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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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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西郊别院

书籍名:《南淮记事》    作者:林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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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店铺,教育孩子,不知不觉过了3年多了。秦小西已经15岁了,模样变化不大,只是言语间神采飞扬显得明目皓齿倒也使得五官没有以前那么生硬。青儿依然喜欢唠叨,14岁的她眉清目秀多了些小家碧玉的味道。而李朝东和向以南则成了2个英俊的少年。小李依然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浓眉虎眼,英姿勃勃,说话时脸上带着坏笑加上能言善道,引来一群小女孩子喜欢。而变化最大的倒是向以南,这几年他几乎已经和小西差不多高了,个性也越发的沉稳和温文尔雅,不经意间剑眉凤眼流转,又有一种傲然独得的味道。

        怪不得胡家小姑娘老爱追着南儿跑,秦小西心想,有时自己也被看着南儿出神。每每思及此,秦小西总会有些自豪自己能带出这么几个出类拔萃的孩子。有时小西也有寻思,这胡筱儿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虽然模样不及南儿俊美,但两个倒也十分相配,过隔几年到他们胡家提亲把南儿的婚事订下也不错。小西把这个话说给何伯和王婶儿时,他们没有说什么,只说看少爷似乎不是很喜欢胡筱儿,还是少爷自己拿主意比较好。秦小西点点说那还是看几年后的情况再说吧。

        此时向府的生意都已经上了正路,几个店铺生意都很红火,而且还在附近的几个城市开了分店。特别是西涧已经在整个奉京王朝有了很大名气。奉天各地的才子无不以向往到西涧品茶作诗,以文会友。而在奉天只要是读书人都会以自己的诗能在每月的诗会上挂在榜首而自豪不已。不经意间西涧成了文人们的一个精神寄托。小西想哪里要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看来真的没有错。虽然期间也有很多酒肆客栈想要模仿西涧,开业初期是有些成功,但后来客人们还是喜欢往西涧跑。原因莫过于西涧的清雅和自在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这里的文人水平也较其他地方高出很多,还有就是一位神秘诗人,有时会来到那里留下名句墨宝。这个人当然就是偶尔忍不住借鉴古人诗词的秦小西了。

        小西每次去西涧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柳宰中,有次忍不住挥笔写下了“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一时之间这首诗在西涧传阅无数。这几年,柳宰中像是消失一般没有一点消息。不是没有到寒山寺去询问过,得到的答案却是柳宰中是那里的主持没错,但是常常都会四处云游,因此和尚们也不知道知道柳宰中的去向。而安平这几年四处行医,虽然偶尔会回到南淮,但总是教给小西一点医药知识,又甩下医书匆匆离开,也不顾小西挽留他到向府居住。若不是王二一直留在向府,秦小西会以为过去只是一场梦。

        这期间,秦小西又在南淮的城外捡到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那是个冬天,两个人浑身脏兮兮的,穿得很薄,蹲在路边分1个馒头。小西见他们2个虽然平穷但是互相很关心,就把他们领回了向府。回家后洗洗干净,只见那男的40多岁,憨厚老实的样子,而女的约摸30岁的样子,看上去确实态度风流,美丽大方。小西正和他们谈话,赵叔闯了进来商量补花棚的事,这一闯,门坏了不要紧,却闯出了惊天动地的重逢。只见那对夫妻一看到赵叔就两眼发直,然后男子冲上去死死抱住想要偷溜的赵叔嚎啕大哭起来,女子也在一旁抹眼泪。这一哭不可不谓是晴天霹雳,秦小西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男人的泪腺也可以这么发达。后来经过解释小西才知道原来自己捡到的这对夫妻一个叫赵大顺,一个叫花容,都是赵叔的亲戚,就是出来找赵叔才找成乞丐的。在某天小西发现赵大顺会武功,花容弹得一手好琴之后小西决定把这对夫妻接收了。虽然之后王婶儿有几个月没有给赵叔他们好脸色看。

        想当然此后的向府总是相当的热闹,加上胡筱儿时不时的来串门,总是形成2道奇怪的风景。一边是花容和赵大顺追着赵叔跑,赵叔可怜巴巴看着王婶儿有话不敢讲;一边是胡筱儿追着向以南跑,向以南追着秦小西跑,秦小西老是想一个人偷溜出去避难。冬去春来,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秦小西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渐渐的也就埋在心底了。

        去年夏日,天气极热。向府一家坐在大厅里分吃西瓜,拍开李朝东的手,抢了一块大西瓜给南儿又抹了抹他头上的汗,秦小西突然想起向府在西郊还有个小别墅。

        “何伯,好像我们在西郊有个小别墅的。”秦小西又伸手抢了一块西瓜,一边问一边吃。

        何伯眼明手快地从赵大顺那里拿过一块西瓜:“是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具体位置在哪里呢?”秦小西拿起扇子,扇呀扇呀。

        “在南山那边吧,”王婶儿瞪了赵叔一眼,他便乖乖地把赵大顺的西瓜奉献出来。

        端着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王婶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赵大叔摸了摸鼻子说:“好像是在太湖边?”

        “错了!”何伯腆这肚子,满足地坐在椅子上,“是在兆峰山下。”

        赵大顺看着自己的西瓜老被别人抢走,敢怒不敢言,想让自己的老婆分一点,却被一脚踢下椅子,气得大嚷:“你们连自己家的别院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要不要混啦!”

        一句话惹来众人怒视。

        “赵大顺,你的晚饭没了!”王婶儿首先发难。

        “赵大傻,你今晚睡过道!”花荣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说。

        “某人一直赖我们府上,是不是得付房租?”何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算盘还是算帐

        “大顺,你走吧,我不留你了。”赵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眉善目地说道。

        ……

        秦小西只觉得一头黑线,她真是无法想象没有自己,这么一家子人会败家到什么程度。

        “小西,好像是在寒山下面,旁边有个万马泉。”向以南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是吗?”何伯问。

        “好像是吧。”赵叔挠了挠头。

        王婶儿想了一会说:“对,是有一口泉来着,我们还往里面扔过青蛙。看泉水声音大还是青蛙声音大。”

        @#¥…&*@!*&…

        “不过,问这个干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小西扶住头做了回答:“好,那明天大家去看看,既然在山林间,应该会凉快很多,拾掇拾掇用来避暑也不错。”

        第二日在小西的监督下,向府一家上下起了个大早,带了干粮和水,一行10人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车行大约1个时辰,王二在向以南的带领下终于到了向府的别院。

        “哗!”秦小西跳下马车拍了拍手,看到眼前这个明显被荒置了很久却依然能看出具有古朴简雅造型的别院时,不禁赞叹道,“这个别院很不错呢!”

        “表少爷,等等我啊。”青儿一边喊道一边跳下马车,自从4年前回到南淮,小西便开始一直以男装打扮再没有换回女装,因此除了先前的几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是女的。

        李朝东也跟着跳下马车:“哎哟,这马车晃得我头晕眼花的。咦,这别墅很漂亮嘛,不比向府大院小。”

        小西点点,这个别院和向府的总体构造差不多呈四方形。大厅的左右两方是厢房,中间有很大的花圃和一方池塘,九曲回廊连接着别院的主客房和书房。

        “恩,没想到这么些年没来了,这里的变化倒也不大。”王婶儿说,“就是杂草丛生应该理理了。”

        “对对对!”赵叔擦了擦汗连忙附和这王婶儿说,“表少爷,要不我明天叫写工匠来重新修葺一下。”

        秦小西点点头说:“恩,好。把池塘的淤泥挖出来弄到花圃里。住屋打扫一下,破损的地方补一补,墙壁重新上一道浆。”

        “你们大家觉得呢?还有什么意见没?”说完,小西问道。

        “表少爷,这别院后面还有一块田,可以重新开垦一下种些瓜果蔬菜。”王婶儿说道。

        何伯拈了拈胡须:“少爷我方才看了看家具都还完好无缺,就是要多添置一些床铺。”

        “小西。”南儿皱着眉说,“好像别院旁边的木桩是练武功用的,要不要在竖几个?”

        “少爷做个秋千吧。”

        “少爷……”

        半响之后,秦小西微笑着听完大家的话,看着赵叔明显垮下的脸说道:“赵叔,你都听到呢?多花点工钱也可,务必在10日内做完。”

        “是,少爷。”赵叔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家一眼,拖着无比颓废的身影上了马车。

        又过了几日赵叔一身狼狈兴高采烈的冲回向府说别院修葺好了,等晾几天就可以住进去了。秦小西满意的赏了他一个大西瓜,又等了几日便带着向府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坐上马车,正式开始到别院避暑的生涯。

        安顿好大家之后,小西做了个值日表,让几个人轮流去田里劳作。剩下的时间里,小西则喜欢东边种一排桃花树,西边植几株绿竹。有时也带着几个少年上山去采些草药研究医理,或者去小溪边钓鱼,结果常常都是一脚泥顶着上几片树叶回到家中,一群人像避难跑出来的灾民似的回到家,惹来王婶儿念叨。但小西却乐得自在。每个夕阳西下的时候,巍巍群山衬着别院炊烟了了,带着一帮人满载而归,小西总觉得日子就是这么过下去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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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过后向家人又搬回了向府,只是偶尔还会去寒山别院小住几天。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小西开始要向以南和李朝东跟着赵大顺学武功。两个少年倒是很听话,虽然这个时候练武较之其他人已经晚了很多,不过赵大顺常常夸他们很有天赋,习武的速度竟然超过了一些比他们早入门的人。起初小西也是跟着一起的,不过由于赵大顺的武功走的是纯阳路线,小西现在的这付身体天生就比较赢弱,有些吃不消,渐渐的她就是放弃了习武这个念头。只是没事的时候,秦小西才会去他们练功的地方转转,跟着学几招,赵大顺见她喜欢,着重教了小西轻功以备后患。

        而更多的时间,小西喜欢跟着花容学习音律。花容是一个难得的琴师,不仅精通丝竹,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而且她对于十二律制、五音和七音的认识让小西不得不由衷佩服。与花容喜欢古琴和琵琶不同,小西偏爱箫和二胡。花容曾经问小西为什么对箫和二胡如此的偏爱。小西只是说琵琶和古琴再好,但是箫所独特的萧瑟和二胡沙哑的凄婉却是其他乐器所无法取代的。花容本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乐器之中最难的还是琵琶,当小西凭着记忆吹了首《英雄的黎明》,花容便再没有和小西争论过丝与竹的话题。

        又过了几个月眼看着年关将至,小西和何伯一起出门采购些过年所需要的年货。走在路上,秦小西发现今年南淮的饥民较往年又多了很多,而南淮处于渔米之乡,估计其中的很大一部份都来自于其他城市。小西花钱卖了几锅热馒头,分发给了他们。在回向府的途中,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何伯,今年的饥民较往年又多了不少啊。”

        何伯看了看小西,回答道:“是的,上面一昧的征战对老百姓来说……”

        “对了,在奉天除士族之外的人能否入朝为官呢?”小西问道。

        “每三年也会有一次入朝的考试,但主要是针对士族,平民要六年才有一次机会,而且只取前三名。”

        小西皱了皱眉头:“那么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学习?”

        “是。就连一些富贵人家都不注重这个,因为读书入仕的几率太小了,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识字即可,多读书的作用不大。”何伯答道。

        “你的意思是,像南儿他们一样接受教育的人并不多?”

        “是的,但还是有,不然西涧哪来这么好的生意?”何伯笑着说,“可是如小夫人一般对少爷的学习这样上心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西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了除夕,小西带着向以南坐马车去奉京和老爷子一家过元宵节。一路上向以南只觉得小西看起来有很重的心事,多次想要和小西搭话小西也只是敷衍几句,这让从来没有被小西如此漠视向以南有些心慌。



        “小西,你看外面有一直老虎……”

        “唔……”

        “小西,有猫在天上飞……”

        “恩……”

        “小西,你饿不饿?”

        “啊……”

        “小西,土匪来了……”

        秦小西眼睛一瞪,目光不再涣散。向以南心中一喜,正欲和小西说话,只听得小西仰天长叹:“作为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护花园丁我应该把教书育人作为己任。并且坚定不移的贯彻下去,实施下去,落实下去。眼看着如此多的大好青年被愚民政策所蒙蔽,这种悲惨无异于伸出宇宙洪荒,茫茫不见天日。我应该站出来讲教育事业推行到底,为实现人生的伟大理想而奋斗终生@#¥…&*%…&*¥#@!——+|”:》……………………………………………”

        说完,小西狠狠地喝了一口水,又陷入了沉思,只剩下向以南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站在一旁,如同石化。

        本以为到了奉京小西会好点,可一到奉京,秦小西总是一大早就出去,到很晚才回来。向家老爷子问其原因,只是很疲惫的回答说去考查生意,过了几天侍郎府也没有人再过问。向以南被胡筱儿缠得无奈,屡次想要和小西交流都莫名其妙地错过了,日复一日脸上堆满了哀怨的向以南成了侍郎府人人避之不及活火山。

        隔了数日,向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找来秦小西促膝长谈已解决侍郎府气氛紧张的问题。

        “那个,小西啊,你最近忙些啥呢?”向家爷爷问。

        秦小西看着天空,眼睛尽是柔情无限:“理想。”

        “啥?礼糖?你要吃糖还不简单,就刘贵儿给你买就是了,非得着到处跑吗?”老爷子

        一脸的慈爱。

        “不是礼糖,是理想,就是我心中的抱负。”小西再次昂起头。

        老爷子皱了皱眉:“小西你就这么爱吃糖啊,还要一包一包的买回来吃,吃多了仔细牙痛!”

        “不是这个!”小西苦着脸说:“是我的人生目标。”

        “哟,不是爷爷说你啊,这么大的人爱吃糖就算了,还喜欢玩飞镖。有时间玩这些不如多陪陪南儿吧,他这几日闷得慌。”

        “……”小西无语了,“我出去办事了,爷爷。等我回来再说啊。”

        “办事,办什么事啊?”

        “就是我的理想呀。”小西说。

        老爷子笑了笑:“小西有什么理想啊?”

        小西见老爷子能听懂自己的话了显然很高兴:“当一个好的先生教学生啊!”

        “你这孩子,我叫你说理想,你怎么说去玩雪啊!”

        “……”

        又过了几日,秦小西依然我行我素,向以南的怨气更盛,连胡筱儿都不敢缠着他了。向家大伯一看在这样下去,侍郎府得给低气压闷死,只得站了出来找小西谈话。

        “小西,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向大伯很是温和。

        秦小西看了他一眼,低着头说:“理想。”

        “理想?”向大伯摸了摸胡子,“什么理想,有理想是好事嘛,说来听听。你这孩子外人面前一派精明,结果是个迷糊蛋,怎么不早说?”

        眼中闪过惊喜,小西如同他乡遇故人,又如久旱逢甘露,一把拉着向大伯的手说:“大伯,我想办个书院。”

        “哦?书院是什么?”

        “是这样的,前些天我和何伯采买东西遇到很多饥民,我想长久不注重文治也不行,所以想要办个书院,传授知识给学生。”小西娓娓道来。

        向大伯想了想,说:“小西,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有些话你知我知即可,不必多说。”

        “大伯,这个消息有分寸的,这不告诉给大伯吗?”小西笑道。

        “恩。”向福权点点头,“这个大伯倒是支持,不过学生从哪里来呢?你准备如何办呢?”

        “这也是我所在思考的。怎么教,如何教,在我看来并不难,找学生真正的难事。我想回到南淮先去西涧探探读书人的口气,再贴个告示出来,慢慢去游说。”秦小西说道。

        向大伯点点头:“那么你这几日是做什么去了?”

        “我跑了几趟奉京的书局,想选一些书作为教材。又去了一些读书人比较多的地方看看奉京读书人的情况。”

        “恩,如此甚好。待你们回去后,你可以书信一封找你胡叔商量下,他可真真是一个爱书之人。我听他言谈之间对你颇为欣赏,说你是个才子。”

        秦小西不敢居功,连忙说:“是胡叔缪暂了。”

        “如此你可以多带着南儿走走,你们两兄弟感情可好,这些日子,南儿闷坏了。”

        秦小西这才想起这几日的冷落,不好意思地说:“好。明日便带南儿去街上玩。”