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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麒麟》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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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感内疚的玉琳愈说愈哽咽,“要是你真的因此而犯下神规,像门神郁垒一样永远回不了神界,我岂不是又害了你?”以往他不知替她背过多少黑锅,倘若,这一回她真把他拖下水,害得他失去圣兽的资格且被贬至人间怎么办?

眼见自责明明白白地停栖在她的小脸上,容易心软的圣祺,就算先前对她有再多的火气,此刻也都化为无形。

“别想太多。”他轻声一叹,大掌环上她的肩,拉过她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一直以来,每次她的天塌了,不都是由他来顶着的吗?

她仰起小脸,“真的?”

“嗯。”不愿意让她又开始胡思乱想的圣祺,就算再没把握,还是得给她一个心安的答复。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化不开的烦恼依然存留在她的眼眉之间。

“再慢慢盘算吧。”打起精神的圣祺边说边拉起她。“咱们就先留在人间找到那只魔,待问题解决了,再一块回神界请罪。”在他们找到申屠令之前,唯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楞了楞,“你要陪我留在人间?”如此一来,他算不算是也犯规偷溜来人间?

“我怎可能丢下你不管?”将她视为责任的圣祺,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而后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离开晴空这座位在半山腰的小磨房。

踩踏在草地上的足音,听来窸窣如歌,走在他身畔的玉琳,抵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紧牵着她的大掌,感觉他的体温,自他们交握的指尖缓缓渡了过来。

这是头一回,她能与他五指交握、手心贴着手心,并肩走在一起,不似以往,他们总是一个走在前头,而无人身的她,只能像头她所豢养的兽,默默地跟在他的后头追寻着他的背影。

午间的林风轻轻吹拂过树梢,新嫩的绿叶在风中娉婷曼舞,洒落在林间的一束束日光,投映在如铺上了绿色毡子般的草地上,点点璀璨摇曳不定,像她那颗雀跃的心。

他说,他怎可能丢下她不管?

是他说的。

※※※前言撤回,她宁可他丢下她不管。

“坐下!”

蹑手蹑脚打算溜出马府客房的玉琳,不知第几回的脱逃行动,再次在抵达门扉前功败垂成。

“我累了嘛……”被罚跪在地的她,侧首看了那个耐性永远都比她好,更有法子能坐在房内不动一整日的圣祺。

“不要撒娇。”无动于衷的对祺,在书本里写下最后一笔后,将手中之笔搁妥在笔山上。

她索性赖坐在地上,张大了可怜兮兮的水眸。

“我只是想出去透口气而已。”打从回来马府后,每日都和他关在房里足不出户,他不烦她可闷坏了。

“在把这些全背起来前不许偷懒。”严格限制她出入的圣祺,走至她身旁拎起她的衣领,再次将她给拎回受刑的书案前乖乖坐下。

“为何我一定要学这些?”她一个头两个大地瞧着他写下的药材之名以及它们的功效,在一旁,他还为老是分不清楚药材的她画下了药材的形状。

在她又不安分地在椅内左扭右动时,他顺手敲了她脑际一下。

“不学个一技之长,难不成你想继续当个招摇撞骗的仙姑?”短期内他们势必得留在人间,而他,是决计不会允许她再去当个神棍欺骗世人,因此他决定,暂时就先在人间当个大夫自力更生,如此一来,他们才不会白白享受凡人的烟火。

抱怨含在她的嘴里,“我又没有骗人……”都说过她是在替天帝传道弘法了,他就是不信。

“还顶嘴?”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颔,两眼平视进那双不安分的眸子里。

凝望着他那双不得讨价还价的黑眸,她认分地合上小嘴,打开书页重新与那些让她伤透脑筋的药名奋战。

“叫你背的规矩背起来了没有?”坐在她身旁监督的圣祺,不忘再向这个忘性向来就大的同伴再次温习。

“一不可撒谎,二不可胡作非为。”已经背到滚瓜烂熟的玉琳,刻板又制式地一一道出。

“三呢?”他懒洋洋地提醒她。

“还要乖乖听你的话。”就是这点最让她不满。

“很好。”他满意地颔首。

“不好。”坐不住的玉琳直朝他摇首,“每日都窝在宅子里,我们到底何时才要出去找那只魔?”他也不想想,他们都吞了申屠令的丸子有几日了,再这样拖下去,若发作了怎么办?

“我已派出人手去找他了,咱们只要在这等消息就成。”关于这一点,圣祺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将长指朝被她合上的书本一指,“接着背。”

好不容易才逮着可以出门的名目,转眼间又被他给驳回掉,气馁的玉琳,万般不愿地再次翻开书页。在她身后,映入窗棂的日光,束束洒落在微黄的书页上,看来有些刺眼,她不适地微眯着眼,在一片灿目的日光与他的墨迹间,再次瞧见了那条系在她小指间的红绳。

她有种受骗的感觉。

什么姻缘线、什么有缘人嘛,全都是些骗人的东西,月老那个骗子,每回说谎都不打草稿,就算她有了这条红绳,她也找不到另一个也有这红绳的有缘人。

最可恶的是,这条红绳一旦系上,就怎么也拿不下来。

“又在扯那条红绳?”发现她没在用功的圣祺,拉过她的小手,皱眉地想把那条她一天到晚都在玩的红绳取下来。

“既然不想系,那一开始就别系上它呀。”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她含糊不清地说着。

“玉琳,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努力了老半天却无法将它解下,圣祺好奇地将红绳放在掌中瞧着,愈看,愈觉得这玩意似乎不像是人间所产。

“我也不清楚。”月老说,他所编的红绳全都是独家秘方所制,他才不会轻易告诉外人。

他不死心地再试,“为何它拿不下来?”看来明明就是个简单的小结,可怪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拉扯,它就是不动分毫。

心不在焉的玉琳没有答他,只是静静地瞧着眼前人。

温暖的鼻息,阵阵吹拂在她的脸上,与他靠得这么近,他们俩额前的发丝,因此而交绕在一块。在哪些近的距离下,她可清晰地看见他瞳人的色泽,随着他姿势的改变,日光投映在他脸上的角度也不同,深深浅浅的轮廓像幅靠得太近,因而看不清的彩画。

仿佛有了自主意识的指尖,蠢蠢欲动,甚想替代那缕沿着他鼻梁、脸庞游走的日光,一一在上头游曳而过,她已记不起这念头,是在多少年前就存在她脑海里,她只记得,当她还是只有兽身时,她就一直很希望能有一双可以弯曲、也可张握的十指,她很想知道,若是能以指尖碰触他的脸庞,那会是什么感觉?

可是在她有了人身后,她反倒不敢这么做。

只因他不是别人,他是圣祺,是那名数千年来,一直与她相依为命的同伴,无论多少光阴岁月过去,都只会把她当成个妹子,而不会改变她在他心中地位的男人。

指尖被他拉扯的力道有些疼痛,玉琳微微蹙起了眉,盯审着他专注的模样。

自他的一举一动看来,他产关心她的,但有自知之明的她同时也深深明白,在他的关心里,并没有任何感情的因素掺和在里头,她只是他心头的一颗沙粒,是他那片一望无际的漫漫沙海中,一颗,不起眼的沙粒。

屏住了气息的玉琳,总是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泄漏的目光,栈恋地再次走过他的眼眉,在她的心房里,某种熟悉的拉扯感,再次拧绞着她那颗常因他而浮动不已的心。

虽然,这与她所愿相违,但她认为,他还是这样最好,就这样,不动凡心、不懂爱恨,继续当个众神称道的圣兽,也好过陪她一块在人间受罪。

或许他有耐心可以慢慢找申屠令,但她可没有,她只担心腹里的东西一发作,到时会坏了他的修为,因此,无论他已经替他们做了什么打算,她还是决定离他愈远一点好,只要躲离他远远的永不再见,哪怕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又怎么样?她就不信申屠令的这出戏,只有一个人还能唱得起来,而圣祺,也不会因她而再遭受到一丝责难。

“别费力了,我有法子将它拿下来。”她深吸了口气,轻轻将他推开一段距离。

“喔?”他若有所思地瞧着她那与以往不太相同的神情。

玉琳匆匆换上一抹隐瞒的笑,“你在这等等,我去向府里的管家借一把剪刀把它剪下来。”

“嗯。”以为她真的愿意守规矩,决定往后说话都算话的圣祺,并没有怀疑她太多。

玉琳轻盈的脚步,很快地在门边闪逝而过,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出了门的身影,就是迟迟未见来归。枯坐在房内等无人的圣祺,在恍然明白自个儿又上当后,面无表情地拍桌站起。

“耍我。”又撒谎骗他!

满腹怒火推开门扇准备到外头找人的圣祺,两脚才踏至廊上,险些撞着了打算来向他请安的马家员外。

他一把拉住地头的主人,“你们的仙姑上哪去了?”

“不……不知道。”衣领被提着的马如常,被他森峻的表情吓得一脸惨白。“方才她说要出门散散心,就没再回来了……”

跟他来这套?

圣祺忿忿地放开他,衣袖一拂,大步走向院外,决定这回在逮到玉琳后,非给她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仙君打算上哪?”不知发生何事的马如常追在他的后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