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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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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惊虹》    作者:陈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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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久久不散……

要回步府的路变得更遥远了,毕竟外面的气候变化大,就算乱惊虹已经很用心在照顾步弭愁,还买了一部马车让她乘坐,她禁不起奔波劳碌的身体还是病了,不断的发着高烧,陷入昏迷,乱惊虹只好改道。

他们朝着东南方向走。

半里的路程便来到目的地。

乱惊虹的住处——黑岩外表不华美,是灰色的一座大宅。

前哨以飞快的速度传递消息回去。

主人回来了!

主人回来了!

主人回来了!

整个寂然的宅子为之沸腾。

从每个角落钻出来的仆妇、家臣还有亲卫队,都殷切等着乱惊虹回家。

马车没有稍作停留,长驱直入内院。

要说狡兔三窟,这一窟是乱惊虹最不爱回来的地方,偏偏,它距离长安城最近又方便。

外表不起眼,不代表内部破旧。

庭园深深,花草处处,桧木造的回廊以石块当基石,似唐非唐的建筑,有着淡淡的异国风味,里头的房间有着一扇扇米白的纸扇门,里面铺着蔺草编织的榻榻米,另一边,又是不同的景致。

而乱惊虹将步弭愁安置好后,便被一干家臣簇拥离开。

步弭愁睁眼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通风凉快的房间,里头的摆设十分简朴,给人心旷神怡的舒畅感觉。

她正摸着榻榻米时,纸扇门刷地拉开了,仆妇一板一眼的跪下,态度必恭必敬。

步弭愁往外望去,乱惊虹沿着庭园供人行走的石子走来。

她的眼慢慢睁大,手按住狂跳的心,慢点、慢点……跳慢一点……

他腰杆挺直,黑赤掺杂的发一丝不苟的用绸缎系成一把,身着雪白的和服,袖间绣着皇家徽记,脚上套着白袜及夹脚拖鞋,这一幕赏心悦目得就像一幅优美的图画。

“你……这样的打扮,我差点认不出你来。”这样的他很不一样,不一样得叫人的心骚动。

“我啊,每次回来他们就非要把我打扮成这样。”他口中的他们不是旁人,而是帮他守着黑岩的家臣。

他的语气充满对这些家臣的信任。

“你不是唐土的人?”看着他双腿盘坐,她有些不习惯。

乱惊虹等一旁的仆妇退去,立即恢复平常的坐姿,“还是这样舒服。”

他带着无奈的鬼睑博来步弭愁噗嗤一笑。

“可能除了厨房里的小黄狗以外都不是。”他故作沉思。

步弭秋心眨眨眼,好一会才明白他迂回的说话方式,现在她才发现乱惊虹别有一番幽默,只是他的幽默需要人家细细体会。

“这间房的气势是整座黑岩里面最温和的,适合你养病。”

“我爹……”

“我派人捎信过去了,另外,也跟他要了个人。”

“要人?”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哪知道咚咚咚……“小姐,你好没良心,才出来多久就把花花忘记了,亏我天天念着你、想着你,差点思念成疾,染病在身……”

不用说,光听见剧烈的脚步声步弭愁也知道是花花。

“你家的地板应该很坚固吧?”摸着震动不上的榻榻米,她不由得担心。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遭了殃的不是地板,而是那纸扇门,花花压根不晓得那是要向一旁拉开的,她小姐来势汹汹,煞不住惊人的脚步,只好跟门做了最亲密的接触,想当然耳,小小的纸扇门哪禁得起她的“摧残”,立即在她波涛汹涌的怀抱下倾倒。

“哈哈哈……小姐、乱公子……”上好的宣纸贴得她一头一脸,她在眼睛的部位抠了个洞,嘻嘻笑着。

第六章

细白的砂石只见一把竹帚在上头扫着,扫出涡旋纹、如海纹……倒卧的奇形怪石安放在各处,象征性的山水用石头跟砂来代表,这就是扶桑庭院最富禅味跟想像力的枯山水。

每当乱惊虹心情狂乱,或者有重要决策需要他决定时,这所庭院就是他沉淀思绪的地方。

然而,由远传来嘈嘈切切的声音根本是故意干扰他看似平静的心,一个不留神,海纹歪掉了。

乱惊虹看着扭曲的纹路。

不该来的人都来了。

所谓不该来的人,一、二、三、四、五、六,居然全部到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多张嘴需要多少泥土才能掩盖他们的口水啊?

“邪马台王子的装束,嘿嘿,你还是这么穿称头,我大唐的服装不适合你啦……哎唷,我是诚心的赞美,你踢我?”有人一开口就想大肆批评他的穿着,却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以兹警告。

衣饰无罪,原罪是他身上流动的血液。

“人家怎么穿都此你猴子穿衣服好看!”这里可是别人家的地盘,茶水都还没喝到就口不择言,摆明要被扫地出门嘛,人要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没常识,就不要多说话。

“阿袛僧,我哪里到不起你,你那座和尚庙可是有我定期定额的捐款,我是你的金主。”军破痕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银子早就用光了,要不然庙柱还你一根。”他是做功德还是做人情啊?白目的家伙,佛祖,请你降下一道雷劈醒这个现实的人!

也不管两造吵得不可开交,天青鳞搂着爱妻。“惊虹,新居落成也不通知一下,什么朋友嘛!”

“他是狡兔三窟,才不想让我们知道呢。”军破痕最不拘小节,衣服整整,爬上木地板,一屁股坐下,跟阿袛僧的嘴上运动也算告一段落。

“你这不是来了?”就算不通知,他的消息灵通,这不带着大队人马杀过来吃他、喝他,要长期住下了。乱惊虹以不变应万变。

“能白吃白喝,不来的是傻子!”他朝阿袛僧招手,身穿袈裟的他慢慢的踱过来,细长的眼似有还无的呵了站最远的金一眼,随即收敛,在军破痕旁边坐下。

“我会吩咐厨房天天让你“吃香喝辣”的。”吃的是庙里拜拜的香,喝的是特制的辣椒水。

军破痕心花怒放,“谢谢啦。”

不再理会这群疯子,乱惊虹独独优厚一个金。

“你好吗?”

“对不起,他们硬是要跟来,我阻止不了。”

“不算什么。”

“我累了,想借你的黑岩歇息。”她站在那儿,遗世而独立。

乱惊虹二话不说的唤来仆妇。

金随带领的人默默走了。

“我想赶快见到弭愁姑娘呢。”秋栀儿知道这些很久不见的男人们有话要说,她知趣的告退。

“刚刚在路上还喊累,要不要先休息?”当人家丈夫有了心得的天青鳞殷殷询问他的爱妻。

“我好不容易有个姊妹,休息不急,等等再说。”自从知道乱惊虹带回来一个大闺女,她就非常想过来串门子,男人有男人的友情,女人也有女人的喽,谁还要浪费时间陪这些臭男人。

“你就巴不得快快离开我。”天青鳞吃起醋来。

秋栀儿摸摸他的眼眉,“我去去就回来。”真是爱吃醋的男人!

“我把这边的事情谈完就过去找你。”

“说定。”

抱着甜滋滋的心,她的身影隐没在植满樱花的庭院中。

“好啦,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军破痕击掌,好像他才是黑岩的主人。

“也对,惊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赶紧端上来吧,这一路上餐风宿露好不辛苦,让你慰劳一下,尽尽主人的义务。”天青鳞经过几年的夫妻生活,性子活泼了些,居然一本正经的开起乱惊虹的玩笑来。

“有你在,餐风宿露,你真……客气了!”

天青鳞可是苏州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行有车马,吃有专门厨师,宿有别业,需要劳动的顶多是他的脑子而已。

乱惊虹不是小气的主人,他太了解这些朋友的嗜好,唤来仆妇,投其所好,每个人面前一会后都摆上饮品。

“就一杯饮料?”

“小气!”

“吝啬,”

“芭乐仔!”

“我要吃鲷鱼饭。”识货的人狮子大开口。

“我要生鱼片、松叶蟹做的鸟取火锅。”

“我要么、菇、高野豆腐、煮豆、紫荠、板栗煮的浓汤。”素食,是阿袛僧要的。

“我不像他们那么贪心,我只要鲤鱼丝、鲈鱼的奉书烧就好。”所谓的奉书烧是一种纸,用来包里鲈鱼蒸烧,手续之麻烦更胜前面任何一种食物。

众人的视线转到天青鳞身上。

他阔气的挥手,“我自已带了厨子,扶桑的食物我吃不习惯。”

果然出手阔绰,跟别人就是不同。

不是乱惊虹小气,而是他相信这些无事不出门的家伙绝不是单纯跑上百里远的路,就为了来他这里大吃一顿然后拍拍屁股、剔牙、走人。

“你们有什么话,开门见山的说吧!要喝的我也给了,要吃的,花生瓜子,任君选择。”

要真送上食物也不难,但是,总要先听他们到底为了什么来。

“好吧,来盘花生。”

没鱼虾也好,他们是真的有所为而来,顺便往几天,花生暂时上饥,骗骗肚子里的蛔虫也好。

一旁的仆妇立刻送来一盘花生。

取得共识,啜了口冰镇乌梅汁的黑示意军破痕别顾着吃东西,总要有人先破题嘛。

乌梅汁,没错,他一个大男人,就爱喝这玩意。

“你们的眼睛再“抛”下去,扭了筋我这里可只有铸铁铜汁帮你们洗眼睛喔。”有什么话需要这么抛“媚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