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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籍名:《麒麟》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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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指尖,离开了她的脸庞后,感觉有点依依,他先是抚着自个儿的唇,再回到她的唇上,半晌,低首看着这一切的圣祺,投降地叹了口气。

七情六欲?

是他在这方面的慧根跟她的一样强吗?他居然觉得,这门严重违反神规的学问,对常被她讥为呆头鹅的他来说,其实,一点也不像个难题。

屋外雨声依旧,暮色渐暗,圣祺将怀中熟睡的玉琳揽得更紧些,将面颊贴靠在她温热的额上,随后也闭上眼,与她一同入梦。

隐藏了全部气息,栖躲在远处密密生长的山芋丛下避雨的申屠令,在又观察完他们一日的种种后,遭受空前挫折的他,头痛地以两手掩着脸。

※※※下了一夜的滂沱大雨,在日出时分,成了晨曦间的草叶上一点露。

独自站在小溪畔迎接旭日东升的玉琳,眺望着远山山棱下的暗影,在乍升的朝阳越过山顶后,遭炫目的晨辉逐走了夜纱,林木草地间悬缀的点滴雨露,在日光铺向大地时,晶莹透明得有若玉珠。

在水目四处游荡的玉琳眼中,那一颗颗悬在叶间的雨滴,都静映着记忆里,圣祺那张回过身看向她时的脸庞。

不知何时起,她已经很习惯以站在他身后的角度来看他,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那日在马府里对他怨诉的每句话,至今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段窝在心底已生根的心事,她原打算这辈子都不告诉他的,谁知道那日怒火一往脑上冲,她就一箩筐的全都倒了出来。

也罢,说了也好,总好过她得时时刻刻在他面前扮假,装作她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之间那段从没改变过的差距,以及……她的自卑。

她习惯性地轻扯着指尖的红绳,感觉那份细细密密的痛感,由指梢缓缓漾至心坎。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世上,并不是只要有努力就一定能够有回报的,即使她有心向上。她根本就不该忘了,他并不是一潭会止定在原地等待她的死水,他会走,会动,更会让她再怎么追也追不上,纵使她曾向自己发过誓要急起直追,可他们却永远保持着一段她缩短不了的距离,再怎么盼、再如何想,深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她改变不了这个永远。

因此,她开始学习对自己撒谎,骗自己并没有动心,她并没有在乎他们之间的差别,她更没有……没有爱上那个她永远也追不上的他。在不停地欺骗着自己的同时,他享受着众神的荣宠,而苦苦追赶着的她,则在暗地里备受七情六欲的煎熬。

这就是望远?为什么从来都不会有神觉得,永远这个字眼,可怕得好空洞?在那无止境的仙神生涯里,日子就是这样恒久不变地一天过一天,而她永远也到不了他的永远,她的永远,就是只能站在云端远远的那一边,仰起颈子、抬起脸庞,向往地瞻望着站在高处永不会与她在一块的他。

陷入过往纠缠的思绪,遭打断了半晌,一张过近的面孔,遮去了细洒在玉琳脸上的朝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她,楞张着明媚的大眼,与不速之客眼鼻相对地静瞧着。

“想拿掉手上的东西吗?”同样讨人厌的熟悉语调,再次刺进她的耳膜里。“求我的话,我可帮你。”他偶尔也会破破例助人为乐的。

“你……”认清这张令她新仇旧恨,霎时全都回笼到她脑袋的脸庞后,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的玉琳,捺不住地直发抖。

“讨厌。”申屠令故作娇羞地一手抚着颊,含情脉脉地朝她眨了眨眼,“想念我吗?”

“想念……”咬牙切齿的玉琳,想也不想地就朝他鼻梢挥出一拳。“想念得恨不得能咬你几口!”

“就凭你的道行?”轻松闪过的申屠令,笑挑着眉,一手指向脑际,“抱歉,你的这里还差个几个千个呢。”开玩笑,若不是有备而来,谁想找这只吞过舍利的兽?

“什么意——”犹不解话意的玉琳,话未说完,在一股刺鼻的气味传至她的鼻尖时,慌忙掩住口鼻。“你施毒?”

申屠令笑吟吟地抬起一指,“就是这个意思。”不能正面冲突,那就只有采迂回进攻啦。

虽说只是短暂地吸嗅了一会,但不过多久,不敌毒性的怀琳即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两手撑按着地面急速地喘息,她怒扬着眉,不甘心地瞪向连着两回都设计她的申屠令,同时直在心底骂自己呆、早该在看到他时就加以提防。

“这玩意,我就先替你拿下吧。”丝毫不受所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施之毒影响的申屠令,心情愉快地在她身旁蹲下,抬起她的右手,边说边替她取下那条系在她小指间,无论她用尽任何法子也取不下来的红绳。

“还给我!”只想拿回红绳的玉琳,按捺着一身的不适,朝他的胸坎击出一掌。

只想速战速决的申屠令,在她的掌心抵达他的胸口前,在她的腹间回报以一记快拳。

“咳咳……”呛咳不止的玉琳,痛得差点趴在地上。

“啧,一拳不够啊?”他搔搔发,在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时加上一脚。

这一脚足足将她给踢飞了老远。

“真是耐打……”在玉琳仍不死心地想爬起时,他不耐地撇撇嘴角,弯身在她的腰腹间再补上两拳,并顺道在她脑后重重敲了一记。

这回,玉琳没再睁开眼多做任何挣扎,而总算将这只挨打经验充足的圣兽搞定后,申屠令回首瞧了瞧后头的林了一眼,将抢来的红绳与袖里的一面铜镜留在有如绿毡的草地上,再将玉琳一把扛至肩头。

“玉琳?”

让她到溪边洗个脸,可一洗就是好一阵不回来,圣祺在久等不到她后,担心地走出林子到溪边寻她,但在水流淙淙的溪边,却没瞧见她的身影。

她又跑了?

遍寻不着玉琳的他,站在原地游目四望,一条静躺在如茵绿草间的红色细绳,引去他的目光,登时,害怕她出了事的他紧张地扬首四下大唤。

“玉琳!”


/>呼喊了许久,安安静静的溪边,仍是无半点水流声外的声响,心音在耳畔轰然大作的圣祺,快步走向溪边,弯下身子拾起草地上那条她绑在指尖,三不五时扯着玩的红绳。

她曾说过,这玩意她解不下来,而以她喜爱这条红绳的程度来看,她也不可能会将它解下。压抑着满腹不安的圣祺,握紧了手中失去主人的红绳,顺道拾起搁放在一旁制工精精美的铜镜,不经意往镜中一望,原本他起身欲走的动作霎时停了下来。

出现在镜中的,不是他人,而是还只有兽身未有人身时的玉琳,以及总是走在她前头,让她不停在后头追赶着的他。

璀璨的骄阳下,镜色偏黄的镜面,刺目得令人几欲闭上眼,可一幕幕在镜里闪逝而过的画面,却让无法挪开双目的圣祺,不禁为镜中的玉琳难过得锁紧了眉心。

在镜中,总是不出声,总是默然跟在他身后的玉琳,那仰首偷偷瞧着他背影的模样,是以往眼盲心也盲的他从不知的,镜中的她,那苦苦想恋却求之不得的眸光……

既心酸,又不敢奢求。

※※※午阳穿透僻静的林子,筛落叶间的点点日光,静洒在坐在树下的两人身上。

与玉琳四目相对的申屠令,在被她瞪到浑身发痒时,边用力拉紧了手中用来绑她的捆仙绳,边对这个有眼无珠兼不识好人心的笨兽说着。

“别瞪我,我这是在帮你。”千万不要误会,他大爷的心地一点也不善良,当然更不像那个多管闲事的月老有那么多爱心,之所以会帮她,只是因为他赫然惊觉到,这两只呆得差不多的兽,很有可能就这样无止境地继续磨蹭下去。

“是帮你自个儿吧?”自醒来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玉琳,嘲讽地哼了哼。“专吃人心的你,遇上了我们后,肚子饿了很久是不?”光看他这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就知道他纯粹是为了他的肚皮着想。

她不提还好,被她踩到这阵子令他内伤累累的重点后,申屠令一骨碌地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尖。

“都是你们!”老早就想找她算帐的他,卯起来火大地吼向她,“喜怒哀乐也不提供得公平点,一天到晚就只会吵嘴,害得我能吃到的除了怒还是怒,你夭知道这种口味吃多了很容易火气大?你别老害我以为我的魔力不济好不好?”

“得了吧,你的魔力本就不怎么样。”玉琳懒洋洋地睨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耸着香肩,“若你的丸子真管用的话,圣祺早就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了。”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日子都过这么久了也没发作过,那套玩意八成是他用来专门唬三岁稚娃用的,亏她还真的信过。

“你还好意思说?”气得额间青筋直跳的申屠令,恨恨地扯过她的及领,“是谁一天到晚在那阻止你们的好事啊?不就你这只莫名其妙的兽吗?你就让他呆呆的被郁垒骗不就成了,干啥搬那些书去阻止他?你知不知道你很反复、对自个儿一点都不老实?”

她挑高一眉,“我老不老实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关!”止不住的怒吼,似记直接打在她耳畔的响雷,轰得她忍不住眯细了眼。

最最痛恨被人凶的玉琳,先是记恨地举脚踹了他的肚皮一记,再仰起小脸以鼻孔瞪向他。

“跟你肚皮里的生计大事很有关是吗?那可真是抱歉了!”跟她比大声?这几千年来她又不是被骂假的!

不设防间,被正正踹中的申屠令,自地上爬起后,相当忍让地一手紧握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