声音。

没错,不想自寻死路的话,就不该去碰那杯掺了剧毒的咖啡,哪怕咖啡的味道多么诱人……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是风巽的伴郎。”

岂料男人不但对她生疏的回应充耳不闻,而且还厚脸皮地寒暄起来,高大身躯迳自坐落她身旁的位子,也不管位子上的碗筷已经有被动用过的迹象,反正现在没人。

乐乐不悦地蹙起柳眉。

这男人,或者该说这头大野狼听不仅人话吗?她都已经说不认得他了,他居然还坐下来?看得出这些年来,他无赖的本事也更上一层楼了。

“不记得没关系,我不介意亲自唤醒你的记忆。”

男人朝她微微倾身,剔亮的深邃目光凝在她唇上,一寸寸缓缓扫过粉嫩嫣唇。比起内心想法轻易遭他洞察窥探更教乐乐讶异无措的,是他的视线。

那种灼热深浓、不加掩饰渴望的视线,她曾在他眼中看过,就算不甚明白,当时和现在的女性直觉都告诉她,那意味的就是——危险!

“不、不不、不需要唤醒什么记忆……我根本不认识你。”

乐乐随手抓起餐巾纸擦拭油腻的手,臀儿才刚离开还没坐热的椅子,纤薄的肩膀就被他按住,整个人跌坐回原位。

她忐忑地瞪著那只没有弄痛她、却有效箝制住她行动的黝黑大掌,暗自抽了口气,或许是太习惯在他面前低头软弱,一时竟找不到愤怒迎视他目光的勇气。

“我们都是来喝喜酒的宾客,你就算不认识我,也没有必要逃吧?”

他的语调不愠不火,反而带一丝兴味的笑意,一针见血拆穿她薄弱的谎言,让她的心虚无所遁形。

她哪有逃跑,只不过是装作不认识他!

“呃、婚礼好像出了问题,应该不会进行下去,继续待在这里也很怪……”新娘落跑了,试问,缺了女王角的婚礼还能进行吗?

“你放心,新娘没有离开,风巽会搞定的。”他对好友有信心。好脾气的风巽善良随和,但不代表能容忍心爱的女人从他面前逃婚。

“是吗……”她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努力蠕动身子,想脱离他的箝制。

“没错。”他没有为难她,放开手中纤软的触感。

“啊,我突然想到有事要办,失陪了!”

这回小臀儿离开椅子的距离更短,又被牢牢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